如果秦知意是个心理医生, 那么这通没有前因后果,莫名其妙的邀请电话, 应该已经点燃了某个引线。
至于这一星火苗最后点着的到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炮竹, 还是一屋子致命的炸.药,都不重要了。
聂晚萤站在教学楼的窗口抬头看天。
昨天酝酿了一天的风雪终究没有落下来,半途而废的散掉了, 今天头上是朗朗晴空。
她站在窗口的阳光里,双层的玻璃窗过滤了外头的寒气, 只剩下和煦温暖, 她看起来就像在闲适惬意的看风景。
只是手心冰冷。
聂晚萤紧了紧手里的手机,转身下楼,回别墅去。
拉开门,聂晚萤没有换鞋,她径自走进客厅, 身后留下一串淡淡的灰色脚印。
脸上的微笑透着一股诡异的轻松,她的目光扫过白其慎, 落在坐在单人沙发的秦知意身上, 愉快的打了个招呼:
“知意,这么快就来了啊比我到的还快呢。”
秦知意是她原本的样子, 一身职业套装,优雅知性,她没说话, 转头看一眼一言不发的白其慎。
见秦知意不说话, 聂晚萤笑了, 她走过来,与秦知意隔了一个茶几的距离,
“秦知意,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平时不是最爱说话吗?啊,不对,我是不是应该叫你秦医生?”
她整个人都在异样的兴奋,眼睛闪着光芒,逼视秦知意。
“你好好说话。”
白其慎终于开口,声音冷定。
聂晚萤转过头看他,笑眯眯的,忽然开口:
“阿憬呢?今天我难得请个客人,叫阿憬一起来热闹啊!”
说着开始不管不顾的大声呼唤:
“阿憬!阿憬你在不在?”
白其憬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他凝眉看她,目光忧心。
聂晚萤转过身面对白其憬,戳了戳自己的额头,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像个疯子是吗?”
手又遥指向秦知意,
“你们派她在我身边,是因为我有疯病?”
聂晚萤低头自顾自笑,她感觉自己确实是疯了,这压抑的半年生活,那些不明的过往,周遭人的隐瞒,甚至连她唯一的朋友也不过是一个监控!
这些事情堆叠在一起,不断累积,终于在今天压垮了她,她觉得自己某根神经崩断了,使她失去恐惧。
她当着白其慎的面,发起疯来。
她冲着秦知意冲了过去,一把抓起她的头发,疯狂的摇她,
“秦知意你是不是人!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闹够了没有!”
她的手被强硬的扯开,手腕生疼,白其慎禁锢住她的双手,往楼梯方向扯,声音冷的像冰:
“回房间去!”
聂晚萤拖在地上拼命挣扎,白其慎干脆一把拎起她,像扛一袋面粉一样扛在一侧肩上,直接上了楼。
聂晚萤疯狂的踢打,可是毫无用处,男人的力气远超她十倍,她无论如何挣脱不开。
“白先生!”
秦知意从沙发里惊坐起来,顾不上被聂晚萤抓的纷乱的头发,跟了上去。
聂晚萤被带上楼,狠摔在床上,她翻滚起来往外跑,每一次到门口都被白其慎推回去。
秦知意赶到,急切的劝阻:
“白先生,你这样不行,让我跟她谈谈。”
聂晚萤再次从床上爬起来,稍微冷静了些,长发混乱的挡着脸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恨恨的瞪着秦知意。
秦知意慢慢走过去,没走的太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冷静的开口:
“晚萤,我签了保密协议,很多事情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都是为了保护你,白先生让我在你身边不是为了监视,是为了以防你的情绪出问题。”
床上的聂晚萤沉默了片刻,忽然冷笑了一声,她不再看秦知意,而是将目光锁定在白其慎身上,然后重新站起来,走到白其慎面前,仰头看着她,声音微微的嘶哑:
“稳定我的情绪?”
她指住面前这个平时面对都不敢大声喘气的人,语气嘲讽:
“白其慎,你也知道我在你身边会被你折磨疯的!”
她戏剧性的原地转了一圈,裙摆轻轻扬起,转回身时,面色已经冷淡下来,她望着白其慎的眼,语气轻柔的包裹了话语里的刀锋:
“我当时不是从楼上失足跌落吧?我该不会是自己跳下来的吧?”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眸子,从里面捕捉到一抹恍惚的摇晃。
立刻咄咄逼人的追问:
“我是不是太恨你了,受不了你了,生不如死,所以我宁愿跳楼也不想和你在一起!现在,你还要再次把我逼成一个疯子!”
下颚一阵疼痛,是白其慎忍无可忍动手捏住她的脸,迫使她别过头,看旁边的镜面,他的声音沉重冰冷: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难道不像个疯子吗?”
聂晚萤看着镜子里披头散发,面目癫狂的影子。
原来撕破脸就是这样的。
原来那种虚假的平和被打破之后,是这么狰狞的对峙。
那种愤怒的激情流逝了,她忽然觉得无力,不知为什么,竟然想起那天在高尔夫球场,那个夭折的吻,和她当时慌乱的心跳。
她看着镜子,眼里那种病态的兴奋光芒熄灭下去,最后只剩一句轻到听不见的喃喃自语:
“亏我还有那么一瞬……”
后半句被她嚼碎了,咽下去。
聂晚萤像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的走回床边倒下去,安安静静,不哭不闹了。
阿姨进来看护她,收拾刚才被她挣扎撕扯散落一地的羽绒。
白其慎转身就走,砰的一声关上了书房的门。
白其憬像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一样,静静的站在走廊里,旁观整个经过,不出言参与。
秦知意最后一个退出房间,关门之前,忽然听见聂晚萤问:
“我是疯了吗?”
秦知意停住脚步,摇头:
“不,你很正常。”
送走秦知意,白其憬来到书房门口,推门进去,看见白其慎坐在那里,闭着眼睛,脸色苍白,他睁眼看了看,复又闭上,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阿憬,我该拿她怎么办?”
白其憬叹一口气:
“我更担心外头的事情,宇彤的事,白其锋会善罢甘休吗?他会不会拿聂晚萤来出气?”
白其慎垂下手,摇头:
“一个宇彤他还不至于,据我所知,他现在的精力都放在北边楚家的身上了,他想拉上楚家给我施压,在成功之前,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白其憬皱眉:“他要怎么让楚家站在她那边?”
“他在打楚洛的主意。”
白其憬笑声短促:“那可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思考一瞬,又开口:
“可是,等我们有下一步的动作,彻底把他驱逐除白氏以后,难保他不会乱咬人,所以以后,还是在聂晚萤身边安排保镖吧。”
白其慎苦笑一下:“以现在这种僵局,你觉得她会接受身边跟着保镖吗?”
白其憬不说话。
“所以,对付白其锋的事,先缓一缓吧。”
说完,白其慎又沉默半晌,幽幽的开口:
“阿憬,我是不是,应该放手了?”
李如妍从浴缸里出来,肌肤柔润滑腻,热水熏的脸颊粉扑扑,像一朵出水的芙蓉花。
她对着镜子,围上浴巾,将边缘向下扯一扯,露出一点雪白的丰软。
白其锋塔拉着拖鞋经过门口,看见她曼妙身姿,伸手进来一把将她搂出去,李如妍娇呼一声,作势捶打男人的胸口,咯咯的笑。
笑闹之间,浴巾又向下滑了一滑,白其锋笑着捏了她一把,
“有长进啊。”
“讨厌!”
李如妍娇滴滴嗔怪,然后在白其锋脸上啄了一下。
白其锋摇头不满,
“吻技还是不行,我得好好教教你。”
说着,把李如妍往床上一扔,开始脱上衣。
李如妍躺在那等着,心里盘算,白其锋上次答应她那条钻石项链,今天能不能买上。
酒店房间拉着窗帘,光线沉暗,包裹很多不堪,让人的羞耻心沉睡。
白其锋把衬衫一扔,像佳人扑过去。
电话响的时候,正事办了一半,白其锋大怒,本来是要将手机扔出去,却一眼扫到来电显示,于是半途停下来,调整呼吸,接起电话。
李如妍讶然,她看着白其锋就这么压着她,若无其事的打电话,听筒了传来清晰的女声。
“我上次不是表明态度了吗为什么还要继续送花?”
那声音冷漠疏离。
白其锋居然不恼,回答:
“楚小姐,不要这么急着拒绝我,人得相处才能知道对方合不合适……”
对方甚至没有听他说完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白其锋冷哼一声,把电话一扔,重新俯下身,动作比方才凶狠,李如妍直咬牙。
过了没一会,他突然又想起什么,这次干脆抽身而去,不知给谁打起电话来,谈起什么慈善晚宴的邀请函。
李如妍完全被无视了存在,她坐起来,将浴巾披上,走过去从背后拥抱他,试图挽回他的注意力。
可是手还没有环住他的腰,就被他烦躁的一掌拍开,怒目瞪她,
“起开,别烦我!”
李如妍气的一扭身回到浴室去洗澡,等再出来的时候,发现房间空荡荡,白其锋直接走人了。
二十岁的姑娘,从小被男孩子捧着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和嫌弃,李如妍眼眶一红,趴在床上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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