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突然被掀起来,虽然房间里的空调调高了温度,暖的像热带一样,可是聂晚萤还是本能的打了个哆嗦,蜷缩成一团。
于是,白其慎又将掀起来的被子盖了回去,只留出她的脑袋在外面。
然后一条腿的膝盖支撑在床沿,一只胳膊伸到她的背心,一使力,驾轻就熟的将她扶了起来。
门口的阿姨看到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比刚才清醒了不少的聂晚萤和白其慎。
白其慎坐在一边,单手端碗,手指贴了一下她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
“感觉比夜里好些了,吃了饭好打消炎针。”
聂晚萤闭了一会眼睛,又睁开,睫毛微颤,看着白其慎,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粥,像不认识他一样。
白其慎低头将不烫的表层刮下一勺,问她: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第一次见我?”
聂晚萤垂首静默,过一会忽然幽幽的开口,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比这可怕多了。”
说完,她偷眼去看他,见他看着她,眼神是她读不懂的内容。
他嘴角微弱牵动,也不知是不是笑了一下,然后将勺子递到她嘴边来,
“吃饭。”
嘴唇蓦然碰见温热香润的粥米,聂晚萤怔了一下,连忙伸出手接过来自己吃。
白其慎也不勉强,将碗递给她,依旧还是坐在旁边。
聂晚萤小口小口的喝粥,时不时拿眼睛瞧旁边的男人,偷看总是被抓个正着。
她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
“你最近……心情很好么?现在这样,有点像……”
后面的话,她闭了嘴,说出来,很可能打破这样平和的气氛。
谁知白其慎瞟了她一眼,接着她的话说道:
“你想说我像阿憬对不对?”
聂晚萤迅速抬头,小心翼翼观察,结果并没有发现白其慎脸上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
他反而开口反问了一句,
“亲兄弟相像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你们之前的性格完全是南辕北辙啊……
聂晚萤在心里这样想,但是仍旧点了点头,应道:
“也是……”
白其慎不置可否,从床上站起来,转身朝换衣间走去。
聂晚萤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摆弄手指发呆。
白其慎最近和之前很不一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努力的回想,发现其实之前他对白其慎基本没有什么了解。
这半年来,他很久才回来一次,每次只待一两天,来去如风,他们几乎没有多少相处,她对他的认知,基本上还停留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个说她是攀附权贵的藤蔓时浑身都散发着寒气的样子。
最近他忽然开始长时间的呆在西宾,而这几天白其憬又不在,朝夕相处之下,聂晚萤反而忽然觉得这个人开始陌生起来。
白其慎从换衣间出来,已经换上衬衫系好领带。
聂晚萤坐直身子,问:
“你要出去?”
白其慎嗯一声,拿起外套出门去了。
那个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又回来了,刚才那种好像可以对她无微不至的温柔,怕是她的幻觉……
楚洛结束演出,在后台换衣服,台上跳王子的男舞伴何鸣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
两人搭档很久,在上学的时候就是同学,后来又同期进团里,算是革命友谊了。
何鸣早换完了衣服,将玫瑰花往桌上一放,先挑起毛病来,
“你今天两处动作都快了半拍,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心不在焉的?”
楚洛在帘子后面说话,
“对不起啊,我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影响你了。”
“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惹我们团的公主殿下啊?不知道我们楚洛是团宠吗?”
何鸣知道楚洛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
本来跳芭蕾的人就瘦,现在简直是不健康了,这么久朋友,眼看着她那本来就小的脸生生又瘦了一圈,没有不心疼的,于是说话越发贫,逗她开心。
帘子刷的一声拉开,换好衣服的楚洛从里头走出来,
“别提了,遇见了很不称心的相亲对象,我妈还逼着我多了解。”
“相亲对象?”
何鸣低头看桌上那一大束玫瑰,指了指:
“不会是这个人吧?刚才剧院经理说有人送你的,我顺手拿进来了。”
楚洛这才看到花,蹙了下眉,拿出花间的卡片,刚看了两行就扶住额头,落款上的的确确写着白其锋。
楚洛将花送给了何鸣,何鸣欢欢喜喜的拿着去泡小妹妹了。
团里几个同台的小姑娘商量去聚餐,楚洛婉拒了邀约,和众人告别,独自下楼经过剧院的大厅,却在门口被拦住。
门口的男人,大冬天的戴着墨镜,伸手拦住了楚洛,
“楚小姐,我送的花没收到?”
楚洛凝眸看着白其锋,不冷不热的说:
“收到了,谢谢,同事帮我拿回团里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白其锋却退后一步,牢牢的挡在她前面,
“楚小姐赏脸一起吃个饭吧?”
楚洛瞧着他那个大墨镜,有些不耐烦:
“不用了,我还有事。”
楚洛的拒绝,在白其锋眼里,就是在故作高冷,和他推拉拿乔,以示自己的矜贵,于是他毫不退让,一把搂住楚洛的腰,顺势就送进了自己车里。
他白其锋阅女无数,无论出身好的还是不好的,追求起来都无外乎鲜花,美酒,热情追求,等到了一起旅行的阶段,就算是搞定了。
在他的眼里,楚洛虽然是他接触过家族背景最大的女人,但也并不会是一个例外。
在白其锋的认知中,女人都是一样的,柔的不行,就用强的,总归到手了一切都容易。
当然,真把楚洛怎样他也是不敢的,只是过去为所欲为养成的习气却是一时改不掉。
楚洛不由分说被拉进车里,这种无礼的举动顿时让她心生怒意。
但是她是舞蹈演员,虽然曝光不多但也是半个公众人物,剧院门口有媒体,在这里公然争执起来对团里影响不好,所以暂时压抑下来等白其锋开车离开剧院。
白其锋以为楚洛愿意去吃饭了,心想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却突然听见楚洛开口:
“停车!”
白其锋自顾自依然往前开,楚洛掏出手机,二话不说开始打电话报警。
这下白其锋终于将车停在路边,一把夺过楚洛的手机,也失去了耐心,冷下脸来,
“楚小姐,玩过了啊!”
楚洛借机下车,在马路上严肃的看着白其锋,眼里的厌恶已经毫不掩饰了,
“白先生,在你施展你对付女人那一套之前,我想请你先清醒一下,看清对象是谁,我现在明确的说,我们不合适,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不要闹到惊动我哥。”
白其锋那一身凶恶的痞气在听见最后一句话之后,不得不收敛起来。
楚家的长子楚绍凡是什么地位,有什么手段他都很清楚,他想了想,忽然笑起来,
“我知道了,楚小姐是觉得现在白家权力不在我手里,所以不愿意和我交往,你放心,我早晚收拾了白其慎,到时候,再来找楚小姐吃饭。”
楚洛觉得和此人简直无法沟通,她摇摇头,转身拦了出租车离开。
白其锋狠狠拍一下方向盘,脸色恶狠狠,
“白其慎!真是处处都是我的绊脚石!”
晚上的时候,聂晚萤的烧退了,打过针,状态好了许多,有精力逗小猫玩了。
一楼客厅里,璀璨的水晶灯下,白其慎坐在沙发里拿着ipad看文件,聂晚萤坐在一旁盖着毯子逗猫。
她很喜欢撩拨小猫的耳朵,觉得十分有趣,可是小猫似乎不大喜欢,于是聂晚萤碰一下,小猫拿爪子挡一下,一人一猫你来我往,玩的不亦乐乎。
白其慎偶尔听见聂晚萤与猫的单方面对话,抬头看一眼人猫大战。
这样冷一看,场面倒是其乐融融,十分温馨。
最后,小猫终于烦不胜烦的喵呜一声,费力的从她怀里挤了出来,跐溜一下躲到白其慎身边去了。
小猫找到了最好的靠山,终于安心的趴下来,不用被抓耳朵,聂晚萤收回邪恶的魔爪,正叹气,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你们捡到一只小猫吗?”
里面传来一个女声。
“嗯,是的。”
聂晚萤回头看看白其慎腿边露出的半截小脑袋,回答。
那边的女生声音明显欢喜起来:
“我们说丢了猫,是物业告诉我你们留下了联系方式,真是谢谢你了,今天太晚了,明天亲自上门致谢,顺便去把猫取走。”
“没关系的,小猫很好,你明天来取吧。”
聂晚萤挂了电话,突然觉得很失落。
她望着小猫,这几天下来,对这个小毛球都有感情了,这一下要被主人接回去了,还有点舍不得。
白其慎望着她的神情,淡淡的问:
“要不要买一只?”
“嗯?”
“你喜欢猫的话,可以买一只。”白其慎说。
聂晚萤却摇头:“不用了。”
白其慎收回目光,继续看文件,聂晚萤抱膝坐在沙发上,客厅再次恢复沉默。
她自己过的还是前路渺茫,今天不知明日事的日子,怎么去为另一个生命负责呢?
过了一会,白其慎站起身,单手将小猫一拎,放到她腿上,
“今天不用过来,你和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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