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晌空的家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 他身后又跟出来一个小巧的女人。看两人粘粘糊糊碍眼的样子,好像是一对情侣。
骆修宁懵了。这都谁啊?
对面的一男一女也懵了。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为啥要理直气壮地捅他家门?
双方沉默半晌。还是骆修宁更机敏, 警觉地问道:“你们是李晌空的什么人?”
“李晌空?”年轻男人愣了一下, 恍然大悟道:“您是来找房东的吧?她已经搬出去了。我们是租客。”
“房东?搬出去了?租客?”
“对。我们是昨天晚上才搬过来的。”
怎么会呢?
骆修宁的理智有点混乱。顾不上保持礼貌风度, 使劲拨开年轻男人,走到房间里面, 环顾整个房间。
客厅里堆满了搬家公司的各种纸箱子和编织袋。而李晌空原本放在客厅的东西,除了大型家具, 剩下都不见了……还有, 他添置了那么些物件,全部无影无踪……
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骆修宁立刻掏出手机, 给李晌空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门口的年轻男人看骆修宁像进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地走进他家。忙走到骆修宁身后,拍拍他的肩膀, 口气有些不愉快:“我说, 这位先生……”
盯着手机怔住的骆修宁猛地回头, 又一次狠狠拨开年轻男人, 跑出李晌空家。然后发疯一样地跑上十楼,打开门。
十楼的房子被收拾地干净整洁。
她一定来过。
骆修宁在十秒中之内, 跑遍了小公寓里的所有房间。没有李晌空。但是有她留下来东西——他给她买过的衣服鞋子包包,羽绒褥子, 驱虫灯, 扫地机器人, 洗碗机……
不对!不对!不对!
骆修宁一遍一遍地拨着李晌空的电话。关机,关机,还是关机……
他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下楼,拿钥匙开门。还是开不开。九楼的年轻男人满脸怒容地打开门,“你有完没完?”
骆修宁面无表情地把门口的男人推了一个趔趄,跨进李晌空家,各个房间看了一遍。
她,真的走了。
她的东西,不见了。
她的门锁,换过了……
年轻男人对骆修宁无礼的态度越想越恼怒,快步跟上前拉住他,语气不善:“你这是干什么呢?私闯民宅啊!”
私闯?
骆修宁一个转身,狠狠地揪住年轻男人领口,把他顶到墙上,问:“李晌空去哪儿了?”
大概是被骆修宁凶狠的眼神和口气吓到,年轻男人的语气明显缓和:“我怎么能知道她去哪儿了。她又不可能告诉我。即使是她欠了你钱,你也不能找我们啊。我和那个李晌空可是签订了合法合同。我们受法律保护的!第一年的房租我已经都汇款给她了。我们跟她真的没什么关系!”
年轻男人急于撇清关系的态度,让骆修宁的心越来越凉。
她昨天还搂着他跳舞啊,笑得娇俏可人,说让他今天来找她……
骆修宁的心口一滞,闷痛如潮水般袭来。全是骗人的话……
一种非常可怕的预感窜满了他的思想。
他不敢去想这种可能性,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告诉他,她逃跑了……
骆修宁慢慢放开年轻男人的领口,说:“你现在搬出去。这房子你多少钱租的,我按三倍价格补给你。”
年轻男人完全处在状况之外,“可是……”
“五倍价格。”
听到这句话,年轻男人旁边的娇小女人,忙挤到前面,“好好好,我们今天就搬走!麻烦您一次付清嗷。”
****
骆修宁裹挟着一股劲风推门走入“巴黎驿站”的时候,玻璃拉门被强大的力道震得晃了三晃。
“李晌空呢?把她给我叫出来!”骆修宁的声音十分吵,划破了西餐厅安静的氛围。
一群正在优雅用餐的小资青年们纷纷向他投去鄙视和愤慨的眼神。
但仔细一瞅,来人衣着不凡,气质卓然,并不像是习惯哗众取宠的莽汉。一时又都很困惑。
赵佳佳见骆修宁凶神恶煞似的,给吴曼递了一个眼色,让她去办公室里叫白经理。
然后迎上前去,殷勤地问:“骆董,您来找李晌空啊。可是真不巧,她不在。有什么事儿是我们能效劳的吗?”
“她什么时候回来?”骆修宁的口气完全不像一个家教良好的谦谦贵公子。
赵佳佳瑟缩了一下,余光瞥到白经理的身影从办公区深处露了出来,才大着胆子回道:“她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骆修宁表情阴狠,语气的调调,就好像是指责赵佳佳把李晌空藏起来一样。
赵佳佳瑟瑟发抖,“她、她、她前天就辞职了。”
“你胡说!”骆修宁的声音又放大了几倍。
我没有啊……
赵佳佳不敢说话了。
这时候,白经理终于赶到骆修宁面前,解救下赵佳佳。
不过,白经理脸上极不自然的笑容,出卖了他心中的惊恐慌乱,“骆董来找李晌空?她确实辞职了……”
白广鑫不会替她骗他。骆修宁最后的希望一点一点凉透了。
至于走的这么彻底么?连最爱的工作都辞掉了……
骆修宁深吸一口气,“她有说过,她为什么要辞职吗?”
白经理回道:“嗯,她说她要去结婚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骆修宁马上反应激烈地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想过她要离开的理由。有很多可能,但绝不会是因为这个!
白经理忙附和道:“对啊对啊,我也觉得不可能!我们安家园店里,就没人见过李晌空的男朋友,她怎么会说结婚就结婚呢?”
白经理这么说,让骆修宁的心里稍微好受了点,语气有所缓和:“她说她去哪儿了吗?”
白经理回道:“她说,她要结婚的那个男朋友的家里,资助她去出国深造。所以是出国了吧。”
“男朋友的家里?”
骆修宁察觉到哪里出了问题,低低地重复着“不可能”三个字。
白经理和复读机一样,也重复着“对,不可能。”
末了,还加了一句,“她怎么可能遇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虽然白经理挺欣赏李晌空这个员工。可是,从骆修宁今天的状态看,李晌空肯定是在哪儿得罪这位爷了。
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替李晌空说好话。
一旁的赵佳佳和吴曼当然也觉得,李晌空突然有了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并且婆家还要送她出国深造很蹊跷,但是严重不同意白经理和骆修宁这么看低李晌空。
李晌空是多么好的姑娘啊!如果说馅饼只能砸到一个人头上,那也一定是李晌空的头。
吴曼为李晌空打抱不平,小声顶了一句:“我觉得不是没可能啊。晌空很招人喜欢的。说不定真有好男人慧眼识珠看上她,然后资助她去留学了呢。她从来不撒谎的。”
“她撒谎了!”骆修宁吼道:“因为我才是她男朋友。”
这一刻仿佛达到绝对零度,时间不再前进,空间不再膨胀。
过了好一会儿,白经理才结结巴巴地开口确认:“骆董,您说什么?”
他不断说服自己,刚才是幻听了。
骆修宁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她撒谎了,她不可能是去结婚了,因为我才是她的男朋友。”
骆修宁知道,李晌空说要结婚是骗人的!可是,男朋友家里的资助呢?出国深造呢?也是骗人的吗?
他必须去确认清楚!
骆修宁留下一众傻掉的人,从“巴黎驿站”消失了。
他走后很久,直到有客人要结账,白经理才缓过神来,用手臂碰了碰旁边的赵佳佳:“赵领班,我没听错吧?”
赵佳佳呆呆道:“我不知道。我也有点儿糊涂。我感觉我的耳朵坏了。”
吴曼接了一句:“我们不可能都听错。”
赵佳佳扭头看吴曼:“所以,骆修宁真是晌空的男朋友?”
吴曼艰难地点点头:“看样子是。而且,好像还是晌空不告而别,甩了骆修宁……”
赵佳佳像受了惊吓一样捂住耳朵,“别说了,别说了。我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快承受不了了!”
****
骆修宁坐在车里,脑子混乱极了。
种种迹象表明,李晌空的突然离开和他妈脱不了干系。他要好好地捋一捋,不能打无准备的仗。他之前就是太盲目自信,以为他妈不会这么快下场。
骆修宁拨通了王馨然的电话,问:“你不是说我妈这些天都没有去找过李晌空吗?你到底有没有找人好好盯着她?”
王馨然答道:“骆齐珊董事长确实没有找过啊。一直有人跟着呢。”
“没有吗?”骆修宁更不解了,想了一下问,“那有其他人有找过她吗?”
“程跃东程总找过。但也只是在李晌空家里见的面,没有带出来。”
“我操/你妈!程跃东找和我妈找有什么区别?你不知道他是我妈的狗吗?你可以滚蛋了你!”骆修宁“砰”地一声摔了手机。
王馨然那边也很是委屈,骆董发脾气从来没这么严重过,这次居然让她滚蛋!
王馨然的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地打转,哽咽着对已被挂断的电话说了一句:“还有你姥爷也找过她……”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