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娶你呢》66.琉县探亲

    骆修宁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 眺望窗外的混凝土森林, 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截至到现在, 他有两天零十一个小时, 没联系过李晌空了。这期间, 骆齐珊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
    一切好像都风平浪静。让骆修宁几乎要以为, 什么也没有发生。
    可是怎么会没发生呢？
    他已经！两天！零十一个小时！没见到！李晌空了……
    骆修宁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不去找她，她就不会主动来找他吗？为什么每次都要他先低头认错呢？
    关键是他也没错吧！骆修宁的心中荡起一波又一波委屈。
    他不是没有提前声明过, 他不止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过李晌空, 他不会结婚。李晌空也痛快地接受了。
    他以为她是不同的，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虚荣世俗。妄图依靠婚姻这么可笑的方式捆绑一段感情，或者说，一张长期豪华饭票。
    可是李晌空为什么突然间就变了？
    以往，骆修宁交往的女人中, 如果有谁稍微流露出想和他结婚的念头, 立刻会被他打扫出生活。
    但是，现在, 骆修宁很纠结。
    到底该怎么和李晌空说明白，才能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然后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身边, 不要再提“你会娶我吗”这种伤感情的话……
    骆修宁正想得入神, 办公室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
    他收敛心神, 走回办公桌前, 接起电话，“什么事儿？”
    王馨然小声说：“骆董，李晌空顾问说一定要见您，可是她没有直接像您汇报的权限，您看……”
    “李晌空？说要见我？她在哪儿？”
    骆修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我面前站着呢……”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找他吧？居然还是翘班来找他？
    难不成，他在李晌空心里的排名已经超过了工作？
    因为他消失了两天多，她终于意识到他的重要性了？
    骆修宁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你先让她在外面等一会儿。”
    他“啪”一声挂断电话。跑回落地窗户前，把玻璃当作镜子，对着照了起来。
    今天这身条纹西装好像太花了……李晌空说过，她不喜欢他穿得花里胡哨。
    骆修宁一把扯掉西装外套。里面的白色衬衫还算朴素。
    至于这张脸……
    骆修宁左照右照。不由得暗自感慨，我他妈的为什么这么帅？天生丽质难自弃啊！想修饰一下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他满意地走回电话旁，拨给王馨然，“让李晌空进我的办公室里来吧。”
    李晌空推门进入的时候，骆修宁自以为准备充分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两天没见她，他竟然有点紧张。
    感觉她更好看了……
    姑且，把“天生丽质难自弃”让给她用好了。
    李晌空今天穿得格外正式。剪裁修身的大衣是骆修宁买给她的，不需细看，就能看得出质感上乘。下身也没有穿她平时最爱的牛仔裤，而是穿了裙子配丝袜。
    大冬天穿成这样单薄娇艳，不符合李晌空的一贯风格。
    骆修宁一想，她肯定是为了来给他道歉，专门细心装扮过了啊！
    心里忍不住一阵窃喜，面上仍故作平静，假惺惺地问：“你今天不上班？”
    “我请假了。”
    看吧，果然是为了他翘班了！
    “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嗯，”李晌空声音细软，“你忙吗？可以请几天假陪我吗？”
    ？？？
    这个道歉方式太迂回了点儿吧。但是，感觉也不坏……
    “让我、请假陪你？干什么？”
    “我想回一趟琉县，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琉县……
    这个地名好熟悉……
    骆修宁快速搜索记忆里的犄角旮旯，终于知道在哪里见过这个地方了！
    李晌空就是在琉县的福利院里被李满坤收养的，琉县也是李满坤未婚妻的家乡。后来，李晌空跟着李满坤在琉县生活到她十三岁，直到李满坤北上打工，她才随父来到北京生活。
    而且，因为没有北京户口，李晌空最后也是在琉县参加的高考。
    总之，对李晌空来说，是个重要的地方。
    “你、想回福利院去看看？”
    “嗯。不过，不只是福利院。琉县是我长大的地方。那里有我很多回忆。我想带你去看看我过去生活过的房子，街道，上学的校舍……”李晌空顿了一下，软软糯糥地问：“好不好？”
    骆修宁不由自主地回道：“好。”
    对李晌空说“不”，实在是太难了。
    虽然他很想在说“好”之前，问清楚她是不是来道歉的。可最终，还是没有提任何条件，就被她的一句“好不好”拿捏得死死的。
    李晌空得到骆修宁的应允，十分开心，绕过巨大的办公桌，走到骆修宁面前，牵起他的手：“我们马上就动身吧！”
    骆修宁因她突然亲昵的举动，激动地回不过神，一个劲儿地点头说“好”。说完才觉得奇怪，又问道：“马上？现在就去？”
    “嗯，现在就去。因为我很着急。”李晌空眼里闪过一丝焦躁。虽然转瞬即逝。但是骆修宁还是轻易就捕捉到了。因为她以前很少会焦躁。
    ****
    由于李晌空催得紧，骆修宁什么行李都没准备。
    空着两只手就驱车百里，带着李晌空来到了琉县。至于要去哪里，要待几天，要干什么。骆修宁一无所知。
    爱情是盲目的。爱情也会让人盲目。
    琉县是一个位于中部平原的小县城。地区特色乏善可陈，经济单一，发展缓慢。往前翻上几百年的县志，都没出过一个历史名人。更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传说典故、旅游景点。
    中国的大好河山那么多，他的时间那么宝贵。如果不是李晌空，骆修宁可能压根不会踏足这片土地。
    可是，因为这片土地养育过李晌空，那么，无论它多么稀松平常，都有来一遭的价值。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是什么样的水土，才能养出李晌空这样又帅气又可爱的女人？骆修宁很好奇。
    不过，站在这个小县城寒酸的商业中心。骆修宁还是有点失落。这儿，真的……是没什么看头。
    他强忍着嫌弃，问道：“我们怎么安排？”
    李晌空语气雀跃：“先去我爸工作过的食堂，我小时候在那边待的时间比在家里还多。
    然后去福利院，关于福利院的很多事情，我的印象已经渐渐淡了，不过，院长仍是当年的院长，我想把你介绍给她。
    还有就是，去我读书的小学、中学。
    最后……去我家。虽然，那套房子已经被我爸卖掉了。可是我们还是可以站在外面看看。街坊邻居也许都没变呢。”
    被李晌空的快乐感染，骆修宁又开心起来。
    他能知道，他的空空是怎么长大的啦！
    李满坤工作过的食堂就在琉县商业中心。是这条商业街上最红火的餐馆之一。透过不太干净的门窗，马上能看到里面吃得热火朝天的客人，左右两扇大门上贴着“欢迎”和“光临”几个大字，店门口前停了满满的一排五菱宏光。
    李晌空带着骆修宁一走进去，收银台上的一个浓妆老阿姨就认出了她，也不顾大厅里还有成群的客人，就扭着大屁股，惊呼着冲出柜台，边扭头召唤着后厨的厨师们，边向着李晌空奔来。
    然后一下扑到李晌空的身上，拉住她的手，就再也不松开了。
    接着，从后间厨房涌出来一群厨师，将李晌空和骆修宁围了个结实。
    骆修宁虽然习惯被人包围。可是并不习惯被这么一群动手动脚，还面部表情夸张的人包围。他居然有些拘谨。
    李晌空没顾上说一句话，周围的人都说得快哭出来了。大体都是回忆他们的大厨李满坤是怎么“好人没好报”，早早就撒手人寰。还有李晌空是多么争气多么能干多么懂事多么听话……
    骆修宁刚开始做听这些话的时候，还挺有兴趣。等他们说多了，他就开始觉得无聊了。
    一来，都是车轱辘话。二来，他并不擅长做一个不是人群焦点的听众。
    但是显然，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唯一让骆修宁感到意外的是，李晌空毫不遮掩地把他介绍为“我现在的男朋友”，并且如实回答了围观者们关于他的一切问题，来者不拒。
    她说，他是非常优秀的人，有自己的公司。有非常优秀的家庭。有钱，有才华，有事业……
    骆修宁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李晌空说的是实话没有错，可是他总觉得她今天说不出来的古怪。
    和一群厨师服务员叙完旧，李晌空又带着骆修宁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福利院。
    福利院的院长比餐馆的厨师们要镇静许多。但也很是激动。拥着李晌空絮絮叨叨不停说话。
    例行叙旧后，李晌空又介绍了她这些年的生活。当然，仍用充满骄傲的语气介绍了骆修宁。
    说辞还是和刚才一样。
    这回，骆修宁没有再像第一次听到她介绍他时，那么欢欣鼓舞了。而是开始琢磨，她到底怎么了？
    过去，李晌空最不屑把他当作增加她光辉的名片。她比他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今天却像炫耀和显摆一样……
    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