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娶你呢》65.请假探亲

    说出这句话后, 骆修宁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仔细留意着李晌空的表情。
    她的背脊依然挺直, 看不出是注意力集中的直, 还是……呆如木鸡的直。
    面部表情也毫无波动, 眼睫微垂，不知里面涌动着什么样的情绪。
    骆修宁等了一会儿之后, 看她还没有反应，急着开腔道：“你不用太担心。我妈肯定比耿淑玉体面多了。我也不怂！”
    李晌空微侧过头, 对上他的眼睛, 终于开口：“董事长跟你说什么了吗？”
    说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也、也没说什么。”骆修宁的手心有些汗湿。
    他原本打算如实说的，让李晌空早点有个心理准备。可是真到了话要出口的时候, 他却怯了。要不要, 研究一下，能绕过李晌空，直接对付他妈的方法？
    李晌空看了看骆修宁闪躲的眼神, 说：“嗯, 我大概知道了。”
    骆修宁急问：“你知道什么了？”
    李晌空轻笑, 眼神狡黠, “我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儿。”
    看她这么轻松，骆修宁慢慢放下心, 对嘛，她有斗争经验。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李晌空不假思索地说：“咱俩就好聚好散呗。”
    “李晌空！”骆修宁的肺都要气炸了, “你是打算这么甩了我？”
    他就知道！他早就知道！李晌空和他的内部关系还没夯牢固！
    可是, 骆修宁没想到的是, 他妈一招未出，李晌空居然已经不战而退了。
    李晌空斜斜地瞥他一眼，躺回沙发，“不然呢？你要我怎样？那是你妈，你比我了解。”
    骆修宁一时也想不出要让她怎样，可是、可是怎么能这样云淡风轻地说出“好聚好散”呢？
    他记得，她说过一句话——“我喜欢的东西，我会拼尽全力争取。”
    这句话，像刻在了骆修宁的脑子里。因为听到这句话时，他第一次发觉对李晌空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她在追逐目标时迸发的活力和热情，让他深深着迷。相较于她“不值一提”的梦想，他的事业规划要宏伟得多。可是，却从没有她那种迫切而生动的感觉。
    骆修宁为这种心动感到新奇，也感到恐惧。可能，恐惧更多一些。
    恐惧的根源就是——他对她从来没有自信，没自信成为她追逐的目标。
    哈，他骆修宁也会没自信么……
    “你说过，你喜欢的东西，会拼尽全力争取。我难道不是你喜欢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拼尽全力争取一下？”
    李晌空盯着天花板，回道：“我拼力争取，归根结底是要求个好结果。如果结果是好的，过程辛苦点儿也没什么。可是，我的时间和精力有限，不会为了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徒劳无功地狂奔。”
    明明是如此温暖的一人女人，为什么偏偏要把最冷酷的一面留给他？
    骆修宁手心温热的细汗，变得冰凉，“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分开是必然，何必还要努力在一起？”
    这他妈的是什么态度？
    骆修宁声音提高：“你和徐逍元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胆小怕事儿啊！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巴不得要举手投降？”
    相较于骆修宁的恼怒，李晌空显得心平气和极了。
    “当初我敢坚持和徐逍元的感情，是因为我以为我们会坚持到最后。但是我和你，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分开。早一天分开和晚一天分开，差别也不大。可能早一点还好，我们双方都能及时止损。”
    止损？难道她一直觉得，和他谈恋爱是有损失的？
    骆修宁的愤怒突然变成了憋屈，“你不会真的像我妈说的那样，要用什么‘不结婚，就分手’的屁话来逼我吧？”
    “我不会逼你。你说过，我们之间一直是不存在任何权利义务关系的好意施惠行为。所以，我确实没有为你而战的任何意思，更谈不上投降。”
    比起她说“好聚好散”，更让骆修宁绝望的是，他在李晌空的地盘上，混得还不如徐逍元。
    他比徐逍元更能好好地保护李晌空，但是她却连尝试一下都不愿意，就被他妈招安了。
    他哪里不如徐逍元了？只因为徐逍元娶了她？
    骆修宁神思恍惚，“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愿意娶你。你的态度还是这样吗？”
    李晌空捧腹大笑，“有这样的如果吗？”
    骆修宁被李晌空的笑声再次激怒：“你他妈的不是真的想嫁入豪门吧！”
    李晌空睨了他一眼，正色道：“对，我是。所以你愿意娶我吗？”
    “我他妈的不愿意！”
    就这样，骆修宁又一次在李晌空面前，毛头小伙子一样，暴怒着夺门而去了。
    李晌空笑笑，果然，他的命门还是这个啊……一个被各色优质女人倒贴的男人，却比她一个离过婚的人还厌恶婚姻。也挺神奇。
    李晌空从沙发上爬起来，盯着门坐了很久很久。看样子，他今天不会再回来了。
    她站起来，把霍菲送的关东刀收到厨房。洗漱，上床。
    躺在被骆修宁铺了快20公分厚羽绒床垫的床上，李晌空辗转反侧。
    她不想嫁豪门！一点儿也不想！十分讨厌！
    可是，如果对象是他，她竟然……有一瞬间的动摇……
    被他爱上的感觉如此美好。让她忍不住会幻想更多。
    假如他愿意给她更多，那么哪怕前路比来路更艰险，她可能都会以身犯险。就像霍菲预言的那样，她也会在拒绝不了骆修宁殷勤的过程中，慢慢迷失。
    幸好，他并不想。
    这样，她就不用再无谓流血了……
    此时，骆修宁正躺在李晌空头顶正上方的房间里。
    一遍一遍回想着两人刚才的对话。
    为了不分开，他愿意娶她吗？
    答案还是——他不愿意。那句“我他妈的不愿意”，发自肺腑。
    结婚只会毁了两个人的关系，比分手更痛苦。
    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是，让骆齐珊不要继续搞事。二是，告诉李晌空，他愿意给她想要的一切，属于豪门少奶奶的一切。只是，除了娶她。
    ****
    “王府世纪”的客厅里。
    骆齐珊盯着手中的两页A4纸，看了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
    终于，她抬起头，把手中的纸递给静候在一旁的程跃东。
    纸上写着什么，程跃东早已看过，直接问：“需要我拿给修宁吗？据我所知，他之前也调查过李晌空，但是没有看过这些材料。”
    骆齐珊叹口气，“他不介意她离过婚，打过胎，还会在意她睡过几个男人？是否婚内出轨么？我要先和李晌空当面谈谈。她也算个可怜孩子。如果劝得动，就让她知难而退吧。”
    “你亲自和她谈？这……不太好吧。”
    “嗯？哪里不好？”
    “修宁现在正喜欢李晌空喜欢得厉害。你直接出马搅了他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不利于你们母子关系。”程跃东说，“交给我来办吧。”
    “宁宁对你的态度一直就不好，我也不想让你和他的关系弄得更僵。”骆齐珊笑，“这回，我不光要自己出马。我还要告诉我爸。他不是有处理这种事情的成功经验么。宁宁要怪，就怪他最崇拜的姥爷好了。”
    ****
    “巴黎驿站”的员工休息室里。
    顾丹边输入考勤表，边问白经理：“晌空不是就请了一天的假吗？怎么今天也没来？”
    白经理苦恼地说：“昨天下午，她给我打电话，说还要接着请一周的假。你晓得，她之前最勤快，攒了一堆调休。我也不能拦着不让她休息。”
    顾丹皱眉，“习惯她在了，我现在一个人忙得四脚朝天。一周可要难熬了……”
    “不只是你！”白经理瘪嘴，“李晌空就一天不在，已经有好多人跟我反映，他们感觉工作量成倍增加。”
    顾丹问：“可是怎么会这么长时间的假？不太像晌空的风格啊。她说是因为什么事情要请假了吗？”
    “昨天请假的时候说，有一个朋友的母亲要见她。下午可能就来上班了。结果下午的时候，又来电话说，还有点儿事情，不能来了。后来到了晚上，直接说要连着请一周的假！”
    “理由呢？”
    “理由一听就是胡诌的！”白经理讲到这儿十分气愤，“她说她要收拾收拾东西，回老家探亲。对了，还说要带着男朋友一起去见见家里人。你说这不是胡诌是什么？估计是太累了，想休息几天。”
    “和男朋友？早上五点多来上班，晚上九点多下班的人还有时间认识男朋友？”顾丹瞪大了眼睛，“等她来上班了，我一定得好好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