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娶你呢》58.外强中干

    李晌空在说什么?
    她居然、居然真的要甩了他?不是开玩笑, 不是赌气……
    骆修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感情上从未如此受挫,半天缓不过劲儿。
    因为牙关不自觉咬地死紧, 骆修宁的腮帮子渐渐泛酸, 和胸腔中的酸涩交汇, 逼得内眼角一同荡起了酸意。妈的, 太丢人了。
    骆修宁攥紧拳头,“给我理由。”
    “如果你一定需要理由的话, ”李晌空深吸一口气,“可能是, 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原本也只是说试试,现在试了,我还是没办法喜欢你,所以就分开吧。”
    如果刚才那一番“还是分手吧”的言论是81式自动/步/枪在开火。
    那么这一番“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的言论便是F2000突击/步/枪在扫射。
    骆修宁感觉自己的半颗心脏都被轰没了。
    剩下的半颗支撑着他负隅顽抗:“你说谎!你明明就喜欢我。”
    “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
    这下好了,整颗都没了。
    骆修宁一把扯开被子, 伸腿把人字拖扒拉到跟前, 试图穿上鞋后拂袖而去,可是大概气得狠了, 大脑的动作控制技能卡顿,那个人字拖的人形处怎么也卡不到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穿了好几次都穿劈叉。
    折腾了足足半分钟, 才成功穿上鞋。气势也一下衰了。
    骆修宁恨恨地绕过李晌空, 走到卧室门口, 回头, “我走了, 你可别后悔!你以后都不会再看见我!”
    李晌空转身看他:“我送你到门口。”
    说完真的擦过他的身边,走到前面带路。
    骆修宁较劲一样,几个大步又超过李晌空,走在了前面。
    走到大门前,他猛地停住,又一次回头。
    这次,骆修宁仿佛突然换了一张脸,像一只受伤的小狗,眼尾上翘的瑞凤眼此时耷拉着眼角,倒八字的剑眉成了正八字,满脸的委屈,语气也软得像条毛茸茸的尾巴:“既然你以前不喜欢我的时候,都愿意和我试试。为什么现在不能继续试试?”
    “我不想试了。”
    骆修宁梗着脖子,“为什么不想?”
    再试试,就真的喜欢了……
    李晌空没有回复,走到门边,伸手拧开门锁,推开大门。“你走吧,我不会后悔。”
    这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看到大门打开,骆修宁最后的抗争终于土崩瓦解,自尊也随之离家出走,困兽般吼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错了错了错了!!你说你看不上我哪儿,我改总行了吧!你不能什么也不说,就把我开除!我就那么不可救药?”
    李晌空的心像是在暴风雨里行船的扁舟,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四面八方都是力,推着她摇摆不定,头晕眼花。她该找个什么借口让他知难而退呢?如果他还这样,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晌空定了定心神,说:“你一直就在乎我结过婚,而我们都没办法让徐逍元这个人不存在。”
    “那就让他存在吧!我不在乎!”骆修宁喊了一声后,猛地掉头,又跑回了卧室。
    李晌空皱眉,跟在他身后,走进卧室。
    骆修宁已经身手敏捷地爬回床上,钻到了被子里。这次,整个脑袋都埋在了被窝里。只能看到一团鼓起来的被子。
    李晌空抚额,“骆修宁!你又在干什么?”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喊声:“你不要跟我说话,就当我不在!我现在很难受,我要冷静一下!”
    “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冷静好吗?”
    被子蠕动了一下,大喊:“这儿就是我的房间!我离不开你!你赶不走我。我要在这儿睡!我赖上你了。”
    李晌空一滞,胸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那叶扁舟也在海浪中翻了个底朝天。完了,活不成了吧。
    这个像孩子一样窝在被子里耍赖皮的人,就是骄傲到无法无天的骆修宁吗?李晌空的心软趴趴地站不起来。
    她明白,要分手的原因,不是骆修宁不好,也不是他犯了多大的错误。而是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任何试图弥补两人之间差距的做法,都无异于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她强撑的底气总抵不过现实的矛盾。李晌空害怕输,她几乎已经知道,如果继续和骆修宁在一起,她一定会输。
    然而,比起爱他,她显然更爱自己。
    李晌空轻声叹了一口气,唤道:“你别躲在那儿趴窝,出来。”
    被子拧了拧,“我不!”
    “你出来,我现在不赶你走。我想和你谈谈。”
    被子继续拧了拧,“你就这样说,我听得见。”
    李晌空坐到床沿上,对着一团被子缓缓说:“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一直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虽然前一段婚姻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可是,我以后还是会结婚。
    而且,我也答应过我爸。他失去过最爱的妻子,一直期望我能嫁一个忠厚老实、地位相当的男人,组建圆满的家庭。所以我和你不一样。
    当时答应和你在一起,可能……可能是我太寂寞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我就想着暂时地放松一下,找个人临时依靠。
    但是,这样是不对的。不是对你,是对我自己不负责任。
    骆修宁,你明白吗?我不能放任自己空耗时间和感情。我、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是骆修宁无法感同身受的。
    她要实现她的梦想,做赫赫有名的西点师,开品牌连锁西点屋,挣很多很多的钱。这样,才能做很多很多的奶油蛋糕,给没吃过生日蛋糕的孩子吃,让他们体会最简单的幸福。
    为了这个目标,她要苦练技术,她还想留学,她还要学法语……
    然后,有自己的家庭,成为妻子,成为母亲……
    也许,不能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是她要尽可能多地领/养/孩子。
    她的未来里,怎么都不会有骆修宁这样的人存在。
    他和他的家人是出现在财经新闻里的人,是贡献国家税收和国民GDP的主力。不管他结不结婚,都不会和她扯上什么关系。
    这些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李晌空也不再相信,爱情可以跨越现实的鸿沟。毕竟,她才摔到沟里没多久。
    被子一动不动好久,终于掀开一条缝,露出一双眼睛,“你梭 /哈了?”
    李晌空:“梭 /哈?”
    被子:“就是你用来赶我走的底牌都亮出来了?”
    “呃……差不多吧。”
    “好,”骆修宁从被子里把上半身露出来,盘腿坐好,“如果我不妨碍你想你前夫,也不妨碍你以后结婚。等你碰到想嫁的男人,我就退出。再给你准备一份儿嫁妆。现在,我好好教你学法语,带你认识知名的西点师,老实听你的话,你是不是可以继续和我试试了?还是,你还有其他要求?”
    做出割地赔款的决定,原来也不是那么难。
    “骆修宁,不是这样……”李晌空垂眸,身体微颤,“我、我觉得不对……”
    肯定不对。可是,她又要被他迷惑了……甚至觉得他的提议那么诱人……
    “没什么不对,你现在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见好就收吧,”骆修宁长臂一伸,将坐在床沿的李晌空拽上床,裹到被子里,“不平等条约随你制定,我都签字。”
    骆修宁翻身将她压到身下时,李晌空的右眼滑下一颗眼泪。不多,只有一颗。顺着太阳穴流到耳垂时,已经不见踪迹。
    骆修宁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唇,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一颗泪珠从这具诱人的身体上分离出去。
    他嘴上不停动作,手下一把扯掉了松垮的束带,睡袍整个敞开,紧实的肌肉纹理贴上李晌空的身体,吻着她的嘴偷闲囔囔道:“我还能让你爽……”
    骆修宁和她和谐地融成一体时,李晌空的理智被撕扯地七零八碎,她闭上眼睛,认命地想,也许,她注定要在爱情中陨身糜骨……
    先、先这样吧,被爱的感觉销魂蚀骨一样地美好,多巴胺的奖赏系统一遍一遍暗示着她,没错,你上瘾了……呵,我这个外强中干的蠢女人。
    ****
    动物最原始的激情褪去。
    骆修宁从后背拥着李晌空,两个人默默都不说话。
    他着实有点儿累了,下巴抵在她的光滑的肩上,想起《上海堡垒》里江洋说的一句话:“我老娘说女人再怎么嘴硬,最终还是会喜欢比她强的男人,所以不必太甩她们。”
    这句话,骆修宁以前深信不疑,他是感情上的强者,因为他是感情外的强者。他不用去甩什么女人,她们会乖巧地凑过来。
    可是,他现在遇到一个表面上柔弱可欺的女人,却是自己世界里的霸王。大概除了她爹,没有哪个男人是她心中的强者。她不允许哪个男人去分割她的蛋糕。
    而他,似乎,也愿意俯首称臣。
    不甩她?开玩笑吧。天天哄着,还没事儿就闹情绪玩儿出逃……
    骆修宁的鼻尖细细嗅着李晌空身上散发出的淡奶油味,怎么她明明洗了澡也洗不掉蛋糕味儿呢?
    他哑着嗓子说:“孙泽祎快过生日了,他这个人最爱吃甜品,生日宴上一定会请顶级的西点师来。你和我一起去参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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