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管理员[快穿]》90.CASE05·爱是一道光（17）

    “做什么呢？”银河喃念，不知道是在问封追还是问自己。
    做什么呢？封追也在问自己, 偷偷布下一个法阵, 将那只强大的黑暗生物困在此处, 然后杀死他吗？想到游侠工会暗室里的那些骸骨，封追有理由相信, 这个猜测并不荒谬。
    “如果死而复生的事情是假的, 难道这里并没有黑暗生物存在过？不对啊，明明是有的……”银河抬起头看向封追，满脸的疑惑, “如果这里确实曾有黑暗生物在夜间出没, 那么这个告示就不是唬人；如果没有黑暗生物在夜间出没, 那么那些监狱里的骸骨和小红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这……这是矛盾的啊。”
    封追伸出一根手指, 在银河的眉心轻轻点了一下，银河一下子愣住了。
    “再好好想想。”封追说, 收回手。
    银河却捂住额头，脸慢慢慢慢红了。
    封追：“……”
    封追只得咳嗽一声, 把正题又扯回来说：“唯一的可能是, 曾经的受控，变成了不可控。”
    黑暗生物，的确有, 或许已经有了好一阵子了，但是之前都处于可控状态, 所以人与黑暗, 比邻而居却相安无事, 直到某一天，可控的失去了控制，才慌慌忙忙炮制出了一场骗局，不惜恐吓，也要防止这个信息的泄露！
    封追想到这里，脸色不由沉了下来。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吗？
    “教皇陛下……”银河喊封追，午后的阳光洒下来，在他精致的脸孔上投下了阴影，显得青年的容貌过分精致到甚至有一些邪气，但是当他说起话来的时候，又是那个爱撒娇的青年了。
    “嗯？”
    “黑暗生物，到底是什么呢？”银河第一次鼓起勇气问。他不是傻瓜，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体质特殊，不仅与常人不同的生长飞快，并且能够与小红这样的黑暗生物相处融洽。以前他只是尽量不去考虑这些，但是来到这个岛上以后，他总是莫名其妙地有点心惊，像是回到了某个曾经熟悉的地方。
    “黑暗生物……”封追回想着他在梦里见过的这片大陆的历史，那些蓝皮肤的子民，除了信奉黑暗神，或者说他们信奉的神明只不过名字叫作黑暗神以外，和如今这片大陆上的人并没有任何大的区别。他们一样靠双手创造财富和粮食，他们一样有亲朋好友，他们会受伤、会流血也会死亡，他们和如今那些不成人形的“黑暗生物”根本不一样。如果那个梦是真的，那么当年就真的出现过第一批快穿er吗，他们到底对这些黑暗子民做了什么才让现在的黑暗神子民变了样子呢？或者说，如今的黑暗生物，还是当年那些黑暗神子民吗？
    封追默默地摇了摇头：“我，给不出正确答案。”
    银河的眼眸里清楚浮现了失望的神情。
    “但是，你要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黑暗和光明未必就是一正一邪，一切取决于你做了什么。”封追补充道。
    银河重新抬起头来，看着封追，过了半晌，他重重点点头：“我明白了，教皇陛下！”
    封追又有点手痒，很想伸手撸一把自己儿子的头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概真的是因为在这十年中带着这个孩子长大，自己也有了变化，自从不再将这些NPC当成冷冰冰的数字串，不再害怕融入主神世界，他的态度也在逐渐变得更为柔软和温情。
    害怕？封追愣了一下，难道说以前他一直在害怕融入主神世界吗？不，他明明只是按照主神管理员的守则在行事而已，可是封追知道有不少主神管理员和他的风格并不相同，他们做任务的时候积极融入那个世界，然后抽身的时候也能抽得潇潇洒洒，或许那才是真正的公私分明，像他这样人为划下分界线的……
    “教皇陛下，接下来我们还查吗？怎么查？”
    封追望着眼前还在冒烟的旅馆，想了想：“不查了。”
    “咦？”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封追轻描淡写地说。
    银河愣住了。
    封追说：“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还能去哪里查，目前咱们刚刚被烧了大本营，总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剩下的时间就拿来处理这件事好了。”
    银河拼命点头，他想，教皇陛下不愧是教皇陛下，真的是临危不乱呢！
    于是两人一小红，干脆不去想案子的事，趁着天气不错，开始找起新的住宿地点来。
    封追之前选择棕榈喷泉是因为这里原先就是旅馆，而且还是游侠、术士们曾经聚集的地方，他猜测可能有什么线索留下，既然没查到线索，原址又毁了，他也就不介意找别的地方住了。
    “随便找户人家，干净方便点的就好。”封追说。
    “遵命！”
    封追一命令，银河就像是一只听话的忠犬那样快步在街道上行走，挨家挨户地进入，开始寻找新的住宿地点，不一会儿，就为他们重新找到了一个新住处。这个住处在这条商业街背面，略显偏僻处，是间只有一层的房子。屋子不大，但是采光好，地理位置略高，能把下面的街道一览无余，而且很容易把守。
    屋子原先的主人大概是个单身汉，里头的家具不多，只够用而已。银河卖力地一进门就开始打扫卫生，很快就给封追抹干净了桌子椅子，甚至高效率地去找来了水，给他烧了水让他坐着休息，自己则在那儿继续勤劳地干活。
    系统：“追追粑粑，泥这个儿子真不错啊。”
    封追自然地接口道：“毕竟是我培养的。”
    系统：“……”
    系统：“夭寿了，No.014主神管理员封追，我觉得你变了！”
    封追：“好说好说。”
    系统彻底陷入了自我怀疑造成的宕机中。
    收拾完屋子后，封追又和银河一块出去摸了点海鲜回来，顺便逛了圈街。这次是真逛街，封追挨个到冒险者小镇曾经的商业街店铺里逛了逛，了解了一下当年人们热爱的服饰风格、喜欢的娱乐活动和这里的饮食习惯，他去参观了这里曾经的临时政府，又到之前去过的图书馆里找了几本书，甚至去已经看不出原样的公园里逛了逛，然后在傍晚的时候才心满意足地跟银河回了新住所。
    点亮了烛火，银河把刚刚烹饪完毕的海鲜端了上来，有鱼有虾有牡蛎，个个都又大又肥。因为食材新鲜，哪怕只是用水煮一下，不放任何调料也足够好吃。封追只在银河想要吃赤燐贝的时候拦了一下。
    银河不解地看着封追。
    “这个就不要吃了。”封追说。
    虽然不解，小孩子还是乖乖听话放下了。小红似乎特别讨厌这种海产物，一看到银河放下了，就把那些赤燐贝都努力拖到了很远的地方。
    吃完饭，收拾完东西，银河在院子里练剑，封追就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看，时不时地指点两句。青年身材不错，肩宽腰窄腿长，舞起剑来十分赏心悦目，封追和小红并排坐着看，一起啪啪啪鼓掌，弄得银河满脸通红。
    晚上睡觉的时候，银河担心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怪人会再出现，坚持要守夜，封追劝不动他，只好自己先睡了，一觉醒来，就看到银河坐在他床头呆呆地看着他。
    封追：“……”
    封追咳嗽一声，银河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手忙脚乱地坐起身来，一不留神还摔了个大马哈，把封追乐得。
    “教皇陛下，今天我们干什么呢？”
    封追说：“嗯，你有什么提议吗？”见银河摇头，封追说，“那就继续瞎晃吧。”
    封追像是完全把任务给忘了，什么黑暗生物的遗物，禁锢黑暗生物的法阵，十三年前的真相，他在这个曾经发生过离奇血案的小岛上一本正经地度起假来。银河虽然摸不着头脑，但鉴于对封追已经是完全无脑地崇拜和无条件地信任，所以封追说啥就做啥。
    这天晚上两人回来的时候，发现居住的小屋门口被人用鲜红的血打了一个叉。
    “教皇陛下，您小心！”银河拔出剑来，一脸警惕。
    封追却无所谓的样子，走过去用手摸了摸那个红叉，然后还闻了闻：“不是人血。”封追说。他大大咧咧地推门进去，该吃吃该睡睡，第二天继续优哉游哉。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封追每天都过得无所事事，自由散漫，就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系统：“No.014主神管理员封追，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在出任务！瞧瞧你的劳动纪律！”
    封追一面看着一本册子，一面懒洋洋道：“你忘了我已经停职了吗？你现在也是临时工。”
    系统卡了一下，顿觉“系生”豁然开朗。
    系统：“对哦，吃、喝、玩、买买买！”
    然而这几天，每天对封追“父子俩”加小红的恐吓越来越严重，一开始是红字大叉，然后就是窗户被砸烂门被打破，然后是住的屋子里面被弄得一塌糊涂，封追无所谓，卫生有银河在打扫，打坏的东西就到别家去调换，就算这儿不能住，大不了还能再换一家。
    银河似乎渐渐也明白了封追在做什么，更是死心塌地，每天就认真地……陪封追玩。银河很爱游泳，风和日丽的下午两个人没事干的时候，银河就去海里浪，封追则搬张椅子坐在沙滩上，一副老干部看海状。
    银河有的时候玩得晚了，夕阳沉到了海水里，封追望着海底深处，若有所思。然后银河就会红着脸跑上岸来，偷偷地在封追脸上亲一下。
    封追：“……唔，小孩子家家。”
    系统：“噫！”
    第六天晚上，对方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当封追这晚醒来，骤然发现窗外晃过了无数的人影。封追把银河喊醒，两人一起收拾停当，准备出门。
    临出门的时候想要回头找小红，却发现小红不见了。封追想了想，对银河说：“走吧，一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走出门去，曾经无声无息的建筑里闪过了影影憧憧的灯火，封追和银河看到街道上一字排开了无数人，他们有的身着铁甲铁盔，是战士；有的拿着法杖魔法书，是术士；有的则佩戴着短匕首，围着披风，是游侠……然而盔甲已经锈蚀，法杖早已烂朽，披风已经破得不成样子，而这些盔甲披风等等的下面，只有一团团涌动的人形黑气！
    “黑暗来了……”封追轻声吟诵，“我们将在地狱的火焰中相会。”
    这是传说中十三年前，疑为游侠克劳德通过口信传递出来的最后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