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管理员[快穿]》21.CASE02·霸道房东俏天师（9）

    “钥匙？”姜忠擦着盘子的手停了一下，方才道，“钥匙是有的，不过现在那里只是间空屋子，去那里干什么呢？”
    封追说：“看一下风水。”
    “风水……”姜忠先将擦干净的盘子逐一放进消毒柜排列好，推进去按动了开关，然后才用围裙擦了擦手说，“要不我陪您一起去吧，封大师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也能及时回答。”
    封追看了姜忠一眼，老管家满头华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不少，封追说：“倒不用劳烦，有些时候我可能还需要做点法术准备，不是太方便。”
    姜忠想了一下：“那好，我取钥匙来给您，您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问我。”
    封追点点头，很快，他从姜忠手里拿到了这栋沈氏老宅各个房间所有的钥匙。钥匙一共有两副，都用绳子系在精致的镂空雕花板上，一块是主楼的，还有一块则是两栋副楼的。
    沈煜哲说他那天是跟着小女孩的鬼影进了副楼的那栋空房间，但是封追打听下来，那些不使用的房间平时应该是锁着的，打扫卫生也是一周一次，换言之，沈煜哲那天怎么进入的那间空房还有待考证。
    封追提着两副钥匙，叮叮当当地开始在沈宅里逡巡。他也不怕人怀疑，反正本来他也打算了要到处都转转，因为封追至今也不知道沈煜哲到底招惹了谁。
    三年前那场车祸如果就发生在最近，那么封追觉得自己应该能够在那辆撞成了废铜烂铁的车里找到点线索，可惜的是，车子早已报废，就算没报废，三年过去了，恐怕也留不下什么痕迹了。封追只能想，如果真有人想沈煜哲死，那么他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而能够获悉沈煜哲行程的人，肯定不会是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封追在主楼里转悠了半天，然后才进了副楼，找到那间沈煜哲曾经晕过去的房间，封追开门进去。门锁被旋开的同时，里头便扑出了一股夹杂着霉味的冰凉气息，封追抬眼看去，看到的正是一间被白布所覆盖着的“空荡荡”的房间。
    说“空荡荡”不是因为里面什么也没有，恰恰相反，里头有不少家具摆设，只是现在都用布蒙着，一片片白色，看起来特别寂寥。封追掀开一块白布，白布下面是屋主曾经睡过的床，床不大，还是单人的，符合姜曲曾经在这里住过的说法，但是封追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封追不停地掀开一块又一块白布却没有发现一点线索。沈煜哲晕倒在这里的那天，这间屋子里曾经围满了鬼祟，而现在这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封追看到了床、沙发、桌椅、书柜（但书柜里已经没有书了），这些都是十分大众化的东西，他找不到一点带有私人色彩的物件，不论是相片还是习题本。封追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间屋子曾经被人仔仔细细地收拾过。
    有这个必要吗？
    封追来到沈煜哲倒下的那扇飘窗前，那一天这里曾经站着三只厉害的邪祟，现在能看到的却只有薄薄的灰尘和温暖的阳光。封追看向窗外，意外地发现那下面就是沈宅的花园。花园正中有一座小喷泉，而喷泉的不远处就是一间玻璃花房。
    封追在看到那座玻璃花房的时候猛然一愣，他爬上飘窗窗台，打开窗户探头向下看去。不远处，绿色植物形成的花墙笔直向前，此时或许是因为季节不对，所以看不到花朵，但封追曾经看到过，看到过那里开满了蔷薇花，那些花就开放在封追的梦里！
    封追飞快地看向正下方，很快认出了一个熟悉的标志物，那是一丛绿色的灌木丛，在封追的梦里，也曾经有那么一个地方，那是那个脸上血肉模糊，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鬼总是哭泣的地方。封追跳下窗台，一路往下跑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些景物之中。
    蔷薇花墙、车道、喷泉、玻璃花房，还有那丛灌木。封追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最后目的地，然后抬头向上看去，果不其然，刚刚被他打开的窗扇正位于他的脑袋正上方。思绪飞快地推进组合，得出了结论，封追终于明白了那个小女孩鬼的脸孔为什么总是血肉模糊，为什么总是在这丛灌木后哭泣，因为她正是从那扇飘窗当中跌落致死的。
    “那个小女孩曾经死在这里？”沈煜哲惊讶道，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稀奇，这栋老宅里死过的人恐怕不止她一个。”沈煜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冷冷的讥笑。
    封追说：“但是现在作怪的只有她一个，所以她的死一定有蹊跷。”
    沈煜哲思索了一会儿：“我记得她穿的衣物好像并不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但是我的记忆中真的不存在这样一个人，也许需要问一下别人才行。”沈煜哲打了铃，很快姜忠便出现在了门口。
    “少爷，您喊我？”
    沈煜哲说：“姜忠，这栋老宅近……五十年有没有一个大概八丨九岁的女孩子因意外坠楼而死？”
    姜忠猛然抬起头来，那一瞬间，封追觉得姜忠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甚至苍白到近乎透明。沈煜哲显然也看出来了：“这么说，是有了？”
    过了好一会儿，姜忠才沉重地点点头：“对不起少爷，”姜忠抹了抹眼角，轻声道，“是有这么一个小女孩，八岁的时候死在副楼那边的灌木丛里，那是我的女儿，姜希。”
    姜忠走了一会儿了，沈煜哲却还是略显茫然地看着封追，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姜希是姜曲的妹妹……”
    封追点点头。
    沈煜哲又说：“那他怎么从没提起过？”
    封追心想沈煜哲问到了点子上，但或许是还不愿意接受，所以问题的表达方式不对，沈煜哲本来想问的也是封追本来想知道的，那就是，姜曲为什么要欺骗他，说那间屋子是他自己住过的。姜忠说姜希本来是跟着她妈住在外头的，但是那时候常常会来沈家玩，每次留宿就住在那个房间，一次不慎，小姑娘从飘窗上跌落，就这么半途夭折了。
    沈煜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她出现在我梦里，撞死在我车上，又引我去那间屋子，她这么盯着我……她的死会不会……会不会跟我有关？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怎么会这样！”
    封追对沈煜哲说：“先别着急下结论，我们再接着往下查查。”
    封追首先去查的是那位姜曲介绍给沈煜哲的大师。他带着沈煜哲几番辗转才找到了那位大师的隐居之地，那是一栋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办公楼，负责接待他们的是物业的一个工作人员。听闻了他们的来意，这人惊讶道：“大师？这里没有什么大师啊。”
    “不可能，”沈煜哲说，“一位姓吕的大师，三年前还在这里坐镇的，都说他是活神仙。”
    “活神仙？”工作人员想了一会儿才哈哈大笑起来，“您一定是碰到诈骗犯了，我在这儿工作快十年了，从来没见过什么活神仙，三年前这间屋子没人长期租赁，我记得只有一些短租，对了，有了……”他指着电脑屏幕上：“有个剧团负责人曾经短期租过一阵子，说要排个戏什么，当时还说了上演以后会请我们去看呢，后来就跑得没影没踪了。我记得那个负责人好像是姓……对了，姓姜。”
    沈煜哲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沈煜哲一言不发。
    姜曲身上的问题太多了，三年前那个有问题的药粉是姜曲弄来的，现在连那个有问题的大师都是姜曲找来的。
    开过海滨的时候，沈煜哲忽然道：“停车。”
    封追看了他一眼，找了个地方停下了车。
    沈煜哲闷闷地说：“我想下去走……”他苦笑了一下，“对了，我已经不能走了，能麻烦你推我下去走走吗？”
    封追点点头，他把沈煜哲的轮椅搬了下来，人放上去，然后推着他往海岸边走。封追随身带着的大白也主动冒了出来，往沈煜哲的膝盖上一坐，亲昵地蹭着沈煜哲。
    这些日子以来，沈煜哲也知道了大白的存在，虽然他看不见它，但却能够些许感觉到大白呆着的地方是软软暖暖的。
    “是大白吗？”见封追点了头，沈煜哲便伸出手，凭空摸了大白几把。
    封追看到大白舒服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道：“你也别太宠着它了，它吃多了灵气也不好，太胖了。”大白听懂了便生气地转过去，只把白白胖胖跟棉花糖一样的屁股对着封追。
    沈煜哲却说：“胖点也好，胖点可爱。”大白便扭啊扭地蹭着沈煜哲的手掌，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
    沈煜哲说：“其实我小时候也很胖，大家都喊我小胖子……”此时湖岸边的人居然还不少，有的人正在垂钓，也有些人铺了块塑料布在那儿野餐，风吹过来，有那么一点儿冷。
    沈煜哲说：“我的出生背景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人家，外面看固然是光鲜亮丽，里头总是很……你懂的。”
    封追“嗯”了一声。沈煜哲说：“我那时候被人欺负，只有姜曲肯出面帮我。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好朋友。”沈煜哲闷闷地说，他为人心高气傲，其实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缺点，但仗着自己的家世天赋，确实活得比较率性。然而率性归率性，沈煜哲又不是不正常，自然需要朋友家人，在他眼里看来，姜曲就是他的朋友、他的发小，他从未想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很可能也与姜曲有关。
    轮子转动的声音和封追的脚踩踏沙石的声音演奏出了一首枯燥的诗歌。
    “我不是一个安全感很强的人。我从小就不信人，因为吃过亏，只有姜曲，我是信的，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现在想来恐怕是我天真了。”沈煜哲轻轻叹了口气，“真希望是哪里出了错啊。”
    封追看着沈煜哲，他的视线却投注在遥远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人，面容已经在他的刻意遗忘下有些模糊不清了。那是一个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人，所以，他的世界里最终也只留下了自己。孟重尧……封追想，不知道在另一个主神世界里的这个人是否还活着，过着什么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