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重生名媛》21.第021章

    “那就打扰了, 哈哈哈。”马校长进了屋，瞧见饭桌上坐着的唐碗, 笑着冲她点点头。
    唐碗眨眨眼, 有点懵。
    怎么回事？
    刚刚走的时候没搭理, 怎么现在还找上门来了？
    是因为她来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儿？
    “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看马校长不客气地坐到了饭桌边上, 赵勇接过唐满红递来的茶杯搁上，问出了唐碗心中所想。
    “我能有什么事儿？你们又不我学校的学生, 还搞家访啊？哈哈。”马校长笑笑, 伸手摸把头上一圈稀疏头发往中间空白高地上划拉。
    只要是他坐着别人站着，马校长就习惯来这么个动作。
    虽然都知道他头秃了, 但心理上还是要遮掩一下的。
    “坐, 都坐！”看赵勇他们还一脸恭敬地站着，马校长很有派头地摆摆手。
    赵勇拉了唐满红一把，两个人别别扭扭地对着马校长坐下了。
    马校长就任棉纺厂子弟小学校长也才两年多的时间, 以前一直是厂附属医院院长, 年青时也是外科一把好手。
    因为年纪渐渐大了, 医院的事繁琐, 所以就递了申请调到子弟小学去，图个轻省。
    虽然人走了, 但马校长在医院里还是极有号召力，必竟干了几十年, 树大根深, 他出面说话, 没有人不听的。
    不光在医院人缘好，马校长在厂子里人脉也广，几个头头都在他负责的病床上躺过，到现在有什么事儿都还直接上家里找他，连医院都不信。
    赵勇跟唐满红虽然在医院干了这么几年，但在马校长面前，还是大气不敢出，习惯性地摆出聆听教诲的姿态。
    “这位是……”马校长看向唐大壮。
    “这是我二哥。”唐满红赶紧介绍了一句。
    马校长目光在唐大壮跟唐碗之间打了个来回，笑问：“你今天过来……是看榜的吧？”
    唐满红两眼瞪得溜圆，赵勇也很震惊。
    今天榜上，根本没有唐大壮的名字，弄名额的事儿，也根本就没往外透过风。
    马校长是怎么知道的？
    问这句话，又有什么深意？
    走后门这种事儿其实很常见，厂里大几千人，谁没点关系？
    看病时插个队，拿药时多给几颗，上学时调个好班，只要手里有点小权利的，都会互相帮着通融，以期下次在别人那也能得些便利。
    可这些事儿都是私底下干的，真要摆到明面上，让领导知道了，较真起来连工作都可以给你扒了。
    想到马校长在厂里的影响力，唐满红心里直打颤。
    她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唐大壮进不进厂，跟她有啥关系啊？为什么非得逞这个能，把事情往头上揽。
    所幸她及时把名额给撤了，真要追究，应该也不会太严重吧……
    唐满红跟赵勇心里转弯弯的时候，唐大壮倒没多想。
    既然能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到人家里来，那就是很亲近的关系了，唐满红带他进厂这事估计早说过了，才有这么一问。
    人家既然关心，他也不好不答，就点点头认了。
    “既然想进厂，那你有什么特长吗？”
    “我会开车。听说厂里职工车缺司机……”
    “嗯，是挺缺的，差三个呢。”马校长笑着点头。
    “今天榜上没我，这事黄了。”
    唐大壮很老实地把结果说了，也没看到唐满红冲他挤眉弄眼。
    “没你？”马校长脸色严肃起来，转头看向唐满红，“什么情况？为什么这样的技术性人才，会拿不到进厂名额？你没去问问？”
    唐满红不明白马校长的意思，两只眼睛眨呀眨，不知道该怎么答。
    “问？问谁？”她决定装傻。
    “谁管招工你问谁。那三台车停了大半个月了，对职工上下班影响很大，这次对外招工，都是这种急缺的岗位。你先去问问，不行的话我帮着去说，尽早让他过来上班。”
    听马校长说完，赵勇比唐满红先会意，赶紧点头，“这事哪要您帮着办呢。我们自己去问就行了，成不成还得看大壮自己本事，必竟都是要考核的，一切按正规流程走。”
    马校长嗯了一声，又问：“你家里，有几口人呐？”
    这个问题，又戳中了唐满红的心窝窝，包括唐大壮听了，也觉得心头一跳。
    马校长问的每个问题，都这么精准，叫人不知该回答。
    “五……五口。我和我媳妇，还有三个娃儿，如果算上我妈，那就是六口。”唐大壮看了眼唐满红，闷头老实说了。
    就这样吧，反正孩子他也是不准备扔了，五口就五口，谁查都不怕。
    “人挺多的啊。”马校长皱眉。
    “家里人多……就不能进厂了吗？”唐大壮担心地问。
    他刚刚可是听出来了，这个马校长挺欣赏他的，还说厂里就缺他这种会开车的人，要是唐满红不帮，马校长还要亲自去替他要名额呢。
    心里一块石头刚搬开，被问到家里人口问题的时候马校长又是这种表情，唐大壮心又悬了起来。
    “不是，进不进厂跟家里人有什么关系呢？我是怕你进了厂，分的宿舍住不下。”马校长摆手。
    厂里虽然建了不少宿舍楼，但怎么分，分给谁都是有规定的。
    像唐大壮带着家属新进厂，最多也就分一间大点儿的单人宿舍，摆了床铺柜子锅碗瓢盆，估计连站人的位置都没有，更不用说一家五口了。
    在这种环境里，能好好搞学习吗？
    一桌子人看着马校长拿手一点一点地敲桌子，眼睛珠子也跟着一上一下，跟着动个不停。
    “住的下的，怎么住不下，找两个高低铺就成了。”唐大壮等了一会儿，看马校长还不说话，就自己帮自己安排。
    以前唐满红住宿舍的时候唐大壮来帮着搬过东西，那个宿舍一间睡八个人都能挤下，真要分个单间，四个人绝对够了。
    到时候两个架子床里外摆着，中间拉个帘，俩孩子睡外头，大人睡里头，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也能叫住？孩子长时间呆在压抑的房间里，对身心发展都很不利的。我搞教育的，最懂这些。”
    不等唐大壮再说话，马校长敲桌的手一顿，“这样吧。你要是进了厂，我帮你申请一套住房暂住。等你够资格了，再正式划给你。”
    整个饭桌鸦雀无声，大家都被马校长的话给震住了。
    啥？
    给刚进厂的新人申请套房？
    赵勇伸出小手指头，拿长指甲掏了掏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马校长……您的意思是……”
    “当然，房子也不可能太大，必竟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的。我最多……也只能给你弄个一套二。大人孩子都有房间，互不干扰，平时搞学习也安静。”
    “这怎么能行呢！怎么能给他一套二呢！”唐满红一撑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
    她跟赵勇结婚的时候还只分到了个单间，后来到处走后门求爷爷告奶奶，才抢到了一个分房名额。
    就这么个小一套一，厂子里十几家挤破了头地抢，唐满红住进来的时候，想到自己为了这套房子大半年跟人扯皮的辛苦，抱着赵勇哭了半晚上没睡。
    唐大壮做了什么？不过就是会开个车而已！
    厂都没进，马校长就许诺给他搞房子，还是个一套二的大间！这叫唐满红怎么能服气？
    就算唐大壮是她哥也不行，太不公平了！
    “这个一套二本来是我的名额，不过我在老城有旧房，就一直没用上。大壮同志家里人口多，比我更需要，就暂时让给他，到时候如果有别的房子可以换，我再想想办法，尽量帮他再换大一点。”
    马校长以为唐满红是嫌小，就解释了一下。
    “必竟家里五口人，两间房确实有些均不过来，不过那套房子客厅比这里大，也可以搭个铺。”
    看马校长指着自己不到十平米的小客厅，给唐大壮描绘他以后的大房样子，唐满红跟赵勇的心情都格外地复杂。
    马校长跟唐大壮素不相识，今天这是第一回见，又是在他们家。
    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又是给名额又是帮着弄房子，还不是看他们俩个人的面儿？
    唐满红真地想上去拉住马校长的胳膊，让他直接把那个一套二的房换给自己住，人情直接倒位，不用这么转弯抹角。
    赵勇也在一边干着急，看唐大壮笑呵呵地直点头，心里不知骂了他多少句不识眼色。
    那是他的房吗？天上有这么掉馅饼的？心里没点窍！
    “都看着我干嘛？吃菜啊，都凉了。”
    马校长冲唐满红他们摆摆手，这才转头去看唐碗，“你今年几岁了？”
    “五岁。”
    唐碗抱着碗扒了一口凉透了的饭，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地。
    一来就给名额给房子，目的性也太明显了吧？
    唐碗从不是那种自大型的人，可看到马校长这一通操作，还是免不了把事情往自己身上靠。
    难道，真是为了她进子弟小学念书，才这么给唐大壮铺路的吗？
    “五岁……有点小啊。没事儿，我跟学校说一说，插班上个一年级没问题的。”马校长笑着对唐大壮说，“孩子来了咱们厂，都有书念，要是成绩优异还可以免学杂费，这个你不用担心。”
    “好，好好。”唐大壮使劲点头，整个人跟腾云驾雾似地，轻飘飘地不着地。
    “怎么光吃一样呢？营养要均衡，这样大脑才能充分调动起来。”
    看唐碗一直夹摆在她面前的那盘小白菜，马校长皱眉将盘子挪开，把中间摆着的猪头肉推到她面前。
    感觉到桌上另三个人的视线，唐碗把碗往怀里拖了拖，“我吃菜就够了。”
    “够什么？多吃点肉，长身体的。”
    马校长看桌上有双干净筷子，端起装猪头肉的小碗，全划拉进了唐碗吃空大半小碗里。
    给都给了，难道还不吃？
    马校长的眼神又凶，“逼”得唐碗只能一块一块往嘴里塞。
    离上次吃肉已经过了大半年了，滑软香嫩的猪头肉吃进嘴里，抚慰了唐碗全身上下每一个对肉饥渴的细胞。
    那种油脂的香气，微辣且丰富的口感，幸福得让人想哭。
    虽然马校长面相有点凶，但在唐碗眼里，简直比天使都要可爱一百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