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重生名媛》20.第020章

    “进来再说。”
    感觉到对面纱门后头有人影晃了一下, 唐满红赶紧把唐大壮拽进屋里，把门紧紧关上。
    住在宿舍楼唯一不好的地方, 就是太挤, 小小单元楼里, 声音大一点儿上下都能听见。
    “说啥？有啥好说的？板上钉钉的事儿，你怎么办成这样？”
    唐大壮平时闷头闷脑, 可遇到事儿了，嗓门比谁都大, 唐满红听他嚷嚷, 恨不得拿东西把他嘴塞住。
    “小点声。本来就是走后门的事，叫人家听见, 影响不好。”赵勇说了一句, 这才让唐大壮安静下来。
    三个人站在逼仄的客厅里，根本拉不开距离，唐大壮跟唐满红大眼瞪小眼, 各有气势。
    “先坐, 坐下说。”
    看到赵勇往沙发这边指, 唐碗赶紧起身让开, 退到了饭桌边。
    她的动作已经尽量放轻，还是贴着墙边走的, 就是怕大人的火气撒到自己头上，可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唐满红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震得里头弹簧嗡嗡响, 抬手往唐碗身上一指, “有啥好说的？可说的多了！咱们先说说她！”
    “她咋了？”唐大壮莫名其妙地看了唐碗一眼，见她赤着脚站在地上，脸色更不好看了，“你鞋呢？”
    “我让她脱门口了，净是泥！”
    唐满红看了眼唐大壮脚上的布鞋，忍了忍才没喊他也脱了。
    “娃儿第一次上你家门，不说好吃好喝待着，进门就嫌弃，有你这样做小姑的吗？”唐大壮本来就一肚子火，找着这个由头，立刻成倍地发了出来。
    “我嫌弃？”唐满红瞪大了眼，不顾赵勇拉扯，手指头差点戳到唐大壮眼珠子上头，“是我嫌弃还是你嫌弃啊？养到这么大了你才想到要扔，早干啥去了？你早扔了不就没现在这档子事了！”
    “你咋知道的？”唐大壮声音终于压低了些。
    “大哥说的，前天他正好有事儿来市里，就过来坐了会。幸好他顺口提了，要是不提，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顺口提的？”唐大壮冷笑。
    唐爱国来市里能有什么事儿？
    他编的那些篓拖过来卖，不知道还能不能挣够路费的，顺便来坐坐，顺便把事儿提了，这算盘打得真是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哥也说了，他是气我把名额给了你，可他也不是眼红进厂做事，是觉得我心偏着你，只想着替你要好处。过来说这事儿，也是为我鸣不平！”
    “为你鸣不平？这事儿跟你有啥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我保你进的厂，到时候卖儿卖女的事儿扯出来，叫一厂子人看笑话，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谁卖儿卖女了……”唐大壮嘟囔。
    “名额本来就争得很厉害，这几天正在做审查，人家问我你家里有几口人，我都答不上来！”唐满红一气把话说完，这才顺顺头发，“这次名额先压下来了，看招第二批是什么情况吧。”
    “第二批？”
    唐大壮瞪着唐满红，满心不甘。
    第一批招的人是最多的，要是全能留下，哪还有第二批什么事儿。
    就算刷下去几个，第二批重招，竞争只会更强不会弱，凭唐满红在厂子里的关系，怕是悬得很。
    不是唐满红得意洋洋吹自己搞到第一批的名额，唐大壮哪能知道一二批里头的区别？
    第一批名额压下来，等于是把这事儿给推了，好不容易等到这天，结果全打了水漂，叫唐大壮哪能不气。
    “不然怎么的？你说你家的情况叫我怎么往上报？厂子里不是没咱们村的人，我给你报一家四口，要是人家问小丫上哪儿了，不成我在里头瞒哄了吗？现在的人舌头最长，我是背不起你这个锅。”
    “你就照实报！”
    “照实报？”唐满红看看唐碗，“谁知道你啥时候又起了念头把人往外扔，我报五口人家一查是四个，少的那个去哪儿了，以为没人追究啊？当是村里呢！”
    唐大壮被唐满红伶牙利齿顶得没话说，可心里越想这事儿越憋火，一屁股坐到饭桌边的椅子上，晃得咯吱一响。
    “先吃饭，吃完了再慢慢谈。事情嘛，总有解决的办法。”
    赵勇家里兄弟姐妹一堆，在医院也经常处理人事关系，和事佬的角色扮得多，驾轻就熟。
    说完这话，赵勇拍拍唐大壮肩膀，绕到桌前倒了杯白酒搁在他面前，“喝点，顺顺气。”
    唐大壮捏着小酒盅，一口就闷了。
    热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别说顺气了，反烧得他越发心烦。
    “你也是，就一点小事儿，跟自家兄弟有什么好闹的。”赵勇转头训唐满红。
    “你不也说他这事不该吗？刚刚才说的，忘了？”唐满红看不惯赵勇自己做好人，起身坐到饭桌边，横了他一眼。
    赵勇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又很好地被他掩饰住了。
    “这件事确实是大壮做得不对。自己的孩子，哪能说扔就扔？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要是家里真困难，只管过来开口，能帮的我们肯定帮……”
    唐满红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赵勇较真。
    唐大壮不是那种爱诉苦的人，有一口饭就吃一口饭，就是自己勒紧肚皮也不愿意求人。
    赵勇是摸透了他的性子，才舍得说种大方话。
    要是换成唐爱国找上门，绝对又是另一番说辞。
    下午两个人都还得上班，看看时间也不早，唐满红自顾自盛了饭吃，也不搭理唐大壮。
    “来，吃菜。”
    赵勇夹了两块烧冬瓜到唐大壮碗里，转头见唐碗面前的碗还是空的，就起身帮她盛饭。
    “谢谢姑父。”唐碗接过，礼貌道谢。
    “你这孩子教得挺好啊。”
    赵勇端着碗打量了唐碗两眼，这才发现唐大壮这二闺女模样生得挺漂亮。
    以前怎么没觉得呢？
    去凤凰村的时候，只记得大的那个跟小毛头，这个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印象，难道是他记性差了？
    “没人教，她就这样。”
    唐大壮吃了口菜，还是觉得心气有些不平。
    再看看唐碗，低头乖巧扒饭，就着一根青菜，能吃好几口，很懂事的模样。
    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进厂机会，是因为她搞黄的，唐大壮眼神又冷了下来。
    虽然知道是迁怒，但他这一肚子火实在不知道往哪儿发，不怪小丫，难道怪他自己么？
    不光唐大壮瞧着唐碗不顺眼，唐满红也一样。
    和亲弟相比，这个不受家里待见，准备拿去扔的孩子自然是罪魁祸首。
    当初生下来的时候，王碧华说要拿去扔了，她还帮着劝来着。
    现在想想，还不如那个时候直接扔了省事呢。
    唐碗能感觉到整个屋子里的氛围很紧张，虽然有赵勇时不时说上两句缓和气氛，可桌上另两个，时不时就往她这边扔眼刀子。
    本来挺馋桌上那一小碗猪头肉的，现在直接被搞得没了胃口，连吃饭都不觉着香了。
    唐大壮不能进厂，也就等于断了她进城的路，唐碗觉得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唐大壮能在村里继续当他的农机手，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过，可她窝在村里能干嘛？
    就算把全村人的慈善绩点都刷满了，那也才多少？
    等到她有能力从村里出来，都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想到村里女孩都嫁得早，很多还是包办婚姻，唐碗就有些不寒而栗。
    在不外头靠自己站住脚，听这家人安排绝对是死路一条！
    一桌人吃着饭，各怀着各的心思，赵勇到后头也不吭声了，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饭桌上。
    猪头肉是他爱吃的，今天早上才从菜场买回来，想着吃两餐正好。
    除了唐满红夹了一片以外，唐大壮跟唐碗都没动，闷头只吃自己跟前的菜。
    赵勇筷子举了举，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自己吃了，就不好不招呼别人也夹，唐大壮又是个胃口大的，一盘猪头肉通共才十几二十片，万一真不客气全吃了，那才叫肉痛呢。
    唐满红抬头看他一眼，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心思，撇撇嘴没做声。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赵勇是个抠索的，唐满红比起他也不弱。
    咬牙买了冰箱回来撑面子，为了省电一直都没开过，担心菜坏了，就尽量往少了买，当天吃完当天把碗洗了，只拿冰箱当摆设。
    除了在小事上节省，大的方面两个人也很一致。
    比如明面上东西，一定要好，拿出去跟厂子里的人比，绝对不能弱过去。
    这次厂里的招工名额，唐满红本来是没想到过给娘家人弄的。
    可看到医院几个比自己后来的小护士，都在吹托人要名额的事儿，唐满红觉得自己要是不弄一个，那不是被人比下去了吗？
    唐满红在厂里上班这么些年，当然知道后门怎么走。
    管招工的那个跟她关系又格外好，买了点东西提到家里，随口说一句就定了，比别人办事不知道轻省多少。
    结果她这边使了劲，唐大壮却跟她掉链子，想到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唐满红真觉得亏惨了。
    “有人敲门？”赵勇放下筷子。
    “没有吧？”唐满红疑惑转头。
    很轻微的笃笃两声响起，接着又静下来，等了一会儿，外头人又轻轻敲了两下。
    “是有人。”唐满红赶紧起身，抹抹嘴就去开门。
    “吃饭呢？”
    门一拉开，外头站着的人瞧见屋里饭桌，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马校长？！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赵勇腾地一下起来，满脸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