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沾衣》31.第三十一章 推命

    段长歌买的东西还未送回房中, 就被人叫到了前厅。
    “回来了?”段思之笑得十分温柔。
    段长歌拎着装糖的油纸袋,难得不知所措。
    “你看上的哪家的姑娘?”颜卿眼也不抬, 仿佛看见这个不成器的就会气晕过去一样, “若是那边也同意, 就把八字拿来,找人算算, 将日子定下来,然后把聘礼聘书送过去。”
    “聘礼, 聘书?”段长歌皱眉, 这都是什么?
    段思之道:“不会对方的长辈还不知道吧?”他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觉得强抢民女这事很有可能发生, 于是苦口婆心道:“长歌, 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若是做了什么事,我不会保你。”
    ???
    亲爹?
    “我……”
    段长歌刚要开口, 颜卿就打断了, 道:“我总要见见那姑娘, 方便的话, 你让她来见我,不方便的话, 我可去见她。”
    段长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道:“没有长辈去见晚辈的道理。不过, 她只是借住几天, 是不是也不必来……”
    颜卿柳眉一扬, “我还见不得了?”
    段长歌不解道:“母亲要见自然见得,只是母亲为何非要见我的一个朋友?”以前她可不这样。
    “若真是你的朋友我自然不是非见不可。”颜卿以为段长歌在和她打太极,冷哼道。
    “自然是我的朋友,不然何以住在府中?”
    段帅一直沉默不言,这时候才接上一句,道:“长歌的意思是,那位姑娘只是你的一位朋友?”
    段长歌点头道:“她受了伤,又无处可去,我便让她在这住下了。”
    “也就是说,不是?”
    “不是什么?”
    两位长辈交换了一下视线,“看来,确实不是。”段思之道。
    原以为自己的女儿能成家立业的颜卿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全是恨铁不成钢。
    “既然如此,那让你的朋友好好休息,”段思之道:“别有顾虑,就当是自己家。”
    段长歌心道她可一点顾虑都不会有,父亲你才是多虑了。
    “若是无事,我先回去了。”段长歌道。
    段思之点头,“去吧。”
    待女儿走了,颜卿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净了。
    段思之难看见夫人这般模样,坐在那只笑,不言。
    “若是朋友,住客房就罢了,何必去她房里住。”颜卿道。
    “夫人没听长歌说那位姑娘重伤?许是在客房中诸多不便也说不准,”他见夫人仍是忿忿,笑道:“夫人何必这般介怀。”
    “我以为她那个性子终于被收拾住了,还想见见是什么样的姑娘有这样的本事,”颜卿道:“哪知竟只是朋友。”
    “长歌有那么多朋友,却没有一个人在帅府留宿过,”段思之点到为止,“现在是朋友,或许以后,就不是了。”
    ……
    越子临在段长歌房中看完了一本书,她原以为以这位少卿大人风花雪月的性子,房中定然是话本册子,没想到除了历来整理的悬案卷宗就是一堆内容再正经不过的书。
    段长歌的房间也令她大开眼界,外间平平无奇,内阁的书占了一半,其余陈设再简单不过。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越子临整理了一下裘衣,坐端正了,道:“糖呢?”
    果然是段长歌,拿着几个纸袋子,这边是桂花糖,那边是龙须糖,居然还有个糖人。
    越子临把糖人拿出来,仔细打量了一番,道:“不像我。”
    “我觉得很像。”段长歌道,她特意画了一幅小像呢,为了做这个糖人,当然,小像时候她也拿走了。
    捏糖的老太太看着画就笑,道:“这是姑娘照着哪本话本描下来的?真是个美人。”
    段长歌摇头笑道:“这是某的一位朋友。”
    老太太贴近了看,道:“姑娘可别是唬我,这样漂亮的人儿我可一直觉得是书生们写来骗人的。”
    “我可从不会穿这样的衣裳,”越子临道,段长歌回神,见她十分嫌弃地说,“这裙子上是什么?”她再看看,“是桃花。”
    糖人穿着件颇为飘逸的长裙,裙上缀满了桃花。
    越子临一口把糖人的脑袋咬下去了,含糊不清道:“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捏一个?”
    “某?可能是某自知貌不惊人,和你的一起捏岂不是自取其辱?”段长歌道。
    “别笑,笑了就显得不真心了。”越子临囫囵地把糖咽下去,段长歌收敛了表情,偏偏她的眼睛好像是天生的带笑,无端地让人觉得仿佛在取笑她。
    “今日你家的下人见了我都犹如见了鬼一般,”越子临道:“我明明梳了头,洗了脸,只差没上妆。”
    犹如见了鬼一般的理由她能猜到,只不过段长歌不会说出来,“可能是自惭形秽。”她道。
    “连男人都自惭形秽?”
    “有男人进来?”
    “没有。”越子临道:“我随口说说。”她瞥了段长歌一眼,眼尾微微上挑,风流而多情,“不疑在担心什么?”
    段长歌道:“无事。”
    她只是为越子临未来的枕边人担心,这般勾人的长相,究竟如何才能放心。
    越子临若是嫁给她,恐怕她得十二个时辰不离身地在她身边,虽然越子临不怕什么登徒子,她还能杀了一城的人袖子上都不沾血。
    段长歌凝神沉思的表情真是有趣,越子临拿沾着糖的手指勾她的下巴,道:“想什么呢?”
    “无……”
    “想我?”越子临眨眼猜测道。
    段长歌一下和她离了半丈远。
    越子临保持着这个姿势,道:“我就开个玩笑,你慌什么?”
    真要是清风明月还怕这些玩笑?心里有鬼的才惧被戳穿了心思。
    越子临垂眸笑了,心思莫测。
    段长歌深吸了一口气道:“无事,某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未等她回答,人就出去了。
    越子临玩着自己的头发,也不挽留,任她走了。
    反正总是她家,她还能不回来不成?
    段长歌确实很想不回来,她并没有去处理公务,而是又一头扎进了楚阁。
    莺莺燕燕,歌舞升平。
    身娇体软的舞女给她敬了一杯酒,她仰头喝了,对方嗤嗤地笑了起来。
    “怎么?”
    歌女用染着蔻丹的手点了点段长歌的下颌,道:“少卿这是吃糖吃到这来了?”
    越子临抹上去的。她心道,接了另一位的帕子擦干净了下颚。
    歌女道:“少卿可是有心事?”
    “此话何解?”
    “您的心思都写到了脸上了,”歌女在风尘场里呆了五六年,见过了太多的人,段长歌是常客,寻欢作乐时从不想别的,哪像今日,脸上写满了心事,她凑趣道:“奴家祖上曾有人可推命测字,奴家小时也学过一点,少卿要不要让奴家算算少卿因什么不高兴?”
    另一个歌女调笑道:“测因什么不高兴有什么意思?长眼睛都看得出段大人是为情所伤,你倒不如算算这段情的结果。”
    “你以为算命是挑菜卖肉,想要什么要什么?”歌女笑骂道:“不过要是段大人想,奴家也能测,不过需要那位贵人身上的东西。”
    “比如?”
    “汗巾玉佩吊坠,样样都可。”
    可惜越子临这些东西样样不带,唯一见她拿剑之外的东西就是那杆羊脂玉的烟枪。
    等下,段长歌惊觉,她要的是自己心上人的东西,她为何想的是越子临的东西?
    段长歌闭上眼,沉默了好久,把刚刚那歌女用来擦她下颌的帕子递过去了,道:“糖是她抹的。”
    话音未落,整个雅阁爆发出一阵娇笑。
    “我的好大人,”那个要给她算命的歌女笑得都直不起腰了,“帕子是我的东西,糖是那姑娘抹的,我怎么知道谁是谁?”
    段长歌仿佛想到了什么,铁了心了,道:“你说你的,某来分辨是谁。”
    歌女见她如此坚决,只能拿着这帕子算,让人拿了犀角点了,在帕子上熏了一圈,不多时就见帕子的颜色微变,显示出一些纹路来,“算得不准,大人不要怪我就是了。”
    段长歌点头道:“自然。”
    歌女拿着帕子细看,脸色变了几番,不知是看见了自己的命,还是看见了越子临的命。
    “我挑着带糖的地方看的,”歌女的声音早无方才的欢悦了,瞅着段长歌的脸色,极小心翼翼地道:“这位贵人,出身极高,恐怕是公侯之家,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流落风尘。十四岁时有一道情思,不过极浅,这么多年几乎断了。现在倒有旧情复燃的架势。”
    “那你说说,这段旧情,会有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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