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不准备跻身学霸队伍以后,薛越就再也没拿期末考试当回事, 沿着上次月考成绩回落的趋势, 顺顺当当的掉出一百名。急得班主任林老师连着两个电话硬是把薛丰收召唤到了学校。
“您看看, 薛越已经连着两次考试成绩下滑了。”林老师指着上次月考和期末考试的排名名单,痛心疾首。“他升得快, 掉得也快, 最近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薛丰收当年就是资深学渣, 拿过两张表一看,儿子的期末考试排名一百零七。这位曾经的学渣仰起头, 非常茫然的问了老师一个问题:“林老师, 一个年级多少人啊?”
林老师准备了万儿八千字的腹稿, 就准备说服薛丰收跟他“同仇敌忾”,把薛越的成绩抓上去。结果被薛越这个不靠谱的爹一打断, 他的腹稿就统统抛到了爪哇国。“一千多,不到两千。”
“哦……”薛丰收掐指一算,不到两千, 那就算全年级一千五百个人, 儿子这排名也是前百分之十以内的啊,已经比自己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嘛。资深学渣想了想觉得还挺满意,赶紧满脸笑意的跟老师保证:“谢谢老师关心, 我回去一定叫他好好学习,保证成绩不再往下滑了。”
林老师听着这话不大对劲, 赶紧纠正薛丰收的“口误”:“不是不再下滑, 薛越这孩子很聪明, 就是玩心太重,只要有人看着,他的成绩想留在一班根本不是个事。”
“老师,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薛丰收眨眨眼,他和薛越的亲妈俩都不是啥学霸,薛越这小子也太会长了!一张脸净挑他俩的优点长就算了,脑子居然也比他俩灵光。
林老师在省重点从教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对孩子学习这么不上心的家长,简直气到吐血。好不容易把翻滚的血气咽了回去,准备接着说服。就听薛越的爸爸又补了一刀:“一百名跟五十名差别大吗?一百名也能上重点吧?”
“一百名上的重点和五十名上的重点能一样吗?”林老师就差给薛爸爸跪了,求他看着他儿子学习。“年纪前五十能上上双一流,一百名能吗?”
薛丰收听到这里,表情终于正经起来,“林老师,不瞒您说,我书读得不多,但手下也有不少员工是名牌大学的硕士博士,觉得吧,十几岁的时光非常重要,这么青春的时光不应该光用在学习上。这个年龄交的朋友,见识过的事,还有一些对未来的构想,重要程度都不比学习低。我钱赚得虽然谈不少多,但是保证儿子去做他想做的事基本还是能办到。”他一大老板,每到重大活动就得出来做总结做动员的,真要说起来未必会落下风。
“您太谦虚了。”一抬出来钱,林老师就英雄气短了,刚才“为人师长”的热血凉了一半。是呢,他一激动就给忘了,薛越家里又不指望他靠高考翻身,像他家这种家底,有个好点的文凭无非是个锦上添花。再说,就算考上211、985又在怎么样?他们这种重点高中的老师,三十岁往下的,哪个不是双重点出身的硕士,学历和学校说出来一个比一个吓人,可只要家不在本地又没多少家底的,还不是一个个被房贷逼成狗?
感受到同僚们投来的幽怨目光,林老师到底还是把他剩下的腹稿都扔进肚里,让它们和五谷杂粮一起轮回了。
薛丰收对薛越的成绩没意见,薛越自己反而不自在了。除了放假第一天补了个觉,睡得踏实以外,接下来的两天他都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哪哪都不对劲。他两腿往沙发背上一撂,把自己倒挂在沙发上,习惯性的摸到手机准备玩会游戏。大概是脑子朝下有助于冲破穴位,薛越游戏界面还没点开呢,忽然明白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爸挺满意他的成绩那正常。别说一百名,就是考两百名在他的人生中也称得上比较靠前的名次了。但是钟霖呢?她居然对他的成绩一点意见都没有?说好的身为“老师”的面子呢?
薛越想着,打开了消息界面。忽然发现自从暑假以来,他给钟霖发的全都是他先前单方面和钟霖约定好的“特殊短信”。连着发了三天,钟霖一条也没回。到底是她记得他说的规则呢,还是手机压根就不在她手里?
七里八里的乱想了一阵,薛越终于还是打开了通讯录,准备拨钟霖的电话。自从上一次大晚上的给钟霖打电话差点害惨她以后,薛越就再也不敢在钟霖可能在家的时候随意给她打电话了。
就是现在,下午四点不到,想到钟霖可能在家,薛越摁下通话键的同时,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以屁股为支点,把自己翻转成了头朝上脚朝下正襟危坐的样子。
“嘟——嘟——嘟”手机里传出来非常平稳的等待音。薛越耐着性子等接通,结果只等到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录音提醒。薛越不死心,隔五分钟拨一个,再隔十分钟又拨了一个。这次电话那头的声音换了——“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Shit!薛越差点把手机给摔了,而这时候,被他关起来的该死的直觉又咣咣咣的一顿乱砸,企图破门而出。他跟直觉僵持了一会,决定还是再相信直觉一回。信了,大不了闹个乌龙让老薛嘲笑,可要是不信,万一钟霖真的出啥事了呢?
薛越想着,拨通了他老爹的电话。
星期五下午的这个时候正是老板验收成果顺便决定手下人周末是否加班的黄金时间段。薛丰收根一听儿子又说钟霖被绑架,瞬间火了:“又是狼来了……儿子你省省心,十五分钟你就打了三个电话,万一人家出门玩手机落家里了呢?我看她手机关机就是你打电话给震没的。行了啊,我开会呢,你自己找点别的项目玩。”
“嘟嘟嘟”薛越一肚子辩解没来记得出世,就让挂断的电话给活活憋了回去,胎死腹中。老薛说的也不错,不接电话是有各种原因。钟霖跟他熟本来也就是他厚脸皮贴上去的。这放暑假了,又不用给他补课,钟霖也没道理随时等他电话啊。
而且别看他跟钟霖好像混得挺熟了,可手里的联系方式还就只有她的手机号,顶多算上他爸跟在钟长健那层生意往来的关系。哦,这关系现在还让他老爹觉断了。薛越丧气的躺倒回沙发,百无聊赖的转了一回手机,打起了游戏。
玩到第三把,他的防御工事刚刚被小火龙给喷没了一半,正要反击,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发件人:钟霖。
薛越手一抖,也不管他的基地是死是活,急忙切换到了短信界面。
“抱歉,我这两天感冒发烧,嗓子哑了不想讲话。你有什么事短信说吧。”
口气看起来确实是钟霖的。薛越一口气把他和钟霖近两个月以来的所有短信都调出来分析研究了一遍,才准备相信钟霖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是真的病了,而不是他设想绑架或者是囚禁。
想到囚禁这两个字,薛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把钟霖刚才发的短信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拉下。
这一回,薛越发现了问题。短信里的标点符号不对。这条短信里的句号和逗号全是中文符号。而钟霖之前走的却是英文逗号和中文句号的混搭风。
发件人不是钟霖!想到这,薛越“蹭”的站了起来,直冲大门口奔去。然而手才搭上门把,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就算他要去找钟霖,可是人到底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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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是在哪里?一片黑暗中,钟霖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像是被浆糊黏住了,有了一瞬间的失忆。不过在大脑构造没有遭受生理性损伤的情况下,记忆这玩意恢复起来很容易。钟霖睁大眼睛,徒劳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张望,试图看清楚眼下的环境。
如果她昏睡的时间里,钟长健没有把她转移过地方,那么她现在应该还在钟长健新买的别墅里。而这个一点光线也漏不进来的房间,应该是别墅地下室。钟霖活动了一下手脚,没有束缚,身体除了头有点沉以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她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发现上辈子她基本没来过钟长健的这个别墅。当然也没有在未成年的时候和他明目张胆的对着干。所以她一时拿不准钟长健把她关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床上躺了片刻就爬了起来,绕着墙壁走,很快就把房间丈量了出来。约莫□□个平方的长方形房间,一角带了一个极小的洗手间。完全靠摸索来确定这间房间的大小和格局。
确定了排泄不是个问题以后,钟霖稍微宽心。试图靠分析钟长健动机来大发黑暗中无聊且漫长的时间。一开始这个策略还是很有效果,可时间一长,钟霖就就意识到,她低估了小黑屋对人的影响。
没有一点光线,看不到任何参照物,也就无从得知具体的时刻,也无从得知时间的流速。而这段时间里,钟长健始终没有露面。钟霖上辈子完全没有遭受过这种待遇,也完全摸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更不知道她还要被关多久。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打算放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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