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散伙后我恋爱了》84.拨云见日(三)

    第八十六章:
    和晏玄非轻声说着话, 没一会就睡着了。
    梦中他又回到了屠观那天, 逢幸将他推入后山被寒兽附身。这次他如茶馆听书的看客, 再度将这场猩红噩梦过了遍。寒兽附在他身上说的每一句都那么清晰,从头皮钻进身躯,冰冷发麻的恐惧。他说了好多话——
    你看,你父亲骂你逆子要杀你, 连你喜欢的人也要杀你,你真可怜,当初你娘也是这样被杀的,你记得吗?你以为晏清不会杀你吗,你想多了!他只是在找机会,你杀了这么多人已经回不了头了, 傅沉, 你毁了三清观,你杀了同门师兄弟,你还杀了道貌岸然的傅天行,杀了步择世和云相这对狗男女, 你这是替天行道,你没错,是他们错了……
    梦的最后, 他又回到未过百岁的那年站在禁地前,却背着屠观那日的晏玄非, 好多血将他胳膊胸口全浸湿了, 寒兽的声音如风伴侧…以前也有人和你一样有仙骨, 那又如何,还不是死了,就被傅天行杀了…抽筋扒皮…我没抽晏玄非的筋,没有…
    “不,不是!”傅良夜惊醒。
    “阿沉?”
    傅良夜猛地翻身压住晏玄非,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襟将头埋在对方怀里,张口喘着粗气。
    完了。真的完了。
    “梦见什么了?”晏玄非轻拍怀中绷直仍旧颤抖的身体,能让他害怕成这样,屠观的事?
    “若是梦见多年前的事大可不必介怀,这些都是事实且也不足为惧。”
    许久,傅良夜哑着声音摇头,“不知道,完了。”
    “什么完了?”晏玄非扣住他后脑,直接将人扯出来,原本多了三分风流的桃花眼里全是惊恐与痛苦。
    “我可能,”彷徨而压抑的声音越哑越低,傅良夜吸了口气才说,“知道杀得人是谁了。”
    话音刚落,他翻身下床穿好衣袍直冲冲的往外走。晏玄非连忙跟上。
    他直接去找了倾江。一路上寒着脸色,寒兽说的那个人是他娘,也就是说父亲杀了娘亲?自小就知道娘亲是妖,如果娘亲真的有仙骨——不会的,上善说娘亲是病死的,可过崖的妖怪说娘亲生他的时候死的,寒兽说娘亲是被爹杀了,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待找到倾江,傅良夜强压着心里叫嚣的疑惑,只问他关于寒兽的事。
    可惜倾江所言少之又少。
    傅良夜不死心地追问:“那为何寒兽对我爹有着深仇大恨?”
    “你爹是修士,寒兽是妖。深仇大恨不是理所应当?”
    “先生不也是妖吗?”
    倾江听出傅良夜语气焦急,他扬眉显出几分倨傲,“这怎能一样?我算是看着雕玉郎长大的。”傅天行是忘尘圣人已故师弟的儿子,自小根骨绝妙被忘尘收为嫡传弟子,早早定下是三清观的小观主,幼年时傅天行也曾犯错被关到此处,有些事多少知道些。
    “上午和清哥儿去崖底,寒兽说了些话。”傅良夜脸色发白,声音慢了下来,“他恨我爹是因为我爹杀人拿了仙骨——”
    “谁让你下去的!”他话未说完就被倾江厉声打断,“休要听他胡说!”
    鲜少见风轻云淡的前辈斥吼,傅良夜崩坏的认知已经无从去吃惊,更加坚定地套倾江的话,“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爹真的——”
    “一派胡言!”倾江再度打断他,眯眼仔细看着傅良夜。
    傅良夜面容悲伤,眼底漫上灰白的沉痛。
    半晌后,倾江摇了摇头。寒兽跟他说了多少,听傅良夜的口气他似乎并不知晓,如此也好。
    “先生是知道的吧?”
    “不知。”
    “上善说娘在生了我后落下病根,三个月后就没了。”傅良夜望着他,声音似拉直的弦绷紧,“前日你说娘亲是在生我的时候没了,先生知寒兽是怎么说的?”
    倾江被他冷测测的声音怔住,心道:他都知道了?都知道了还故作平静的来问自己话?
    傅良夜问:“爹他杀了娘亲,是因为仙骨对吗。”
    晏玄非不可置信地望向傅良夜,青年微抬着头,背影挺在寒风里孤寂凄凉。
    傅良夜望着倾江,身形晃晃欲坠时一只手按在肩上。明明是一根稻草就能将自己压入水底,这只手非但没压垮他,还将他拎了起来。
    不必回头也知是他,还好不是独自在面对这种真相。傅良夜迫切地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将话又问了一遍。
    “没有。”倾江果断否认,就算傅天行真的杀了云姬,也不该让傅沉从旁人口中得知,这对傅天行和傅沉都偏颇了,当初的事只有傅天行自己最清楚,旁人如何去转述都不公平。
    傅良夜没说话,一动不动的看着。
    倾江道,“再说云姬是妖哪来的仙骨?”
    “先生见过娘亲?”傅良夜问,而且听晏玄非说过倾江身体里是有仙骨的,同样是妖为何娘亲就没?
    倾江摇头,“雕玉郎与云姬在一起时,忘尘也是同我说过这事。人妖殊途,不管是对雕玉郎的名声还是云姬自己都不好。”
    “我同忘尘提过,但妖修仙骨比凡人更难。妖化作人形便要千岁,筑基结丹要耗千万年,更何况仙骨?”倾江道,“再说了,忘尘那时是有仙骨的,若云姬与二公子一样生来便有仙骨,忘尘自是一眼就能看出。”
    倾江说的确实有道理,傅良夜没有反驳。
    “我不知寒兽为何要与你说这些,适逢有人盗走神机镜,他就与你挑拨离间?”
    真的是寒兽在挑拨离间吗?傅良夜思绪混乱,倾江说的没错,为何自己却偏向了寒兽。
    他问,“先生可知父亲修得半具仙骨的事?”
    倾江眸光一转稍显诧异,好奇道:“这都五百多年了,雕玉郎还未将另半具修成吗?”
    傅良夜便将寒兽说的话转述与倾江。
    倾江听后,怒笑其心思歹毒,“你离开过崖后雕玉郎因为仙骨的事到过几次伏魔山,云姬是生下你就过世了,雕玉郎却是你在百岁后才修得的仙骨,与云姬有什么关系?”
    “再说寒兽被囚在禁地数千年,他又知道什么?”话虽如此,倾江内心却是吃惊的,寒兽为何知道是傅天行杀了云姬。
    “为何会是半具?”
    倾江道,“天衍异数,也在常理。也曾听闻洛水殷氏有仙者得道时,只有左手得仙骨,逐渐修成整副。”
    傅良夜知倾江说的是左弦仙人,确有此事。不禁为自己怀疑傅天行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愧,父亲对娘亲的思念是有目共睹的,又怎会做出寒兽口中之事,荒谬。
    又与倾江问了些关于寒兽和爹娘的恩怨,傅良夜才与晏玄非往回走。
    听倾江的意思,寒兽也喜欢云姬,与傅天行结怨。而且寒兽因爱生恨杀了不少三清观弟子,所以傅天行才将他关押在禁地。
    “清哥儿怎么看?”
    “寒兽是为三清观而来,师父和师娘只是凑巧罢了。”
    言外之意便是寒兽挑拨离间了。傅良夜松了口气,紧紧握住掌心的手,“为何不是因爱生恨而屠观?”
    晏玄非轻笑,“寒兽与当年追杀长泽的那群人既是一伙的,野心就不会在儿女私情上。”
    “再说。”他话音一转,微顿了些。
    傅良夜偏过头,微扬起目光,“再说什么?”
    “若是因爱到了要屠观泄恨的地步,当初就不会看着师娘与师父结为道侣。”
    傅良夜眸光一亮,顺势问:“换做你呢?”
    “我?”晏玄非没想过这种不会发生的假设,若傅良夜真敢与他人皆为道侣自己该如何。
    他道,“不会。”
    “不会什么?”
    晏玄非皱了皱眉,抿唇朝前走。
    傅良夜紧跟,“不会难过,不会伤心,还是不会来看我和他人拜堂?”
    晏玄非摇头,嗓音清亮温和,“你大概也不会希望有下不了床的那天吧。”
    傅良夜一愣,少刻便听明白话中深意,只觉下身一疼。他只是最近心力交瘁,想听清哥儿说些甜言蜜语罢了。
    翌日。
    傅良夜一行人便于伏魔山的妖怪们道别。
    倾江和众妖将人送到伏魔山的结界边,再往前就不是他们能去的地方了。
    傅良夜没着急离开,他回身问倾江:“如果哪天结界没了,到时先生会离开么?”
    身披鹤氅的俊逸男子摇头作答,纵使没了结界,当年与长泽有约在先,说过不会离开就不会踏出半步。
    傅良夜又看余下众妖,众妖摇头,纷纷表示不会离开这里。
    众妖心里明白,当初在人世吃了不少苦头,跟着长泽时四处风流倒也过得恣意潇洒,离了长泽便没庇护才知人心险恶,一起下山的妖或堕入魔道,或回到妖界兴风作浪,就余下他们跟着倾江寻找长泽。
    长泽将它们关在这里也和被那群人追杀逃不开干系。倾江当时在妖界名声响亮,挥手便是一群妖魔自甘追随,有次号令千妖去救长泽,折了数百只在那群人手里……
    世人都觉得妖非正道,恶贯满盈恨不得斩草除根才好。长泽经此一役,调养好身体后便将扬言报仇的他们设计骗入伏魔山,以玄铁束缚,道法为界,囚困万年。
    起初恨过长泽不近人情,为了救他死了这么多妖,他却说三清观的一世英名不得毁在与妖为党的污点上。后来,每次长泽来过崖都拖着一身去幽蝶泉疗伤,他虽没说过,但伤势瞧一眼就知道是那群人留下的。
    或许应该感激长泽,在那个浮躁轻狂的时代里没让他们去送死。
    傅良夜听含羞郎和千山君讲完这段旧事,自是佩服老祖的为人。以前掌管神机镜时,与傅天行在藏书阁楼上,傅天行指着镜中景象说:明面上是镇压作恶多端的妖魔,实际上连最是看不上邪道的忘尘圣人也常带酒来过崖。
    再次同众妖道别,应下他们说的早些再来过崖的话,傅良夜同晏玄非朝外走。
    倾江突然叫住他们,“傅沉!”
    傅良夜回头,倾江目光暗沉不复往日清亮,眸中暗流汹涌。傅良夜不确定自己说的谎,他是不是觉察到三清观有异的事了?
    倾江从怀中掏出一面手掌大小的漆黑火纹旗,旗上火焰燎燎,光分五彩,递小旗递了过去。
    傅良夜一接,掌心沉重的冰凉,当年跟着倾江学做招妖旗时是见过的,这面黑旗正是妖界之主的象征——招妖幡。
    相传有两面,一黑一白,象征妖主与妖后。
    “先生?”傅良夜不解,要还回去。
    倾江摆手,视线朝他身后的烛山青年望去,这招妖幡其实是晏白衣给的,现如今传给傅良夜也是当得的。
    晏玄非回望过去,只见倾江朝自己一笑。
    而后便偏过头去看傅良夜,倾江目光逐渐凝重:“我有一句话要问你。”
    “先生请讲。”傅良夜脸色微凛,心中紧张起来,仿佛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倾江和三清观有着莫名的联系,神机镜的碎片唯独不会伤他,那么长泽散作山谷的仙气与他肯定也有着尚且不明的联系。
    倾江却是问:“雕玉郎这些年还好么?”
    傅良夜被难住了,张口想和当年一样随意应下,发现嗓子眼发干沙哑。
    倾江等了许久,脸色渐渐肃穆。
    傅良夜艰难地点了点头,放轻嗓音道:“那些人盗走神机镜时趁机打伤了父亲,这些年父亲一直在闭关。”
    倾江了然,伏魔山的自己能感受到三清观气息改变,这百年来出奇的冷清,听傅良夜说雕玉郎任在闭关,想来是受了重创,也难怪另半具仙骨至今未修得。
    倾江正色吩咐道:“雕玉郎既在闭关,你便是下任掌门,若是再有人敢来犯,你记得用招妖幡开阵。”
    傅良夜应下,将招妖幡收于乾坤袋中,和晏玄非他们离开了过崖,朝山下走。
    一路想事,他先声叹息,“父亲要是还在,肯定会来看他们。”
    晏玄非听他声音沙哑有些颓意,握着他手相扣,“你想什么时候再来?”
    傅良夜不想再来了,欺骗这些妖怪他良心不安。
    如果真有日再来,应该是报仇雪恨后来跟老前辈们请罪。
    他没有说,晏玄非也能猜到,“我陪你来。”
    “好。”
    换了条路往山下走,经过白雪遮顶的大殿,北面也有一处宫殿倒塌倾颓。傅良夜指着那处道:“我记得这里,这是步疏弄毁的。”
    晏玄非也记得,那时傅良夜拎着步疏一甩就砸到殿楼上,力道之大直接震塌了三层楼高的殿宇。
    不过傅良夜这一提醒,他倒是想起这殿后是有一树桃花的。
    或许是因为傅良夜昨晚讲了昭辕皇后的事,晏玄非带他绕到掩在雪堆里的废墟后,果真寻到一株桃树。
    桃木枝干发黑,早就枯死的姿态。
    傅良夜不解:“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有次夜里我在殿后抄完碑文,这树上正坐着一只妖,眉心恰印着一朵桃花瓣。”
    傅良夜当下明了他想表达的意思,“天启帝的转世?”
    晏玄非并不确定是不是,或许只是碰巧。
    “既是妖孽,怎么没听你说过?”
    桃妖长于三清观,同众多门生一样打坐练气,阅碑读经,世间万物皆有灵,况且也不曾为恶。
    晏玄非淡声道,“上善尊者每次上山来找师父后,都会到这里看千字碑,顺带着给这株桃树除草,有时还会讲些道。”
    傅良夜诧异,“还有这样的事?”他从未注意过。
    “上善他每次上山都是为了相同的事,要么是你犯了错,要么是你在山下游历闯的祸,师父召尊者们三堂会审。”
    傅良夜失笑,强行辩解道:“说什么三堂会审,明明是他们小题大做。”
    晏玄非眼底清浅的宠溺,跟在他身边,三清观早没了生灵,这小桃妖也早逃散了吧。
    三人一鬼绕着三清观走了遍,最后回小遥峰拿了些衣物便要下山,长候带着阿北走在前面。
    来时晏玄非穿着烛山的衣裳,离时着傅良夜的蓝衣黑袍,格外顺眼。
    傅良夜心上轻快,小跑到前面,转身看向站在石阶上的青年,。
    “我是一直想带你下山的,和你穿一样的道袍,除妖也好,游山也好,你单骑绝尘,我和步疏他们策马跟在你身后。”
    晏玄非道:“有劳傅道长带路。”
    傅良夜眉眼如新,迎风飒意,二人并肩而行。
    此刻心境与上山时截然不同,傅良夜只想着能尽早结束这一切,重振师门后再去烛山娶晏玄非。
    长候在山腰等着,待自家公子和傅良夜坐进舆内后,便扬鞭策马。归去匆匆,忽见山脚走来一群翠衣粉裳的女修,臂挽拂尘,眉心点点砂,后面是六个男子抬着一只素色纱帐的小轿。
    山道宽敞,见来人走路正中,长候便知礼地驱车到旁边等她们先过去,只是这个时候来长泽山做什么?
    傅良夜撩开车帘,朝外看了眼。
    正巧起风,小轿里露出一截纯色的云袖,绣边勾花,白如山尖雪。
    突然小轿一停,女修和男修皆朝着长候所在的方向点头示礼。
    长候下马,整袖还礼。
    这群人便又走远。
    傅良夜眯眼认出他们的装束,“上巳白家?”
    “正是。”晏玄非撩开车窗,朝那顶小轿遥遥望去,方才似感觉到了仙气,和自己身上仙骨一样纯正的气蕴。
    傅良夜当然不曾察觉,只好奇道:“他们怎么来了?”
    晏玄非多年不入世,想不出轿中修得仙骨的人是谁,随意落下窗帘答道,“当年你被附身大放厥词,说要遍屠仙门,其中就有上巳白家,而今诛灵阵破白家应该是得到消息了。”
    “后来呢?寒兽有去屠那几家吗?”傅良夜有印象。
    “后来你就消失了,寒兽也没动静。”
    傅良夜了然,这都过去五百多年了,被他恐吓的几家仙门还在提心吊胆着,方才若是跳下马车还不得吓坏他们?
    不免有些想笑,他弯起眉眼去问:“要不了多久,修仙界都会知道我回来了?”
    晏玄非道:“知道就知道吧。”
    如今修仙界早不是百年前的修仙界了,傅良夜怒斩五千修士留下了无穷隐患,之后不过数十年时间,居于修仙界前一百家的诸多大仙门一夜之间跌下神坛,新秀后辈如雨后春笋般涌上,当时最令人吃惊的是仙门第一家烛山归隐,从仙门排行榜的上三门中销声匿迹。
    由此可见,他两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对将来要发生的事并未放于心上,只让长候驱马南行。
    阿北抱着《鬼君策篇》钻研,身体依旧孩童大小,在过崖因为身体特殊跟着妖怪混了几日,你来我往被抢着传功,学了不少好东西,剩下就是收为己用了。
    偶尔在修行上阿北还是又不懂,便挪过去问父亲。
    晏玄非神情淡淡的回他,对‘父亲’两字置若罔闻。
    每每得解,阿北都乖巧的道一句:“多谢父亲指点。”
    傅良夜低笑,“多了个儿子还不开心了?”
    晏玄非不理,反问他:“可知这一路是要去哪?”
    两人本就为了追寻五百年前灭观一事,如果可以直接找到逢幸最好,如果不行便迂回一点。傅良夜听他同长候说南行,那肯定就是去拥有玉铜钱的另一仙门了。
    “洛水殷氏。”他语气肯定。
    晏玄非就知道傅良夜会猜错,在遇到上巳白家的人时,他也是这么想的,直接去洛水找到殷风揽。但见上巳白家,不由自主想起祝家,这两派相传一对姐弟所创,姐姐开上巳白家修行,弟弟建道观广纳门生,后来上巳在修仙界的大家族里小有名气,祝家道观反倒是一般的很。
    他便讲与傅良夜听了。
    傅良夜记忆似有光划过,眸子乍亮:“南沽城瘟疫时,派过人来的祝家?”
    晏玄非点头,“正是。”
    傅良夜拍手,感叹道:“我竟忘了摆在眼前的线索,还是清哥儿心细。”
    “我也是才想起来。”晏玄非煮茶。
    “不管怎么说,祝家和靳家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对南沽城的事置之不理。”
    晏玄非亦是如此想的。
    傍晚,他们就到了祝家所在的太业城,城里还算热闹,灯火斑斓,红光照辉。
    傅良夜和晏玄非商量着,等长候问路回来,他们再去城里转转。
    过了许久,长候才跑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傅良夜先问,“地方不好找吗?”
    长候摇头,“好找的,就在城南太业山上,只他家一座道观。”
    “那就去吧。”傅良夜说,转头朝晏玄非道,“我们就说是白莲山下来弟子,误入宝地借宿一晚,要是他说房间不够,你就说我和你住一间,记好了?”
    晏玄非轻笑,握开他伸过来的手,语气宠溺:“莫要闹。”
    傅良夜还欲还嘴,长候抢先道:“那观里现在没人了。”
    “什么?”
    长候便将打听到的一一讲述出来,他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祝家道观半个多月前被灭了门,大门从里面贴了符咒锁死,外面如何也推不开,尸体发臭,夜夜山里全是鬼魂叫怨,吓得城中居民不敢上山去,还好有修士经过,施法除去了妖邪。
    傅良夜皱眉冷问,“哪路修士?”
    “今日是见过的,”长候缓缓说道:“上巳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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