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孟韶呆愣地看向夏侯明景, 有些不明白, 刚才还说着案子的事, 他怎么突然就转到自己的手上来了?
又见夏侯明景拿着自己的手跟他的合在一起, 比较大小。
孟韶只觉得有些窘, 却并没有注意到夏侯明景眼中的怀疑。
主要是她一心想的都是如果身份暴露,会不会被杀头?再一个, 也是因为她从小到大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怀疑,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的手确实比男子的手小。这是事实,无法改变。并且手也不像脚, 还可以用鞋里垫棉花来遮掩。
以前宋怀瑜也问过她,对于这样的问题,孟韶是轻车熟路的。
她用力将手抽了回来, 说道:“我就是比别人发育得晚了点, 我才十五岁, 以后还会长的。不过我们家的人,手都不大, 我父亲的手也很小。”
“是吗?”夏侯明景收回了手, 回味着刚才手中那一抹酥|软柔嫩的感觉。手小也就罢了,还那样的柔软。
夏侯明景抿了抿唇, 又回想起了在高家门前,孟韶被狗吓到时, 他将他搂在怀中的感觉, 那一抹细|腰, 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馨香味道, 只觉得他哪哪儿都像女人。
孟韶使劲儿点着头说道:“是,是啊。我们家的人手脚都小,你看我的脚也不大。”
说着,孟韶就将自己的脚往高处抬了抬,让夏侯明景看。
她的鞋里垫了棉花,只不过鞋太大的话,走路也不得劲儿,所以清绮给她做的鞋并没有大太多。她的脚看起来比一般男人小一点,但也不像女人。
看着孟韶高高抬起的脚,夏侯明景竟然生出了一种冲动,真想将他的鞋扒下来看看,他的脚是不是也跟手一样白细柔软,跟男人不一样?
这个想法一生出来,夏侯明景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掩饰地将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斥责道:“还不快将脚放下,成何体统?”
孟韶嘿嘿一笑,放下了脚,问道:“殿下,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您身边的人犯了错误,您会不会从轻发落?”
夏侯明景见孟韶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心中厌恶起来。也不知是厌恶自己生出了那样的心思,还是厌恶孟韶长得如此像女人。
他垂眸,冷声说道:“不会。我身边的人犯了事,只会从重发落,以儆效尤。”
“哦——”孟韶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看来自己的秘密一定要死守到底了。最好还是想个法子,到外边去当差,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孟韶不再说话,夏侯明景也不说话,车里一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等回了府,夏侯明景还有些心思恍惚,一会儿觉得孟韶就像是个女人,一会儿又觉自己这种想法很不地道,不能因为人家有些娘气,就认为人家是女人吧?
直到有丫头递上茶来,柔声道:“殿下,您喝茶。”夏侯明景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看向了她的胸。
这丫头名叫鸣幽,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这次他出宫建府,又跟了出来,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算是夏侯明景身边的老人了。
鸣幽从来没见过夏侯明景这样,以往,殿下对她们这些下人虽然宽厚,但也从不会多看一眼的。
如今见他竟然盯着自己的胸看,不由得羞红了脸。
却听夏侯明景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殿下的话,奴婢今年十五了。”
十五了,夏侯明景有些痛心地收回了目光。孟韶今年也十五了,可他的胸前却平得如跑马场一般。夏侯明景回想了一下将他抱在怀里的感觉,真的是平平展展的,一点儿起伏都没有。
如此看来,孟韶绝不可能是女子了。他是有点儿娘气,也许是他从小父母亡故,跟着李泰,小时候日子不好过,没吃好吧。
夏侯明景心中不由得心疼起来。
夏侯明景怀疑孟韶是女人时,看他哪哪儿都像女人,一旦不怀疑了,又看他哪哪儿都像男人了。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姿势,没一处像女人的。加上又可怜他的身世,所以对他一向很是宽和。
孟韶也机灵,夏侯明景交待的事情,也都办得不错。很快,外人都传孟韶是五皇子跟前的第一人。
每每听到这样的言辞,李泰都是与有容焉的,出去参加宴会时,也总喜欢带着孟韶。
听着人夸赞孟韶,再顺便夸一夸他收养故人之子的大义,每次都能让李泰赚足了面子。
不想这一次,他带着孟韶去参加济宁侯的六十大寿时,却是遇上了一件事。让他深深地后悔,为什么要带孟韶出来显摆。
却说葛安智,自从那次在太子东宫威胁孟韶不成,反被夏侯明景敲打了两句后,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觉得孟韶不但不识抬举,并且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以为自己巴上了夏侯明景,就能翻了天了不成?
再后来,他见孟韶在夏侯明景跟前很受器重,心中又有些担心起来。葛安智有两个儿子,可惜都不争气,没什么出息。他总不可能永远不老,以后太子承继大统,夏侯明景也会更受器重,而他只会越来越老。
到那时,孟韶只怕是要报复他的。虽然他认为自己对孟君宜已经够好了,可孟韶显然不这样认为。每次看他,眼底都藏着恨意。
葛安智改主意了,他决定先把孟韶弄离五皇子身边。
却说这一日,风和日朗,正是济宁侯的六十大寿。李泰带着孟韶一进侯府的后院,就有许多人上前来寒暄。照例是先夸孟韶再夸李泰胸怀大义,以后升官指日可待之类的吉祥话。
李泰听得高兴,嘴里说着“哪里,哪里”、“岂敢,岂敢”,其实笑得胡子都扬起来了。
正在这时,工部一位姓张的员外郎突然问道:“李大人,据说您早年间曾在杭州待过?”
李泰正得意间,不疑有他,说道:“是啊,是曾去过。至今下官还总是忆起那里的无限风光,小桥流水,美得很啊!”
张大人脸上一副深有所感的样子:“下官当年曾在杭州任过两年职,那里不但景美,人也美啊。当年的南戏大家孟君宜,李大人还记得吧?据说当年您还跟他一起喝过酒呢。孟大家真是,那身段,那唱腔,啧啧!……”
张大人还在说着,李泰却是出了一身冷汗,再也听不下去了。当年他与孟君宜喝酒的事,也就只有葛安智知道,这位王大人从哪里听说的,不言而喻。
这是葛安智在威胁他。
李泰忍不住看了一眼孟韶,只见他脸色发白,低头站在那里,身子一动不动。
孟韶自然也听出这位张大人心怀叵测了,她想表现得大方一点儿。可听人提到父亲,她就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她用了极大的力才忍住的,脸上实在是装不出笑意来了。只好低下了头,装作不感兴趣的样了。
只听那位张大人又说道:“听说如今孟大家的儿子也到了京里,只可惜我没见过。不过,父亲那等风姿,儿子必定也不差。你说是吧?李大人?”
李泰有些心慌地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当年我与孟大家也就只有一面之缘,他的模样如今都记不得了。”
“哦,是吗?”张大人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孟韶,“李大人的义子也姓孟,倒是巧了。”
李泰心中咯噔一下,想要随口敷衍几句,就带孟韶走。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就有一个人冲了过来,冲着张大人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说完戏|子,又来说我孟贤弟,你安的什么心?我还想问问,你怎么跟北派的张大家一个姓呢?”
南孟北张,这是十几年前梨园的两位有名的大家。众人听了这话,不由地哄堂大笑。
那位张大人也闹了一个大红脸。
他一看来人是北靖侯的孙子,吏部侍郎宋正济的儿子,也没说什么,却是凑到了李泰跟前,压低声音说道:“葛次辅说,有时间想跟您一块儿叙叙旧呢。”
李奏勉强一笑,声音虚弱道:“好啊。”
宋怀瑜走到孟韶身旁,满脸喜色道:“孟弟,好久不见。我正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孟韶心里有事,她也知道,这位王大人绝不是闲得无聊,才跑来跟她和李泰说这些的,必定是受了葛安智的指使。
葛安智这是在用行动威胁她,如果她再不肯就范,他就要将这事捅出去了。
宋怀瑜替她解了围,她心中感激,但这个时候,她实在是无心应付他,就心不在焉地问了声:“什么事?”
宋怀瑜还以为孟韶是被刚才那个王大人气的,也不怪他神情敷衍,依旧高兴地说道:“我明日也要到户部去当差了,以后你到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谁也别想欺负你。”
“啊?你也要到户部?”孟韶惊了一下,宋怀瑜到了户部,不会又像在书院那样缠着自己了吧?转而又想,反正她也要出京了,倒也无所谓了。
她已经想到了一个主意,就算是夏侯明景不愿意,她也能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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