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断袖”抱腿日常》38.假扮孙侍郎

    面对夏侯明景的询问, 孟韶搓了搓手,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坐在松软的锦垫上, 抬眼悄悄地看了夏侯明景一眼, 只见他也正在望着她。目光中没有那天听到她想要出京时的怒气, 也没有前一阵子在五君观时的冷漠，而是带着淡淡的温和。
    孟韶的胆子突然就有些大了起来：“殿下, 上次招赘的事，谢谢您了。”
    夏侯明景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一下头, 示意孟韶继续说下去。
    看夏侯明景这副神情，孟韶就明白了，入赘那件事, 肯定是他在朝中散布的流言。看来夏侯明景还是卖她几分面子的, 说过的话也是算数的。
    只是这次的事儿, 孟韶有些不知道怎么说。直接向他求出京的差事，怕是又会惹恼了他。可是请他干涉自己的婚事儿……没准儿他也会像大哥一样, 觉得义父的做法无可厚非, 也劝她娶了宋姑娘为妻，再纳了清绮为妾, 享齐人之福呢。
    孟韶这一迟疑，夏侯明景倒是开口了, 声线温和悦耳, 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调侃：“怎么了？就这么难以启齿？上一次是入赘, 这一次又是什么？”看孟韶脸色一变, 又想起他大清早的，在街上失魂落魄地乱走，心下一怔道，“你，不会是要与人私奔吧？”
    孟韶蓦然一下抬起了头，难道夏侯明景还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孟韶呆愣之下，没有说话，就见夏侯明景嘴角渐渐下沉，脸色也阴了下来。
    这，这是又生气了？
    孟韶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与人私奔。”
    “那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最好是别动你那些小心思，有什么就说什么。”
    夏侯明景的目色转厉，孟韶竟然被他的威势压得身子瑟缩了一下，那些话再也顾不上斟酌了，脱口说道：“义父想让我娶宋怀瑜的妹妹，我，我不愿意。”
    “哦，”夏侯明景突然拿起一块玉佩把|玩着，目光稍和，问道：“为何？”
    孟韶就又将父亲已经给自己定过亲的那番话说了一遍。然后她就眼巴巴地望着夏侯明景。
    夏侯明景被孟韶看得心里痒痒的，只见他小|脸白净，微仰了头，讨好地看着自己，像是一只向主人讨胡萝卜吃的小兔子一般。
    真想摸一下他头顶上的黑发。
    孟韶看夏侯明景一直沉吟不语，忙强调了一句：“殿下，我是誓死都不会违背父亲的遗命的。”
    夏侯明景克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依然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誓死不违父命？我看你是喜欢上了自己的丫环了吧？”
    说到孟韶喜欢他的丫环，夏侯明景心中一阵恼怒，他才多大啊，知道什么是喜欢？！
    他目光一沉，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孟韶一愣，怎么突然又问起她的岁数来了？这跟此事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不过她还是很老实的回答道：“十五岁了。”
    夏侯明景嗤笑一声，才十五岁，比他还小两岁，这就想要成亲了，还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的。
    他忍不住又问：“就那么喜欢你的那个丫环吗？”
    问完，夏侯明景突然觉得自己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酸？他不由地抿了抿唇。
    孟韶却是没觉出什么不对来，如实回答道：“她跟我从小一块长大，就跟我的亲人一样。”
    跟亲人一样？夏侯明景捏了一下拳，不想再谈论孟韶的丫环。
    “其实，你是嫌弃那位宋姑娘心里有人吧？”
    “啊？”孟韶刚想问夏侯明景怎么知道，突然想起那天在孙家藤萝小筑发生的那一幕，侯明也都听到了。
    就道：“其实，也有点儿这方面的原因，我怎么好做那拆散有情人的恶人？”
    夏侯明景“嗯”了一声，孟韶的事情，他基本都了解了，这件事并不难解决。
    只是他的事儿却是有些难。
    本来书院贪墨案进行得还算顺利，谁知抓回去的五灵道长却是个假的，真的五灵道长早就在两天前就跑了。
    夏侯明景虽然找到了秘道，贪墨的银子也找回来一大部分，可是五灵道长跑了，他拿到的那些五灵道长与老二交往，并且还给老二送过银子的证据，都被老二反咬一口，说他是故意诬陷于他。
    再加上蒋贵妃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吹了几天枕头风，父皇倒将他斥责了一顿，说他居心不良，对兄长不恭。
    可恨的还有那个孙季圣，他知道五灵道长跑了，就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去五君观逛庙的，什么书院贪墨案，他是一丝一点儿都不知道。
    孙季圣本就只是在幕后指挥，没有直接收受过银两。只要吴祭酒不供他出来，目前也无其他证据，自己与孟韶那天躲在藤萝架后，倒是听到了不少，可是，这却是无法摆到外面来做证据的。
    其实夏侯明景今日来，就是来找孟韶帮忙的。正赶上孟韶也有事，这样也好，两人互相帮忙，也算是互不相欠了。
    夏侯明景看了一眼殷切地望着他的孟韶，道：“你的事儿，我可以帮你解决，不过，你也要替我做一件事。”
    “殿下，什么事儿？您说吧。只要我孟韶能做到，就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种时候，孟韶当然是忘不了表忠心的。
    夏侯明景看了一眼孟韶那小狗腿般的样子，手指一动，又想摸|他的头了。
    他沉声道：“赴汤蹈火倒是不必，不过是要你扮成一个人，你可扮得了？”
    “扮成谁啊？”
    “孙季圣，”夏侯明景道，“妆容你不用管，我自会找人把你扮成他的样子。只是行动站立你要学一下。还有就是声音，你能学人的声音吗？”
    孟韶点点头，“我能行的，殿下。”这些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侯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现在就去啊？”孟韶道，“万一我义父和大哥要是到书院来找我怎么办？”
    夏侯明景毫不地意地道：“不在就不在，有我呢，你怕什么？叫他们着急去。”
    孟韶想想大哥，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可是想到义父要是来书院找不到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突然觉得十分解气。
    成日里弄得她提心吊胆的，这回，也叫你尝尝这滋味。
    就这样，孟韶坐了夏侯明景的马车，跟他一块儿去了西狱。
    孙季圣就被关在这里。
    夏侯明景在隐蔽处置了一套桌椅，与孟韶一起坐了，又叫了一个狱卒故意上前去与孙季圣搭话，好叫孟韶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等孟韶观察得差不多了，又带了他出去，叫了一个妆容圣手来，把孟韶一点一点儿地，装扮成孙季圣的样子。
    别的都还好说，就是身高问题不好解决。
    孟韶在女子中算是不矮了，可比起孙季圣来，还是差了不少。最后，她脚下踩了一个高跷似的东西，有长袍遮着，倒也看不出破绽来。只是孟韶不习惯，走路都不怎么走得稳。
    她试了几试，还是无法在踩着“高跷”的状态下，走路走得跟孙季圣一般。
    孟韶心里着急，目光带着愧疚，看向夏侯明景：“殿下，一定要在今日吗？我恐怕无法这么快练成。”
    夏侯明景见孟韶急得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就从自己袖中拿出了一条洁净的帕子来：“别着急，先擦擦汗。”又吩咐侍从道：“去倒杯茶来。”
    看着递到眼前的雪白的帕子，孟韶有些不敢接。侯明如今已经不是侯明，而是五皇子夏侯明景了，这……用他的帕子擦汗，合适吗？
    只是，不待她说出拒绝的话，夏侯明景已经将帕子塞进她手里了。
    孟韶只好讪讪地接了过来，“多谢殿下|体恤。”她抬手轻轻地擦了擦汗，又将帕子小心地收了起来，“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殿下吧。”
    夏侯明景刚要说不用还了，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好。”
    等侍从端了茶来，孟韶尝了尝，温凉不盏的，温度正好。她一口气喝了，就见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进来，低声跟夏侯明景说道：“殿下，四殿下已经出来了。”
    夏侯明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挥手叫人退下，这才对孟韶说道：“走吧，你不用担心，其实老四与孙季圣见面也不多，有个七八分像也就行了。”
    孟韶一看，这是一定要去了。只好咬了咬牙，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努力定了定神，才迈开了步子。
    还是不怎么稳。
    孟韶心中暗急，不成想却是被夏侯明景一把扶住了。“你靠过来一些，借点儿劲儿，走得就顺当了。”
    孟韶都有些呆住了，夏侯明景、竟然、主动扶她！
    记得以前那次，自己在书院的小树林里被那两个混混弄得受了伤，走不了路，侯明可是避她如蛇蝎一般的。
    今日怎么反而来扶她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在帮他的忙，他过意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