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3.第 3 章

    二
    只见大厅内炉火熊熊,摆着五桌酒筵,每桌酒菜均极为丰盛,却只有四个人享用。这四个人还不是同坐一桌,每个人都坐在一桌酒筵的上首,似因谁也不肯陪在下首,是以无人同桌。瞧这四人年纪,最多也不过三十一二,但气派却都不小,神情也都居傲已极。四人中三男一女,有僧有俗,有人腰悬长剑,有人斜佩革囊,目中神光都极充足,显见俱是少年得意的武林高手。这四人彼此之间又似相识,有似陌生,却又绝非来自一处,他们为何同时来到这里,谁也不知为什么?
    与那青衫少年同桌的是位黄袍僧人,满面愁容,一脸苦相,双手垂放在膝上,似是始终未曾动筷,目光虽然笔直地望向前方,但有人在他对面坐下却有如未见一般。青衫少年向他一笑,见他毫不理睬,也就罢了,提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那僧人虽是出家之人,见有人在他面前饮酒却毫不动气,仍是一声不吭。
    坐他右首的华服公子却忍不住高叫道:“兀那小子,你是什么东西,竟配与天灭大师同坐一席,还不快滚到一边去!”
    “那小子自然不配与天灭大师同席,但与你方公子嘛,倒是配得很哪。”说话的是四人中唯一的女子,只见她一身衣白如雪,粉颈上围着条雪白的狐裘,衬得她面魇娇艳如花,令人不饮自醉。
    那方公子被那女子奚落竟似不敢还口,只有狠狠地瞪了青衫少年一眼。那少年犹自未觉,仍是喝的不亦乐乎。
    最后的一位乌簪道人见此,似颇感失望,不屑的冷笑道:“好个没用的男人,当真丢尽了男人的脸。”语气中充满轻蔑之意。
    青衫少年眼见这几人脾气古里古怪,心里也不禁暗觉有趣,面上却仍是懒洋洋的,也不说话。突听一阵朗笑之声,自背后传了出来,道:“有劳各位久候,恕罪恕罪。”那飞鱼庄庄主随着笑声,大步而入。
    那方公子当先站了起来,笑道:“若是等别人,那可不行,但是等前辈,在下等上一年半载也没关系。”
    飞鱼庄庄主笑道:“方公子过谦了。”目光一转,道:“今日之会,能得南少林天灭大师,青城飞鸟道长,‘恒山玉女’燕冰文燕姑娘,‘玉面神剑’方智方公子四位俱都前来,在下实是不胜之喜,何况还有这位……”目光落定那青衫少年,笑道:“这位少年英雄,大名可否见告?”
    “玉面神剑”方智冷冷道:“无名之辈,也配与我等相提并论。”
    青衫少年笑道:“不错,在下本是无名之辈。”
    飞鱼庄庄主含笑道:“阁下如不愿说出大名,老夫也不敢相逼,但阁下之武功,老夫却当真是佩服得很。”
    众人听这位名满天下的武林名家竟然如此夸奖这少年的武功,这才都去瞧了他一眼,但目光中仍是带着怀疑不信之色。青衫少年面上虽无得意之色,但处在这当今武林最负盛名的四大高手之间,也无丝毫自惭形秽之态,只是淡淡一笑,又紧紧闭上了嘴巴。
    天灭大师忽然道:“庄主似乎并不止请了我等四人?”说罢,紧紧地盯着五张酒席中唯一空缺的一张,那一张桌上之菜,自始自终都无人动过。
    飞鱼庄庄主道:“不错,老夫还请了一人前来,想来他也快到了。”随后又轻叹道:“今日之事,若无他相助恐无法成功,他怎的还未到?莫不是途中遇到了什么麻烦。”
    在坐诸人功力俱是不弱,飞鱼庄庄主之声虽小,但却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众人面上都显出不信之色。
    “玉面神剑”最是沉不住气,道:“庄主难道认为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合我等四人之力无法办到的?”
    飞鱼庄庄主含笑道:“方公子莫要误会,老夫并非看轻诸位。而是今日之事委实非同小可,多一人相助总是好的。”
    那方智虽不服气,但听得飞鱼庄庄主如此说,也不好再反驳,一口怨气无处发泄,又见那青衫少年笑得似无比开心,忍不住怒道:“兀那小子,你笑什么笑?”
    飞鸟道人见方智迁怒他人,生怕将话题扯远,误了今日之事,忙道:“敢问庄主,今日叫我等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那飞鱼庄庄主似未听到飞鸟道人之话,喃喃道:“七月十五。”
    这句话从飞鱼庄庄主口中轻轻吐出,却无疑是在众人耳边炸了一个响雷。就连那凡事都满不在乎的青衫少年也不禁变了变颜色。
    “恒山玉女”燕冰文强笑道:“庄主今日请我们来,莫不是为了‘七月十五’又再发出‘月圆帖’之事?”
    飞鱼庄庄主缓缓道:“不错,自‘七月十五’上一次发出‘月圆帖’杀了华满天之后已有四月。老夫最近得到消息,那‘月圆帖’已于三天前送到了‘短刀门’门主宫天祥手中。”
    天灭大师此时的脸似更苦了,道:“庄主是否想让我等四人去保护宫天祥?”
    飞鱼庄庄主尚未答话,飞鸟道人已抢先道:“难啊,难啊。”
    方智冷笑一声,道:“对道长你可能是难了些,但于本公子嘛,哼哼……”
    话未说完,就听见燕冰文一声冷笑,“不自量力!就凭你?”
    方智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一张脸涨的通红,怒道:“就凭我,怎的?”
    那燕冰文也不生气,只是问道:“你可知那华满天是怎么死?”
    方智一呆,答道:“是被暗器所杀。”
    燕冰文又问:“那你又可知是什么暗器?”
    方智脸上一红,喃喃不语。
    一旁的飞鸟道人接口道:“是一片树叶。方公子自问可有本事,能飞花摘叶至人于死地。又是否觉得轻功比华满天更胜一筹。”
    方智的脸更红,见众人看他的神色多有不屑,却又无法反驳,只得愤愤道:“我自是不行,难道你们又有谁行吗?”
    飞鸟道人冷冷道:“所以贫道才说难办,方公子却又不信。”这飞鸟道人虽已出家多年,争强好胜的脾气却丝毫未改。
    眼见两人越说越僵,飞鱼庄庄主连忙来打圆场,道:“两位稍安勿燥,还有一人未来,凭他的武功、智谋,此事也未不可能。”
    众人听他如此称赞那未来之人,都不免起了一丝好奇之心,想见见之个能让名震江湖几十年的飞鱼庄庄主如此看重的究竟是何人?
    燕冰文忽地心念一动,道:“敢问庄主,那人可是‘天下最不好惹之人’叶笑影。”
    飞鱼庄庄主哈哈一笑,道:“燕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不错,正是他。”
    飞鸟道人道:“那叶笑影行事忽正忽邪,全凭当时心情,却不知他是否会帮我们?”
    忽听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叹了口气,道:“飞鸟,我与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何苦在背后说我坏话。”
    众人都是一惊,要知这厅上之人俱非浪得虚名之辈,但竟都未发现有人潜近,而今语音竟自身边传来,不由得暗叫一声“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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