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物语》21.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正在大家犯难时，秋天笑眯眯地开口：
    “含烟姑娘，看来仅凭一首曲子还难以分出你我的高下，我有个建议……”说一半不说了，故意卖个关子。
    含烟皱皱眉头，她只想着快点结束这场无聊的比赛，可对方却故意拖延似的：“一曲不够吗？”
    “一曲够吗？”这句话是秋天在问场内的观众。
    结果是想当然——不够。
    含烟不急，阎修狄却急了：“秋天！我可只找了这一首曲子的卡带，再来一首的话就露馅了！”
    秋天没有回答他，自顾自说道：“既然大家都说不够，那就再来一曲吧。不过，这次我们换一下琴。”
    “换琴？”
    “是的。含烟姑娘的琴想必是一直跟在你身边，对它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我们互换一下琴，大家都是对着陌生的琴，这样才能显出你我弹琴水平的高下，不是吗？”
    “这……”秋天说得没错。含烟的琴虽然不算是罕世珍品，却有百多年的历史，属于名琴之列。而含烟对此琴也是格外的珍惜，即使在她最潦倒的日子她都没有想过要离开这把琴。
    “怎么？含烟姑娘怕换了琴后就弹不好了？”
    激将法——无论在哪个年代都那么好用。
    阴谋得逞，好戏即将上演：“芳老板，麻烦帮我们换琴吧。”
    芳老板先来到了秋天的台前，接过琴，然后眼珠子凸了出来：“这……这……这……”
    一连三个“这”字，台下的人纳闷了。
    “芳老板，你怎么突然口吃了？”秋天明知故问。
    “这琴……这琴……这琴……”
    一连三个“这琴”，台下的人更好奇了。
    “芳老板，再看下去眼珠子要掉出来了。”秋天打趣。
    这琴的弦怎么是断的？！断了弦的琴怎么弹呢？难不成是为了赢含烟而做了手脚？一想到这点可能性，芳老板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这位‘长安第一才女’姑娘，虽说我们这里是青楼，可做事也讲求光明磊落。姑娘这样做，就不怕折损了自己的名声吗？”
    “折损名声？我做了什么了？”秋天很是无辜。
    “这把琴弦已断了，这叫我们含烟如何弹呢？”芳老板将手上的琴展示给大家看，果然七根弦，根根断。
    “断了弦的琴就不能弹了吗？”
    “断了弦的琴怎么弹？”想她芳老板，好歹也经历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可从来没听说过断弦能弹的事儿。
    “把琴还来。”秋天也不跟她废话，暗暗动了动手指。琴莫名其妙的从芳老板手中飞回到秋天的琴桌上。
    众人还来不及惊骇，场内又有轻风飘过，吹起那纱帐，人们终于看得里面人儿的真面目。
    看那“纤纤素手”在断弦的琴上流转，琴声立刻激荡而出，虽然还是刚才的曲子，却一样让人沉醉。
    芳老板此刻已是面如土色，吓得跌坐在地上。她刚才明明就拿着琴，怎么琴自己就飞过去了？？？还有这琴，明明已经断了弦，怎么又能弹了？？莫非碰到了妖怪不成？八成是了，看她那妖媚惑人的容貌，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噗哧……”探得芳老板心思的秋天忍不住笑了出来。狐狸？明显就是坐在那里的墨煜衡嘛……不过，狐狸通常都是妖媚的，那墨煜衡形象上似乎有点……想像着墨煜衡那张沉稳刚毅的脸忽然要变成妖惑人心的模样……啊……不行了，憋住！秋天憋住！
    “芳老板，我可不是什么妖怪，而这断弦的琴，其实只要用点技巧就能弹了。”
    芳老板又是一惊，她……她……果然是狐狸精，居然能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芳老板脸色发青，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芳老板……你没事吧？”似乎玩的过分了，秋天摸摸鼻子，脸上却毫无愧疚。
    “妖……妖怪！不要过来！“突然芳老板一声大呵，指着秋天不住颤抖。
    秋天很无辜的看着大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芳老板，你说我是妖怪？”
    显然芳老板此刻已经没有了和秋天对话的能力：“救命啊……有妖怪……有妖怪！”
    秋天的脸色一变，冷冷地：“不过就是能断弦弹琴罢了，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吗？”
    美人千种风貌，万般风情，一会儿无辜，一会儿冷艳，让在场的人完全忘记了芳老板的异常表现，一味沉浸在对美人的遐想中。
    倒是另一台上的含烟，轻轻的出声：“原来这位姑娘能断弦弹琴，故坚持和我比赛，想要借此让我出丑吗？”
    一句话，精准的道出了秋天的心思。
    “不敢不敢，含烟姑娘琴艺出众，我只是拼尽全力和要姑娘一较高下罢了。断弦弹琴乃祖传之技艺，普通人只要三、四十年就足够能弹了。”
    三、四十年？众人一惊。看台上这位姑娘，最多不过二八年华，居然能弹出普通人三、四十年才能弹出的琴技，实在是了不得。看来，含烟这一场注定要输给这位姑娘了。
    捕捉到众人的心思，秋天很满意的点点头，是他要的效果：“含烟姑娘，我们的比赛……”知趣点，赶快主动认输进下一场吧。
    “呵呵……”来自含烟的一声冷笑，笑得秋天莫名其妙的一寒。“姑娘的断弦弹琴，让我不得不献丑了。”
    什么？不是吧？她也能断弦弹琴？秋天吓了一跳。这下真的有点不太妙了，他没有准备其他曲子啊。
    “断了弦的琴，我是弹不了，不过我倒是能让姑娘听听另一种弹法。”
    秋天和阎修狄同时松了口气，同时也被含烟吊起了胃口：“除了断弦，还有其他非同一般的弹琴手法吗？请含烟姑娘指教。”
    曲声幽幽浮起，让人莫明一紧，不太舒服的感觉。
    “秋天，情况好像不太对……”阎修狄心里泛起了不祥的感觉。
    曲声越来越快，调子也越来越尖锐，很多人已经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甚至还有人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一脸的痛苦状。
    好难受啊……秋天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捂住了耳朵，却阻止不了那刺人的音乐。好想吐……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沉稳的暖流，走遍周身，耳边的声音似乎也不那么尖锐了，不适感顿时好了很多。回头一看，原来墨煜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身旁，像上次那样将自己的内力输给他以抗衡含烟的琴声。
    “谢谢。”秋天虚弱一笑。
    秋天与墨煜衡所有的一切尽收含烟的眼底，再白痴的人都看出了他们的互动，至少墨煜衡对这位“长安第一才女”有着不一样的态度。
    嫉妒的火焰在含烟心里燃烧起来，心底有一个声音传来：“烧吧，爆发吧！把你心里所有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该死！”
    “含烟姑娘？！”如此强烈的情绪，秋天想不注意都难。“墨煜衡，含烟似乎不对劲。”
    何止不对劲，简直就是入魔了！原本隐着身的阎修狄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现身飞向另一擂台。可是他还没撩起纱帐，就被一股强大的屏障反弹了回来。整个怡乐坊内妖风大作，纱帐顿时被吹得漫天飞扬。
    “妖怪！”忽然一个寻芳客惊呼，颤抖的手指指着含烟的擂台。
    台内的佳人早已不见，出现的只是一个青面獠牙，猩红的眼的怪物，那不是吸血鬼是什么？！
    秋天大惊，只是玩个擂台而已，也能碰到吸血鬼，这个时代到底有多少只吸血鬼啊？
    “秋天，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你得想办法阻止那个琴音！”已经有人抵抗不了七弦琴音的力量，开始七孔流血。
    “阻止？该怎么阻止？”
    “呃……”阎修狄语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脑子直接反应的就是只有秋天才能解决现在的情况。
    怎么阻止？该怎么阻止呢？秋天，冷静下来，慢慢想，你能想出办法的。秋天拼命让自己冷静，闭上眼试图在脑子里搜寻些什么线索。
    空气……对了！他能控制空气的流动！只要控制了空气的流动，不就能控制声音的传播了。
    集中精神，秋天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很多奇怪的图形，然后手也不住的跟着做出各种手势，睁眼对着吸血鬼一声大呵：“结界！”
    吸血鬼的周围，空气开始出现异常，飞速的流转起来，不一会儿形成了一个漩涡，将整个吸血鬼包裹了起来。
    刺耳的琴音立刻消失，秋天长舒一口气，危机暂时解决了。
    “墨煜衡，你没事吧？”
    “没事。”
    身后的声音沉稳地让人安心。转过头，刚想回给他一个笑容，却听到阎修狄又开始大叫：“秋天，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那吸血鬼又来了！”
    怎么可能？空气由他控制着，在那样高速旋转流动的情况下，吸血鬼怎么可能出来？
    实际上，吸血鬼的确是出来了。一只青白指甲尖长的手，从里面艰难的伸了出来，硬生生的撕开了秋天组起来的气流结界。
    秋天的心脏处立刻传来一阵的生疼，仿佛被撕裂的就是他的心一般。
    “猫儿？”墨煜衡立刻感觉到了秋天的不对劲。
    秋天还来不及答话，就被一阵狂笑打断。
    “哈哈哈哈，不亏是使者，力量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李家村的吸血鬼一般，这次的吸血鬼也能讲话，似乎力量比李家村的更为强大。
    秋天皱了皱眉，怎么古代的吸血鬼都那么神通广大的？好像个个都知道他的出现。忍住心脏处传来的疼痛，开始虚张声势：
    “哼哼，吸血鬼，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这还只是雕虫小技，赶快投降，不然就灭你个死无全尸外加魂飞魄散！”
    “呵呵，看来使者姑娘不止想和我比琴棋书画，还想比比力量呢。”
    “切～说你这个吸血鬼眼拙，还真的不是没道理。既然你知道我是使者，怎么就看不出我是男是女？还叫我姑娘……哈哈……难不成吸血鬼都是像你这般男女不分的吗？”秋天仍不知死活的在挑衅。
    “男女又如何？我的目标只是你，你的血能给我力量，是男是女对我来说没差别。杨富泰，去把他给我抓来！”
    杨富泰果然是吸血鬼！一直在注意着杨富泰一举一动的宇文洛突然出手，试图抓住已经变身的杨富泰，却被他以诡异的身手躲过。
    张着一口大獠牙，杨富泰扑向仍在墨煜衡怀里的秋天。
    “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秋天手一挥，一道道风刃急射而出，穿过杨富泰的身体。可杨富泰毫无知觉似的，速度没有任何改变，眼看就要碰到秋天了。
    墨煜衡抱着秋天开始在场内移动，躲开了杨富泰的攻击。情况和李家村甚为相似，这也让秋天想起了宇文洛的法宝。
    “十字架！宇文洛，快把你的十字架丢给我！”
    十字架飞向空中，秋天指挥着气流，如在李家村一般，十字架准确无误的插进了杨富泰的心脏。
    结果掉一只吸血鬼，众人松了一口气，目标再次回到了含烟这只吸血鬼身上。
    “哼哼，没用的东西，跟李老二一样不中用！”含烟冷冷地瞪着已经瘫倒在地，渐渐化成粉末的杨富泰。她培养了那么多吸血鬼，失败的有很多，少数几个成功的，居然这么不堪一击。
    “什么？李老二是你派的？”这下可以洗清石总管的嫌疑了！秋天很高兴自己听到这个消息。
    “是我派的。早在你出现在这里前，我就知道你了。所以才布置了那么多事，就是想抓住你！”
    “我出现在这里前，你就知道了？还有，从北方一路南下的吸血鬼都是你的杰作？”秋天有点不太舒服，感觉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掌控似的。
    “是的。我变成吸血鬼也是为了迎接你的到来。”
    “你变成吸血鬼？是谁把你变成吸血鬼的？你们要抓我做什么？”看来这含烟知道不少，可以解决他不少的疑问。
    “把我变成吸血鬼的人，你以后自然会碰到。至于抓你，我听说使者的鲜血是非常美味的，还能增加力量～我想要力量，有了力量我就能摆脱主子的控制，称霸这个世界！”这含烟倒也是非常爽快，有问必答，还附送自己的野心。
    “你就那么有把握能抓住我啊？刚才你也看到了杨富泰的下场了。”主子？含烟的上面那一层才是关键。得让阎修狄好好去查查。
    “呵呵……你以为我和杨富泰一样的吗？我的力量可比他们高出很多，光你那个小小的十字架是阻挡不了我的！”
    “凡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秋天微微一笑，突然挥动手指，仍在空中盘旋的黄金十字架直飞含烟的心脏。
    含烟伸出手，尖锐的指甲轻轻一弹，十字架轻而易举地被档了回去。
    真的不好解决啊！秋天神色一凛。十字架必须得插入吸血鬼的心脏才能有效，可这吸血鬼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保护在周身，别说插入心脏了，根本连碰都碰不到。
    正在秋天犯愁时，传来一声语调怪异的大叫：“吸血鬼？！”
    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披着的斗篷、身材娇小的神秘人物不知何时出现在现场。墨煜衡和宇文洛等人大骇，凭他们的功力居然察觉不到此人的出现。
    “你知道吸血鬼？”阎修狄同样很诧异。照理说，在这个朝代，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吸血鬼的存在啊。
    神秘人将斗篷一掀，一头灿若金光的金发印入大家的视线；还有那肤色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雪白，白得近乎透明；那眸色是罕见的湛蓝，纯净不掺任何杂质。
    秋天看到他的第一眼，心里就浮出两个字——天使！
    “天使”看了看瞪大了眼睛的阎修狄，说道：“我不但知道吸血鬼，我还知道你叫阎修狄，是你们这里的阎王派来协助他成为空之使者。”说着又指指秋天。
    阎修狄有不太好的预感：“你是谁？”看样子似乎是……那边的人？
    “先别管我是谁，把这个吸血鬼处理掉再说吧。”
    秋天苦笑：“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做呢，你有办法吗？”
    “天使”看向吸血鬼，嘴角浮起隐隐笑意，笑得那吸血鬼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不要以为找来了帮手我就怕你了，你们的十字架对我无效！”吸血鬼这话有虚张声势之嫌，它似乎对这突然出现的“天使”颇为忌惮。
    “十字架无效，那么圣水呢？”“天使”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突然抛向吸血鬼。
    瓷瓶在触到吸血鬼的屏障那一瞬间突然崩裂，里面的圣水顿时洒了出来，滴落在屏障上冒出阵阵轻烟。
    “就是现在！”
    不知谁在秋天的耳边一声大呵，秋天反射性的一挥手。仍悬空在吸血鬼上方的十字架立刻笔直的插了下去，穿过屏障正中吸血鬼的心脏。
    再怎么厉害的吸血鬼，如果被黄金十字架穿透了心脏，那也只有哀嚎的份了。
    这回秋天是有了经验，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同时暂时封闭了耳朵周围空气的流动，不让那尖锐的惨叫声刺穿他的耳膜。
    相比之下，墨煜衡和宇文洛等人可就有点惨了。“含烟”吸血鬼的功力比他们先前遇到的吸血鬼的功力都高上了几个层次，就连来自阎罗地府非凡人的阎修狄和那神秘的“天使”似乎也有点抵抗不了吸血鬼尖锐的叫声。
    秋天有点急，不少人已经口吐鲜血命丧黄泉。而墨煜衡似乎也开始支持不住，他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开始不稳。
    怎么办？怎么办？！
    “笨，灭了他不就好了。”又是那个神秘的声音，在秋天耳边想起，与李家村出现的声音一摸一样。
    “怎么灭？告诉我！”秋天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他能在李家村救他，这次也应该不差吧。
    “将它冻成冰块吧，那么它就吼不了了。”
    “冰块？你是说凝冰琏？”秋天想到了水泠那条可以将任何东西冰封的冰琏。
    “对。”
    “那是水之使者的力量，我用不了凝冰琏。”
    “呵呵，秋天，你可不要小瞧了自己，你不止空之使者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现在情况有点紧迫，放松身体，我会帮你结印把吸血鬼冰起来。”
    “啊？”秋天还来不及反应，他的手又开始不受指挥的自己动了起来，手指结出道道结印，潇洒的一挥，一条晶莹剔透的冰琏在空中舞动，然后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主动缠绕住仍在不断嚎叫的吸血鬼，瞬间冰封。
    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阎修狄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秋……秋天，你刚才用得是……”
    “凝冰琏。”秋天很无辜的回答。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那个神秘的声音似乎知道所有的一切却不肯告诉他。
    “你……你怎么会用凝冰琏？你不是……”阎修狄更加惊奇了。
    “我怎么知道。”对于无解的问题，秋天懒得追究。看了看正在运气调养的墨煜衡，确定他没事，秋天开始对那神秘的天使产生了兴趣：“你是谁？敌人还是朋友？”
    “看我的样子，像敌人吗？” 天使柔柔一笑。
    “恩，不像不像。”秋天也跟着傻笑。
    “我叫安吉洛儿，来自西方的天堂。”
    “哦。”秋天点头，怪不得给人的感觉像天使一样，原来是来自天堂啊……啊？“天堂？”那么这个天使……是真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