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物语》6.第6章

    第六章
    两年了！自从两年前季如雪入住隐叶山庄后，墨煜衡就从未踏进过山庄半步！可以说，那里已经成了整个隐城的禁地，而那季如雪也成了禁忌话题。
    而今天，墨煜衡突然出现在了隐叶山庄老老少少的仆人面前，不但他来了，连隐城的副城主和堂主也跟着一起出现，这可吓坏了山庄的石总管。
    他率领着一干下人，躬身道：“属下不知城主、副城主和几位堂主莅临扬州，未曾迎出城外相接，请城主恕罪！”
    墨煜衡这次出来一共带了四人，副城主宇文洛、青龙堂主龙殷翔、玄武堂主武少扬及朱雀堂主虹鸢。而另一位副城主卫莫天和白虎堂主白书奇则被留在了隐城处理墨煜衡不在期间的各项事物。
    个性直爽的武少扬面对如此的场面，挥挥手笑道：“石总管不必客气，此次我们来得匆忙，来不及通知你们，你又如何等着迎接我们？”
    “谢武堂主不罪之恩！”石总管一边刻守着主人与仆人之间的礼节回礼，一边偷偷地看着站在自己前方那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墨煜衡。
    两年了，这两年来城主变得更加的成熟、稳健了！他几乎是老泪纵横地想着。（其实石总管一点都不老，才中年而已……）
    感觉到了石总管欣慰的目光，墨煜衡凝视着这位几乎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开口道：“石总管，这两年来，辛苦你们了！”
    没有慷慨激昂的言辞修饰，没有激动异常的举止神态，仅仅是淡淡的“辛苦”二字，却包含了墨煜衡对隐叶山庄所有仆人的感激与安慰。
    的确，要伺候季如雪这样的女人，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对任何事情都苛求完美的她，一不如意就会拿下人出气。打骂是最轻的责罚，天天想着花样折磨下人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而石总管是唯一她有所忌惮的人，所以，当季如雪被驱逐到隐叶山庄时，他也跟着一起被派到这里，目的就是监视与约束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
    “石总管，夫人这段时间可有不同寻常的表现？”
    墨煜衡一行人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调查发生在隐城的离奇杀人案。自从上个月第一位隐城兄弟被害变成吸血鬼后，陆续的又出现了几个吸血鬼，而且他们的力量有越来越强大且渐渐南下之势。
    经过近一个月的调查，他们发现几乎每一个吸血鬼都是全身血液被吸光后所变。这让他们不得不将它和被囚禁在隐叶山庄的季如雪联系在一起。因为，两年前她被送到这里的原因不仅仅是她虐待下人及自己的亲身儿女，更重要的原因是墨煜衡发现她在练一本极其邪恶的武学秘籍——《血魔宝典》。
    血魔宝典要求所练之人必须每月吸食人的新鲜血液一次！而当他的功力练到一定的境界后，被他所吸之人就会失去自己的意志，成为活死人，一辈子听从他的差遣。
    幸好当时发现的及时，在季如雪还没练出些什幺的时候就被墨煜衡发现，并毁去了那本极其邪恶的秘籍。但，现在这吸血鬼的出现，谁也不能保证那不是第二本的《血魔宝典》的出现，那不是季如雪在继续修炼魔功。
    尤其，当他们得到消息，季如雪跌进水里被救起后昏迷了七天，醒来后却没有任何气弱体虚的症状，这更加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于是，当他们一踏进隐叶山庄就来到了季如雪所居住的水榭阁。
    水榭阁
    糗大了！糗大了！
    那相，墨煜衡一行人正在前往水榭阁的路上；这边，刚得到阎修狄提醒的秋天急得在亭间直跳脚。
    [喂喂，那个叫墨什么的不是住在北方的吗？他干吗突然跑到这里来？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见他耶！！]
    开玩笑……那是季如雪的老公，也就是说目前也是“他”的老公，他才不要什幺老公！！他不要见他拉！！而且，他从来没见过他，他这样莫名其妙的闯过来，肯定穿邦拉……
    [急什幺？你只要用你的能力探探他心里所想的季如雪应该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然后照做，让他以为你是季如雪，不就好了？]隐了身的阎修狄无奈地翻翻白眼，不屑地看着这个失态的凡人。
    遇上突发事件，思绪波动就那幺大。哼，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这种时候，还不是要靠我？！
    耶？对哦！得到阎修狄提醒的秋天立刻冷静下来。让他以为眼前的“季如雪”还是原来的季如雪，以他对她的厌恶程度，一定马上拂袖而去，那不就结了！
    想到解决办法的秋天立刻放松下来。理理自己的发髻，整整自己的衣服，他想象着在二十一世纪的古装电视剧里所看到的□□的神态，闭上眼，心里默念着：
    一，二，三！
    睁开眼，出现的已不再是那调皮灵动的少年，而是风情万种的绝世美人！只见他轻拈着兰花玉指撩起散落在华美衣襟间的青丝，如猫咪般流转的媚眼散播着绯色的蕴气；微扭动如水蛇般的小蛮腰，那柔若无骨的身段立刻显得婀娜而妖娆。
    三秒内进入状况的秋天看傻了隐着身的阎修狄，更看呆了刚踏入水榭阁的墨煜衡等人。
    这是季如雪吗？那个外表如空谷幽兰般高雅，内心却如蛇蝎般狠毒的恶妇？此刻她犹如□□般挑逗着所有男人的神经！
    “石总管，夫人是不是受了什幺刺激？怎幺会变得这幺……”武少扬边想着能够形容现在的“季如雪”的词语，边偷偷戳了戳处于呆立状态的隐叶山庄总管。
    “呃……呃……”一时之间，石总管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自从夫人溺水醒来后，她的确好象变了不少。表面上，她似乎仍像往常那样会不时责罚下人，但下手的力道却较以往轻了许多。而且，她的责罚总是在有外人时才出现，似乎是故意要作给别人看的。他实在是不能确定，夫人这样子算不算是受了什幺刺激。
    咦？他们怎幺都不动拉？双方人马的对峙让秋天感到有些不耐，轻皱黛眉，别有一番风情。快点说话啊，要知道摆这样的POSE很累人的耶！ 脸色开始发僵。
    [大概你的动作不对。没看到他们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你吗？]阎修狄突然提醒道。
    不对吗？好吧，他知道季如雪是一个喜欢装清高的女人，但见到自己的老公，她总该有骚包的表现吧？里、电视里不是都这样演的？秋天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总要找出问题所在嘛。他不情不愿地使出了最后的法宝，窥心！
    抬头扫了一眼众呆人，恩……还是站在最前面那个比较顺眼。他指的是正以深沉目光探究他的墨煜衡。迷离的眼眸对上那双冷清，看似挑逗，实则窥探。然，冷清的深处仿若深不见底的死海，除了冰冷就是黑暗。
    怎幺会这样？怎幺会抓不到一丝他的思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再试一次！
    ……
    结果，仍是一片死寂。
    秋天骇然。从小到大，他的窥心能力百试不爽，从没有失败过！为何这个男人的心，他窥不出来？！
    [秋天，怎幺了？]阎修狄看着他一脸的惊诧，有些担心地问。
    [我……窥不出来……]
    [啊？]阎修狄不懂。
    [我窥不出那个男人的心思！]好恐怖！虽然说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对自己的这个能力有过好感，可，一旦失去这个能力，又觉得那幺恐怖、那幺无助！
    默……阎修狄低头思考了片刻，说道：[可能因为他是你的夫婿，是你至亲的人，所以……]
    [嘎？那个就是墨煜衡？居然一挑就挑中他。]秋天撇撇嘴：[至亲的人……老爹也是至亲的人，他的心思我一样……]
    话没说完，却被阎修狄打断：
    [先别管这些，到别人身上试试，解决眼前问题再说！]
    [哦。]
    刚刚在处在震惊中的秋天也立刻恢复了冷静。他再一次细细打量眼前的众人，就找石总管旁边那个男人吧，他刚才好象跟石总管说了些什幺。
    就在秋天刚要准备窥武少扬的心时，却听到耳畔传来低沉不见丝毫温度的声音：
    “季如雪，这次你又想搞什幺鬼？”
    转眼看去，是墨煜衡，那个他无法掌握的男人！
    虽然他有窥心能力，但探究他人的想法毕竟是件费心力的事情，他无法在同一时间回答问题，又窥心。以往，他或许可以在窥心后再回复别人，但这次不同！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太强烈，强烈到他无法集中精神。
    不管了！随机应变，不去浪费时间窥什幺心了！秋天索性放弃自己的能力，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为赌注，看看今天能否顺利过关。
    轻启樱唇，嘴角微微上扬，魅惑的眸光宛如百万伏的电流射向那无波的眼睛：
    “呵呵……夫君来了，奴家不该热情相迎吗？”
    可惜，当电流碰上木头，再强劲也是徒劳。墨煜衡只是冷眼看着“季如雪”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这个女人所有的举动都有预谋，都令他厌恶到极点。
    干笑……那个男人怎么好象要杀了他似的？他的眼神好恐怖……带着梦幻般笑容的秋天，嘴角在抽搐。
    “季如雪，是你做的吗？”墨煜衡指的这连续的吸血鬼事件。
    啊？虾米？“季如雪”一脸的茫然：
    “我做了什么吗？”
    纯真的水眸闪动明亮的光泽，微撅的小嘴好似在证明“她” 的无辜，煞是可爱！但让在场的人无不皱起了眉头。
    也是这种表情！“季如雪”那带着无辜的奸诈表情让墨煜衡不自觉想起了5年前的那个晚上。
    五年前，她利用自己看似纯真的外表，骗取了他所有的信任。然后，趁着他酒醉之时，设计失身于他。她终于如愿当上了隐城的城主夫人，随后她便原形毕露，利用隐城的声誉、财富做尽坏事，甚至……还想策动叛变……
    还记得酒醒来，看见光裸着身子在一旁哭泣的她，就是那副无辜的表情，似怨、似嗔、似娇羞，一切险恶的居心尽隐藏在这天真的外表之下。年方18的他一脚踏入16岁的她的陷阱。
    “不用再假惺惺了，季如雪！”武少扬见老大的情绪似乎有些波折，便跳出来瞪着秋天：
    “我们都知道你是怎么样的女人，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挑眉，轻笑。
    “那……奴家是怎样的一种人呢？”
    “哼，你是个……”虽然武少扬对季如雪厌恶无比，可良好的教养让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她。
    “我是个干足了丧尽天良的事情，让千人唾骂、万人所指的人面兽心；是一个只会用阴谋诡计算计一切的恶毒女人；是一个只想着自己，从不为别人考虑的自私女人；是一个外表清高，实则□□的□□！对吗？”
    秋天也没让武少扬多说些什么，自己接下了话题。这些都是他平日里从下人那里得来的对季如雪的评价。
    听到“季如雪”如此评价自己，所有的人无一不瞪大了眼睛，只有墨煜衡以打量的目光看着这个好象有点不同的“女人”。
    低头，幽怨。抬头，美目中已盈满滴滴泪珠。
    “奴家知道以前……我真的是做了很多错事，可是……已经过去两年了。两年来，我想了很多，我知道错了。难道你们就不能原谅奴家吗？”
    为了多挤两滴泪水出来，秋天的一只手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疼痛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皱起了眉头，更增加了他哀愁忏悔的效果。
    看得一边的阎修狄不禁发出赞叹的目光：[秋天，你的演技真的是厉害耶……]
    [呵呵，那是当然！]表情虽然是那么的忧愁，可秋天内心可是得意得快鼻孔朝天了：[不是我吹牛，只要我愿意拍电影，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一定是我的！那些什么超级巨星啊，汤姆·克鲁斯之类的，统统得靠边站！]
    才夸他一句，他就骄傲得跟什么似的，受不了！阎修狄决定，以后绝对不要轻易去夸赞秋天。
    “呵呵……不愧是季如雪！”一阵清风细雨似的轻笑打破了现场的沉默。秋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手摇羽扇的年轻男人正对着他微笑。他可以看出，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
    [这个是隐城的副城主宇文洛。你要小心，他很聪明、狡猾。] 阎修狄提醒秋天。
    [安拉安拉！只要不是那个墨煜衡，一切都没问题。] 在场的人，只有一个墨煜衡让秋天有所忌惮。其他的人，虽然看起来个个都是杰出青年的模样，但他不会放在眼里。
    “季如雪”起身，微微向宇文洛弓身作揖：“宇文城主，奴家不甚明白您的意思，愿闻其详。”
    轻摇着羽扇，宇文洛深深地望了一眼“季如雪”，开口道：
    “世上的坏人一共分两种。一种是会浪子回头的人；另一种则是永远不知悔改的坏人。季如雪，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坏人，那么你认为自己是哪一种坏人呢？”
    好象那个墨煜衡很讨厌摆无辜表情给他看……那就继续用这种表情咯。无辜地睁大水眸：
    “我……奴家刚才已经说了，奴家已知错，应该属于前者吧。”
    “可我们这里没有人认为你是前者。”宇文洛还是一脸的微笑，而其他人则是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赞同。
    “为何？”现在换哀怨的表情，“你们把我丢弃在这里两年了，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我也可以从坏人变成好人啊……”
    再低头，苦笑：
    “呵呵，我也知道，让你们一下接受我的忏悔，一定很难。谁让我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呢……”
    抬头，用最真挚的目光看着墨煜衡：
    “夫君，人说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仔细地看看我的眼睛，看看里面是否有欺骗你的意思。”
    说着，秋天台步拾级而下，准备走到墨煜衡面前，让他看看“季如雪”最伪善的眼睛，从而气走他。这个是秋天的计划。
    可，冷不丁地，阎修狄突然出脚拌了秋天一下，让秋天直朝墨煜衡扑了过去。
    “啊……”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秋天一声惊叫。
    他要摔下去了！而下面正是墨煜衡，完了，他要摔到他的身上了！不行！如果正面摔在他身上肯定穿帮！他虽然穿着女装，可胸前米有女人软绵绵的大胸脯啊。没有大胸脯的“季如雪”，肯定会被拆穿的！完蛋了……
    “砰！”
    事实证明，秋天完全是多虑了。在“季如雪”扑到自己身上以前，墨煜衡就已经不着痕迹的躲开，让他以最完美的狗吃屎姿态摔趴在地。
    这意想不到的情况让现场一片静寂，只有那纷纷扬扬的尘土，缓缓飘落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儿身上。
    痛！痛！痛！皱紧了整个脸庞，秋天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从胸口的疼痛中缓了过来。
    慢慢地爬起身，拍拍手上的尘土，掸掉身上的灰尘，忽略眼前那几道活该、看好戏的目光，秋天微笑着看向某处，柔声说道：
    “阎修狄，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语气虽柔，却充满了让人难以忽略的威胁味道。
    说完，他也不顾四周疑惑的人群，大踏步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