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天凉起来, 黎雅清在家里玩了一段时间, 又回学校上课去了。
主要是弟妹们都要上学,她在家也没有很多事情要做。
现在家里也不缺粮,不需要那么起早贪黑地下地了,父母的负担比以前轻了很多,只需要完成能力范围内的工分就可以了。
就算分的粮食少也没关系,黎雅清前段时间拿回家的钱让家人足以相信她有可以赚钱的能力。
只是下惯地了,一下子让人闲下来也很难, 因此他们每天还是会花些时间去翻翻地什么的。
这日, 黎雅清正在自家菜地里摘菜,突然就听到妹妹黎小芬一边跑过来一边很着急地叫她名字。
“姐, 大牛在小土坡那边摔、摔到脚,爸已经过去看了,妈让我喊你一起去!”黎小芬喘着气说。
黎雅清不自觉地捏紧手里刚摘下的一把菜,篮子一扔,就跑了出去。
两人一路上也顾不上说话, 用最快速度冲到了那个小山坡边。
为什么, 又是在这里?难道以前发生过的注定还要再发生一次?
只是这次让大牛代替了以前的自己。
黎雅清有一瞬间很害怕走近去看清大牛具体的伤势。
但事实上她脚步没有停,黎大江蹲在大牛身边, 正在为他做简单的包扎。脚踝渗出红色, 黎雅清蹲下, 轻轻触碰大牛脚踝旁边没有受伤的部位, “怎么样, 疼吗?”
大牛很坚强, 没有哭,还安抚一样平静地说,“不是很疼。”
黎大江接着说,“被石头割了一下,应该没扭到。先简单止血,回去再消消毒就好了。”
黎雅清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了下来。她还以为……
算了,不能乱想,没有大碍就是好的。
她安慰自己,这一辈子的确与上一辈子不同了,不会发生同样的事了。这次应该只是个小意外。
当然,还是要小心驶得万年船。
黎大江把大牛直接背回家,其他人就在后面跟着,黎雅清一边走一边给大牛擦额头上的汗,怕他吹了风会感冒。
她这时就算有心想把治疗液拿出来用也不敢做得这么明显,除了家人以外,可还有外人知道大牛受伤了呢。要是一下子就好了肯定会吓坏大家。所以尽管不忍心大牛痛那么久,也还是要等等再看。
伤口结痂后,大牛走路基本没有异常了,没几天就好得七七八八。
这件事给黎雅清带来一个警告。就算她有空间有开挂的本事,也还是防不住意外的发生。
这次的事,后来她问了大牛,问他为什么会爬上那个坡玩,是不是有人怂恿,他说不是,是他自己的主意,以为穿了运动鞋不怕滑,只是没想到那个布满石子的斜坡那么滑脚。
黎雅清稍微安心,但那几天还是跟弟妹三个说了很多安全事项,让他们少跟村里那些不友好的孩子玩,不要去偏僻的地方,也不要单独出去。
她是“见风就是雨”的人,这次不是村里人使坏,但下次就不一定了。她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家的一夜暴富,在村里是多么显眼。而且两辈子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也很了解这条村可不是什么民风淳朴的世外桃源,相反还有点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意思。
上周,久不来往的黎大海居然找上门来,说想要扩建新房,想问他们家借钱。未遂后还隔三差五地派他老婆、儿子、儿媳上门来,一呆就呆到饭点,就算没什么话好说了也不肯走。
再上上周,黎英带着蒋如兄妹回来,也旁敲侧击地问黎雅清秘方的事,又说让蒋丽蒋如两姐妹跟着她一起干。
黎雅清推说人手已经足够,说好不再扩大了,蒋英顿时笑脸一收,摆出长辈的样子质问为什么只给周实业两兄妹合伙,不给他们家,是不是欺负她是一个女人,欺负她们娘俩。又说自己以前那么关照娘家,有什么好吃的都带回来给黎雅清,小时候还总是抱她。
黎雅清在一边听着都替她害臊,什么吃的,还不都藏着掖着自己吃光了,这些人是怎么好意思这么厚脸皮的呢。
好像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过那些纠葛似的。
亲戚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门都不敢上,等人家状况变好了,又假装亲亲密密的样子来要好处,只想问一句,谁给你那么大的脸?
反正黎雅清是没空搭理这些人。索要得那么理直气壮的人,是不容易满足的,给了1,就会想要2,给了2,就想要一半,然后越来越多。
黎雅清一家早就有心理准备,听得过去的话就笑着听听,听不下去就只会让他们喝茶吃花生,或者找点事做走开。任那些人上门来说这说那,但一点好处都没讨到。
后来连李老太都上阵了,把黎大江叫过去,握着黎大江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忆苦思甜,诉说自己以前是怎么辛辛苦苦把几个孩子拉扯大,最后两人都泪汪汪。
然后李老太话锋一转,就说蒋丽蒋如姐妹也大了,她这个外婆没别的本事,就是希望孩子都能过得好点,希望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互相多帮助,都是亲戚也不怕信不过,那个配方拿出来一起赚钱不是很好吗……
话音未落,黎大江的脸色已经变了。他这才知道老母亲说一大堆目的原来在这。憋了一会,他冷静了一点,说:“妈,你要钱买吃的穿的我怎样都省出来给你,但那是雅清的嫁妆,就指望着能嫁个好人家呢,我不能拿走。”
李老太听了,把手抽出来,把脸一抹,脸色登时就沉下来,“女儿家家的,拿着个秘方有什么用?能做成大事吗?你还想让她带去给婆家,专门旺别人家也不给自家兄妹?蠢货!我生你有什么用?!”
黎大江也从刚才的氛围中渐渐清醒过来,他看着面前老母亲的脸,的确是苍老了不少,不过这么多年不用干活,也没人给她气受,算是养尊处优,自己手里有钱,倒是没跟着他遭过罪。
就当他不孝吧,没法满足他母亲所有的要求。他曾经也想过兄友弟恭,想尽力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好,但这么多年来,心也慢慢凉了。让他把自己女儿的幸福筹码拿来换所谓的亲情,不可能。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元,放在桌上,“家里今天做了白鸽汤,我待会给你送来。别的就不要再说了。”说完他也不管李老太肯不肯放他走,转身就出了门。
李老太怨恨地看着油盐不进的小儿子的背影,伸手捏住那张五十元,倒是不舍得说不要,还是好好地装进了口袋。过了一会儿,啐了一口,恨恨地说,“呸,我看你能养个什么好女儿。”
黎雅清多多少少知道那些亲人亲戚背地里都怎么说,都做了什么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重活过一次,她对这些冷心冷肺的亲戚看得比较淡薄,并不在意被他们背地里骂。
正如她不在意那些冷嘲热讽冷眼相对的村里邻居。
但她开始担心会不会遭到他们的为难和陷害。
就像现在,除了这两家亲戚之外,一些几代以前同祖辈又隔了好几房的亲戚都敢找上门来打秋风了。黎家当然更不敢认这些亲戚,不然别人还真当他们家发了大财,没准要更眼红。
这么多人来了没拿到想要的好处,保不准就会心怀怨恨,可能会伺机想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而弟妹们要上学,总有独处的时候,万一什么时候,不小心就着了他们的道呢?
黎雅清头一次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搬走的问题。
可是她只是试探着提出一次,就被父母否决了。毕竟是呆了一辈子的地方,就算亲缘什么的都不亲密,好歹也是自己的巢。再说隔壁村跟他们家关系不错的姑姑一家还在呢。
搬走的事不太可能一下子说服,就这么拖着拖着,就快要过年了。
一天,黎雅清在村边放牛,在树荫下捧着本书看入了迷,连有人走近了都没留意到。
直到她翻书,发现怎么书页上没有了树影,一回头,一抹绿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后仰了一下抬头,才看清了来人。
“陆弘远?你回来了?”
“看什么呢,那么入迷,站着多久了你才看见。”这么久不见,陆弘远好像变黑了,声音也低沉了。
黎雅清没想到突然见到他,不觉有点楞楞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书翻过来,给他看首页。
“你刚回来?”她又问。
“嗯,临时被抽调出了一趟任务,比预计中耗时长了点,幸好赶得及回来过年。”陆弘远为了解脱她的脖子,不太乐意地后退了一步,让她不用艰难地保持仰视。
但黎雅清马上就把视线收了回来不看他,只是翻着手中的书,也没回应。
“这么久没见,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电话也不打。”他有点责备的语气。
黎雅清可不乐意被训,很快就反驳,“你不也没打?”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显得她好像很盼着他打电话回来一样,不禁又拧过了点脸,自己羞恼了起来。
陆弘远也听出了那个意思,笑意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弯下腰垮了一步,在另一个方向靠近她,近得能看见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她脸上的皮肤像婴儿一样嫩,完全看不到瑕疵和毛孔,让人忍不住想象按下去一定会有如同拂去嫩叶露珠般的喜悦。
黎雅清比刚刚发现身后有人还要惊讶,手半抬起来到胸下,似乎随时准备挡在脸上,“你……你靠那么近干嘛?”
居然都紧张到结巴了。
陆弘远其实原本还真没想过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下呢。但真的好久没见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
他像受了蛊惑一般,视线怎么也无法离开她那红红的唇,难耐地动了动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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