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抛物线》29.第29Q 快要断气儿了

    少女抱着书包站在教学楼门口，异常严肃地看着远处将整个学校围起来的大门。她好像已经有了计划似的，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她的身边站着与她同样身高的男生。男生两手插兜，左右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的校园里，在眼前行动的只有穿着运动服的学生。很明显，如果想要穿着制服混入其中借机靠近校门口，是肯定不可能的。
    “——你确定要这么干？”
    高尾和成最后一次提问道。刚才他在少女换室外鞋的时候已经向其确认了好几次。
    上神未花皱着眉头一脸上战场的悲壮表情。“我确定。”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校门，慢慢地把挎包竖着背到背上。高尾帮她抬着包，等她整理好背带，轻轻松手。
    “你以前没这么干过而且看上去运动细胞又不是很好的样子——被抓到的话……”
    少女撸起袖子，微微将左脚后撤，“所以必须一次成功。等下成功了我也不会回头和你招手的，现在就祝我好运吧。”
    “好好，知道了，祝你好运~~”
    男生侧靠在门框上，把自动门卡死。“十七点，综合体育馆。现在倒数。”
    高尾压低声音，发动了自己的“鹰之眼”，搜索着可视范围内的所有人员。没有教师。
    “三。”
    “等下我要是仰面八叉摔到地上，内裤露出来，你绝对不许看。”“我像是会不看的人吗？”“高尾！！”
    男生摆摆手表示开玩笑。
    “那种事就等你露出来再说。”
    “二。”
    “绝对不许看喔！”
    收到高尾的点头应允，上神未花弯下腰似模似样地做出了起跑姿势。
    “一。”
    有着亮灰色眸子的男生一撇手，像站在起跑线的发令员一般高声命令：
    「――上神、走れ！」（“——上神，跑起来！”）
    死板的皮鞋猛然蹬地带起些微尘土，并不算强劲的腿部力量虽然无法给予像样的初速度，但对于优势在于身高的未花来说已经绰绰有余，毕竟要逃出学校最关键的不在于有没有被人发现而是——
    能不能翻过校门。
    咬牙飞奔到门口，大约两米五的高大栅栏作为坚不可摧的围墙，保卫着学校的安全。少女连考虑自己能不能翻过去的时间都没有，两手抓上铁栏杆，踏上每一个能够落脚的横杆，像是攻城的士兵一般怒吼着向上攀爬，眨眼间就越过了最高点。
    如果有时间的话跨站在这里欣赏一下景色也蛮好——忽然，少女的眼前有一道红光闪过，在她的理解中那不是间谍电影中的红外线就是摄像头上的红色电源灯。没有任何犹豫，未花知道就算没有电影中的那种蜂鸣警报，行动很可能已经被发现。没想过被抓住要怎么办，总之就是绝对不要被抓住，降落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只有手握着铁栏杆，两脚腾空直接滑了下来，但被雨水腐蚀过的校门却不给未花耍帅的机会，锈块斑斑的栏杆磨过手掌的后果真是一点都不cool。
    “……疼死了。”
    来不及抱怨，少女双脚刚一碰到地面就猛跑起来。
    而站在教学楼门口目睹全过程的男生，微微笑着转身进去。
    ――未花、走れ。（——未花，跑起来。）
    ――皆は、待ってるから。（——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回来。）
    ——名叫上神未花的利箭的目的地是，跨越相克的命理之后、如苍穹般无尽延伸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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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别光顾着和旁边人说话啊别人给你打电话你是什么态度！”
    “等等等一下啦笠松前辈！我这面有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给我电话呢……喂？真稀奇啊你居然会给我电话……”
    “你这人只有用敬语的时候才不会给人奇怪的称呼，所以请对我用敬语顺便不要叫我那个！否则我会向美水小姐胡编乱造你的课余生活！”
    “喂喂喂你可别乱讲啊！饶了我吧小神（*カミッチ）……我真的快要一点课余时间都没了……你忍心让这么个帅哥饱受铁血经纪人的管制？”
    “好烦哪我现在就给美水小姐打电话！”
    “千万别！好啦好啦我认输了啦……不愧是美水小姐原来的宝贝，连性格也被遗传了……”
    “遗传你个头啦！”
    少女边跑边伸手在后的书包里摸来摸去找IC卡，刷卡冲进站台绕过铁轨爬上月台，总算可以休息几分钟，单手扶着柱子干喘。
    “好歹……现在是以你的活动为第一优先，我想不管怎样得先征求你的意见……而且美水小姐也不是会为旧宝贝费心的人，得……麻烦你去向她求个情……”
    “别说得那么见外嘛，你先说要干嘛？”
    “我现在要去信乐。而且要在十七点之前赶到综合体育馆。”
    “……等，喂……小神你在开玩笑吧？你说的‘信乐’……不会是琵琶湖的那个‘信乐’吧！？”
    “拜托叫前辈。就是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东京离哪里有多远吗！？啊抱歉，你是在东京吧？”
    “知道啊，和你打电话之前我用手机查过，先坐电车然后是新干线然后再坐特急电车再转慢车……”
    “亏你说得那么轻松呢，那可是一天之内回不来的长途路啊。”
    “诶，回不来吗。”这面的未花不自觉地歪着头，“可是推荐模式是五个小时啊，往返的话虽然是有点来不及，所以才麻烦你跟美水小姐说说情，让她派车来信乐接我。”
    “啊啊……”电话那边的男生苦恼地叹气，“就敢想敢干这一点来说我还真是蛮佩服你的，你是有多大的面子才能那么简单地说出‘让她派车来信乐接我’这种话啊上，神，前，辈？”
    “不用客气，你该佩服我的地方多着呢。我的面子当然不大所以才拜托你求情嘛。”
    “好过分！”
    “啊，电车来了。总之我下车后要听到好消息喔，敢做不到的话就等着我的胡编乱造吧。”
    “你这是拜托别人的口气吗小神！？”
    少女迅速将话筒拉开耳边扣下了翻盖，把某个少年的声辩关在电话里。向来不考虑遇到困难该怎么办，只顾着一门心思地完成自己的目标，上神未花其实是个勇往直前到任性的人。
    09:14
    那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啦。
    少年苦恼地挠了挠头，轻轻点击iphone屏幕结束了通话，回到了晨间占卜的播放器。他皱着眉头，解除了行动电话中关于经纪人小姐的来电拒接，没过几秒果然对方的夺命连环call就打了过来。
    “笠松前辈，现在我要接一个非——常——可怕的电话，能稍微离开我远一点吗。”
    再次确认手机与自己的距离也保持得足够远，少年伸长了双臂，一手提着电话，一手轻轻划过屏幕。
    「——学校サボって何やってんだ！！」（“——逃课不上学在干嘛啊！！”）
    充满气势的怒吼从iphone话筒爆了出来。少年在声音喷向自己的第一秒种迅速将话筒朝外躲开了直接攻击。
    “哎嘿嘿嘿……美水小姐别生气嘛，话说情报还是一如既往地快啊……”
    话筒那边的女声咳了几声，整理好自己的嗓音。“咳……总而言之你逃课的事情经过我已经充分了解，今天下午十四点开始在东京某综合体育馆进行的I·H预选赛A区半决赛和决赛，有你国中时期的队友：黑子哲也，绿间真太郎共两名出场。”
    “……对啊美水小姐！你也知道小黑子吗！？我跟你讲啊……小黑子他……”“一个小时之内你不回学校的话我就通报你的父母。”
    语毕，经由上神未花介绍来的女经纪人毫不留情地切断了电话。少年当场愣在原地。
    “太过分了……连美水小姐也不肯听我讲小黑子……再说今天我可是和前辈一起正式请过假之后才出学校的啊……”
    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死状的少年垂下手，一瘪嘴，眼泪就要往下掉。
    “正大光明请假出学校你有什么好哭的啊白痴！！”“呜哇！！”
    随着学长往他侧腰狠狠来了一拳，有着灿烂金黄色短发的男生立刻扶着腰歪了下去。
    09:46
    下了车之后少女立刻边跑边再次拨通了金发男生的行动电话，用几乎会让人以为是罪犯的跑速闯过检票口，在将近十七万平米的东京站里从JR快速线的通路穿过上万人海冲到新干线那边，掏出银行卡对着绿色窗口的工作人员拼命祈祷一定要有足够的钱。拿到票之后又立马转身往检票口跑，同时电话那边男生抱怨的语气响了起来：
    “小神……拜托你别为难我了，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没法管你啦……美水小姐生气得要命我现在再跟她提要求那是自寻死路啊。”
    “别叫我那个！你只要给她个电话告诉她我要征用她一下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就可以了，剩下的由我来说明！”
    少女跑下站台楼梯又冲上另一端的站台楼梯，裙边翻飞好几次差点掀起来——或许她跑那么猛早就被谁看到了也说不定。
    “真的不行啦……而且你去信乐是要做什么啦，十七点要回到综合体育馆，十七点的决赛——难道说是为了今天幸运物是浣熊信乐烧的小绿间？诶！？难道你在秀德高中！？好厉害啊居然可以考进秀德那种老牌名校！”“黄濑凉太！！”
    至今为止跑步行进了几千米，最后以连爬三十级台阶为结束，她拼死撑着一口气，狠狠咽下了几乎分泌不出来的口水：
    “你少废话！！我现在快要断气儿了！！！”
    “你断气儿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电波那端的黄濑凉太闲闲地转了个声调。
    “不介意把两年前差我的初吻还回来的话，我可以帮你叙叙气儿？”
    “要你死！！！”
    少女的脑海中闪现出超级不愉快的回忆，她猛地把电话扣死，看着血迹斑斑的手掌。
    “可恶，和白痴绿沦落到一样的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