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抛物线》22.第22Q 俩男人的流仪

    被夸奖了很高兴。
    上野杏奈的那句话,让他觉得非常满足。看吧,就算你们都不在意晨间占卜,也还是有人认同我数年如一日的坚持。
    温柔,笑容很美,手巧又有母爱,对手下的人有很强的保护欲,很会照顾人,这些确实是杏奈的优点,也不由得绿间会对她有好感。就算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的杏奈有别的一面,对少年来说,也是完全不会接受的。
    托杏奈的福和锦佳高中的比赛大比分地胜利——虽然绿间明白就算没有吉祥物甚至没有自己上场,秀德也绝对不可能输。在进场时也顺利看到了黑子和与黑子相互搭档而在练习赛中打败海常的火神大我——
    ——话说那家伙居然用马克笔把名字写我手上了!写我手上了!写在我精心呵护的左手上了啊啊!!
    说起来,绿间左手上的伤差不多也有快一个月。在未花不在的时间里虽然并没有完全愈合,但时间已经不允许自己怠惰,从赛程到下滑的手感都在紧紧逼迫着绿间早一刻也要回到球场练习。在他的三番五次要求之下终于是连中谷都无法阻拦,放他回了体育馆。从那天起绿间的训练内容就完全地只限于投篮,不管其他小组是耐力速度还是练习配合,统统不关他的事。体育馆永远有一个篮筐为他单独空着,没有人理会也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一心只为了恢复手感的绿间这段时间总是满脸赶时间的样子练习三分球,浑身散发着猛兽勿近的气息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他的武器是三分球,没有百发百中的三分就不能称得上是绿间真太郎,在没有时间悠哉的情况下除了射篮练习其他的都是无用功!
    信奉着“简单就是真理”的少年忍耐着手掌微微的疼痛重复着,重复着,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此时此刻如果说忘我的绿间还有什么想得起来的东西,那一定是存在于他手掌间让他倍感痛苦的上神未花的事情。
    ——可恶!火神那混蛋!上神那混蛋也是!那个家伙!本来不想要钱的,下次见面非问她要钱不可!
    ——这样近乎于泄愤的练习让周围的人很是担心。“喂,绿间那家伙不要紧吧?”“别管他,反正能得分的话就随他去好了。”“不能得分的话请问我可以杀了他吗?我已经考虑很久了。”“宫地,用我家的菠萝吧,我家菠萝很硬的。”“高尾你去试着跟他搭话。”“诶诶为什么是我!?”
    如此之类的对话最近在队内成为了日常。
    就连上神未花闯进体育馆也没能改变绿间拼命练习的步调。只是看了一眼体育馆门口,就立刻想起拜其所赐现在正尽心于三分球练习,绿间在角落里独自对着篮筐,假装对身后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活该。”
    其实把中谷的怒骂听得清清楚楚,同时心里嘲讽着上神未花。这个没常识没教养无理取闹歇斯底里的女人简直是绿间所知的负面词语的集合体,穿着室外鞋进学校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带着尘土踏进后备队员付出汗水劳动清理得干干净净的体育馆,没拿刀剁了她的脚已经算她走运了。
    然而就是她眼圈通红在门口丢脸地犹豫的那几秒时间里,伴随着焦虑和害怕的软弱哭腔,尽管非常细小,却毫无保留地传达到绿间的耳膜。就算是背着身也能看得见她的表情似的,绿间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涕泗横流地站在走廊上问自己要手帕时的样子。
    并不是一味地不冷静。非要说的话,那个女人的眼睛,其实很好看。
    各种意义上都见过她最丑的样子,才敢推测至少比学校里化妆过的女生从底子上来说更好一些。圆圆的杏眼,即使不画眼线也显得神采奕奕——虽然哭起来就更像桃子了。
    “啧,这下可糟糕了呢。”
    比平常还要让人烦躁的高尾的声音传了过来。话说今天的体育馆也太安静了吧。
    ——的确是糟糕了。
    从体育馆到更衣室,从更衣室到操场。
    ——为什么非得要去看看她哭成什么样子了不可呢。虽然说当面再次予以嘲讽的计划确实不错。安慰什么的高尾想做就做好了,我就是为了开嘲讽而来的。哈哈哈。
    ——一点都不好笑嘛。
    有时候也会在心里说些冷笑话,绿间也并不是那么严肃的人。又或许是为了自欺欺人而混淆视听,对自己说要抱着看笑话的心理,慢悠悠地换衣服收拾书包然后才去找上神未花。也不是着急,不知为何就感觉那家伙一定还在学校哪个角落抱团落灰,周围没有人最好,到时候一定要狠狠讽刺一顿然后问她要钱——啊。
    方才还颇为自得地想着要奚落未花一番的男生转过弯放眼操场,就看见抱着前辈大哭的高个子,苦笑着安慰她的娇小萝莉,和安定地笑着为她擦眼泪的金发少女。
    “…………”
    三个人的身影在夕阳下只剩下昏暗的影。
    高的、矮的、中间的;看似温柔的率性少女,看似暴躁的孤独少女,看似天真的虚伪少女,这是三种完全不同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却又显现出一种奇妙的和谐。如同画作般巧妙安排的独特角色占据了视野里最合适的位置,各司其职又融合统一,绿间站在原地,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的目的。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一点点地……羡慕未花。
    并不是羡慕她可以在杏奈面前撒娇,而是羡慕她在难过的时候还有人愿意陪在她身边。
    绿间真太郎不是不会难过,而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难过。虽然不论男女,人生中总会有各种麻烦,但绿间作为男生,本身就没有多少能够如女生那般任性软弱的权利。更何况他的身边,也并没有什么能够撒娇的人。
    那样的人从来就不存在,所以绿间被迫学着将一切都做到最好。
    “只有做到最好,才不会因失败而难过,也就不需要可以安慰自己的人”。
    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
    一直以来都吝啬自己的羡慕和期望,用最少的需求意向去迎合其实并不难得到的东西。
    “我不需要”。
    他从来不需要他其实想要得到,却因为自尊,因为性别,因为优等生的优越感而无法入手的东西——又或许只是他不敢对周围抱有期待。
    他确实是有点羡慕未花,可是又,不敢自白,身边空无一人的事实。
    ——算了,有她们俩在不管是要嘲笑她还是安慰她就都不可能了。
    这样想着想要离开的绿间突然就被杏奈发现了的样子,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到最后就结果来说,居然是自己给上神买了袜子,居然是自己给上神想出先去学姐家借住的主意,和杏奈独处时没能好好冷静的绿间到了家才理顺前因后果,顿时感觉十分憋气。
    ——开玩笑啊!为什么我要给那种人……
    讨厌是肯定讨厌的,但是已经说不清楚除了讨厌之外还有什么感情。
    果然只有讨厌存在就可以了。
    ————————————
    同时操场
    -上野杏奈的一方-
    “啊呀呀吓死我了。”
    拍着心口从校外回来的杏奈好不容易从绿间的身高压力下解脱,手握着中谷仁亮的电话号码欣欣然往回走,却在操场边正好遇上了另一位男生的光临。
    “……真是好运啊,笨蛋未花。”
    -山本桐生的一方-
    ——好厉害……居然会有这样的男生哎。
    女孩认真推了推眼镜试图看清面前的人。
    虽然杏奈说要撮合上神同学和那个男生,不过肯定是眼前的这位更加合适吧。
    -上神未花的一方-
    “上神未花!!”
    ——诶?
    少女第一反应是学姐在叫她,浑身一个激灵差点答到。可风风火火跑来的却并不是杏奈,而是有着锐利眉眼的男生。
    男生在未花面前急刹车压住脚步俯视着抱团而坐的少女,半长的黑发随着夜风荡在耳边,似乎刚刚结束社团活动,连校服都没有换穿着T恤就满学校找起人,看到未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揪住T恤下摆,擦掉了脸上满溢的汗水。
    “你是哑巴了吗?被我的紧急出场吓到失语了吗?跟我打个招呼来看看嘛!”
    “……好,好久不见了。”未花吞了一大口口水,“假期过得好吗。”
    男生有些焦急的面孔突然笑了起来:“嗯嗯这样才对嘛~嘛,黄金周也没有特别的活动,无非是在学校练习练习,在外面的场子练习练习而已——什么呀,原来敢在家里砸东西的上神未花也不过如此嘛,被老爸两句话就骂得哭鼻子了吗?”
    虽然揶揄着未花,男生却特意弯下|身子凑近,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就在旁边的桐生似的,抬手轻轻擦去了少女脸上残留的泪水。
    “……欸?”
    那是一只常年与篮球摩擦,因而非常粗糙的手。刚刚摸完球的手自然脏兮兮的,沾着汗,还带着没能散去的运动体温。
    然而这只手却非常温柔地在未花脸上划了一道黑印子,然后低声说道:“别哭。别为这种事哭。”
    那是高尾和成的声音,在初降明月的夜里,在沾染了汗水味道的操场边,作为人生中第一个对她自发地做了亲密动作的男性,急匆匆地跑来,用脏兮兮的手笑着止住她的泪水,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笑,指着未花的脸说:
    “哈哈哈哈哈你这道痕迹好像是印第安土著人哈哈哈哈……”
    ——上神未花的小浪漫一秒钟变质。
    “高尾和成我恨你。去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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