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抛物线》6.第06Q 学姐你更无聊

    结束了第一天的社团活动后的时间，绿间真太郎又给自己加了一百个投篮练习，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比常人多花半个多小时的练习，如果不是因为学校要锁门的话，一向拼劲全力尽人事的绿间说不定会呆得更晚。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虽说是星座幸运物护体，可从来没有因此疏忽了“努力”二字。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不是黄濑那般的天才，也没有黑子天生薄弱的存在感，自己如今握入手中的一切，都是靠汗水换来的成就。
    可是尽管如此，他却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比别人努力而炫耀什么。“努力”只是为了确保比赛时的投篮命中率所必须做的事情，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绿间真太郎用来嘲笑别人的，从来都是比赛场上那刺目的记分牌。只有那电子板上以“3”为幅度上涨的数字，可以拿来尽情地炫耀，因为他们从国中时开始，就被塑造成了“赢就是一切”的模范而成了现在的样子。
    对同伴的严苛和对自己的残忍，这一切都是为了百分之百的胜利。虽然明白赤司的想法里一定存在着纰漏但无可奈何，因为就结果来说帝光保持着永远的胜利，这就是支持赤司的最佳证据。
    带着矛盾的心理不断持续着为获得胜利所理所应当的努力——绿间真太郎脑袋上搭着毛巾，汗水滴滴答答地沿着线条分明的下巴滴到锁骨上的时候，这幅国中时重复了无数个傍晚的相似场景，绝不会因为现在鞋柜里还有个掉了头的木雕菩萨而发生半点改变。
    嗯，大概不会。
    因为周围没人况且也实在很累，绿间从鞋柜里提出皮鞋之后索性躬身坐在了矮矮的木台阶上，靠着鞋柜换鞋。男生的动作虽然没有刻意放轻却也没什么声响，一切都要托良好教育的福。换好鞋之后是把刚才缠上的绷带再整理一次，对惯用的左手来说非常重要的养护方式就是完美地保持状态，绿间极尽耐心地缠着绷带，耳朵里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女生说话的声音：
    “……前辈，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啊？”
    非常明显地充满恶意的声音。
    绿间顿了一下，想着听说秀德校规非常严格怎么也会有不良少女么，不过反正自己是一年级的而对方在叫前辈，肯定不是在对自己说话，就没有理会地继续手上的工作。
    “呃……我……垒球部活动室要整理所以……”
    接着是胆怯的回答。“什么嘛，霸凌呀”。这样想着，绿间更加兴味寡然地，就打算把这件事当没遇见般掠过去。
    绿间真太郎从来就没想当什么正义使者，霸凌什么的，自古见义勇为的家伙最后麻烦的是自己，更何况是女生之间。
    “恭喜你升上三年级呀，我还以为凭前辈这样的脑瓜，肯定要留级呢。我还在很认真的烦恼前辈留在二年级的话，要怎么称呼呢？是叫你前辈好呢~~还是叫你小桐桐好呢~~呵呵呵呵…………”
    没错。尤其是学姐之间的。
    对方好像稍微鼓起了一点勇气似的，尽量提高声音质问道：“我的室内鞋，是，是你们在上面涂鸦的吧！？”
    “啊~那个呀，那是我们涂的没错——前辈还喜欢那图案吗？不如说——”
    突然，女生们好像变了张脸似的突然收起令人难以忍受的温柔感觉，转而以更加无赖的口气说道：“喂，我说谁允许你把涂鸦洗掉的，啊！？要不要给你的校服也装饰一下啊！？还有你这腿上的创可贴是怎么回事，看着就想让人撕掉的感觉，啊，那我不客气咯——嘶啦！”
    “呜啊！”
    女生发出了悲鸣，紧接着因为皮肤持续的疼痛感而呜咽起来。
    “所以说死丫头谁允许你这么大声地喊痛啦？你想把校务人员引来好来救你是吧？是吧！？可恶啊明明只有这么丁点大为什么偏偏是学姐啊真让人没理由地不爽啊，可惜你那个每天和宫地前辈眉来眼去的骚包部长和看上去就是个□□女的一年级新人都回家了，她们把渺小的丑陋的笨拙的你一个人，留给我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最后一击般的结论，绿间靠在鞋柜的后背感到来自鞋柜另一面的强烈冲击，同时响起的女生的尖叫足以证明是谁的身体撞在了上面，紧接着半掩着的绿间真太郎的柜门被狠狠撞开，里面的木雕菩萨毫不留情地飞了出来，“咣当”一声干脆利落地正好砸到他脑袋上。
    “唔！”
    男生的闷痛叫声引起了警觉。
    “谁！？给我滚出来！”
    ——回头我就把这个破木雕给砸了，绝对！
    差点连眼镜都掉到地上的绿间咬牙站了起来，想着看来是走不脱了，收起自己的东西绕过鞋柜出现在女生们的面前。
    映入眼帘的是几个领结松松地挂在脖子上，衬衣下摆没有塞进裙子里，裙子也被改短到大腿三分之一以内的标准不良少女。当然，春天时候本应该套在衬衣外面的线衫，那是肯定不可能穿的。而被摔在鞋柜上的矮小女生低声哭泣着从地上撑起身体把刚刚晾干的室内鞋连同单肩书包紧紧抱在怀里，碎发零乱地垂下来。
    绿间静静地瞄着女生流血的膝盖，将视线上移到不良少女们的身上。
    “你，你这家伙……”
    面对浑身是汗还没套上外套的绿间，看不出他的年级的女生们只能凭着他极具压迫性的身高推测面前的男生不好惹，因此也不由自主地胆怯起来。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对吧？”
    “你们真的很无聊。”
    绿间简洁地如同发布通知一般给出结论。
    “我才不愿意插手女生之间的无聊把戏，要不是被打到我都不想多呆一秒。”
    “什么，什么嘛你这居高临下的口气！我问你，你是几年级的！？”
    顿了一顿，绿间巧妙地隐藏了自己是一年级的事实。
    “不管是几年级的男生看了这个场面，都不会觉得你们更占理。”
    几个女生的脸明显气得通红，但只能提起丢在地上的背包，愤愤地绕过绿间走掉了。
    默不作声地等着她们走掉之后，绿间看着娇小的女生，想了想，还是掏出手帕走上前去。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女生反而比不良少女们更加害怕似的猛地向后一退跌坐在地。
    “呃啊啊啊别过来！”
    唯一不变的，就是紧紧抱着书包和室内鞋的强烈的保护姿势，因为太紧张反而有些不自然。
    那一瞬间，有着墨绿色短发的男生眼神立刻就变了。
    “我说了，女生之间的事情很无聊。”
    推着眼镜，绿间冷冷地看着靠着鞋柜瘫倒在地上的娇小少女。而那女孩大大的玫红框眼镜滑落到鼻尖，马上就要掉下来。她惊恐未定地仰视着男生，冷汗和泪水仍然止不住地冒。
    “不过学姐，你更无聊。”
    “诶？”
    山本桐生顶着即将滑落的眼镜目送着男生头也不回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坐在地上理了理被汗水黏在脸颊上的刘海，低头看向自己的怀里；
    而大步走出校门的绿间真太郎在经过便利店时顺手就把今天一天招来诸多厄运的菩萨塞进了可燃垃圾箱里，决定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一并当做垃圾处理掉。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小真小真”的喊声，不用说，肯定是那个自来熟的D班男生高尾和成。满脑子都是很麻烦的感觉，绿间假装没听到地继续大步流星，高尾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了。
    “喂喂小真不要走那么快嘛！赶电车吗？”
    刚想着要不要拔腿就跑，高尾已经一掌拍到了绿间的肩上。绿间“啧”地一声停了步子冷冷瞅他一眼，继续赶路。
    “嘛嘛，我也是往这个方向走的嘛，大家一起做个伴啦。说不定下车都是同一站呢。”
    ——那样我可是非常困扰。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的绿间真太郎，要是今天不幸破功说出了黑子哲也一样的台词，那就证明他状况真的很糟糕。而这一切，都和垒球部三个字脱不开关系。
    “同一站？社活都结束一个小时了你还没回家，和你一站我真担心会被你的慢动作拖累得上学都迟到。”
    高尾嘿嘿笑着捅了捅绿间的侧腰。
    “小真想的好远啊，我都没说要以后一起回家小真已经连一起上学都想到啦？”
    “什……才不是！”
    “小真你真的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啊哈哈哈……”
    “那只是一不小心顺嘴了……咳，总而言之给我把刚才那句话忘掉。”
    幸好在最后关头绿间真太郎保持了冷静，不然在这里举起什么奇怪的东西的话，这文又要变成别的什么穿越作品了。
    “知道了知道了，会好好清空回收站的。”
    哄小孩一样的敷衍口吻后高尾敛下嬉笑的表情，冷不防问道：
    “喂，小真刚才都看到了吧。”
    “啊啊看到了，不管是霸凌还是‘那个’。”
    “欸，这么坦然地说自己看到霸凌了真的没关系么，要是发觉了小真是一年级学生，之后来算账的可就不止是学姐了吧……既然小真是男生，对方也会找学长来的吧。”
    “啧，不是你问我……”
    “我可没说我看到什么了喔？”高尾指尖上顶着篮球，“不管是看到哪个都很麻烦，不过那个三年级的女生应该还没反应过来。
    最后，高尾和成以他洞察一切的双眼总结道。
    “恭喜你啊，一瞬间就参与到了霸凌和比霸凌更糟糕的事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