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12.告知的警告

    恶灵……
    我掉头就跑，穿过了空地，跑进了一条小路。但身后，恶灵紧紧地追了上来。他们太多了，我们不可能敌得过，而且缘盈又受了伤。我竭尽全力在奔跑，我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小路弯弯曲曲。我东拐西拐；遇到岔路时，我就随便挑一条，根本来不及细想。但身后恶灵紧追不舍。
    “恶灵怎么会出现在阴雾森林里？！”我边跑边说。
    “我也不知道。”
    我背着缘盈，跑不了多快，追兵越来越近了。
    又一片空地！比刚才的还要大。我停了下来，前面也出现了恶灵！！我们被包围了。我看到了雾中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
    “怎么办？”我感到缘盈在发抖。
    “别怕，有我在。”我伸出右手，星星之矛出现在了我的手中。
    他们将我们包围了。我感到了浓重的杀气，似乎快要将空气点燃了。
    “杀了他们！！……”我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声音。
    恶灵向我们冲了过来。
    “水之灵！！”我大喊了一声，猛地挥动长矛。水涌出来了，以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你海中的浪头一样向他们砸了过去。第一拨敌人被掀翻了。但后排立刻拥了上来，我用长矛在空中划了一圈，空中出现了许多水球。我指挥它们向恶灵们砸了过去。许多敌人被砸倒在地，但他们太多了。而且水球无法造成什么大的伤害，被砸倒的敌人又一个个爬了起来。
    一个恶灵冲到了我的面前，月之刃向我劈了过来，我用长矛挡了一下，又一脚把他踢翻在地。更多的恶灵拥了上来，我的长矛不断在挥舞，以抵挡从四面八方砍过来的月之刃。
    我快招架不住了，他们太多了。我背着缘盈身体不灵活。
    忽然，一个恶灵惨叫了一声倒下了。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是箭！从雾的深处，一支支银光闪闪的箭射了过来，好准的箭法，每一箭都会有一个恶灵倒下。
    “是异族，”缘盈说，“异族很擅长使弓箭的。”
    恶灵们开始溃退，他们逃跑了。箭似乎并没有给他们造成致命伤，许多中箭的恶灵也踉踉跄跄地逃跑了。
    寂静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雾的深处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一排身影出现在雾中。这就是异族精灵了？她们都是女人，的确是略为矮小了一点点。那些精灵穿着绿色的盔甲，手中拿着一把很大的弓，盔甲没有覆盖到的地方露出了银白色的皮肤，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她们的头发也是白的，不，是透明的，长长得披在肩上，不过眼珠是淡绿色的。
    她们在距我们不远处站住了，中间的一个精灵走了过来。
    “是小公主和贺凌吗？”她说。
    我愣了一下，她们知道我们要来。
    “是我们。”我答道。
    “先知让我们来迎接你们。还好来得及时。”她走近打量了我们一下，“跟我走吧，先知在等着呢。”
    她转身走了，我们跟在后面。她们带我们穿过了空地，在一条条小路中穿行，看得出，我们在往深处走。
    “没想到这么简单。”缘盈说，“早知道我就不戴那些饰物了。”
    然后她又转向那个异族精灵的领队：“阴雾森林里怎么会有恶灵？”
    “阴雾森林里经常会有恶灵，”那个领队的话中没有多少抑扬顿挫，“阴雾森林向北连着封印山，所以会有恶灵到这儿来。只不过最近他们出现得更加频繁了。”
    “恶灵已经逃出了封印山了吗？”缘盈不敢相信，“封印被毁了吗？”
    “那你得问先知。不过我想应该不可能被毁，否则，恶灵会铺天盖地地闯入灵界。”
    “那他们为什么没进攻北钥城？为什么在中土未见到一个恶灵？”
    “我也想知道。”
    在异族精灵的带领下，我们又穿过了几条小路，过了几个机关门，一片空旷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儿仍然见不到蓝天，高高在上的有藤蔓盘绕而成的穹顶。这儿很亮，而且没有雾气。空地上有整齐的房屋，它们都是木头盖的，有许多异族精灵在走来走去。如果不是她们把我领来，恐怕我一辈子也摸不到这儿。
    但这儿为什么要搞得如此隐密呢？是为了防范谁吗？
    我们被领到了一个大房子里，我原以为会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但先知的模样看起来像二十多岁，她坐在房间尽头的一张椅子上，穿着白色及脚踝的长裙，头发也是白得透明。她的身边站着两个穿盔甲的女人，左边的那个从盔甲到衣服，甚至包括头发都是淡蓝色的；而右边的那个则是淡紫色的。看得出是两个保镖。待见到我们进来后，她慢慢地站起了身。当我们走近时，我看到了她脸上冷峻的表情。
    我把缘盈放下，然后扶着她站在先知面前，她的脚似乎还站不稳。
    “你回来了……”
    回来？？我吃惊地看了她一眼。但随后才意识到，那话似乎是对那个领队说的。我们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不可能是对我们说的。
    “我猜到你们会来的。”先知向那些带我们来的精灵挥了挥手，她们便全都退了下去。
    “你的脚伤了是吗？”先知看了看缘盈，“蓝雪，帮她治一下！”
    那个蓝头发的精灵走了过来，她的动作很平稳，甚至很机械。她在缘盈的跟前蹲下，伸出右手按住了缘盈的伤口。
    “可能会有些疼，不过可以马上治好。”先知说。
    蓝雪低声念叨了几句什么，然后闭上了眼睛。看得出，她在集中精神。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一道蓝光从她眼中闪过。缘盈痛苦地叫了一声，几乎跳了起来。
    “好了……”蓝雪慢慢地站起身。
    真的！伤口完全愈合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愈合法术？！”缘盈看了看她，“这个法术不是在一万年前就已经失传了吗？你怎么学到的。”
    蓝雪只是站着，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这个精灵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眼睛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虽然她的容貌很清秀，但僵化的表情着实让人感到不舒服。
    缘盈盯着她看了一下，然后惊讶地转向先知。先知则淡淡地笑了一下。
    “是固魂？！”缘盈说。
    “是的。蓝雪与紫光已经跟了我很久了。她们都是很了不起的精灵，我不忍心让她们死去。”
    “怎么回事？”我一脸茫然地看着缘盈，我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固魂是灵界禁用的法术之一。它可以让精灵永生不死，但它的代价是被使了法的精灵将失去一切感情与意识。”
    永生不死？我又看了看蓝雪，她眼睛一点神采也没有，完完全全像一尊石像一样立着，这样地活着即便可以永生不死又真的有意义吗？
    “先知，我们来这儿是想知道恶灵是不是已经逃出了封印山。”缘盈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那个面容冷峻的先知。
    “你们……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她说话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感情夹在话中，是几万年的寿命磨平了情感吗？
    “封印被毁了吗？”
    先知轻轻地摇了摇头。
    “先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先知将头转向了我，注视着我的脸：“你长得真像荣之星。”
    “你见过他？”
    先知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奇特的微笑：“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我曾和他并肩作战——那是一万年前的事了。”她停了一下看了看我们，“荣之星的死只能换来一万年的和平。而现在，时间到了……”
    缘盈惊讶地捂住了嘴：“你是说……”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
    海洋就要燃烧，
    封印即将被毁。
    英雄花将再度遍开灵界的热土……”
    “先知，能不能说明白一些？”缘盈急得快要哭了。
    “未来是朦胧的，无法说清楚，而我也只是知道一个大的方向而已。”
    “那么说大的方向是封印将被开启吗？”我问。
    “是。”先知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以改变吗？”缘盈说，“如果我们能找到妄图开启封印的那个人。”
    “如果是命运就注定无法改变，如果可以改变就根本无法预见。”先知说，“而这一切是一万年前就已经注定的了：以无数人的血去洗刷曾经的罪过。”
    我和缘盈对视了一下。曾经的罪过是指什么？一切变得比原来预想得还要玄妙，一切似乎都在向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你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吗？”缘盈说，“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作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我们的历史中并没有记录下一万年发生的事情，能告诉我们一万年前发生了什么吗？一切是不是真的都像传说的那样？现在究竟是什么力量在重新开启封印？我们到底有没有办法去阻止它？”
    “你提了太多的问题，很遗憾我不能一一作答。有些东西是秘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探索，我无法给你答复。而且有些事我也并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在企图开启封印。那个阴谋家有很强的法力，他干扰了我的思维。我无法看出他是谁。但一定是一个有优秀血统的主线精灵。”
    是妈妈……。我的心凉了。妈妈有荣家最优秀的血统。
    “现在从封印山中逃出来的全是法力极低的恶灵，”先知继续说，“如果你们想阻止灾难的发生，那么必须抓紧时间了。一旦封印完全开启，灵界原有的秩序将荡然无存。现在在遥远的北方，一支由恶灵组成的军队正在南下，你们必须回去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进行抵抗。十日之后，敌军会抵达北钥城。”
    “这，”缘盈愣住了，“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我可以看到他们的行进。不知名的阴谋家在操纵他们，庞大的敌军在向南运动。”先知说话时眼睛看着未知的前方，“记得，如果有什么情况需要我帮忙的话，一定要过来！恶灵可以操纵人的灵魂，被他们影响了的人将变得非常可怕！”
    我无言，也不知妈妈现在怎么样了。灵主说，恶灵影响了妈妈的思想。那么现在，一切都变成了怎样呢？
    “你们必须回去了，没有时间了。——蓝雪，送这两位朋友出森林！”
    我们平安地出了森林，缘盈的脚已经完全没事了。那个被称为蓝雪的精灵果然法力高强。但在给我们带路时，她仍然一言不发，完全是一部机器的样子。在快到出口时，她停住了。
    “没有先知的命令，我不能踏出这片森林；否则，我会失去永恒的生命。”她的声音很木然。永恒的生命和没有生命似乎只有一线之隔。
    然而此时，一团阴影笼罩了我的心，难道真的是妈妈要开启那封印吗？现在最迫切的是：十日之后，一支大军将来攻打北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