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灵界已有十天了,我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灵界只有一块大陆,它被海包围。有一次我问缘盈海的彼岸是什么。她说,海没有彼岸,海的那边还是海;灵界是个天圆地方的世界。当我再问为什么时,她的回答是:“为什么人界的地球是圆的?”
灵界共有上千万的精灵,而主线精灵不及千分之一,至于真正优秀血统的主线精灵则更少更少。一些精灵虽然也是主线血统,但却因血统不够优秀,法力非常之弱甚至于没有法力。“远远不及一万年前了,”缘盈有时会感叹,“优秀血统的主线精灵大都在一万年前的大战中战死了。”
战死了……如果此时封印被开启了会怎样?我不敢想象,荣之星已经不在了,龙在洋也不在了,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主线精灵全都战死了,而我是荣家仅存的后代。“荣家是千百年来公认的最优秀的血统,”缘盈说,“所以,总有一天我的徒弟会胜过我,并成为灵界第一高手。好好练习呀,再过三年就有下一届强者大赛了!”她喜欢拍着我的肩膀这么说。
至少她的第一个预测是对的,经过几天的苦练,我已经可以熟练地控制水了,水真的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控制它就像控制自己的手臂一样自如。我可以让它变成任何形状,让它在空中悬浮或快速移动。我可以同时指挥几个水球向目标砸过去,这样无论敌人怎么防备都难免被击倒在地。
有一次,当我练习时,发现缘盈在我旁边,面露惊愕的表情。
“怎么了?”我问。
“你刚才的动作、神态……好像壁画上的荣之星!”
像荣之星?像一个英雄自然值得骄傲。但是……我总感到心里发凉。
十天了!去南方的灵主没有回来,去北方的龙泽也没有回来,而缘盈却越来越焦急,她在为整个灵界担忧……
今天早上,缘盈找到了我,她没有穿长裙,而是穿了蓝色的紧身衣,并且戴齐了头饰和挂件。
“徒弟,我要去阴雾森林,陪不陪我去?”
“去那儿?”我愣了,“干什么?”
阴雾森林是灵界最危险的地方之一,里面住了各种奇怪的野兽。
“当然不是去野餐了!我要去找先知。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很危险。”
“我知道,所以才来找你。”她看着我,“去不去?”
“你不该去那种地方!你爸爸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她垂下了头,“但……我很担心。我已经决定了,哪怕是一个人去!”
我迟疑了,但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决心。
“好!我随你去。”
她的脸上泛起了笑容:“去换上紧身衣,穿着长袍在森林里行走会很不方便。”
我们从东门出了北钥城,不多时便到了阴雾森林,这的确是个危险的地方。
森林有个入口,有一条仅能通过一个人的小道,入口像一个隧道的拱门,实际上是两棵缠绕在一起的老树,它们似乎已经很老很老了,树干上绕满了藤蔓,那条狭窄的小路弯弯曲曲,消失在未知的远方。
我向里望去,森林里有雾气,紫色的雾,弥漫在小路上,使本来就模糊有一切更加朦胧,似乎在警告来人:这是一块禁地,不要轻意进入。
“你真要进去?”我看着缘盈,她的样子有些紧张,明显可以看出她很害怕。
“都来到这儿了……走吧!”
我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我们就这样进了森林。
黑暗……一片漆黑。参天的大树完全遮蔽了日光,我们凭着精灵所特有的夜视能力也看不了多远,因为那紫色的雾很浓,像粘稠的液体一样在我们的身边流淌。
小路上铺了很厚的枯枝败叶,踏上去可以没及脚踝,而且其中还不时传来奇怪的鸣叫声和匆匆忙忙逃窜的声音。至于这些声音的发出者,我一直没看到,小路上有时会出现一些奇异的小动物,但在我们没走近之前,它们就嗖地一声蹿到了树丛中,小路两旁的树长得很密,像屏风一样,向两旁望去一般什么也看不到,偶而会看到一双双发着寒光的眼睛在注视着我们,却又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动物。还有时,会从树丛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嗥叫声。有时还能看到巨大的蛛网,黑色的丝线有手臂那么粗,拉在小道的两旁,结这种网的蜘蛛该有多大?单单想一想都令我感到恶心和恐惧。
缘盈看样子早就后悔了。她很紧张,很害怕,从头到脚都在发抖。她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拉紧了。有时一片叶子落在她头上,她都会大叫一声然后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
“要是后悔了,你就回去吧!”我说。
“后悔?”她生气地看着我,“谁后悔了?”
“为什么树不会长到这条小路上,而且那些蛛网也不会结在路中央?”我问。
“这是先知的法术,她有意留出了这条路。”
“先知是精灵吗?”
“不知道。”缘盈说,“我想应该不是,据说她已经活了几万年了。”
我们大约走了半个小时之后,路慢慢地变宽了。但路的上方仍然被缠绕在一起的树枝死死地封着,见不到阳光。我们还看到了不少岔路,没有办法,只好随便选出一条走。
“这些路是给谁留的?”我问。
“异族啊?”听缘盈的口气,我似乎是明知故问。
“什么族?”
“你还不知道吗?”她扬了扬眉毛,“阴雾森林里住了精灵的另一个分支:异族精灵。他们和先知生活在一起,很少走出这片森林,因此我们对他们的了解也很少……”
说到这儿,缘盈突然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下。
“怎么了?”我想扶她起来。
“我的……脚。”她在痛苦地□□。
我看了过去,一种像藤蔓一样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脚。那藤蔓像活物一样死死地拉着她。
“别怕!”我立刻拿出了长矛,向藤蔓刺了过去,将它斩断了,它缩了回去。
“后面!后面!”缘盈叫道。
我急忙转过身,身后一棍更粗的藤蔓向我扑了过来,我用长矛扫了一下,但它却缠住了我的长矛。
“火之灵!”我喊了一声,火苗从矛尖窜了出来,点着了它,它急忙缩了回去。
我又拿着带着火苗的长矛四处舞动了几下,周围的藤蔓都缩了回去。
我蹲了下来,那剩下的半截藤蔓还缠在缘盈的脚上,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掰开,它的尖端有刺,缘盈的脚被扎破了,鲜血直流。
“你还要一个人来!”我看着缘盈,她低下了头,呜呜地哭了。
“别哭了,”我说,“我背着你。”
“这……”
“你还在更好的办法吗?”
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我背起了她。还好,她很轻,我背着她并不是很吃力,但愿前面不会有什么怪东西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始说话:“我们过一会儿可能会遇上异族精灵,可以让他带我们去见先知。”
“他们会同意吗?”
“不知道。但我戴了公主的头饰和挂件,他们至少会尊重一些吧。”
又走了半个小时之后,路更宽了,而且出现了更多的岔路,但凭着精灵的方向感,我知道自己是一直在往森林的深处走。
“阴雾森林到底有多大?”我问。
“不知道,”缘盈说,“我也曾给你看过地图的。从北钥的东方向东一直延伸到大海都是阴雾森林的范围。而且它还一直向北跨过了封印山。封印山的北面有什么,我们是不可能知道的,一万年来没有哪个精灵能活着从封印山那儿回来。所以阴雾森林有多大,我也不知道。”
老天!这么说,它的大小至少是江苏省的好几倍了。在这儿找人岂不是大海捞针?!
又走几分钟,逐渐亮堂了起来。怎么可能?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仍然被连在一起的树枝封着,怎么会亮了呢?
“是树木的荧光,”缘盈说,“这就说明,我们就要到了。”
越往前走越光亮,虽然没有日光,但路上却亮得像是略为有些阴的白昼。
又走了几步,霍然开朗:一块像礼堂一样大的空地。空地上仍然飘荡着紫色的雾。天空仍然被封着。空地中央,有一块大石头。
我背着缘盈走了过去,离近时看清了:有一把剑插到石头里,它的一半没入石头中,一半露在外面。石头上有一个花写的“缘”字,下方有一把弯弓和一弯月牙交叉的图案。
我走上前去想拔下剑。
“不!别碰它!”缘盈叫道。
“怎么了?”
“那是异族的警告。一把剑插入石头中表示再往前就是异族了领地,不要随便进入,而拔起剑意味着向异族宣战。”
“这么说,我们快到了。”我回头看了一下缘盈,“为什么异族的标志上会有一个‘缘’字?”
“我们和异族几乎没有来往,你问这个问题我也没法回答呀!”缘盈的样子很无奈。
我继续往前走,这时我想起了父亲的日记,23年前,父母也曾经在大森林里徘徊过,只不过那时他们只要走出森林就可以到家了,而我的家又在哪儿呢?妈妈又在哪儿呢?
绕过了大石头,我继续往前走。
脚步声!
我站定了。我听到了脚步声,隐隐约约,由远及近,但似乎有很多人,而且……是从身后传来的。
我转过身。雾很浓,看不清楚,但他们肯定在接近,因为脚步声越来越响。很多人,脚步声很杂乱。
“是异族吗?”我问缘盈。
“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是吧。这片森林里只有异族精灵。”
“异族长什么样?”
“和我们差不多,只不过可能会略为矮小一些。”
更接近了,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终于要见到异族的精灵了,但他们会带我们去见先知吗?
出现了!我看到了一个个朦朦胧胧的身影,但……他们看起来并不怎么小。而且,甚至比我还要高得多。
“你确定,异族的精灵比我们矮小?”
“爸爸是这么说的。”
我感到了不安和紧张。雾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很浓的杀气。
更接近了,好多人。我渐渐可以看清了他们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手里提着月之刃。而且,他们的确很高大,他们正快步向我们接近。
更近了,我看到了最前面那个人血红色的眼睛!!
“是恶灵!!快跑!!!”这一刻,缘盈发出了恐怖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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