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晓清笳乱起,梦游处、不知何地,铁骑无声望似水。想关河,雁门西,青海际。睡觉寒灯里,漏声断、月斜窗纸。自许封侯在万里。有谁知,鬓虽残,心未死牎。
辽人突然又向雁门关加驻5万兵马,不断有探子回报,契丹新增补的军队在日夜不休的行进中向雁门关挺进,预期最多不超过5天就可以到达。到时候契丹军队的人数就会反超大宋军队10万,达40万之众,使本来已经有差距的军力更显悬殊。分明是辽人准备这次一击必中,一举铲灭大宋军队的所有有生力量,从此一劳永逸。
瑜王爷和佘太君在晚上召开紧急军情讨论会,就这一个情形是否要马上出战做出一个定夺。在这一点上,瑜王爷与佘太君的意见不谋而合,认为积极出战才可以化被动为主动。战略部署,战局变化都可以由我方来操控。辽人很可能以为我们在人数弱势的情况下,气势上已经先输了一截,不敢惘然行动。若是到时候两军正面对垒,10万兵力的差距将给将士们的士气造成致命一击。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抢先给辽人一个下马威,长自己志气,灭他人威风,趁势消灭辽人在这里先期驻扎的30万兵马。
塞外的天气越来越寒冷,马上就要进入真正意义上的三九严寒。很多大宋将士都不适应这里严酷的天气,双手双脚都长满了冻疮,不少将士还得了风寒。初晴和家昊忙碌着帮士兵们准备冻疮特效药膏,凡是生病的都一律被隔绝开来,系统性地定时打针吃药吊盐水。旁人虽搞不清楚他们在玩些什么把戏,但看到病人都恢复地极快,便也不再多作计较,只管乖乖听话就好。
孝君突发奇想,决定要采用心理战配合情绪放松方法帮大家调解备战心情。当大家都在校场练习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用高音喇叭外加扩音器对着将士们放着周杰伦的歌“将军”来激发士气:
“看我,我手指放松,我目光如龙,当敌人是空,我战法无穷,我攻势如风,用单车入宫,碾过你懊丧的脸孔。看我,我手指放松,我目光如龙,当敌人是空,我左右开弓,我气势如虹,将跑马尽用,兵临城下,想逃都没用。到最后必然是我运筹帷幄,你最后放弃抵抗,我仰望着夕阳,你低头黯然离场。”
连接放了几个时辰,终于有士兵忍不住了,钟校尉带着手下的几个小兵在休息时跑了过来,嘿嘿傻笑了几声然后才略显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孝君姑娘,咱们都是粗人,没啥文化。你让我们听得那个小曲,那个说书的人呜哩嘛叽都在说些啥啊?”
孝君也禁不住笑出声来,这也不能怪他们听不懂,自己一开始听的时候都云里雾里的。于是她自个儿动手抄了几张海报般大的歌词,贴在校场几个入口处,让往来士兵都能看见。大家看着这词儿也通俗易懂,曲调琅琅上口,后面再听着,竟有记得住词的士兵跟着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起来。唱着唱着,底气越唱越足,仿佛人人都是那威风凛凛,运筹帷幄的将军大人,完全没了先前敌强我弱的心虚。连赵瑜和佘太君都不禁对孝君刮目相看,孝君听了初晴转述赵瑜对她的称赞后,只是撇撇嘴,大言不惭地说了一句:“真正的本事他们还没瞧见呢。”
总攻定于明天凌晨,由赵瑜带着10万御前猛虎营从当中进攻直捣辽军腹地,希望可以将辽军阵营从当中断开,分成两截。八妹与排风将各带着4万人马从半夜开始进发,一个绕过偏关从左翼攻打辽人,另一个从平型关挺进阻截辽人任何可能的支援。而穆桂英将挂帅带领8万杨家军在辽人进退必经之地德胜堡恭迎,准备来个瓮中捉鳖。佘老太君将随剩下的4万将士坐镇大营,左右照应,全权指挥。
早早地用过晚饭,所有的将士都回到自己的营帐里,一边检查装备器械,一边静候出发的令角。大战在即,人人都非常紧张,此番出征,是否还能活着看到明日的旭日东升,全部都是未知数。家中或有新婚的娇妻,膝下或有年幼的孩童,哪个人没有高堂父母,挚爱亲朋等着自己平安归去。可是没有大家,何来小家?若是作了亡国奴,那所有对幸福的憧憬希望都成为泡影。唯有拼死一战,方可保家卫国。
赵瑜在自己的大帐内整装完毕,簇新的头盔,耀眼的护甲,锋利的宝剑,威武的□□。他穿戴完毕,想扣上自己的护腕,但由于用的是左手,扣了几次都没有扣上。
“我来吧。”不知什么时候,初晴已经走进了帐篷,她今天一身玄色衣裙,异常地端庄肃穆。纤纤玉手灵巧活络,转眼的工夫就替赵瑜将系扣结上。赵瑜低头专注地看着初晴,突然一把抓住佳人的小手:“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他略微顿了顿,“如果我回不来了,你跟着你姐妹们,赶快离开这里!”看见初晴的脸色霎那间变了变却只是咬着嘴唇不作声,忍不住稍许提高了嗓门:“初晴,看着我,你听到没有?”
初晴抬起头来,眼里已经含满了水汽:“如果你不回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脸颊柔和的弧度滑落下来,看他的眼神更加清澈透亮“不光是我,我们的孩子也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赵瑜只是注视着初晴,像是完全没有领会语句中的含义。半晌沉默仿佛如三秋一般漫长,突然就看见赵瑜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声音颤抖道:“你说什么?”他猛然抓住初晴的肩头,将她拉的更近一些,盯着她的目光像燃着火一样:“你说什么孩子?”
初晴双颊绯红,声音越沉越低:“孩子呀。就是那个,你知道啦,自从上次我们那个以后,我就。。。就那个了。我也是前天才发现的,因为我的那个那个没有来,然后我就替自己检查了一下,确定我那个了。”天哪,如果初晴刚才的那段话被以前高中时候的国文老师听见,一定会把她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再拖进来将这主谓结构不明,令人不知所云的句子罚抄个一百遍。
但是赵瑜的脸上一点迷糊的神色也没有,反而因为兴奋产生一种近乎病态的潮红,他突然将初晴横腰抱住高高托起,举在空中旋转起来:“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哦,初晴!”
初晴受惊,脱口叫出:“放我下来啦,小心孩子!”
听到孩子两字,赵瑜不敢怠慢,马上将初晴放回平地,不过还是将她轻柔地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生怕坚硬的盔甲压到初晴的腹部:“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的。无论发生什么,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帐篷外又洋洋洒洒飘起密密的雪花,更加显得帐篷内那点跳跃的馨黄烛光分外温暖,两个即将分别的爱人紧紧地依偎着对方,多少的不舍,多少的渴望,他们虽什么也没说,却好像已经说了千言万语,只任那烛光将两人重叠的身影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
猛虎营作为先头部队,开拔的时辰已到。赵瑜的随从牵着他的铁蹄丹红停在主帅帐篷外。“元帅,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准备启程了。”号令官快步上前禀告。
赵瑜颌首点了点头,侧身看了看站在不远处送行的初晴姐妹们。初晴双眼忍不住通红,鼻子也一抽一抽的,明显刚刚痛哭过。念绮在旁边安慰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只是看见她伤心,也忍不住为她难过起来。
正在这时,赵瑜的随身侍卫向他们走来,初晴以为赵瑜有话要交待,不由自主地就跨前一步。谁知道那个侍卫却径直走到雷家昊面前,抱拳行礼:“雷公子,我们元帅有请。”
雷家昊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失望神色的初晴,虽不甚明白赵瑜的用意,却还是跟着侍卫官走了。赵瑜看见疾步走来的家昊,上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雷兄,请借一步说话。”
雷家昊随着赵瑜绕到帐篷的背面,方站定,就看见赵瑜面向自己双膝跪地。家昊大惊失色,慌忙要扶起他,可是赵瑜膝盖像被钉在地面上一样,任家昊怎么扶也是不动,家昊没辙,也只能半跪在地上,将自己与他降到一个水平线上。
“雷兄,在下有一个请求,望雷兄一定要答应在下。”说完就是深深一揖。
雷家昊受不了这些繁文缛节,打断了他:“如果我可以帮忙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此次出征,前途凶险。身为大宋子民,宗师子弟,自当以国为重,必要时以身殉国也在所不惜。如果我这次一去而不得返,就意味着雁门关可能即将失守,我恳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初晴跟随她姐妹马上离开雁门关。我拜托你了。”说到这里,他已经声音略显哽咽,双目通红地看向家昊。
家昊被他盯的心头发堵,只能点着头,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话间,赵瑜手中多了一块令牌,:“这是皇上御赐的金牌铁券。见到铁券,犹如见到皇上本人。你带他们离开时必须要经过几个关卡,你只需亮出这块金牌,他们自然会放行。一路上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持此牌去当地官府寻求帮助。”他一把将金牌铁券塞进家昊手里,“若我回不来,替我好好照顾她,还有孩子。”
“孩子?”家昊双眉紧皱,“你是说。。。?”
赵瑜缓缓从颈间解下一块玉佩,塞到家昊手中:“这块玉佩我自出生到现在已经贴身佩带了29年,请你将这块玉佩转交给初晴,让她给我们的孩子带上。如果我没能回来,请跟她说声对不起,我不能履行诺言,跟她厮守到老,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但是我对她的爱永远不会散去,哪怕我肉体之躯不在了,我爱她的心永不变,请她一定要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雷家昊双手紧紧攥着这两样东西,看着眼前如此刚强的一个男子,他的眼眶已经湿润了,自己突然也觉得鼻头一酸,感伤起来:“赵元帅,这些东西我先替你暂时收着。不过你对初晴和你们未来孩子的爱,你还是回来后自己跟她说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凯旋归来的。”两个男人四掌相握,多少相知和承诺,尽在不言中。
黑夜漆漆,没有一丝月色,雪下得越来越大,风雪中赵瑜从容地跨上铁蹄丹红,在马上整了整盔甲,然后让贴身侍卫对着最前头掌旗官下了命令。只看见掌旗官将一面锈着一条烈睛猛虎的黑色旗帜在队伍的最前方甩着,整个队伍开始缓缓前行。
赵瑜回头又深深望了一眼初晴,然后腿下一紧,牵着缰绳开始策马慢跑,渐渐赶到队伍的最前面,慢慢消失在送行众人的目光中。突然就听见不远处前行的队伍那里传来一阵震天的吼声:“关在人在,关亡人亡!”
听见最后四个字,初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然后开始情不自禁抽泣起来,若男走过去拥住初晴,让她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初晴,不要哭了。这样对你腹中的孩子不好。”雷家昊望着远方已经瞧不见队伍影踪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出这句话。
“什么?!”
“孩子?!”
“初晴?!”
果不其然,若男,念绮和孝君在经历了短暂的不可置信,面面相觑后终于集体大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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