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的眼泪》7.》八

    琥珀的眼泪》八
    汤芙自从得了白冰峰的“真迹”,好似收到了婆家的聘礼,只等着拾掇嫁妆过门行大礼了。上课时一颗心分作三份,一份丢在书本上,一份守着白冰峰,还有一份构建白门汤氏的未来。婚后怎样孝敬公婆,怎样相夫教子。白冰峰出身贫寒,父母一定具备劳苦大众的优良品质,更何况自己俊俏乖巧,没有不被人疼爱的道理。设若生了孩子,女的就叫白汤芙,男的叫白汤冰。猛地醒悟这个名字不吉利,汤中之冰不就化了么!吓得头皮都麻了,还好弥患不深,忙更名为白汤峰。然而汤芙与白冰峰短兵相接的机会可以用手指头数出来。虽身在一个班,一个性格内敛,并不善于同女孩子调笑;一个守身如玉,生怕留下放荡的恶名。汤芙读过不少恋爱的典籍,可都是纸上谈兵,所以决定按兵不动,唯白冰峰马首是瞻。如同刚进贾府的林黛玉,不敢多走一步,多说一句,唯恐被人耻笑了去。
    白彦与白冰峰接触频繁,每次排完戏都如同一个大纸篓,稀里哗啦地倒出一大堆垃圾。说什么白冰峰天生不是块演戏的料,白白担误了她的演技;说什么白冰峰枉为男子,心眼小的像针别;还说他的英语也不地道,一开口就知道是从伦敦郊区来的农民。
    汤芙如同清洁工,不动声色地把垃圾整理分类,总结出二点:第一白彦与白冰峰关系不融洽,可以排除相爱的可能;第二白冰峰受尽□□,处在水深火热中。汤芙一汪眼泪汪在眼眶里,直叹公子命蹇。似白冰峰这般冰清玉洁的人物,要么演一身傲骨,不能与时俯仰的落难王子,要么扮一腔心事,百不合宜的才子文人。如今却让他演骗子,汤芙怎么也无法想像白冰峰在台上扮成跳梁小丑,供人调笑的光景。
    果然,预赛时,白冰峰演的骗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胁迫犯罪地,是身不由已地,是在名副其实地“演”骗子。明明不是骗子,却非得挂个幌子告诉大家“千万别不把我当骗子”。看白冰峰演骗子立刻让人想起几个典故,斯文点儿的有邯郸学步,东施效颦;粗俗的人难勉呸上一句:画虎不成反类犬。
    下了台,白彦破口大骂:“咱们演的是骗子,目的就是让人发笑。你演得像没人笑话你,你演的不像才被人笑话哩!”
    白冰峰被骂得全身无力,好似中了十香软骨散。一脚高一脚低地转身走去,看得汤芙的心可以制造胃酸。
    三天后,正式比赛开始。
    白彦是当日的寝室之星,大家把自己的宝贝,诸如衣服鞋子饰物之类统统裹在她身上。本着滑稽而新潮的方针,白彦的登台造型为:头上一根黄金钗,身穿皮马甲,颈挂珠宝圈,腿箍紧身裤,脚登黑皮靴。一打眼,还真令人眼前一亮。
    大家众星捧月似的护送白彦到会场,正遇到同样妆扮的白冰峰,起哄道:“美女配帅哥,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啊!”
    白彦撇了撇嘴做不屑状,上前叮咛白冰峰:“今天全靠咱俩了,加油啊!”
    白冰峰红着两腮,点了点头,好似被调戏的小媳妇。看得汤芙的心莫名的跳了几跳。
    第一个上场的是一班的短剧《灰姑娘》,居然不幸被言中,冯闻钟演王子,吓得汤芙恨不能出生时就没带着脚。冯闻钟演绎的王子恐怕是王子界长相最凶恶的一个。令汤芙不解的是与之伴戏的灰姑娘未被他吓倒;更令汤芙迷茫的是居然有个长得水灵灵的小姑娘色迷迷地向冯闻钟放电,下场后又围前围后的大献殷勤,让汤芙误以为是自己的审美观不健全。冯闻钟被服侍得真以为自己是王子,眼光颤巍巍地向汤芙荡去,吓得汤芙不敢抬头。
    第二个短剧是六班的《音乐之声》。扮演剧中能歌舞的女教师的就是系中有名的美女陈圆圆。陈圆圆一出场先来了一段独舞,惹得男生们的口水垂下三尺。女生们暗骂她故意卖弄,不要脸。怪不得古语说:美女者丑妇之仇。女人之间的仇恨大都由相貌引起的,汤芙还没有达到要仇恨陈圆圆的地步,不过立刻纠正了以前的人生观,觉得好色的男人靠不住。
    终于轮到二班上场了,汤芙为白冰峰捏了一把汗。可是看着看着,汤芙禁不住生出了这样的疑问:台上的人是白冰峰么?还是白冰峰请来的替身?尤其是两骗子应召入宫那一段,白冰峰抓耳挠腮的好似一只猴子,为那句“沐猴而冠”的成语做了形像大使。再配上白彦的出色演技,整个会场的笑声一浪盖过一浪。《皇帝的新装》竟一举夺冠!
    下台后,白彦给了白冰峰一拳,道:“真没想到你还留一手,我差点被你比下去啦!”
    见白冰峰不语,又道:“以前的事,你———不介意吧?”
    “哪里,”白冰峰终于开口,只是声音像断了线的蛛丝,“我还要谢谢你哩。”
    恰在此时,众人一拥而上,齐贺二人。只有汤芙躲在一边盯着白彦看,半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白彦是有她的可爱之处,可是终归是个丑女孩。即便在今天,盛装打扮之下,也只能算作不难看而已,绝对跟漂亮沾不上边儿。而丑女孩是不会迷住漂亮男孩的。白彦与白冰峰不是同类,《简爱》的故事之所以发生,是因为简与罗切斯特丑得旗鼓相当。
    然而,汤芙还是下定了决心:是该出手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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