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个此心终空负
祖佑走出吴家大门,微微伫立。毕竟还是小气了,其实何必呢?好聚好散,不是来得更是潇洒?可转念再想,来的时候,陪上了恁多,两手空空而来,原指望白首同归。现如今,同来难同归,各自纷飞,那也不能带着一肚子怨气走人。现下也好,吐尽胸中一口浊气,与吴家再无拖欠。从今后,真个是心无情债一身轻了。
祖佑挺挺身,拉起箱子,这以后啊,可是要好好为自己活一场了!!这目下,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要紧。家是再不能回的,当初信誓旦旦要与墨存相守一生,而今,灰头土脸,家里人就算不说什么,自己也丢不起那份儿人。再说,爷爷还认不认自己这个孙子,还是隔问题呢。
天扬那儿也不行,去他宿舍和他挤上几晚是没事,可那也不是长久之计。算算身上的现钱,胡乱先找个旅店住下,明后天再去找个出租的房子还是够的。打定注意,脚下再不迟疑,一径儿走离了吴家。也不是不感慨的,刹那间,笑无数,泪无数,情无数,往事迢迢皆如梦了。
踏上公车,终究难耐,再回首。年时去处,年时春色,独难觅年时旧游。天边,云海暗涌,胸中,心随云乱,眼随天断,忍不住的是泪逐长江泻。车流交错间,祖佑分明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的凌志在眼前疾驰而过。
没错,是墨存吧。他不是早早就去上班了吗?怎么这时候急匆匆往家赶?落了文件?他就是这样,总是这般急急忙忙的,丢三落四。刚想着,不觉又甩甩头,今后,吴墨存和自己就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忘记吧!!思绪缥缈间,车已经开出老远。吴家,墨存,都被彻底地抛在了远远的身后。
人世间的事就是这般难以捉摸,吴墨存再也不会想到,正当他火急火燎地往家赶的时候,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却已经决绝地走出了他的世界。更为让他难以想象的是,自己曾经还在那个人离去的路上与他擦肩而过。
一整个晚上,墨存都在迷惑自己为什么要打祖佑那一巴掌。真的是因为祖佑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真的是因为母亲差点摔伤?最后,墨存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在迁怒。连续几天来,阿天的笑容总是若有似无地频频在脑海中浮现。其实,墨存并不笨,多少次电梯中的“不期而遇”,多少次眼神的偶然相撞,阿天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的。
每天忙碌了一天,回到家,祖佑总是那样,不是躲在厨房忙碌,就是一脸忧郁地独坐在房间里,与房外的其他人仿佛处在两个世界般。也不是没有尝试让他慢慢融入这个家,可是每每总是失望。总是安慰自己,也许是祖佑刚来,慢慢就会好的。可是一年两年下来,祖佑还是那样。笑容越来越少,越来越沉默。
自己慢慢的,也没有了那份早点回家的渴望。也许就是那个时候,那张阳光般的笑脸开始慢慢走进自己的眼底的吧。每每只要和他在一起,自己总能看到那样的笑容。简简单单几句话,总能让他那般快乐,扫去自己心底的阴霾。和他在一起,不会感觉到祖佑给他的挫败,原来自己并不是那样一个无趣的人,和自己在一起,也是可以那般快乐的。
愧疚吗?墨存不是没有迟疑的。可是,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却每每越是渴望去靠近。一如飞蛾扑火。只是在飞蛾,那是愚蠢;在人类,那是贪婪!
昨天,是阿天生日,早就答应要送他礼物的。没想到,他居然在餐馆,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手,一如当日祖佑离家的时候。可是,明知不对,还是翻手轻握住了。那样的眼神,满眼的深情,满眼的哀求,自己又怎能拒绝?只是,自打握手的那一刻起,心却再也没有定下来。仿佛到处都是祖佑在一脸凄怆地看着自己,泪流满面!
可怜的祖佑。昨夜,看着睡梦中的祖佑,墨存的心又一次被一种温柔深深地触动了。呵,这可是自己答应要照顾一生一世的男孩啊!祖佑那挂着血丝的笑容,如针扎一般,刺痛着墨存。怒极反笑,祖佑大概被自己狠狠地伤到了!!
2
那样翻来覆去,好容易天色大亮,草草洗漱一下,就匆忙忙往外赶。也没有去公司,在书店逛了一番,给祖佑挑了一大摞他爱看的书,又去花店买了一大束的红玫瑰。在餐馆顶了一桌饭菜,吩咐他们晚间的时候送到家里。还有什么?哦,每次跟祖佑商量着要出门玩几天,他总推三阻四,这次就来个先斩后奏。向航空公司订了两张到三亚的机票。做完这些,墨存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想象一下祖佑看到这些接二连三的惊喜时,会是怎么又蹦又叫,一抹笑意不经意间浮上了墨存的嘴角。
兴匆匆,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家里。哗,家里今天好像特别的热闹,大老远地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了。不知道小佑在干吗呢。想着,脚上加快了步伐。一推门,果然一大家子都坐在客厅里呢,而且好像谈兴都还不浅。咦,怎么单单缺了小佑呢?这个小傻瓜不会还躲在房子里生闷气吧。
“呵,今天家里这么热闹啊,说什么呢?这么有兴头,说来我也听听。”墨存走过去,笑嘻嘻地问。
一看墨存回来了,屋子里一大家子正说话的人,一下子好像都着了定身咒一般,掩口不言了。墨存看大伙都一下子静下来,看着自己,不觉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都看着我干吗啊?祖佑呢?”
嘴里说着,一边往房门走去。房子里,摆设整齐,可是唯独少了房间的主人。看惯了有祖佑在的房间,此时的屋子让墨存觉得冷清。
“咦?妈,祖佑呢?买菜去了吗?”
无声。
要说刚才墨存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的话,此刻,一种不祥的预感已经开始在他胸口弥漫。故作镇静地笑笑:“怎么了啊?说话啊,小佑呢?”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人说话。
“怀瑾,你说,小佑在哪里?”一把拉起一边的外甥,墨存发急问道。
“祖佑他,他走了。”
一把扯过怀瑾的领子,“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叫祖佑走了?”墨存不知是急是怒,脑门子青筋毕显,眼圈周围一片赤红。
“我,我……咳咳咳……先放……放手!”墨存却仿佛全无意识一般,死死地勒住怀瑾。
眼看着儿子出气进气都难了,墨存大姐过来,想要拉开墨存。“好啦,小弟,你看你,阿瑾都要被你憋死了,快放手啊。那个不要脸的,走就走了呗。哎吆,你作死啊,差点没摔死我。”墨存大姐的话还没说完,被弟弟手一挥,噔噔噔直往后退,一屁股倒在后面的沙发上。
“谁敢说祖佑是不要脸的?嗯?!快说,祖佑在哪里?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祖佑赶跑了?”
“哎吆吆!你个家伙,你就这样对你老姐?别说那个不要脸,不男不女的东西不是我赶跑的,就算是我赶的,那又怎么样?难道我这个作姐姐的还比不上那么个东西?你也不想想,你小的时候,妈身体不好,是谁半夜起来给你把屎把尿……”
“住口!!”
“好啦!”一边的老太太说话了,“我说三儿。这谢家少爷在咱们家一住就是三年。这亲朋好友间香亲,那是好事儿。可也每个一辈子住咱家的理儿啊!这说起来,对他对你都不好。现下,谢家少爷自己说要走了,那是是该的啊。你这么着大吵大闹的,像个什么样子?!”
“妈!祖佑不是什么亲朋好友。祖佑本来就是咱家的人。”
“够了!往日里,是你年纪还小,我也就纵着你,现在都老大不小的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再这么着荒唐不晓事体,可由不得你了!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一个大男人,为着一个男人大哭大闹,要是让亲戚家知道,我这脸还往哪儿搁啊?!我是没什么,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我还不是为的你?你也甭闹了,收拾收拾上班去,我已经跟你表姨放出话儿了,让她留心着,给你介绍个贤惠点的闺女,你省着点心吧。”说完,老太太眼皮子不瞟一下,气狠狠地回房去了。
留下墨存呆立在客厅里,对着老太太的背影,作声不得。一会子的工夫,只觉浑身的气力一下子全都被抽空了,膝一软,瘫坐在沙发上。脚边,早间买的红玫瑰散落,红污狼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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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客厅里的人渐渐散去,墨存独自一人埋在沙发里。良久,抬头,偌大一个客厅,冷冷清清。没来由地,墨存只觉心底直发冷。拥有一件东西久了,成了习惯,也就意识不到那东西的可贵。直到现在,墨存才知道,没有祖佑,外面那张笑脸再阳光,再温暖也是驱不散自己心底的寒意的。
一念及此,墨存懊恼地掩面长叹。半晌,猛地站起身来,正想往外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一回头,发现怀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无限怜悯又仿佛极度轻视地盯着自己。
“要去找祖佑了?你猜你找不找的到祖佑?”
外甥怪异的口气,让墨存觉得难以回答。怀瑾却不管这些,自管自地说道:“小舅舅,我看用不着找了。其实祖佑早就不在了,三年前,从你没有反对把祖佑关在家里,祖佑就已经不是祖佑了。一个失踪了三年的人,要找,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墨存不答,扭头往外走。“小舅舅,你很失败,你知道吗?你不要傻了,你以为你找到了祖佑,他还会跟你回头吗?三年来,你有没有问过祖佑,他到底快不快乐?有没有发现,在这个家里,他其实受了多大的委屈?……”
转头,死死地盯着怀瑾,半晌,才自齿缝间吐出几个字:“我会找到他!他会跟我回来的!”说完,墨存疾步走出家门。驱车前往谢家。谢家大门雕花镂空的半旧铁门半合着。墨存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每次来这里,心情总是不同。也许自打自己认识了祖佑,人生的大悲大喜就注定是要在在这扇大门里上演了。在门外,深吸一口气,伸手按响门铃。不一会,门轻轻打开。来人一看是墨存,显然大吃了一惊,张着嘴盯了他半天,才又匆匆往里通传。
再次站在谢家的客厅里,往事历历浮上心头,恍惚间,墨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只是,当日和自己携手的那人,此刻却不知身处何处。
一如三年前,谢家老少十几口人或坐或立,都来齐了。气氛也同样是压抑的。谢家老爷子沉着脸,双目炯炯地盯着墨存,却不言声。墨存虽说也是本城商场上叫的响的角色,可是在这位饱经世事的老爷子的注视下,也不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爷爷……”
“我谢振声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就是没能养个孙子。这老天爷要叫我们老谢家断子绝孙,那也没法子。只是,你这么‘爷爷,爷爷’的叫,我老头子怕是消受不起,没得折了寿。说吧,来这里有什么事儿?”
“我来是想问问小佑有没有回家?要在的话,能不能把他叫出来和我见个面。”话刚说完,墨存分明看见老爷子眉棱抖动了一下,嘴唇微张了一下,不过,到底还是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一边祖佑的母亲就再也耐不住了。这儿子,可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十月怀胎,养了一十八载,说走就走了。这三年,当娘的过得是什么日子啊!打墨存一进门,祖佑母亲就开始死死地盯着他,只是碍着老爷子,不敢说话。这当儿,听见说来找儿子。这儿子不明明是你抢着夺着给带走的吗?这会子又上这儿寻,那小宝不是……
“我家小宝怎么了?他不是你带走的吗?是不是你欺负他了,亏待他了?你说话啊,小宝怎么了?”
“伯母,伯母,你冷静点……”架不住祖佑母亲又扯又拉的,墨存只好一面躲闪,一面劝说。
“好啦。三媳妇儿,你让他把话说完!”
……
终于走出了谢家,墨存已经是精疲力竭,也不知是怎么走出的大门,一头栽倒在车座上,心底只有茫然。祖佑没有回家,唯一明确的目标排除了,他能去哪儿呢?家里的现金都没有动,他这样离开,能上什么地方呢?
打起精神,往母校开去。人事往来成代谢,山形依旧枕寒流。世事就是这般让人无奈而惊心。毕业已是三年,校园里却依然那样充满生机。就是在这里,墨存第一次见到了祖佑。故地重游,不能不让人回想往事。然而这个世间,最最让人不堪的,莫过于物是人非。脚踩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思绪便飘到了三年前的某一天。
那也是如现在这般,是一个早春的午后,自己所在的公管系和社保的打比赛。一到赛场,就看见一个穿着一件套头条纹毛衣,一条深蓝色牛仔裤的男孩站在场边。一头浓密的短发,娃娃脸,加上裤子上还印着卡通人物,一看就知道是个大一新生。比赛开始,队员们拼得汗流浃背,小家伙却嚼着口香糖,毫不专心,频频误判。到最后,社保的爆了起来,他还不认错。要不是后来自己帮着说了几句话,那家伙非挨揍不可。
打那以后,每每自己打球,总能看见赛场边一个帅气的男孩在一边看着。偶尔一两次,少了那么一个身影,心里仿佛就空荡荡的,打球也打的不带劲。
有时,在校园里看见他,就会傻傻地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就是那个春天,下了一场春雪。吃饭的时候,在食堂门口又看见了他。一件厚厚的带风帽的厚棉袄,裹得身子团团的,墨存觉着配上他圆圆的脸蛋,很可爱。小家伙显然是刚下课,看见雪花,在那里又蹦又跳的。一不防,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了,墨存猛地丢掉手里的饭钵,往前一跨,堪堪接住了他。小家伙惊魂未定,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墨存只觉刹那间天地万物仿佛都已不复存在,白色纯净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半晌,感觉到怀中的人轻轻挣动,墨存才意识到,该放开别人。讪讪地缩手,一看,小家伙的东西掉了一地。蹲下身来去拣,咦,散落一地的都是素描画。只是那一张张的画像为什么感觉那么熟悉?再一细看,画中人不正是自己吗?疑惑着转头,一张绯红的小脸正深埋在衣领间,一股狂喜在墨存的心尖荡漾开来……
想着想着,墨存不觉来到了当年的篮球场边,场上依然有学弟们在那里奋力拼杀,场边也依然有学妹们在为自己的英雄们呐喊助威。可是当年那个穿印有卡通人物裤子的小家伙到哪里去了呢?流连了许久,最后,墨存不得不黯然地转身离去。只是,他再不会知道,在场边的一个角落里,那个当年的小家伙也同样在那里回想着往事,追忆着当年那个属于他的英雄。
世间的事就是如此,纵里苦苦找寻的那个他也许就静静地站在身后灯火阑珊的地方,欠缺的,只是蓦然间的回首。在这回首不回首间,命运就在不经意间掌控住了你我的命运。
4
开着车,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悠。天空中,开始飘洒起纷洋洋的细雨,隔着车窗,无边丝雨,丝细如愁。恍惚间,墨存仿佛看见前面路边走着的正是祖佑,赶紧一踩油门堵在那人前面。只听后边传来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是后面的车差点刹车不及。一个脑袋由车窗里伸出:“他X的,找死啊!找死也不要害别个!”
墨存充耳不闻,一径下车,追上前去,一把拉住前面的人,“小佑……”那人一转头,哪里是什么小佑,墨存赶紧颓然地放开。雨丝虽细,却也湿人,正如情丝虽细,却伤人一般的道理。失魂落魄地蹒跚在雨丝中,很快,头发,西服都已是沾满水滴。刚才还人来人往的街市,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就变得只剩下三三两两的行人在雨中快步疾走。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样匆忙,也许,家里正有心爱的人泡了温热的清茶在等着吧。
“小佑,你回来啊!!”再也抑止不住,墨存仰天大叫。怕别离忽地又别离,不销魂怎地不销魂?从今后,心上眉头,怎生消除?此后无君,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
……
拖着一身的疲惫,墨存终于回到了家。多么渴望祖佑会如往常一般会由房内一脸笑意地迎出来啊。可惜,家下众人一个不少,唯独不见那个自己曾经说要与他携手同老的少年。重进厅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回来啦?一整天跑哪儿去了?公司几个电话打到家里来,打你手机,又关着。你知不知道家里多担心你啊?”老太太见儿子一脸落魄地回来,那气就不打一出来。
墨存只是不说话。“饭吃了吗?”
“好小子。你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当妈的在跟你说话,你就这么着应对?”
正说话间,门铃响了。新来的佣人跑去开门,是墨存早间订的晚餐。看着服务生推进来的丰盛精致的晚餐,墨存直觉的心里发酸。也不理母亲,吩咐把东西送到自己房内,跟着就进去了。
没有祖佑的房子空落落的。房内收拾的整整齐齐,纤尘不染。小佑,难道你就真的准备把你我之间的感情也如这般收拾的干干净净,一丝不留吗?我就是有千般错,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呢?
轻轻打开曾经属于小佑的抽屉,东西都整齐地摆放在那里,仿佛主人只是出去了一下,马上就会回来的。伸手取出小佑的画夹。小佑,你就真的这般恨我?连你最心爱的素描画册都舍弃不要了?夹子里厚厚一打都是自己的画像,一笔一划,小佑曾经是那样专注地把自己的各种姿态描画到这一张张的白纸上。吴墨存啊,吴墨存,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点上蜡烛,在杯中倒上红酒,墨存坐在桌边。人生啊,不是说你想要好好对一个人时候,酒一定可以的。也许就在刹那间,你和他的人生已经转向了两个不同的舞台。所以说要善待生活,为得不过是,以后回想起来,少尝一丝锥心得悔恨。要到此刻,墨存才知道,人生中最最悲苦的,莫过于你想好好把戏演下去的时候,对手却提前罢演了。烛影摇红,美酒佳肴,却与谁人共?怪只怪,当时年少春衫薄,恁风流!!
PS:回帖吧!!!回帖。开坑就要洒土,看文最好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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