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理病[重生]》51.番外二（夏天）

    窗帘没有拉紧，屋外大雨瓢泼, 打湿了树上的叶子, 那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把地面打湿后，又将黑黄的土壤浸透。
    夏日格外闷热, 潮湿的雨水也很多, 温自之和付衡的房间里有空调，倒是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入睡。
    忽然，天空中炸起一道白光。
    温自之被这雷声吓得惊醒, 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下意识去找付衡的怀抱。付衡感觉到那人的动作, 立刻就醒过来。他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摸了一把他的额头, 汗津津的。
    “怎么了，吓着了？”付衡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温自之缩在付衡的怀里, 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他小声说道:“嗯, 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 流这么多汗。”付衡帮他把额头上的汗擦掉, 亲了亲他的眼角问道。
    “梦到小时候的事了。”温自之在他怀里格外老实。
    “小时候的事？”付衡给他把被子盖了盖, 又说道:“给我讲讲？”
    温自之在他怀中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伸手把头顶的灯打开, 橘黄色的灯光渲染了房间, 付衡看着温自之抱着枕头坐起来, 看着他道:“其实……就是梦到了以前被强迫吃脏肉的事。”
    付衡听了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对他张开手臂，示意他到自己的怀里来。温自之松开枕头，顺从地抱住了他。
    “以后不想这些了，好不好？”付衡的下巴放在他的头顶，一遍遍抚着他的后背，从一节节的脊梁到修长的脖颈，又说道:“你还记得当初那个恶作剧的小孩是谁吗，如果让他道歉你会不会好受些？”
    “……不用了，好多年都过去了。”温自之摇摇头，“反正我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肉了。”
    “你这样不行。”付衡抬起他的下巴，沉稳说道:“不吃肉对身体是真的不好，你看你这么瘦，抱起来就跟抱着骨头一样。”
    “瘦点不好吗……”温自之嗫喏道。
    “好是好，抱起来也很舒服，就是太瘦了。”
    “可是……”
    “我是在认真跟你说这件事。”付衡叹了口气温柔劝道:“你知道你有贫血，有胃病其实都是因为不吃肉，人体需要微量元素，不吃肉会导致你缺乏脂溶性维生素……”
    “……”
    “你也说了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就该放下了不是吗。”付衡清澈的声音传进温自之耳朵，“而且你也不用怕，我在你身边，出了什么事我都会陪你的。”
    “可是肉很难吃，我不想吃。”温自之弱弱说道。
    “明天试试行不行，就先试试。”付衡抱着他，亲吻他的耳垂，“我给你做鸡汤，从淡一点的食物开始，如果试了之后还是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温自之其实是想拒绝的，可是看着付衡那双澄明期待的眼睛，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去拒绝，只好犹豫着点点头，“我怕我当着你的面吐出来……”
    “我刚不是说了吗，有我在，别怕。”付衡耐心哄道:“你不能让别人的伤疤在你心里留一辈子，不仅对你不好，我也不高兴。”
    “你有什么不高兴的。”温自之抬头问道。
    “我会吃醋啊，别人竟然在你心里留下这么重的痕迹，我都没有过。”付衡故意用开玩笑的话来缓解气氛。
    果然温自之笑了出来，“神经病，这也要争吗。”
    “那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付衡看温自之终于高兴起来，也不由得笑笑，顺手把头顶的灯关掉，房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快睡吧，如果再被吓着了就把我叫醒。”
    “抱着我。”
    付衡听着温自之的话，便伸手将他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抱着了，快睡啊，明天周末，赖会儿床。”
    “嗯。”温自之觉得心里那块空荡的地方总算被填满了，暖意丝丝缠绕着他，于是他安心让自己睡过去。
    不管有什么事，第二天早上起来都有付衡。
    *
    话是这么说，但事却不是这么个事。
    第二天早上，客厅的茶几前，付衡坐在沙发旁边，而温自之面对着一碗鸡汤，拼命忍住想要吐的感觉。
    付衡看他皱着眉头的样子，便把那碗鸡汤端远了些，说道:“闻到味道也不行吗？”
    “会很难受。”温自之回答。
    “我们就尝一点试试看，很清淡的。”付衡拿着汤勺耐心哄着，就像哄着幼儿园的小孩吃饭。“我做了好几个小时，你总不能一口不尝吧。”
    “可是……”
    “那我喝一口，再喂你一口好不好？”付衡一直觉得温自之有时候跟个闹脾气的小孩没什么区别，简直就跟小孩挑食一样，亏他还是个老师。
    “不是，这个我喝下去可能会吐出来的……”温自之小心翼翼说道。
    “嗯，没事，先喝一点儿。”付衡自己先尝了一口说道:“很淡，几乎跟白水没什么区别了。”
    “……”
    “一点点。”付衡拿着汤匙坐在他旁边，要喂他喝。
    温自之看着付衡坚定的模样，只好无奈凑过唇去，轻轻抿了一小口。
    “是不是没有那么难喝？应该也没有想吐的感觉吧。”付衡赶紧关切问道，同时用手轻轻拂过他的背部。
    温自之皱了皱眉，他能感觉到这个鸡汤的味道已经很淡了，跟白水无异，似乎是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毕竟他刚刚抿那么一小口，有没有真尝到味道也是个问题。
    “再喝一口？”付衡试探着问。
    “……下次吧。”温自之摇摇头。
    “那好吧，不勉强你。”付衡摸了摸他洁白的脖颈，温声说道:“下次要多喝一些，慢慢锻炼，总会好的。”
    “嗯。”温自之点头，看着付衡起身拿着鸡汤去厨房，心里非常暖，蓦地启唇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付衡微微一怔，过了半秒才转身，扬扬眉问道:“谢什么。”
    “谢你帮我，很体贴。”温自之顿了顿才红着脸继续说道:“也很温柔。”
    “对你好是应该的。”付衡听了后只是笑笑，“以后不准说谢谢。”
    “嗯。”温自之点点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也放松下来。
    夏日正好。
    眼前的人一如既往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