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女神》51.四君子汤

    病人是位九十多岁的老人, 近日进食减少，整个人迅速消瘦, 说话也已经没了气力。
    苏璇一看老人面色就知道这是各个脏器都衰竭了，真元耗尽, 再怎么用药，也只是一时半会的效果。
    许静山诊过脉, 开了一个四君子汤就告辞出来。
    回去的路上, 苏璇忍不住问许静山, “老师怎么不跟家属说明事实，毕竟早做准备比较好。”
    病人这个年纪，家属应该早有心理准备, 提前说明情况，早点准备身后事才显得更现实。
    许静山挑眉，“你怎么知道病人就没救了？”
    苏璇：“……”就算能救, 也不是四君子汤能救的。以她的思路，可能回阳救逆的方子才能勉强让老人再撑几天。“病人面色黯淡、眼中无神、舌苔……”
    许静山摇了摇头，“老爷子退下来后就是我给他看病，他的身体我清楚。”他看看苏璇, “有些病不只是望闻问切就能看好的, 这么说吧，了解的越清楚，治疗的效果就越好。你不是跟过周平吗？”
    苏璇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他的大部分病人都是在他这儿看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 他对病人足够了解, 病人也对他足够信任。这样的治疗效果要比简单的望闻问切更好。”许静山似乎有些疲惫, 轻咳两声不再言语。
    临下车的时候，许静山说：“过两天我要去京师办一个针灸的暑期班，你也去，两个月时间，吃住我们负责。”
    苏璇答应下来，回去跟季昀哲说了这事。
    季昀哲皱皱眉，欲言又止。
    苏璇问：“怎么了？”
    季昀哲摇摇头说：“没事。”
    两个人吃过晚饭，苏璇回房间开了个直播，解决最近微博上的问题。
    她一直坚持打理微博，关于养生的小漫画一周更新两次，偶尔许静山、苏璜或者一些相关博主转发，关注度就会上升，偶尔因为内容的原因，没什么噱头，下面的评论就少一些。苏璇对这些都不在意，她更关注漫画的内容本身，毕竟不是所有的中医知识都能用漫画表现出来。她和灿灿必须绞尽脑汁地不断思考，并结合近期的相关热点。
    至于微博上的私信，苏璇实在没有经历一一回复，她就挑出有价值的问题，一两个月直播一次。
    因为苏璇很少直播，所以每次直播都会有很多人来围观小姐姐的颜值。
    苏璇逐渐记住了一些粉丝的名字，会问问他们最近的身体状况。大部分按照苏璇的建议进行调理的病人都有相当不错的效果。
    他们对苏璇的信任也越来越多，家人朋友有点小病小痛都来问苏璇。
    苏璇很高兴自己的建议能有效果，也很高兴有这么多人信任自己。不过她一再强调自己并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只能推荐适合的中药茶饮，不能开方。所有需要开方的病人，苏璇都会推荐到当地的中医院去，如果是江州的病人，苏璇就会推荐他们去明德堂。
    但苏璇也没想到，在她这么谨慎的情况下，仍然出了问题。在她直播的时候，有一个号反复刷着一条评论。
    【小姐姐是明德堂的托儿吧，明德堂这营销做得高级。】
    苏璇一开始装着没看见，但是下面有些热心网友不乐意了，跟那个号掐起来。并让苏璇把那个人踢出去。
    苏璇想了想，终究没这么做，她回答完问题就结束直播。坐在床上刷微博。
    季昀哲听到卧室没动静了，就敲敲门，“睡了吗？”
    “没有，”苏璇有点无精打采的。
    季昀哲端着杯茶进来，“喝点茶，润润嗓子。”
    苏璇说了一个多小时，确实渴了，灌了大半杯。
    季昀哲语调平静，“你这次去京师，我也回去一趟，商量商量结婚的事情。”
    苏璇一口茶抢注，怎么毫无预兆的提到结婚？
    难道是他发现了自己在清单上打的那个勾？就算是发现了，也不该是这么平静的反应啊！
    她眼珠一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意外道：“这也太突然了！”
    季昀哲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你不都答应了，还装什么傻。”
    苏璇：“……”
    季昀哲把人搂进怀里，“正好我也没想好怎么求婚，这样我也就省得准备了。房子装修好了，还差一些家具，等你哪天有空带你去看。”
    苏璇哭笑不得，“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装修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季昀哲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做完了。
    季昀哲低眉看她，“怕你辛苦，”他顿了顿，“你觉得哪里不好，可以改。”那套房子毕竟是两个人以后的家，的确需要她的意见。
    苏璇按了按季昀哲微微皱起的眉心，“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她想了想，接着说：“只是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要一起分担。”
    季昀哲点了点头，“好。”
    苏璇见他还皱着眉，大概又在反省，于是凑上去吻他，“别想了，我都答应了你还愁什么呀。”
    季昀哲这才展眉，低头轻吻她的额头、脸颊。
    他今天听说苏璇要去京师，就想把“见爸妈”和“求婚”的顺序确定下来，做个具体的安排。没想到一打开就看到了“求婚”后面那个对勾。怪不得她今天看他的时候眼睛都亮晶晶的，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
    女孩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味道，季昀哲把人抱得更紧，吻上她的嘴唇。
    苏璇脑袋有点晕，任由男人为所欲为。
    好在、季昀哲动作很温柔，时刻考虑着她的感受。
    完事后，季昀哲抱着她又洗了一遍澡。苏璇扒着他的肩膀哼哼，“我后悔了。”
    季昀哲帮她擦身的手顿了顿，“后悔什么？”
    苏璇看到男人眼中明显的紧张，忍不住笑，“后悔这么容易答应你，”她说：“师兄您还真不客气。”说来就来，他大概等这一天很久了。
    季昀哲说：“你都那么不客气的答应了，我还客气什么？”
    苏璇：“……”
    虽然季昀哲已经很克制了，苏璇第二天还是不太舒服，闹钟响了也不想爬起来，往季昀哲怀里缩了缩。
    季昀哲皱皱眉，“今天别去上班了，我给你请假。”
    苏璇于是在家偷懒了一天，季昀哲舍不得让她起来做饭。帮她点了外卖送到家里，苏璇看着保温盒里冒着热气的当归鸡汤，有点脸红，心里却很熨帖。
    晚上，季昀哲惦记苏璇，准时下班回来。买了好多菜，做了一桌，都是苏璇爱吃的。
    苏璇吃的打饱嗝儿，季昀哲在厨房洗碗，喊苏璇：“去把书房的被子抱到卧室。”
    苏璇嘴上说着“不，”，但已经老老实实的照做了。
    在住了一年多书房之后，季昀哲终于住回了卧室。只可惜苏璇太辛苦，季昀哲并不敢太放纵。
    许静山去京师集中培训之前工作很多，那个每周要上的节目，集中录了好几期。
    又赶上天气暑热，病人不少。苏璇每天跟着许静山到处跑。
    上次那位重要人物还真被一副四君子汤给稳住了，许静山又去看过几次，给了两个食补的建议。
    进了八月，老人明显好转，一家人对许静山感激不尽。江州市对中医的扶持力度加大，准备在明年搞几个交流项目，将中医文化弘扬到世界各地。
    苏璇不得不承认，许静山的医术并不像王世英那样令人叫绝。许老开方求稳，他大部分时候做不到药到病除，病人一般要复诊两次，才能痊愈。
    因此，单看许静山的一个方子。苏璇很难学到什么，但是如果把病人每次复诊的方子连起来看，苏璇就能发现许静山的良苦用心。
    许静山的高明之处不仅止于此，去京师培训之后，苏璇再一次见识了老人对针灸、推拿、砭石等中医治疗方法的高深造诣。
    这次培训的对象是京师中医院一些有潜力的青年医师，大家基础都不错。因此许静山教授的内容也比较艰深。
    苏璇在一旁负责操作演示，她的行针手法大部分是跟着王世英学的，远超在座的某些主治医师。
    大家对苏璇这个小助教都很崇拜，下课不敢和许静山交流的，就来和苏璇聊天。没几天苏璇就交了好几个朋友。在京师的一个月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到了十一长假，培训班结束。许静山一行人先回了江州。
    苏璇则是等来季昀哲，一起去了季家。
    季国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季妈妈是个温婉的中年女人，在学校教医古文。
    大概是之前季国平给妻子做过工作，季妈妈并没有怎么为难苏璇，但也没显得多么亲近热情。
    讨长辈欢心是苏璇的强项，她一去就帮着干活，又跟季妈妈聊起几个药膳的方子。季妈妈本来还端着的表情立刻有了笑容。
    吃完饭，季国平开门见山，跟苏璇讨论结婚的事情。“早点把事办了，我们也都放心。”
    苏璇点了点头，说“好。”
    季国平又说：“你继父那边我去说，你就不管了。”
    季国平和许静峰早年是朋友，他俩商量要比两个小辈更合适。
    季爸季妈给了个时限，要在明年五月领证。至于婚礼，苏璇和季昀哲都觉得没必要大办，请亲朋好友吃个饭也就行了。
    季爸季妈都不喜欢张扬，能低调最好，听苏璇说要从简，他们越发觉得苏璇懂事。
    苏璇和季昀哲本来打算过完中秋再回江州，但是莫莹突然打来电话。莫妈又住院了，医生直接说最多三个月时间。
    苏璇着急，提前买了机票，回到江州。
    莫妈自从吃了苏璇开的方子，就很少再发作了，去医院复查，癌细胞始终维持原状，没有扩散也没有转移。
    这次是因为感冒，莫妈又开始咳嗽气喘。送到医院后，医生要求手术。但是手术后癌细胞不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进一步扩散。医生束手无策，就下了死亡判决。
    苏璇对莫妈的体质和病史十分了解，听莫莹讲了这次的情况，给莫妈诊过脉就立即写了一个新的方子。
    这次的药方是在上次的基础上做了调整，当务之急是控制住疯狂扩散的癌细胞。
    许静山听说她提前回到江州，便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苏璇就说了莫妈的情况。
    许静山听说苏璇两年前就能用一个方子控制住莫妈的病情，十分惊讶。他看了苏璇的药方，忍不住拍案叫绝。
    苏璇新开的方子见效很快，不到一周，莫妈的症状就好了大半。苏璇乘胜追击，又开了第二个方子。
    不知不觉间，莫妈已经吃了一个多月中药，药方换了七八次，再次复查时，癌细胞确实控制住了。
    因为苏璇没有处方权，她为了安全，每个方子都经过许静山的同意，顺便听听许静山的意见。
    然而，从始至终，许静山都只是说好。
    转眼就到了冬天，流感袭来，就连许静山的几个徒弟都染上感冒。
    许静山虽然一向身体硬朗，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免不了也被传染了。
    对于年轻人来说，得了感冒吃点药一周就好了，但对于八十多的老人家，可就没有那么容易痊愈了。
    许静山给自己开了汤药，又让苏璇帮着刺凤池、风门等穴位，效果都不是很好。十二月的时候，这个奔忙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不得不停下手头大部分工作，回家休养。
    原来的那个每周一期的节目，嘉宾换成了周平。苏璇算不上周平的徒弟，自然不能跟着上，但许晨是正式拜过师的，每期上去跑龙套的徒弟就变成了他。
    苏璇则负责帮着许静山打理微博，工作一下轻松下来。
    她于是抽出点时间去收拾新房，添置了一些家具，等过年的时候，新房已经布置的差不多。
    过年回家，许静峰主动提起了苏璇的婚事。“老季给我打电话了，让你们赶紧领证。我没有拦着的道理，就答应了。”
    许妙在一旁起哄，“天呐，你速度也太快了。”
    苏璇心说活了两辈子了，才找到个对的人，一点也不算快。
    许静峰虽然不靠谱，但还是出了两万。“爸能给的不多，你先拿着，不够了再找我要。”
    苏璇没要，“我这一年跟着许老也攒了点积蓄，用不着。”
    许静峰直接转到苏璇的支付宝里，“身上要有钱，嫁过去才硬气。”
    苏璇推不过，也就收了。
    许静峰又装作闲聊一般问苏璇的工作，“你那么辛苦，他们一年给你多少钱？”
    苏璇说了个大概的数字，许静山这一年确实没委屈她，给新房买的家具全是她这一年攒的。
    许静峰默了默又问：“最近怎么没见着那老头出来蹦跶？”
    苏璇知道许静峰是关心他大哥，“感冒了，一直没好利索，就在家里养着。”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许老怎么说也是八十的人了，经不起这么劳累。”
    许静峰皱眉，哼了一声，“还不是他自找的。”
    苏璇心里叹气，没有掺和这兄弟俩的事情。
    她过年期间去看了看王世英，又被老头抓壮丁去回春堂干了两天活。
    “老许给你多少？我比他多一倍。”王老头很土豪。
    “用不着，横竖我最近回去也没什么事儿，您给个辛苦费就成了。”苏璇整理药材，回春堂今年换了一家药材供应商，质量比以前的好，价格也水涨船高。王世英让她把以前剩下的一些药材饮片整理出来，做成一些成药。
    “你看老许怎么样？还有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