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女神》43.饼干

    正当饭点儿，食堂里人很多。苏璇一边排队, 一边琢磨着该怎么跟季昀哲解释。她平时嘻嘻哈哈的, 挺能说，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又有点词穷。尤其面对季昀哲, 她太在乎了。
    端着餐盘回到位置上时, 她就想出一个不是结果的结果。
    天气冷, 她买了大份的砂锅和两碗米饭。苏璇味同嚼蜡地吃了两口，瞅瞅对面面无表情的季昀哲, 开口道：“师兄，”
    季昀哲打断她, “等会儿再说。”
    苏璇：“……”好像上一次在车里也是这样。她只好闭上嘴, 心不在焉地扒了几口米饭，就饱了。
    季昀哲倒是看似一切如常, 慢条斯理吃完, 起身。
    苏璇跟上，没有牵手, 像个小鹌鹑一样跟在他身边。
    两个人回到季昀哲的办公室, 季昀哲关上门, 坐到位置上，苏璇坐到对面，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
    苏璇沉不住气, 看着季昀哲道：“师兄, 是我不对。”
    季昀哲挑了挑眉梢, “哪里不对？”
    苏璇：“我本来是有自己的打算, 但是那天见到晨哥……”
    “晨哥？”季昀哲尾音上扬，唇角带了一分冷意。
    苏璇识时务地改称呼，“许晨，”说完又觉得季昀哲吃醋的样子特可爱，不由弯了弯唇角。
    季昀哲沉默，表情纹丝未动。
    苏璇顿了一下，继续道：“当年许老给我打电话，我不是不想去，是没底气去。我这几年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或者说等我足够优秀，优秀到可以让许老对我另眼相看。”
    季昀哲声音冷淡，“所以你觉得你现在足够优秀了？”
    苏璇：“……没有，是我心急了，我遇到许晨，想抓住这个机会，想通过他认识一些老师，给我一些指点。”她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她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要不是季昀哲生气，她会越走越歪。她想靠人脉、靠师门、靠她在这个圈子里的一点小名气，这样她可以省点力气，甚至少花些时间，但是这些终究都不那么可靠。她的医术、她的能力、她看好的病人才是最可靠的。
    沉默片刻，季昀哲轻轻叹了口气，“他能给你的，我都能，但是我不想。你是活了两世的人，我知道这件事后就没把你当二十岁的小姑娘看。我不希望有一天别人说你是靠着我在这个圈子立足的。当然，我更不希望你靠别人。我认为你有能力靠自己做到你想做的。”
    苏璇抿了抿唇，鼻梁有些酸。
    季昀哲停了停，又说；“如果你说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也不会拒绝，可能会失望。”
    “师兄……”苏璇的声音不自觉带了几分哽咽。
    季昀哲微微皱眉，“你可别哭，我还没说完。”
    苏璇：“……您说您说。”
    “还有那个许晨，你对他了解多少？见过几次？就晨哥晨哥的。”季昀哲喝了口水，心想当年她也没这么热情啊，认识了好长时间才加的微信。
    某人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没有微信这个事实，不满地看着对面的苏璇。
    说来说去，季昀哲还是介意许晨。“师兄你想太多了，许晨就是想让我欠他个人情，没别的。”
    季昀哲感觉自己再纠结下去就真的有点小心眼儿了，于是顺着她的话头道：“所有人情都是要还的，就算你今天利用许晨认识了不少中医界的名人，甚至成了许静山的徒弟。以后呢，以后这个人情怎么还？”
    苏璇一个劲儿点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季昀哲神色柔和下来，“过来……”
    苏璇乖乖走过去，季昀哲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不是小姑娘了，自己心里要有数，对自己有数，也对别人有数。”
    苏璇点头，“我知道了。”
    季昀哲捏捏她的鼻尖，“好了，认错态度还算端正。”
    苏璇心里柔软成一片，季昀哲能给她说这些，是给了她足够的信任与期望。她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亲密地蹭了蹭。
    “中午才吃那么点儿，饿不饿？”季昀哲问。
    “现在不饿，不过下午我要去针推科。”苏璇说实话，她中午吃那点儿东西真的不够。
    季昀哲一手去拉抽屉，“我这儿正好有一盒饼干。”
    苏璇意外，季昀哲很少吃零食，拿过饼干一看还是一盒白色恋人。“师兄你不是不爱吃饼干么。”
    季昀哲眼神闪了一下，“一个同事送的。”
    “女的？”苏璇立刻想起上次在洗手间听到的，警惕地问。
    季昀哲本来还有些尴尬，见她这表情，反而笑了。“对啊，女的。”
    苏璇从他腿上跳下来，“她病好了吗？”
    季昀哲意外，“你怎么知道她病了？”
    苏璇重新坐回对面，“你管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早知道了，她喜欢你对吧？”她心里突然开始有些不确定，那个人大概很特殊，才会让季昀哲收了她的礼物，还关心她的病情。
    她越想越气，“你这算什么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晨帮我个忙就不行，你连人家的白色恋人都收了。”
    季昀哲冷笑，“看来我刚说你，你心里不太服气。”
    “不是，刚才那件事过去了，现在是我在问你。”在苏璇看来，季昀哲这样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季昀哲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语气冷静的有点儿吓人。“她给是喜欢我，趁我不在的时候给我办公桌里放了这盒饼干，我本来想还给她，但是她第二天生病了，我就放在抽屉里。结果上次含含来，以为是我的，就吃了一块。我这还怎么还回去？就只好还了一盒新的给她，也跟她解释说我有女朋友。”
    他一口气说完，站起来，“好了，我回答完了。出去一趟。”
    苏璇也站起来，“你去哪儿？”
    季昀哲一边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道：“看看病人，你休息吧。”
    苏璇没有去追，看着办公室门打开又关上。心里空空的，唯一知道的是季昀哲又生气了。
    很快就是下午上班时间，苏璇顾不上去跟季昀哲道歉，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针推科。
    针推科病人多大夫少，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累的满头大汗。
    王主任见她娇娇弱弱一个小姑娘，就没让她去给病人推拿。“你就跟着我得了。”
    但是病人太多，王主任完全顾不上给苏璇教什么，苏璇就跟在他身边，帮着递个东西，拔个针，顺便能学到一些行针的手法。
    王主任抽空跟她聊天，“你那个视频我看了，取穴完全没问题，反应也快，但手感要常练，几天不练，手就生了。就跟汤头一样，几天不背可就忘了。没事就在自己身上试试，注意安全就行了。”
    苏璇点头，“手上脚上的穴位我都在自己身上试过了，其他位置不太方便，针灸课上在同学身上试过，但是还不太熟。”针灸和把脉一样，都靠手感，苏璇在把脉开方上下的功夫很多，的确忽视了针灸推拿的练习。
    王主任笑说：“这好办，回去在小季身上试，自己男朋友，扎疼了也没事，就怕你心疼。”
    苏璇：“才不心疼呢。”这主意不错，今晚就试一试，不过首先得把师兄哄高兴了。
    到了下班时间，还有两个病人没拔针，苏璇和另一个大夫等着。
    苏璇给季昀哲发微信，“师兄，我还要等二十分钟才能下班。”
    季昀哲没回她，苏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至于么？
    等那两个病人也走了，苏璇才锁了科室的大门往外走。
    走出门诊大厅，苏璇一眼就看到撑着伞的季昀哲。她这才知道外面下雨了。
    她走过去，心里暖融融的。“师兄，怎么不去里面等，多冷啊！”
    季昀哲不答，自顾自往停车场走。
    冷雨携着冷风，吹的苏璇瑟瑟发抖，上了车，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季昀哲打开车里的暖气，帮苏璇把外套的扣子扣好。
    苏璇以为他消气了，去拉他的手，季昀哲飞快抽出，面无表情地踩下油门。
    苏璇索性强行跟他聊天，“晚上想吃什么呀，我想吃汤面。我回去做阳春面吧，好不好。”
    “吃完饭我在你身上练习取穴和用针吧，今天练习肺经的穴位怎么样？”
    “你放心，不会疼的。你也可以在我身上练习。”
    ……
    季昀哲就像没听见一样，目不斜视地开车、停车、回家。
    进了家门，苏璇蹲着换鞋，不满地碎碎念：“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嘛，你解释完，我知道了不就好了吗？你怎么还生气了呢，一生气就不理人。”
    她站起来，哒哒哒跑进厨房，对外面的人喊：“我跟你说，我现在也生气了，不跟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