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女神》42.针推

    季昀哲刚接了一个新病人，晚一点才能吃午饭。苏璇索性从食堂打包了几个包子, 去住院部等他。
    季昀哲见她上来, 跟身后跟着的实习生道：“去吃饭吧。”又招手叫苏璇，“过来, 给我帮忙。”
    苏璇只好放下手里的包子, 跟着他去了病房。
    新接的是个甲亢的病人, 季昀哲安排了检查，同时也开了中药, 控制症状。
    苏璇打下手帮着记录，又陪着病人家属去下面缴费。回来的时候季昀哲把包子重新热了一下, “快来吃饭。”
    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苏璇坐到他旁边，一边吃一边跟他说上午的事。
    “其实我想多跟几个老师, 见见世面。”
    季昀哲多留了一个包子给苏璇, 擦擦手，“随你, 只是不要被名气给骗了, 有名无实的所谓专家很多。”
    苏璇点头, “师兄觉得周平怎么样？”
    季昀哲想了想，“名气很大，具体医术如何我也不清楚, 不过许老能让自己的儿子跟着他抄方, 那应该是有些本事的。”
    苏璇托腮, “我也这么想。”
    季昀哲看看时间, “起来活动活动，再睡二十分钟。”
    苏璇看了眼办公室里唯一一张休息的小床，“那你呢？”
    “我还有病历要写。”季昀哲拉她起来，“活动活动再睡。”
    苏璇懒得下楼，就在走廊上逛了一圈，顺便去上了个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个人正打电话，苏璇本来无意听人家的通话的内容。直到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苏璇就在我们科实习。”
    “没有，季博士没带她，切，季博士什么学历什么出身，能看上她一个大专还没毕业的小姑娘，估计就是玩玩的。你可别放弃，你病好了赶紧回来，季博士上回还关心你来着。”
    “好好好，我帮你盯着呢。”
    接着是冲水的声音，打电话的人走了。
    苏璇轻轻叹口气，倒不至于为了个还没见过的情敌吃醋。但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是滋味儿，在别人眼里，她和季昀哲在各方面差距的确很大。
    经过这个小插曲，苏璇中午到底是没睡着了，在小床上翻来覆去。不由自主的想电话那头的姑娘是个什么模样？
    季昀哲知道那姑娘的想法吗？
    知道了还关心她？
    季昀哲是那种关心同事热心肠的人吗？
    季昀哲在旁边写病历，见她辗转反侧，无奈道：“睡不着就别硬躺着了，起来帮我抄点东西。”
    苏璇翻身面朝墙，“不想抄，你找你带的实习生去。”
    季昀哲意外地挑了挑眉，自打他俩认识，苏璇到哪儿都是抢着干活的。他走到小床旁边，“怎么了？不舒服？”
    苏璇翻身看他，“没有。”
    季昀哲坐到床边，眼神关切，按了按她的脉搏。
    苏璇先忍不住笑了，“没事啦，”她坐起来，“要抄什么？快拿来，我一会儿就要去门诊了。”
    季昀哲见她没事，放下心，“算了，下午我找别人。你就坐这儿陪陪我。”
    苏璇于是就坐在季昀哲身边玩手机，打开手机才发现好几个未读消息，都是许晨发来的。
    “师妹吃午饭了吗？”
    “师妹中午好好休息。”
    “我爸年前从京师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去见他吧。”
    苏璇迟疑片刻，“就不用麻烦晨哥了，我实习完就回老家了，过年不在江州呢。”
    对方很快回复，“哦，我忘了，你不是江州人。快毕业了，工作找了吗？”
    “正在找，还没找到合适的。”苏璇没说实话，她还没找工作。
    “哎，现在专科毕业不好找工作，医生就业门槛越来越高了，不过你去小诊所打杂又太可惜，什么也学不到，工资还低。”
    苏璇还没来得及回复，对方又发来一段，“要我看，你年纪小，不急着挣钱，现在找工作主要为了学习。”
    苏璇回：“这个道理我明白，我学中医也不是为了钱。”
    许晨：“我这两年跟了好几位老师，跟他们学的东西比大学五年还多。中医这行，跟对师父太重要了。”
    苏璇明白许晨的意思，但是许静山未必这么想。自己目前顶多是个比较优秀的学生而已，当年那个视频轰动一时，但是还不足以让许静山对她念念不忘。要知道许静山作为中医界的领袖人物，多少硕士生博士生想拜在他名下。
    她迟疑片刻，回复道：“师兄说得对，只不过我自己能力不足、学历低，好的老师未必要我。”
    “也是，周老师这边你可能也只能跟这一个月，你也看见了，他的另外两个学生，那都是有十几年经验的。要不是看在我父亲的面上，周老师是不会要我的。”
    苏璇正准备回复，听季昀哲道：“快两点了，你该去门诊了。”
    苏璇于是匆匆回复：“师兄，我要工作了，回头聊。”
    “又跟苏黄聊天呢？”
    苏璇随口嗯了一声，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就去了门诊。
    门诊上依旧没什么人，一楼的退休门诊也不上班。苏璇就跟张主任天南海北的聊天。
    张主任特能聊，高兴了就给苏璇讲以前见过的病人，跟讲故事似的。
    苏璇可没像听故事那么轻松，自己加工总结，也能学到一些东西。
    这么一来，苏璇在内分泌科反倒要比在别的科室轻松许多，至少每天不用干那么多杂活了。
    上午在退休门诊转悠，除了周平，其他几天坐诊的专家，苏璇也都混进去抄过方，只是都没什么特色，苏璇一上午就能摸清他们看病的路数，是温阳派还是补土派？喜欢用哪些药，善于治哪方面的病？摸清了这些，苏璇也就学到了精髓，剩下的时间就是坐那儿自己思考。
    许晨隔三差五会给苏璇分享一些中医相关的文章，时不时尬聊两句。也谈了一些他跟周平抄方的思考，其热情程度远超当年的季昀哲。
    苏璇对他的目的心知肚明，却没点破，就这么敷衍着。
    这日周平坐诊，看完第二十个病人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依旧是许晨和苏璇两个年轻的留下来打扫诊室。
    许晨就问苏璇：“退休门诊这几个老专家你都跟过来了吧，感觉怎么样？”
    苏璇道：“老师们经验丰富，我学到不少。”
    许晨完全没在意她的回答，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经验也不是万能的。你没事可以去楼上针推科帮忙，针灸有多重要不用我说。”
    苏璇眼睛一亮，她早就想去针推科，只是实习表格上没安排。“我们在哪个科室实习都是安排好的，我能在这儿跟诊多亏内分泌科的张主任和晨哥帮忙，我可不能再乱跑了。”
    许晨笑，“这好办，我跟那边的主任关系不错，给他打个招呼就行了。他们那儿可缺人了。”
    他说着掏出手机，立刻给针推科的主任打了个电话。
    许晨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苏璇锁好门，跟在后面。
    许晨打完电话回头对她道：“主任说你有空过去就行了，就是累点儿。”
    苏璇当然了解针推科，那可都是体力活，很多女生不愿意去。“没事，我吃的可多了，身体好。”
    许晨笑起来，“哟，很少有女生愿意承认这一点的，哪天有空请你吃饭，让我见识见识你有多能吃。”
    苏璇随口开玩笑，“好呀，到时候带够钱。”
    两人道别，苏璇给季昀哲打电话，“师兄，忙完了吗？”
    季昀哲说：“你在门诊大厅等我，我马上来。”
    苏璇于是找个位置坐下，等季昀哲。
    她以为季昀哲会从住院部过来，没想到他是从楼上下来的，身边还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两人看见苏璇，那男人率先开口，“这就是小苏吧，下午就来我这儿帮忙，我这儿病人多着呢。”
    苏璇疑惑地看了眼季昀哲。
    季昀哲淡淡道：“这是针推科的王主任。”
    苏璇心里突地一下，意识到事情有点糟糕。但是面上仍然微笑着，“王主任好，那我下午就过去。”
    王主任点点头，“行，你俩快去吃饭吧。”说完，先走了。
    季昀哲沉默地站了片刻，才往外走。
    苏璇跟上，去牵男人的手。季昀哲没躲，却也没像往常那样勾住她的指头。
    从门诊楼到食堂，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天气很冷，两个人都忘了帮对方围好围巾。
    进了食堂，热气扑面而来，一冷一热，季昀哲轻咳起来。
    苏璇心疼，主动打破沉默，“你找个位置坐吧，我去打饭。”
    季昀哲嗯了一声，依旧没说什么，径自找位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