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攻略》163.第163章:蚀米

    燕王并没把王氏要见孟婧宜话转达给孟婧宜听, 他甚至刻章避嫌, 连见都没见,只是命人送了极其厚重的谢礼。
    但王氏的事,到底还是传扬得满京城皆知, 也不知怎么穿凿附会的,虽不属实, 却也有模有样。
    宋三奶奶孙氏便当着众妯娌的面问孟婧宜:“四弟妹, 听说燕王妃想要见你?否则她死也不甘心?”
    这话倒确实像燕王妃王氏说的话, 不过孟婧宜一头雾水:“三嫂这话打哪儿听来的?”
    孙氏毫无压力的道:“这要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你传我, 我传他,谁知道根是打哪儿来的?不过如今人人都这么说, 总不能是空穴来风?”
    孟婧宜正色道:“这事, 我实是不知, 如果王嫂要见我,大抵会派人递贴子, 等回头我问问可是有人落了?”
    她态度实在是坦然, 也凛然, 孙氏讪讪的道:“咱们府上还会出现这种纰漏?也太不把燕王府放进眼里了吧?四弟妹,你可别因为自己不愿意就让整个宋府替你背黑锅啊?”
    周氏实在是瞧不上这个三弟妹,刚进府时还能装装, 虽说装得有些过分, 但起码不像现在这样破罐破摔, 她如今分明是“横竖我也好不了了, 那就大家一起好不了吧”的架势,越发让人嫌恶。
    她开口问:“三弟妹慎言,你到底是嫌弃我和母亲主持中馈不好呢,还是对燕王府有意见?你怎么就能确定燕王府一定递了贴子,却是我们故意给疏忽了的呢?”
    孟婧宜也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虽只是个女子,祸不及家人的道理还是懂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搬出去,行动都以我一个人的名义了。要是三嫂还是不满,,那我和四爷即日景搬出去好了。”
    孙氏看了眼周氏,轻声嘀咕道:“大嫂误会了,我可没别的意思,不过就是随口问问。”她又看向孟婧宜,悻悻的道:“府里谁不知道四弟对你格外宠护?你们嫌家里拘束,要搬出去那是你们的事,可别让我枉担这容不得弟妹的名声。”
    孟婧宜恼了,她神色严肃的道:“三嫂在说什么?能不能大声些?”
    孙氏吓得一激灵:“你自己听不清那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我再说一遍?我是你三嫂,又不是这府里回事的婆子。”
    你看这样的人,说话从来不讲究,好自己都不嫌掉价跟个奴才相比,你跟她生气都是白较劲。
    孟婧宜气笑了,道:“既是三嫂不愿意重复,那我可就不管是不是曲解了三嫂的意,我这就去见祖母,对,还有三婶娘,就说三嫂容不得我们夫妻,要把我们打发出府去呢,我倒要问问长辈,我和四爷究竟做错了什么?三嫂怎么说也长着我几岁,我有不对之处,你只管指出,或打或骂,或教训或什么都行,怎么能一言不合就要撵我们走?”
    她转头看向周氏:“大嫂我可说错?”
    周氏道:“我听着也是这意思,真是又气又替你委屈,你只管去,我自是给你鸣不平的。”
    孙氏可担不起这罪名,宋三太太许氏虽是继嫡母,平素对她们两个媳妇又是一副任事不管的模样,可她严于律己,对于家仆也十分严苛,孙氏听说过她连宋三老爷都敢揍,更别说宋宁玢和宋宁玳,因此对她十分畏惧。
    孙氏说白了就是又自卑,又不甘,欺软怕硬罢了,没事总想挑事,真遇上事就往后缩头,再不行就要撒泼耍赖,爱谁谁。
    当下就哭起来:“我何曾说什么?大嫂和四弟妹可真不愧是嫡亲妯娌,这是要伙着欺负我么?”
    孟婧宜懒得理她,转身往外就走。
    孙氏吓得哭都忘了,只看向周氏:“大嫂,四弟妹她要去干吗?”可千万别真去长辈们跟前告状啊,去跟四爷告状也不行啊。
    三爷可没少警告她,这府里惹谁也别惹四爷,那就是个浑不吝,他可不管什么兄弟,只要他占理,那是往死里打。
    谁不知道四爷对这个四弟妹那是爱到了心眼儿里,孙氏真怕宋宁琅为了给孟婧宜讨公道,就拿大耳刮子抽自己,那可就太丢人了。
    周氏对孙氏也是既同情又可恨,只板着脸道:“不是我说话难听,三弟妹你可消停些吧,就算不知道什么是好是歹,可四弟妹还是县主呢。”
    以前的县主就是徒有虚名,如今可大不相同,陛下发旨,给了她封地,食朝庭之禄的,又因着燕王的关系,她如今这县主可比一般王爷的孙女要风光得多。
    孙氏得多不长眼,非得找寻孟婧宜的麻烦?骂孙氏蠢,周氏都嫌多费口舌。
    孟婧宜当然没去告状,她对孙氏虽然胳应,但也不至于有多痛恨,这样的人其实挺可怜的,不是万不得已,孟婧宜不愿意和她一般见识。
    她知道孙氏是被人利用了,这事的源头还在王氏那里。外人不知她和王氏的恩怨,听见些苗头,肯定要指摘自己行事不当。
    孟婧宜很领燕王的情,但有些事还得她亲自出面。王氏如今已经是落水狗,孟婧宜自然无所畏惧,她虽不屑做痛打落水狗的事,但要她真的还想作妖,孟婧宜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和宋宁琅交待了一声,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了城北燕王的别院。
    如今正是阳春三月末,百花盛开,从京城到城北,一路春柳吐绿,杏花如粉,迎春铺金,衬着蓝天,当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因着心情好,见到王氏时,孟婧宜的嘴角也是微翘,带着笑的。
    她顺手摘了几枝杏花和迎春,权当是送给王氏的见面礼。
    王氏如今被困在别院,堪比坐牢,虽说不至于像从前那样只有一箭之地,到底心境难堪,即使这庄院里不缺烂漫山花,可她压根没看进眼里。
    倒是孟婧宜扛的这两枝,饱满热烈,让人都忍不住羡慕和赞叹。但更让王氏可气的是孟婧宜人比花娇,短暂的惊叹过后,便是强烈的嫉妒。
    孟婧宜给她见礼:“见过王嫂,听说王嫂身体微恙,德宁一直不敢冒昧打扰。”她挑眉看了眼王氏,毫不客气的道:“不过有心人乱传谣言,德宁只好来了,也免得让人说是我们姑嫂不睦。”
    明明就是王氏逼她来的,现在她来了。
    孟婧宜把花递给服侍王氏的丫鬟,含笑对一脸憋屈的王氏道:“我自然知道王兄对王嫂情深爱重,王嫂什么都不缺,恰巧路上所见花开正艳,便借花献佛,供王嫂闲时一娱。”
    王氏心道:你可真能借花献佛,这花又不是你种的,用白得的东西送礼,亏你还能说得这么义正词严,可真是够吝啬的。
    不过王氏也知道她见孟婧宜一面不容易,这次怕是最后一次,因此她也不在细节上较真,与孟婧宜分宾主坐了,道:“德宁既还叫我一声王嫂,就别怪我,我也是长日无聊,病中郁闷,想找个人说说话。遍观京城,相交者不过数人,恰巧德宁是其中之一,偏偏王爷似乎对你我颇有些误会,他不肯让人去打扰德宁,我这才出此下策。”
    是不是误会,还用别人说吗?
    孟婧宜欠欠身,客客气气的道:“德宁本来就该多探望王嫂,就怕王嫂病中嫌烦,既然您不嫌,德宁乐意奉陪。”
    王氏改不了一贯的阴阳怪气,她道:“说起来,我是真羡慕德宁你,也不知道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得王爷如此爱重,当然,你也有眼光,有胆识,能够在王爷腹背受敌,四面楚歌之际,为他挺身而出,换成我,我也会把德宁当菩萨似的供着。”
    孟婧宜想说:前辈子她不知道,下一辈子更不得而知,她只知上一世她可没修什么福德,若真要论起来,应该说是燕王欠他的吧。
    冥冥中自有天定,他欠她一条命,所以这一世他拿庇护来还。
    但她想了想,笑了,对王氏道:“我知道,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喂她毒酒的就是眼前的王氏,他们夫妻一体,这债可不就由燕王来偿了吗?但归根结底,都在王氏身上。
    假如上一世她肯容自己苟延列喘,怕也不会有这一世。
    王氏气得泼口大骂:“呸,谁欠了你的?我和你素无交集,分明是你欠了我的,不是你,我好好一个燕王妃,何至于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王爷对你可真是真爱,他不愿意你受一星半点儿的纷扰,把所有责难和烦难都替你挡推到了外头,真是让人嫉妒啊。”
    孟婧宜也不辩解,只笑了笑道:“古来圣贤最擅躬身自省,凡人却大都推卸责任,都说知耻者近乎勇,世人却连正视的勇气都没有。”
    “你,你居然敢骂人?”
    孟婧宜才不信奉穷寇勿追的道理,她实在看王氏这嘴脸可厌,她道:“不知王嫂如今可有后悔?”
    王氏无语:“……”
    孟婧宜道:“听说如今有朝臣上折,请陛下改立储君。”
    王氏怔了,她消息不通,哪里知道太子受伤,恐难痊愈之事?
    原本燕王是长,可因母族不显,一直不得陛下看重,要不是他有帅军之才,坐镇幽州,也没有今日的声势和地位。
    王氏私底下未必没想过如果燕王是储君会如何,毕竟他有这个能力,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
    孟婧宜低声道:“我替王嫂遗憾,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哪日王兄荣登大宝,王嫂才德可堪匹配中宫吗?”
    一个皇后可以没有姿色,也可以没有子嗣,却不能无德,王氏背弃夫妻情义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实,无论如何,她与中宫皇后都是无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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