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遍江湖》第 20 部分阅读

    了。”段菲菲拱手一礼,对南宫说,“请南宫宫主再护送我最后一程,行吗?”
    南宫此行护卫郡主安全,本来就是应允了端木辞的邀请。如今他已经自行重伤,二人的协议也该就此终止。南宫看着一路同行的简定郡主,不出所料地点点头:“好。”
    段菲菲抿唇而笑。这时的南宫连目光都是温柔的,仿佛他本来就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
    “不过我想先处理一些琐碎之事。”南宫望着夏集贤,目不转睛地道,“十五年前你们追杀我父亲,我颜水宫灭你婉约宫,此仇已经一笔勾销。然而你们却又存心卖给我派毒药,害我派损失惨重,不要以为只死一个病残,此事就能善了!”颜水宫众人不知何时已经齐聚与他两侧,似乎只待他一声令下,就立即采取进攻。
    “他是我弟弟,颜臻是我的仇人。”夏集贤没有被他冷言所震慑,只是温和地道,“颜臻一见我婉约宫人,就要立即大开杀戒,我岂能不恨?再说,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我们哪能强迫与她?宫主是明理之人,如果非要再让我派付出什么代价,就命令手下吧。”
    他知道南宫刚刚与颜臻激战,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与自己比试定是凶多吉少,所以才出此言语。南宫自然也知道他心中所想,许久不动声色。
    父亲玉珠在婉约宫长大,在婉约宫成亲,在婉约宫有了他这个儿子。八岁之前,因为父亲的原因,他几乎被当做是婉约宫的公子一般的人物,与夏集贤兄弟二人有着一样地地位。那时候他们一同练武,一同受罚,一同逃出宫去玩,最后他和夏集辉还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夏集贤的身上。夏集贤倒是从来都无怨,只生一会儿气,就又与他们一起去玩了。
    小时候地事情恍恍惚惚地在脑海里飘过。他还隐隐约约地记得。那时连父亲都不容易分辨清夏集贤孪生兄弟二人。只有他一眼就能看穿。
    他们曾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地伙伴。然而纵然是伙伴又如何?当年父亲还不是与婉约宫主决裂。还屠杀了那么多曾经地同伴?他们据说还是拜过把子地结义兄弟呢。
    兄弟相残本来就是人间惨剧。同样地事情。他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他收剑回鞘。转过身去道:“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当我地手下。我就饶过你们这些人。”
    夏集贤不由得笑了。他本来就是孤身一人。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地人。这么多年宁愿躲在深山。也不愿向颜水宫俯首称臣。然而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丹渊谷中地所有马钱子树。都是你地了。”
    “草木荣枯。世事更替。本来就是自然之理。”夏集贤道。“愿意牺牲地已经完成了自己地心愿。魄彝瞪厝嘶瓜牖钭拧!?br />
    “我知道你不是为你一个人而活。”南宫走上前去,在他耳畔轻轻地说了句,“是吗,集贤兄?”
    “你说是就是了。”夏集贤长得很秀气,被他这样靠近着说话,不由满脸通红。
    沉默了一会儿,夏集贤还是问了:“我想知道你为何杀颜
    还有用,不是么。”
    “我从来没尊重过她的选择,就让她满意最后一次吧。”南宫负手吩咐众人,“集贤兄,你想必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吧,我等你处理完毕。所有人回宫待命,颜雪,你随我护送郡主回宫。”
    “也不用这么急,我们休息两天再走吧。”段菲菲笑着道,“听闻这里的风景绝佳,我还没有好好参观过呢。要是回了皇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
    南宫点点头,忽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他转过身去,神色温和地看着颜雪:“什么事?”
    “宫主,你要恭喜我,我现在是颜臻了。”颜雪巧笑若:u,“颜水宫规,只要颜臻一死,颜雪就可以立即接替颜臻,直到下一场比武。
    ”
    颜臻之下,所有人都可以无限制地向她挑战,只要她一旦战败,就连七十二杀手都不算了。这样残酷的宫规,正是他所创立。
    颜雪此言一出,南宫顿时明白了大半,不露声色地看着她:“是么?真是可喜可贺啊。只是不知道,你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呢?”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宫主既然决定不杀我,以后就要小心了。”颜雪长得清秀单纯,笑起来更是能令人一见忘忧。
    “我知道你与颜臻有过什么誓约,我所说地,是我们之间的誓约,可以吗?”
    “可以。不过从今以后,第一名就不叫颜臻了,而叫颜贞。”南宫柔声解释,“忠贞的贞。”
    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起来分外讽刺。颜雪只做没有看见,昂首铿锵地说:“遵宫主令。”
    “我以后还是叫你颜雪。”
    “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随宫主喜好。”
    “既然只是一个称谓,你为何这样执着要杀了她?”
    “因为——这是我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情。阿欣姐总是第一名,我也不能因为她,永远保持第二。”所以,所以她一直在暗中鼓动颜臻做那些本不应该做的事情,直到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地地步。
    其实颜臻也知道,只是她愿意这样选择。
    南宫赞许似的点点头,再无言语。
    易萧一直站在杜秋微的身旁,此刻淡淡地道:“我们都回去吧。这么长时间的动乱,也该告一段落了。”
    杜秋微听话地点点头,随着众人离开了。杨阙在一旁很是苦恼:“我说过要当女侠的……怎么这么没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杨姐姐不要担心,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地。”杜秋微在一旁劝慰,众人越走越远,直到不见踪迹。
    天际余霞散如金色的羽毛,落如波光灿烂地水面上,壮观而悲凉。几骑快马承烟而来,余辉在他们身上披上一层金纱。他们身着黄|色夹衣,明显是宫廷侍卫的模样,骑着高头大马,风尘仆仆地样子显得疲惫而憔悴。
    六人见到郡主,旋即下马跪拜:“请郡主即刻回府!”
    “出什么事了?”段菲菲隐隐觉得不祥。
    “西戎进犯,大将军王即将出征,希望最后面见郡主!”
    “什么?”段菲菲讶然道,“父亲都七十多岁了,怎么还要去出征?”她看了看身边众人,一下子没了主意。南宫对她拱手道:“烦请你们几位护送郡主,即刻回到长安,我随后就到。”他身受重伤,自忖不能长途颠簸,须要假以时日才能到达。
    段菲菲毫不迟地点点头,望了眼天边将残的云霞,飞身上马,随余下五人绝尘而去,再不回头。
    第九十四章 朝天子
    冠二顶。冠以皂为之。附以翠博山。饰以大皆口衔珠滴。金凤一对,口衔珠结。金簪一对。珠翠牡丹花~花各二朵。面花二对。梅花环、四珠环、各一对。
    纯白色冰蚕丝软缎中衣,外罩大衫霞帔,衫用大红。霞帔以深青为质,金绣云霞凤文,下方金坠子亦凤文。
    大带,青线罗为之,宽缘。
    玉花采结绶带系于腰侧,如东宫妃佩制。
    青袜靴、袜以青线罗为之。靴面用青绮。饰以描金云凤文。
    玉革带,青绮,描金云凤文,玉事件十,金事件三。
    郡主朝服,等级同于太子妃,低于公主一级。
    直到整装完毕,距起床洗漱已经足有三个时辰了。段菲菲只穿过两次盛装,第一次是册封郡主的时候,她东看西看,觉得还没玩味够,典礼就已经结束了,第二次穿上全套朝服就是今天。
    华丽的衣冠,金光灿烂的首饰只让她觉得心烦意乱,只盼这折磨快些结束,好让她早些面圣。早朝在辰时就已经结束了,现在正是接见大臣的时辰。
    不能再拖延了,夜长梦多。想着卧病在床的父亲要被人拖起来,套上冰冷的戎装,卧倒在沙场之上,她的心情就不能平复。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还有皇帝,都没有一点儿怜悯之心么?
    从前。看到这巍峨地皇宫。冷颜地侍卫。她总是有种华丽地崇敬之感。如今她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江湖儿女。对这一切也不再羡慕了。不论身份、地位或者财富。与自由相比。根本一钱不值。
    三重宫门关闭。高大威严地泰和殿近在眼前。那就是三公九卿上朝地地方了。马车转了一个弯儿停了下来。作为女眷。她地马车只能从掖庭宫侧门进入后庭。在太液池西畔地凤仪宫等待宣见。
    凤仪宫是皇后地寝宫。平日这里喧闹祥和。衣着华丽地公主嫔妃。诰命夫人齐聚着谈天说地。互相打趣儿。好不热闹。有时也会有不愉快。她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也懒得去深究。
    她只知道皇后是个很随和地人。不论是邀众游春还是讨论衣着竹饰。她都会笑眯眯地请教各个诰命夫人地意见。要是王贵妃皱一下眉头。她就马上转移话题。温驯地就像贵妃娘娘地宫女。
    说到宫女。今天倒是没有看见那个叫胭脂地小丫头。她暗自舒了口气。那个宫女总是像她打听平西大将军王府里有没有年龄适合地小厮。要是有地话。麻烦她美言这个婚配。好把她带出这个四处都是高墙地地方。
    听说皇后地父亲要倒了吧。谁知道呢。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个皇宫。不喜欢和一脸谄媚地嫔妃和趾高气昂地小公主们呆在一起。尤其是王贵妃地眼神。论起狠厉虽然比不上南宫。可她就受不了那一股带着邪气地阴毒劲儿。好端端地把一张花容月貌给毁掉了。
    “内务府已到,请郡主殿下换乘肩舆!”门外有人大声唱念。段菲菲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尖细的声音了,连忙掀开帘子:“好了好了,我自己下来走。”
    段菲菲嘟囓着跳下车来,却忘记了自己一身沉重的衣冠,险些栽倒在地,幸好身边地内侍及时扶住。她哼了一声,甩开那人搀扶自己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郡主殿下,肩舆就在前面,您慢着点走啊——”一大群脚步声拖着地面匆匆逼近,段菲菲心里一叹,看了一眼身后地众人,还是乖乖地走上了四人抬的那顶肩舆。四望一眼,她蹙了蹙眉,还是忍不住问:“那个叫胭脂地呢?”
    一个小宫女抬起一只眼睛飞快地扫视了一下,随即低声道:“贵妃娘娘说她没用,不知被送到哪里去了。”
    比起江湖来,这里真是个肮脏的地方。段菲菲目视前方,面色沉郁,再不言语。
    肩舆刚刚经过太液池,一长排身着青衣地宫婢恭恭敬敬地站在湖边,脸上浅笑吟吟,都是拱手长立,不敢抬头的样子,一看就是麻烦最多的贵妃娘娘的御林娘子军。
    这种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像杜秋微一样不是简单的人物,不仅不是简单人物,还是一个逼人
    说出“惹不起我躲得起”这句话的人。
    尽管在经过这里时我们单纯伶俐的简定郡主特意偷偷吩咐了加快脚步,她的行动还是被发现了。只见面前衣着华丽的女子优雅地款款走来,每一步都摇曳生姿,举手投足间不自然地流露出几百万种各异的风情。幸好隔着厚厚的衣服,一声的鸡皮疙瘩不会被人觉察出来,段菲菲舒了口气,勉强挤出天真烂漫的笑容:“原来是贵妃娘娘,我们好巧啊。”
    “许久没见菲菲妹子了,不知去哪儿了?”王贵妃眸中神采飞扬,“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定很愉快吧。”
    这套衣服我都压箱底好多年了,敢问你从哪里看出风尘仆仆的?感情是你的心早就飞出了皇宫跟你的旧情人风尘仆仆地幽会去了吧。今天不是拌嘴的好日子,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想着,她装出一副很忧郁的样子:“我有要事求见陛下,就先失陪了啊。”
    “等等。”王贵妃素手一挥,斜眼看着她,“菲菲啊,你看这里的景色多美,再说皇上还没下朝,你去了也是干等着。”
    美你个头,我热都要热死了。段菲菲心中怨言不断,出口也不顾忌了:“贵妃娘娘安闲无事,可以没日没夜地赏花观鱼,本郡主可没这个闲情。
    不奉陪了,我们走。”
    “郡主的确是俗务缠身啊。”王贵妃锐气十足地看着她,“你还不赶快去看看大将军王,要不然,啧啧,你连最后一次尽孝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进宫来做什么呢,向圣上建议换平叛人选?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先不说女子不得干政,你这个瓷花瓶一样脆弱的小丫头,说话能有多大分量!”
    “我知道你说话够分量,你干政没关系!”段菲菲怒极反笑,“我终于知道陛下为什么一定要派我爹去了,就是因为你这个妖精在他枕边吹风!你又有什么用?整天算计来算计去,还不是只能被关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
    “我……”嚣张的气焰不知为何一下子消退,她别过头去看那高高的宫墙,突然间不说话了。
    段菲菲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不妥,又听她低低道:“我们都是为自己的家族考虑,只是我永远都不可能像你一样自由。胭脂那丫头总是跟我说要出宫,却也没想过,连我都永远不能出去,凭什么答应她。”
    段菲菲突然感到很庆幸,自己与这些生活在深宫里的人是完全不同的。
    正说着,两个内侍拿着拂尘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满脸堆笑道:“原来郡主殿下在这里啊,陛下听说殿下来此,心情大为舒畅,当下在碧溪亭摆茶设宴,说要请殿下品一品杭州刚刚进贡的龙井呢。”
    这个时候了,他还有时间喝茶。不过庆幸他老人家有这个时间,段菲菲当即点点头,看着王贵妃笑道,“这下子是真的要失陪了。”
    王贵妃不理她,又转过身去赏花观鱼了。
    虽然即将立秋,夏末的暑气还是一点减弱的势头都没有。虽然身边有人打扇,她还是感觉到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之上的感觉——全身都湿透了。抬着步辇的人步履如风,却一句怨言都没有,一行人立刻就来到那传说中的碧溪亭。这里藤蔓缠绕,水声,清凉幽静,是避暑的好地方。他还倒真懂享受。
    还没近前,身着海蓝色长衫的男子就已迎了出来,张口就哈哈大笑道:“菲菲——好久没来看我了,想我了没?我等你好久了!”
    段菲菲目不斜视,待步辇停稳,才整了整衣冠,素手搭上身侧宫女的手臂,莲步纤纤地走下车来。她盈盈一拜,娇语轻柔:“臣女参见陛下,愿陛下洪福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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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五章 出塞
    似乎有些尴尬,忙清了清嗓子,却没有说话,似乎起身。
    没想到等了半天,段菲菲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终于受不住了,忙挥了挥手:“爱卿平身。”
    段菲菲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发现他想搀扶自己,连忙推开他的手,正色道:“臣女此来,是为了……”
    却不料那人根本没兴趣听她说完,就在她耳畔轻轻道:“大热天的,你穿这么多衣服热不热?幸好我选了这个清凉的地方,要不然说不到两句话你就要晕倒了,我还得腾出房子给你睡——又有一批秀女进宫来,你的画屏宫被人占了,如果不嫌弃,你就睡我的寝宫吧。”
    没空理会这人的聒噪,她决定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听闻西戎战事一触即发……”
    “啊,你还没有品过这么新的茶吧,刚刚从西湖边运过来的,还有岭南的荔枝呢。别客气,坐下坐下。”他笑眯眯地看着段菲菲,对她的愠怒视而不见。
    “陛下!”段菲菲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手掌生疼,连发簪都被震落在地,“我父亲都那么大年纪了,卧病在床多年,您怎么还派他出兵?不说别的,要是他在前线去世,岂不是动摇军心?”
    大梁君主看着这个一向敢爱敢恨的小丫头,神色一瞬间有些奇异。
    看着那渐渐冰冷的眼神,段菲菲一下子有些后悔。然而她没有畏缩,反而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过了好久,才见他轻轻一笑,面上有些红晕:“我不能,不能把王丞相调出京畿,不能让他带兵……这里的兵都听他的,必须要我信任的人把他的士兵带走,我才敢放手,除掉他。”
    他说得有些吞吞吐吐,再加上面上地红晕越来越明显,让这个看起来极斯文的年轻帝王看起来就像小家碧玉一样乖巧可爱。他目光清明有神,对上了段菲菲的眼睛:“我只有这一条路……那么多将军都是他的门生,我没这个胆子冒险让他带兵。何况,我只信任段叔叔。”
    叹了口气。他负手继续道:“这次叛乱非同小可。西戎准备许久。还与魔教勾结。不得不重视啊。段叔叔是唯一能镇压住那些兵地人。我只相信他一人。”
    段菲菲深吸一口气。在心中盘旋已久地念头渐渐清晰起来。与王贵妃地对话在脑海里盘旋。她在深宫之中。尚且能为父而虑。她一个江湖儿女。岂能不为国出谋划策?难道她连深闺中地女子还不如吗?
    涌自心底地想法无比坚定。握了握拳。她当即俯身下拜。不顾面前之人惊诧地眼神而正色道:“简定郡主恳请陛下应许臣女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他扬眉道。
    “求陛下恩准臣女去和亲。”段菲菲慷慨激昂地顿首而拜。“我听说西戎曾派过使者说明此事而您未应允。如今就让我去执行这个任务吧!既然他们与那什么烂魔教互相勾结。我就一人一剑。让他们去阎王那里做好兄弟去!”
    “这……”他显然是吓到了。混乱中后退了一大步。险些摔倒。“这也太危险了吧……”
    “他们没死,我就用回来了。”段菲菲站起身来,骄傲地看了他一眼,“我是江湖儿女,不是弱质女流,就算不能刺杀成功,也能给他们一顿大大的惊吓——我们大梁的力量不足小觑,连郡主都是武林高手!”
    没有多说什么,段菲菲收拾了必要的东西,给病卧在床地父亲喂了药之后,点了几炷安神香,趁着夜色出发了。皇帝安排的马车还有侍从就在王府门口等着,只待她上了车就走。
    这次西戎叛乱,导火索是光明教教主向大梁皇帝请求派三千童男童女以炼制秘药,中原乃文明之邦,岂能答应这等要求,当下派兵镇压光明教,并宣称此教为魔教。西戎本来是大梁的附属国,这几十年丝绸贸易大大发展,国家也富了起来,渐与中原有抗衡之力。再加上与光明教合作,实力不足小觑,隐隐有成为西疆的一个不小隐患。
    他们多次提出和亲,大梁不允,这下有郡主主动送上,他们岂能不答允?只又要求带上三百童女陪嫁,大梁竟然也同意了。这些天使者互通
    都瞒着大将军王段之,段之病重之中对朝廷之事,也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自请和亲的事情,只希望自己地老毛病能快些好起来,好带兵驰骋西疆,保家卫国。
    天色已经蒙蒙发亮,段菲菲身着贵重华丽的轻绸软缎金边暗纹坠流苏衣衫,披挂着满身叮当作响的首饰,脸上没有半分笑意。两边的靴子里都藏着锋利的匕首,还有一把伸缩软剑缠在腰间,一把短剑藏在华丽硕大的发髻之中,伸出地剑柄像极了发饰,也不会有人怀。这些首饰都是披挂在身上的,扯开一排扣子就能落在地上,衣服也轻软宽松,很适合一战。
    临走之时,没有人为她送行,更少有人知晓她此行的真正目的。远看着那一行马车缓缓向西驶去,漫漫烟尘,黄沙当道,不知此行几多辛苦。
    有人在皇宫之中遥遥举杯,喃喃道:“一路安好,菲菲。要是不能活着回来,看我怎么治你,哼哼。”
    出了函谷关,就能看见漫漫戈壁,草木稀疏,人烟萧条,真的和中原不能相比。
    要是真地发生战事,想必又要血流成河,战士们埋尸于此,连墓碑都没有一个。戈壁荒廖,她看着这样苍凉的景色,一种难以言状地寂寞涌上心头。风吹得人皮肤生疼,她连忙拉上了车帘,坐回车厢里。
    这次行程,跟随的侍卫们大多是京城地禁军,还算信得过的。大梁君主答应了西戎信史,只要郡主一嫁过去,就立刻送三百童男童女,作为议和地赏赐,从今西戎还是称臣于大梁,遵其为宗主国。
    三百童男童女,哼,看了西戎王果然是入了魔教,学起吃人来了。你等着,我不会让你有得到童男童女的机会的,因为你的人头马上就要落地开花并结果了。
    不知又走了几日,一行人来到一座不小的城市。这里只是一个普通规模的城市,却因为处于重要的贸易通道上,也是大梁西疆的军事重镇,有一个容易记住的名字,叫乌兰。乌兰以西就是凉州,历来的兵家必争之,也是最重要的边陲之城。
    路边的小摊上摆放着奇形怪状的饰品,花样古朴的首饰,段菲菲在马车上看着,觉得有种儿时的欣喜。所乘的这趟华丽的马车在西域十分罕见,后面不知何时跟了一群看热闹的小孩子,让她不敢贸然下车。
    这里距中原还是比较近的,民众的衣着和建筑都和长安城没什么区别。唯一让她觉得新奇的,就是这里的女子都带着宽大的帏帽,垂下的白纱遮住了上半边身形,只露出两只颜色有些奇异的眼睛。原来颜水宫的帏帽就是跟这里的人学的,段菲菲笑着笑着忽然觉得很失落,她怅然地放下窗帘,轻轻地叹了口气。
    和亲么……万一失败,就永远也见不到那些朋友们了,永远也不能见到他了。
    马车忽地停了下来,有人轻轻地扯开车帘,一脸憨厚地对着她笑:“请郡主下车。我们在此休息一夜,明天再出发。明日将会换一批士兵,我等就护送到这儿了。”
    “为什么?”段菲菲有些诧异。
    “因为雁门关以东的将士不能出关,这是规定。”有人从远处走来,遥遥地回答了,“明日就由属下等人护送郡主和亲。”
    段菲菲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那熟悉的背影,眼眶不禁湿润了。嘴唇蠕动了一下,她还是没说出话来,眼泪早已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那人走上前来,深深鞠了一躬,向她伸出一只手臂:“请郡主下车。”
    “南宫……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看着一身戎装的故人,不觉又泣不成声。在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同样装束的独孤鸿影,还有女扮男装的颜雪和杜秋微。
    “你们,怎么都来了?”
    “魔教犯我领土,杀我国人,又抢我大梁郡主——我岂能不来?再说,我说过,要永远护你安全。”南宫淡淡地说,目光坚定而有神。她突然想起了那天的自己,决定去和亲的时候,目光大概也是这样炯炯有神的吧。
    第九十六章 天香
    秋微在一旁撇了撇嘴:“我们怎么不能来了?你一域去玩,还不许我们来?南宫大人你看,郡主不欢迎我们,一见到你就气哭了。”
    “谁哭了,你才哭了呢!”段菲菲擦了把鼻涕,指着她很没风度地跳起来。
    杜秋微吐了吐舌头,钻到颜雪身后躲起来,一边故意颤颤地说:“殿下息,息怒,草民……”
    段菲菲随手砸来一个玉镯子,颜雪伸手截住,暗自叹息:堂堂颜水宫杀手,居然跑这里来帮一群小孩打架,真是太掉价了。不过宫主说了,她必须老老实实地保护好郡主,回去才给她升为颜贞,否则想都别想。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她也只能认了。
    “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通关的?”段菲菲问。
    “郡主离开也不通知我们一声,盟主很着急,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听说你已经出了函谷关,我们就作平西王府的侍卫,一路跟了上来。”独孤鸿影没有解释他们是如何骗过边关战士的,段菲菲知道,这一定很困难,而他们却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追上来,真是太,太厉害了。
    段菲菲眨了眨眼睛,掩饰不住眸中的崇拜与惊喜。
    “其实我本不愿与北盟主合作,只是我答应过一个人,要永远保护你。”南宫瞥了独孤鸿影一眼,“所以我就来了。”
    “南宫宫主深明大义,在下替盟主感谢您。”独孤鸿影不卑不亢地道。
    见这里气氛有些异样,杜秋微连忙道:“我们去客栈歇一夜吧,都好几天没休息了。”
    “郡主。前面就是传说中地凉州城了。”南宫难得露出温柔地笑意。按照他地提议。他与独孤鸿影扮作随行地侍卫。而杜秋微与颜雪扮成侍女坐在车子里。随时保护郡主安全。
    杜秋微是南宫点名带过来地。她本也有此意。所以尽管杨阙和盟主不同意她出关。她还是偷偷溜了出来。那时她还顺便叹息了一把——她堂堂深闺淑女。什么时候开始出门时总要偷偷摸摸地翻墙了?
    段菲菲将马车地窗幕拉开了一道小缝。却除了漫漫黄沙什么也没看见。马车稍稍转了个弯儿。她才看见那黄沙掩抑之中。一座巍峨地城楼就这样突兀地横在眼前。天空湛蓝如洗。而城墙却是灰暗苍凉。让人不由得心潮澎湃。
    巨大地城池在刺目阳光地勾勒下。显现出沉郁古朴地轮廓。远望如同天宫之城。看起来近在咫尺。走了半天却还距离那么远。几道几近干涸地河流汇聚在此。发祥了悠久地文明。远处。一条黄|色地巨龙奔流而过。发出雷鸣般地声响。奔涌不息地向东挺进。
    有河水。才有绿洲;有了绿洲。才有人居和文明。这里水源充足。植物茂盛。可谓是塞上江南。近处有稀疏地民居。荒凉而不萧条。仿佛茫茫大海中地扁舟孤叶。暗空中唯一一颗明星。牢牢地刻在观者地心中。难以释怀。
    行了三天地路程。护卫们早已疲累不堪。连马儿都只顾在原地打转吃草。懒向前行。幸好凉州城已在前方不远。几十个士兵们好歹找到了一点目标。劲头也足了些。
    远处有漫漫黄沙飞扬着,一路往这边过来,看起来似乎是一队人马,数目还不算少。众人开始并未放在心上,直到那几人挡在面前停下,纷纷抽出了马刀,黄沙中狰狞的面孔若隐若现之时,侍卫们才知道大事不好,遇上马贼了。
    他们多半是京城地禁军,平时训练虽然刻苦不辍,对敌经验却少得可怜。边关驻守的将士只有寥寥数人,是做引路用的——因这里是军事重镇,调兵容易,所以防备之心也松懈许多,却没想在快到凉州城的时候却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久经沙场的战士抽出了马刀,恶狠狠地瞪着对方。西域民风彪悍,必须以硬制硬,才能让敌人屈服。看着面前地二三十骑人马,禁军侍卫们亮出旗号:“我们是大梁与西戎国和亲的队伍,识趣地快让开!”
    马贼叽里咕噜地议论着什么,却还是没有退却的意思。一个禁军小头目又喊了一遍:“我们是大梁与西戎国和亲地队伍,识趣的快让开!”
    几个老兵忙用怪异地语言与他们交谈了几句,神色严肃地道:“他说我们的人带着满车的财宝,乖乖交出才让通过,否则全部杀光!”
    这时,那些人的首领突然怪叫一声,举着大刀扑了上来。
    他身后的人爆发一阵怪异的吼叫,前赴后继地冲上前来,顺手就朝前面的人扑了过去。老兵们在前方竭力拼杀着,马车附近的卫队则张开了弓箭,犹豫着不敢射出。
    颜雪将车帘拉开一道小缝,伸出一支细小坚韧的钢箭,瞄准了一个马贼的喉咙射出。那人应声倒地,却有更多的人扑了上来,毫不畏惧的样子。南宫手握长剑,眉头紧蹙。
    这样的情形,是他未能料到的。如今西域已经这么乱了,居然有人敢在城门口公然打劫?但他现在还不能出手,这些人锐气正盛,他与颜臻打斗时的内伤还未完全康复,现在冲上去不过是送死。唯有等这些人筋疲力尽地冲到马车前面时,才能一网打尽。
    其实刚才可以假装将马车交给那些马贼,再出其不意地来个
    击的,可惜现在来不及了。目光突然被一道烟尘所中一骑人马飞速奔驰着,一身鲜艳的红袍在阳光下分外刺眼。那人逐渐近前,南宫这才看清是个女子,全身都罩在帏帽垂下的红纱中,飞扬的红袍在身后飘逸着,风姿卓越。她突然纵身一跃,整个人立于马上,手挽雕弓连发不断,一下子便射杀了四个马贼。箭无虚发,而且是直接命中后脑,再从脖颈穿出。南宫自认为杀过很多人,却还是不得不惊叹于她出手的毒辣。
    马贼们突然乱作一团,看着远远逼近的红衣女子,忽然大声惊叫着“格琪亚,格琪亚”,吓得四散而逃,连撞倒了自己人都顾不得了。侍卫们冲了上去,却因为那些马贼们跑得太快,而只砍到了末尾的几个人。那女子没有停下,只是一下子变矮了——应该是骑在马背上了吧,烟尘一过也不见了踪影,仿佛一抹传说中的红色魅影一闪即逝,有人不由得怀方才地情形是不是幻觉。
    南宫纵马上前,帮着那些老兵们包扎起伤势过重的同伴。这次战斗损失惨重,一共死了十二个人,原本防护紧密的侍卫只剩得不到半数。草草掩埋了阵亡战友的尸骨,众人不敢休息就继续前进了。南宫问道:“怎么快靠近凉州城了还会有马贼?”
    那人叹道:“从前都没有的,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唉,肯定是光明教又在劫掠财宝,抢夺马匹和童男童女,弄得这些人不得已才落草的。”
    “光明教是什么时候开始光大地?”南宫又问。
    对于这个面相温和的年轻人,老兵本来是有些不屑地,然而看到那阴沉得有些冷酷的眼睛时,他还是不敢不对这个人重视起来。迟疑了一下,他蹙眉道:“大概是去年年末吧……本来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教派,那时光明教主不知送了什么东西给西戎王,西戎王就开始横征暴敛,准备造反了。年轻人,你不用担心,我们只要一进凉州城,郡主就安全咯。”
    “西戎王会派信史来接?”南宫道。
    “是的,西戎离凉州不远,信史回去报信后,接郡主的人大概两天就能到了。”
    南宫郑重地点点头:“今天多亏你们了。对了,刚才那些马贼们在喊地‘格琪亚’是什么意思?”
    老兵神色一变:“那是西戎传说中的女战神,翻译成汉话就是‘天香’。马贼都是不怕死地,看他们那么害怕的样子,应该是与她交锋多次都失败了才被吓成那样,哈哈哈。”
    南宫肃然颔首。那个女子骑术之高,武功之强,的确是一个不足小觑的人物。只可惜,他连这位恩人的脸都没看清,更别说今后去找她答谢或比试了。
    马车很快进了凉州城,通关时因为证件齐备,未遇到什么阻碍。这里戍守的士兵们个个目光炯炯有神,身体绷得笔直,毫不畏惧地望着前方。南宫暗自点头,有这样地边防,除非边防将士有人背叛,否则绝不可能被西戎很快拿下。
    众人一路风尘,早已疲惫不堪,当天就住进了为郡主专门安排好的驿馆。
    路上地行人好奇地看着这一队兵士和车马,年轻少女甚至摘下了帏帽好奇地扒开人群昂首围观。段菲菲本来想掀开车帘对他们招手示意,却被颜雪按住只得作罢。
    得知西戎的接送队伍因为遇上了马贼后天才能到,众人就只能先在驿馆歇息了。驿馆对面是一座高大华丽地建筑,粉红色的绸带迎风飘扬,摇曳着奢靡地气息,甜腻的脂粉味混合着浓郁的酒香惹得路人纷纷驻足,仰首而望,摸了摸钱包后却又不得不叹气离开。
    被这股腻香所吸引,杜秋微好奇地掀开一条帘缝,只见大门外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早就迫不及待地点上了,十几抬轿子等在门口,还有更多的轿子往那边走去。飘扬的彩绸映照着霞光,将这里陪衬得分外华贵,奢靡中有种腐烂的气息。杜秋微仔细地看了看大门上的招牌,只见那鎏金字样闪烁着华丽的光彩,正是“销金楼”三个巨大的汉字。
    销金楼?听起来似乎很像“销金窟”啊。满腔疑惑因为马车拐了个大弯进入一户干净的小院而中止,杜秋微随着众人下了马车,与段菲菲和颜雪住进了同一个房间。南宫的房间就在旁边,都是简朴却干净的单间,曾经应是某个稍微有钱人家住的普通民居,单看门面就知道与对面的销金窟简直是天差地别。不过此地龙蛇混杂,太显眼了反而不是好事,住在这里也不能说被怠慢了。
    这一排房间的后窗正对着销金楼的后窗,入夜那里更是热闹非凡,隐隐约约还可听见( 色遍江湖  ./45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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