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丧尽天良,还要做出一副道貌岸然为江湖的事情吗?”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对杨阙招了招手,令她顿时面色大变。那人一脸刚毅地正气,手里兵器散发凛冽的寒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取人性命。
那人正是她兄长杨羽。她本是南方武林世家地女儿,因为机缘巧合认识并嫁给了北盟主端木辞,而如今立场不同,他的亲哥哥居然也要对她兵刃相向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了一下自己的对错。然而就是那么一瞬间的迟疑,在她目光与端木辞对视后变得坚毅起来:“兄长,我们如今各为其是,既然一战不可避免,又何必多言?本女侠从来都是行侠仗义,要上就一起上吧!”
独孤鸿影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话虽不大,众人皆听得清明:“你先勿动,待我先杀了任倾欢再说。颜水宫人说会帮助我们这一次,我们就信他们一回。”
况靖安大声道:“我们就杀了他们,为北方联盟立威!”
任倾欢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眸中有些奇异的色彩。
“不怕!”阮沁大义凛然地举起手中铁扇,盯着任倾欢道,“如果有谁杀了你,我就和你一起死!”说话间,二人背向而立,一侧的手指紧紧相扣。
“阮姑娘,我们素昧平生,从未深交,竟能为任某做到如此地步……任某佩服。”任倾欢眉间狂放不羁的色彩下,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感动。
“谁和你素昧平生了?”阮沁狠狠地拍了下他的脑袋,“你轻薄本庄主,敢不对本庄主负责任?本庄主说要嫁给你就要嫁给你,你要是死了,我守寡不要紧,清月山庄的面子往哪儿搁?”
任倾欢嘴角撇了撇,终究没说什么,而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再多言,双方立即打了起来,一时间刀兵相错,寒光凛冽,金铁之声不绝于耳。有人打得热火朝天,而有人却在一旁暗自蹙眉。夏集贤并不十分清楚这些人武斗的缘由,他素不喜斗,于是巧身脱离人群。这个驿馆早已没有其他的人了,看来不论是南北武林哪一方,都为这次大战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夏集贤踱了几步,抬头一望,正好对上端木辞沉着的眼神。他单手紧紧握着兵刃,眼神四处逡巡,看来并没有半分掉以轻心。微微一笑,夏集贤轻道:“北盟主请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一场好戏的?”
端木辞摇了摇头,事情成了现在的局面,已经有些脱离他的控制了。可是他不怕,他还有底牌。夏集贤唇角一抬,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手腕一翻,纵身朝他略去。
众人都在剧烈的缠斗之中,并没有多少人看清了当时的情形。只听见三声兵器之音,紧接着是杨阙的低声一呼,万籁俱寂。
第一声兵器响是夏集贤隔开了独孤鸿影刺来的一剑,第二声是因为端木辞手中短刀被强力劈断,第三声是有人偷袭却被他震断兵器的声音。
杨阙除了低低一呼,瞠目结舌之外再也不能发出声响。
这是真正的玉壶光转,曾经玉珠名震江湖的武功,令许多人为求一见而以与他挑战求得一死为毕生乐趣的武功。玉珠死后,传言此武功已经失传,没想到居然被这样一个清冷少年使出!
许多人都没见过真正的玉壶光转,然而这几下毫不费力的断剑,已经印证了传闻的属实。婉约宫果然不足小觑,他已经不再是当年被颜水宫屠戮殆尽只得躲在深山之中的可怜的小组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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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下雪又停电,龟懒惰了~~~求原谅之~~~
第八十六章 容江湖
人的惊异,讶然甚至恐惧被他看在眼里,而他的脸上何神情的波动。他还是那样的平静威严,仿佛这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在他身上浑然天成,加上逆境中长久的磨练,使他能迅速认清形势,并果断地作出决定。
“夏宫主,你到底想要什么?”端木辞平静地望着他。方才猝不及防被人横剑颈上,应该是很丢人的一件事,而他却没有预料中的那样恼羞成怒。
任倾欢目光中惑不定,却被阮沁按住一下手臂,没有做出什么动作来。却见夏集贤目光一扫,最终落在他的身上。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得很勉强。对这个人,他还是有种不知名的恐惧,因为就算是第一情报组织清月山庄,这么多年来也没掌握多少关于这个人的资料。
劲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从来都不了解的对手。因为不了解他,所以不知是敌是友;因为不知是敌是友,此事才更难对付。
“我不想要什么。”冷清了半晌,终于听见有人说话:“任倾欢,我在丹渊谷听说过你的名字,觉得你还算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可你却让我失望了。”夏集贤面色冷漠,众人无暇去想他从何处得知,纷纷望着任倾欢。
任倾欢瞪圆了眼睛,随即苦笑着喃喃自语:“在下居然能让这么强悍的山中隐士听说过,看来我的威名还算远震江湖了,哈哈。”话刚说完,就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有人忍不住笑了,而夏集贤只是冷哼:“你竟然看不出,端木辞让我来此的目的,就是先挑拨我婉约宫与你缎坊联盟的矛盾,继而引发我们两方大战,然后就可以渔翁得利了。届时我们两败俱伤,或者他趁乱杀死你,就可以控制你们缎坊联盟了。如今他的底牌还没有打出,若是出现了,我们就都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有那么一瞬间,任倾欢愣了一下,然后轻轻一笑:“纵然这样,又能如何?难道我们两家联手?缎坊联盟与南方武林的力量本就不强,何况你也只是一个人。”
“我的对手本来就是你们。”夏集贤微微一笑,“所以为了避免与强敌为仇,你还是不要与我合作吧。”
“夏宫主果然少年英杰。”端木辞淡然地看着在场诸位,对脖颈上架着地长剑毫不在意,“你既然看出了我的意图,为何还不杀了我?这样,你就能将你的手下带出深山,发展壮大了。后悔杀那个丫头了吧……哈哈,就算后悔,你也来不及了。
”
杨阙悚然一惊:“什么。你居然杀了杜秋微?”她看着端木辞。眼中神采闪烁不定。“你。你不是说过。婉约宫地人一定不会杀了她吗。你怎么。怎么……”
端木辞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丫头。我就说你还太小。江湖地恩仇看不清楚……婉约宫怎么可能放过仇人?杜秋微就算不死。缎坊联盟能放过她?武当派易萧能放过她?她地母亲当年铸就了江湖大乱。如今不把她交出去。人心之恨怎能平息?”
杨阙有些发怔。江湖毕竟是江湖。不仅杜秋微不理解。现在连她也不能理解了。原来这么多年来。这些人心里还是恨意难平吗?原来那个一身白衣地少年。心里也会有仇恨吗?原来从一开始。盟主就不是真心想要保护她!
真地是她太单纯。还是江湖太险恶了?杨阙抿唇不语。也许是她错了……但是她心中地江湖。真地不是这个样子地……
夏集贤神色微微一沉。南宫是一定会保护杜秋微地。只要她不出现。缎坊联盟地人就会与他翻脸
“任公子,他杀了杜秋微,我们还等什么?”有人在身侧焦急地道,“老盟主说了,要把所有财产给她——我们就算不给她财产,至少也要保护她安全是不是?这个人杀了她,我们跟他拼了吧!”
韩延熙在一旁冷笑连连,“留着那个孽种干什么?我早就想杀她了!”
如果她活着,那么缎坊联盟最终会被端木辞说控制,他任倾欢就一点权力都没有了。心里有一丝丝小庆幸,然而立刻被理智压倒。江湖之上,有些人是一定要牺牲地,而有些人却是要被挑拨
方才,夏集贤不是都提醒过他了吗?
任倾欢淡然不语,只静静地看着夏集贤,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此刻,端木辞静静地看着夏集贤,独孤鸿影面色铁青地望着他。杨阙手里的武器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也没有决定去捡的意思,任倾欢与阮沁十指紧扣,与手下他人定定地看着夏集贤。
就在这千钧一发地时刻,忽地驿馆的天花板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无数天光倾泻而下,紧接着,一大团身影从那裂口之中透过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有人拍了拍胸脯望着掉下来的两个人,心道幸好闪得快,要不然还不得被砸成肉饼?却看那二人乃一男一女,互相搂抱的样子实在有些伤风败俗,然而介于他们是摔下来而不是耍帅飞下来的,众人在心里默默地原谅了他们的行为。
只听哎哟一声,被压在下面地女子抬起头来,重重地咳嗽了两下:“我伤还没好,叫你不要压在我身上,好歹应该我压着你……”
“咳咳,彩蓝,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你看你被压了这么久还没事,我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了。”上面的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抬起头来,圆圆地眼睛无辜地望着众人,扯开一个勉强堆起来的笑容:“大家好……冒昧打搅了……”
说罢,他笑眯眯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地尘土,拱手道:“在下和子卿,途经此地,听见有人说的话与我所想地不一样,,一个忍不住就冲了进来,诸位见谅啊。哈哈,哈哈。”猛地发现众人面色不善,他只能假装不在意,呵呵笑着妄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敢问是那一句和你想的不一样呢?”夏集贤温和地说。
和子卿看了一眼端木辞,咽了口唾沫,陪笑着道:“其实盟主大人说得也不都对,我们武当派早就不恨颜水宫了。”
独孤鸿影甩了甩衣袖,哼道:“没出息,一群丧家之犬,就只会魄彝瞪 ?br />
和子卿嘻嘻一笑,拱了拱手,“我记得先师说过,欲容天下者,必先容人。如果我们一直记着仇恨,岂不是一直用幻觉来折磨自己?高深的道理我不会说,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被别人的仇恨操控一辈子?那样有什么乐趣,你又得到了什么?就算要一直不停地打下去,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
“魄彝瞪钟惺裁矗可弦槐驳某鸷蓿蠹揖投纪前伞幸虿呕嵊泄热灰蚬驯ǎ裁床荒芊畔拢俊奔谌瞬挥铮妥忧淇仪械氐溃澳鼙ǔ鸬氖怯率浚芊畔鲁鸷薜牟攀钦嬲南揽停训来蠹叶疾荒芾斫饴穑俊?br />
“谁让你来的?”端木辞的声音平静如水,“这不过是你的想法,不是大家的。”
这时地上的女子缓缓地爬了起来,淡淡地道:“盟主,我帮你办成了最后一件事,你应该履行协约了。”
端木辞看着她,目光沉静,许久才道:“好,彩蓝,你走吧。”
“你也应该遵守约定,我们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颜水宫不是你能操控的势力范围,我劝你不要玩火**。”彩蓝凛然地看着他,抓着和子卿从屋顶的裂口中飞了出去。
“我言尽于此,等下将要如何,还请各位自己定夺。”和子卿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任倾欢看了一眼众人,对夏集贤微微一笑,“我从来不怨恨什么,只是不知道颜水宫主会否还觉得我是劲敌。”
夏集贤对他颔首莞尔,放下手中的剑:“我来此地,就是为了与颜水宫做个了断。”
“夏宫主。”忽然听到一直沉默中的杨阙冷冷地道,“你真的杀了杜秋微?如果是真的,那我杀了你给她报仇。”她拔出身边之人身上佩戴的长剑,冷冷地瞥了端木辞一眼,剑尖指向夏集贤。她知道,自己一定不是这个人的对手,然而为了自己的江湖,她只能毅然举起剑来。
而那个一直站在自己前面的人,实在令她觉得太不堪了。
端木辞没有看她,却感觉到蔑视的神情如锋利的刀片划过他的心。
第八十七章 秘辛
孤鸿影不知什么时候举起了剑,对杨阙道:“把剑她的对手!”
杨阙明亮的眸中盈盈含着泪光,却令人几乎不敢直视:“你们才是懦夫,为了自己,就要无辜的人牺牲!我看不起你!”
说着,她举起剑,不顾一切地朝夏集贤冲了过去。她健步如飞,四周白光闪动也未能察觉,只见夏集贤突然转过身去格挡住飞来的一剑,正在此刻,熠熠夺目的剑锋已经刺入他的后背。
杨阙险些惊呼出声,她看看手里的长剑,内心早已被那一袭白衣的恐惧牢牢攫取。还是一样的白衣如雪,宽大的衣袂随着凛冽的剑光如同流星划过弯月般的圆弧,在璀璨的最后一瞬能给人致命的一击。这就是颜水宫的武功,是杀手一生中最炫目的光华,也是最引以为傲的生存方法。
能在此时神不知鬼不觉地一剑控制住现场形势的,除了颜臻还有谁呢?杨阙犹在愣神,却已经被一个人揽入怀里:“阿阙,那里危险,快过来!”
杨阙正想推开端木辞,回首之时恍然发现身后驿馆门口已经站好了整整一排的白衣女子。她们手持长剑,如同阳光下的皑皑白雪一样刺目森寒。颜雪蹙眉沉声道:“颜臻,你不能杀他!你真的想好了?”
颜臻不语,手中宽大的剑如同铁尺一样扫过面前之人,眼看着就要划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颜雪手一抬,手下的人朝四周墙角四散跑开。任倾欢轻轻一笑,只见他挥了挥手,地面突然开始震颤起来,紧接着一声巨响,烟尘大作中四面墙壁轰然倒塌,之余几根圆柱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屋顶。那屋顶刚被和子卿弄破,现在受到这般冲击,瓦片四处飞泄,下面顿时一团大乱。
任倾欢哈哈大笑,早带着手下逃出此地。杨阙还没来得及去看颜水宫人到底伤得如何,就被端木辞飞速一掌推出摇摇欲坠的屋顶下。众人尖叫着四处逃窜,场面顿时大乱。任倾欢双剑指天,哈哈大笑:“南方组织的兄弟们,只要生擒端木辞,我就将缎坊联盟一半基业给他!”
他的话音刚落,室外应和声便如潮水般波澜壮阔层峦迭起。端木辞神色微微一变,只见一大片衣着各异的人手持兵器怒气汹汹地严阵以待,显然是准备已久,蓄势待发了。
任倾欢看来早有准备,果真不简单。杨阙心里一叹:果然人是不可以和疯子打架的。
这时只听轰隆一声。驿馆整个倒塌在地。
夏集贤半身浴血从容倒退飞出。后面紧跟着白衣飘飞地颜臻。他居然能在受伤之下和颜臻对抗这许久。果真不能小觑。
颜臻也是一身地杀气。容华气度更胜往昔二人缠斗已久。看来武艺不相上下。其余颜水宫人似乎受爆炸地影响并不很大。还是灰头土脸地冲了出来。毫不畏惧地摆开阵型。
颜臻怎么如此之强?几天前与珊瑚地对抗中。她不是已经受了重伤。怎么今日看来武功更甚往昔?
不可能有人是天生地杀人机器地。这里面一定有端倪。她已经当了三年地颜臻。也就是说。这三年大大小小地比试中她从来都是稳居第一。怎么会有这么强悍地人?杨阙想不出端倪。只隐约觉得有些不好。
“你快走吧。这里危险。”端木辞地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然而杨阙却狠狠地推开了他:“本女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你这个卑鄙小人。不要阻碍本女侠行侠仗义!”
端木辞暗叹一声,对独孤鸿影轻轻摆了摆手。朝远方遥遥一指,他学着任倾欢大笑道:“众位侠士,我们有颜水宫地帮助,还怕什么?若有生擒任倾欢者,本盟主重重有赏!”
“那就多有得罪了!”任倾欢飘然一笑,仗剑朝杨阙刺了过来。
夏集贤半边白衣上沾了不少鲜血,体力也
支。颜臻眉目冷峻,一招一式毫不含糊,似乎意图将他杀掉。夏集贤只觉得每一次过招,所有体力都要被抽空了一样。突然间一个转身,他撤剑转身一避,昂首微笑:“第一女杀手,你是不是觉得全身的力气即将耗尽,却苦于没有补充了呢?”
颜臻面色一变,手上出招更快:“你胡说什么!”
夏集贤朗声大笑,左手一扬,一个不知名的小瓷瓶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想要吗?这么多年,你不是都靠它了吗?实在不行了就不要硬撑,你的真元已将近虚空,却还一直用毒药吊着,有什么意义?”
“我为何要告诉你?”颜臻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森寒,握着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定定地看着夏集贤,狠狠地道:“这不关你地事!”
轻蔑似地一笑,夏集贤柔声说:“你这是逼我说出秘密……还记得这个东西吗?”他突然拔高了声音,“颜水宫的人,你们可知道颜臻是怎样取得第一杀手的名号的?”
众人沉默不语,颜臻对着他想举起剑锋,手腕却有些微微的颤抖,带血的剑尖在地上刻画着不知名的图案。夏集贤微微一笑,朗声道:“颜臻,你为了一己私利,居然服用马钱子作为兴奋的药物耗损真元而提高自身的体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马钱子?牵机毒药!”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颜水宫人面面相觑,平静地面容上居然有一些蔑视。马钱子虽然有剧毒,然而少量服食,却有着增强体力,令人的武功臻晋不可思议的高度。
“颜臻,你或许有你的借口——然而你可知道,长期服用剧毒来摧残自己的**以及真元,你只剩区区三年的寿命了!”
身后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絮语连连。颜臻握剑努力挺直身子,却觉得自己在众人眼中是如此地渺小。她不在乎名节,不在乎别人说她是个只知道练武功的疯子,不在乎别人说她滥杀无辜,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秘密,她有该如何自处?
她永远都要夺得第一,所以,不惜自己的身体换来一个人对她的重视……其他人怎么看都没有关系,但如果那个人知道了……
或许世界上地每个人,都是疯子!也许有曾经不疯的,却还是会被世事生生逼成疯子!
“颜臻!”遥遥传来似乎是颜雪地声音,“你就放下剑来吧!如果不行,就不要硬撑了——宫主没让你杀他!”
回应她的,只是淡然地冷笑。她的秘密被发现了,回去将会接受怎样地惩罚?何况,此刻的她还能回头吗?
做坏事,是要受到报应的;做坏人,是要受到惩罚的。凡事都要有个了断,她是这样认为的,夏集贤也如是。
颜臻苍白的嘴唇几乎被咬破,只见她眼中血丝根根迸现,大喝一声,不顾一切地举起剑朝夏集贤冲了过去。夏集贤没有防备之下将手中瓷瓶向她扔了过去。颜水剑刺碎了白瓷瓶,瓶中的红色药丸化成粉末四处洒,吓得众人顿时手忙脚乱地远远躲开。这可是剧毒的马钱子,只要接触到一点点,说不定小命此别过了。
夏集贤根本来不及抽剑,那狠厉无比的颜水剑就几乎贴上他的眉心了。
劲风扫得他脸上生疼,忽地剑尖转了一个方向,向下狠狠地劈了过去,一阵温热的液体顿时喷洒了他全身。
夏集贤看着自己手臂和前襟大片大片的血迹,一下子寒彻肺腑。那不是他的血。
昨天米有更新,所以今天还有一章,嘿嘿~~~
第八十八章 颜水宫主(上)
前那人仆倒在自己身上,寒意森严的长剑透体而入,实的胸膛,从背后穿透出来,也染红了他的衣襟。那人抬起头,脆弱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夏集贤,哆嗦了一下嘴角。那是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容颜,正是本应呆在婉约宫中的,他的孪生弟弟夏集辉。
夏集贤紧紧地拥握住他的臂膀,淡漠的神情终于寸寸崩裂,扭曲得几乎裂出血:“辉儿,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宫里的吗?”
他自己本来也受伤不轻,加上夏集辉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全身浴血更显得狰狞恐怖。
“是我,要求他们,带我来的……哥哥,你不躲开,是想死在她剑下吗?”夏集辉薄唇轻启,“我知道……你,你这么多年,卖给颜臻毒药,心里一定不好过……所以,我宁愿代替你……”
“辉儿,你也知道,我一死,颜水宫与我派就能了断。”他眉目如画,搂着怀中的人轻轻地说,“你怎么这么傻!颜水宫杀我宫人,我杀他颜臻——如今被她杀了,也是我应该的,轮不到你来掺和!因为该受到报应的不是你,而是我,我才是婉约宫主!”
“他们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你……”夏集辉喃喃低语,他已经将近神志不清,却还是固执地翕动着嘴唇,用尽力气道:“你还记得父亲,死前说过的话吗?我是没用的人,而你……”他没有再说下去,背后的肉向后翻出,不断地渗着血,起伏越来越缓,面容如同婴孩般平静。
夏集贤眼中盈满泪水,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必须活着,必须付出,必须为别人牺牲,必须偿还所有的恩怨,必须忍受生活给你的磨难,必须永不回头,必须失去所有的一切,直到你盼望的,死地那一天。
夏集辉就是为了这句话而死吗?为了替兄长还债,他宁愿拖着病体不远千里来此,替他挡下颜臻的绝杀。而他又该为何而死……为了泯灭十七年前的仇恨吗?颜臻杀了他,两派的恩怨已经了结了,剩下的不过是个人恩怨了。
幸好他有个弟弟……也幸亏有些好手下。
事情已经发生。就没有任何转|u地余地。也不能回头了。他长吁了口气。拿起剑来。看着定定站着地颜臻。眸中噙着带笑地光泽:“你杀了我地弟弟。就连我一起杀了吧。”他捂着胸口。肩膀上地伤痕不知何时再次迸裂开来。涌出暗黑色地血液。
颜臻撇起嘴角。露出一个从未见过地诡异笑容。嗓音沉着而沙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是恨我给你毒药。还是恨我告诉你地死期?”夏集贤温和地说。
颜臻微微摇头。对身边地白衣人招了招手:“给我一把剑。”
颜雪瞪了那人一眼。将手里窄细地剑递了上去。颜臻没有多看。更没有多说。手腕翻起一阵疾风。在他毫无防备之下一击而至。迅速略至他眼前。深灰色地剑锋闪烁着精巧地剑花罩住夏集贤所有可以移动地方向。这一招就是瞬间绝杀地清辉漫洒。也是颜水宫武艺之中最难练成地一招。
“我不过是想让他多看一眼。你却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颜臻声音不大。却暗哑绝望。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夏集贤知道,她这次出招不再是为了颜水宫,而是为她自己。
“你已经无从再补充体能了。”夏集贤话语平静,指尖紧扣剑柄,却没有格挡的意思。何况他身心俱疲,也无力抵抗了。
“颜臻,你不能杀夏公子!”这时,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响彻众人耳畔。回头一望,杜秋微手持小弩站在高处,怒气汹汹地对颜臻说。
“秋微……”杨阙在一旁定定地看着她,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色彩,扯出一个又像哭又像笑地表情喃喃道,“原来你还没死!”她看了眼端木辞,对方没有多言,眸中也满是惊诧。
原来你还是想让她死的。杨阙再也不去看他,忽然间惊呼道:“快躲开,危险!”
弩上利箭齐备,然而颜臻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随手一挥。三道目光不可看见地极轻微的银光破风而来。杜秋微只觉得脸上被劲风刮得生疼,心道完
应该是暗器!
她心急火燎地跑过来,就是为了阻止颜臻杀夏集贤。
本以为一定来不及了,令她欣慰地是,她还有最后的机会不让自己后悔。夏集贤真地是很好很好的人……他不应该就这样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如雪一般轻柔的身影在她身旁徐徐降落,杜秋微只见一双手在她眼前一挥,紧接着那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在她耳畔道:“快走!”
手臂被一股大力紧紧扣住,杜秋微望向来人,不由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他?这个看起来一直很虚弱,连走路都要人搀扶的病弱公子居然也会武功!
他还是一身如雪白衣,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神采。“易公子,颜臻要杀夏公子,怎么办?”此时此刻,除了向他求救,她别无他法。
苏澈落水的那次,是他救了她,而今天又是被他所救。他们是前世亏欠着什么吗?杜秋微没空去想,只是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襟:“你救救他吧!”
易萧黯然垂下头:“对不起,我不能救其他人了……我看不见。”
杜秋微刹那间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居住在晦暗的房间里,四处安放着的都是铃铛,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察出远方有人来此,并分辨出来人是敌是友。原来他竟然是一个有残疾的人。
原以为他孤僻清高性情古怪,原来竟是冤枉他了。杜秋微看着他清冷寂寞的容颜,心里不知为何一阵酸楚。
他总是居住在暗处,一定很孤独吧。纵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能在北盟主面前清楚地分析着江湖的形势,并让人根本看不出他身有残疾?这是多大的毅力啊。
身体已经被他带出,杜秋微指引方向,易萧使出轻功,二人配合得还算默契。然而就在此刻,几道刷刷的剑光直冲着背心抵压过来,杜秋微只觉得胸口一阵恶心,喉头也涌起了甜腥味。侧目一看,易萧的手在她身后牢牢锁住飞来的剑锋,汩汩鲜血已经染红了洁白的衣袂。
“你没事吧!”杜秋微回头一望,正见颜臻飞身过来,冷然道:“那我就先杀你!留着你反正也是个祸害……南北武林的矛盾,就是因为你而重新引燃,如今你若肯牺牲,江湖就平定了!”
“你这是找理由!”杜秋微再也不是从前初入江湖的大家闺秀,“我根本不算什么,你们这些人非要以我为作乱的条件,实在是蛮不讲理!”
颜臻挥动长剑:“看你不会武功的份上,我就给你个痛快吧。还有你这个漏网余孽,我先杀她,再杀你!”
“你要是敢杀他,”就在长剑劈下的刹那,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寒彻她的肺腑,“就尽管试试。”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她的面色顿时惨白如纸。没有回头,剑锋不自然地微微颤抖。杜秋微学着易萧握住剑尖,一下子便从她手里将利剑夺出,沉重地落在地上。
心里正纳闷着怎么这么容易就能让她兵刃脱手,抬起头来时却见颜臻面色青红不定,似乎周身都在发抖。她低下的面容中,决绝中似乎带着掩藏着的兴奋。
只听那人沉声道:“跪下!”颜臻身子晃了晃,还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深深地低下了头。杜秋微回头一看,来人身形俊逸,单足轻巧地落在她的身后,神色冷峻中带着能凝结空气的寒意,冷如冰霜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却让人不由得阵阵战栗。刚才就觉得声音耳熟,当看见来人的时候,忍不住轻呼出声。
南宫静静地看着颜臻,挤出的话语沉静而犀利:“我何曾让你杀她了?你自作主张滥杀无辜,现在看见我还不自尽,是想受宫规惩处吗?”
颜臻沉默半晌,终于抬起头来,微笑道:“是的,宫主。”
南宫轻声冷笑,对她伸出手去:“把流风剑还给我。那是老宫主的东西,你已经不配拿着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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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臻很坏是吧,那我就替天行道把坏人杀了吧,嘿嘿~~~
第八十九章 颜水宫主(下)
了一下,她拾起掉落在地的那柄剑,低眉双手奉上。么寒冷,原来这就是当年玉斛珠大侠名震江湖的流风剑啊,杜秋微轻呼一声。入江湖这么长时间,她对玉珠和水琳珑的故事还是了解一二的。流风剑是他的一大标志,令武林中人恨之畏之敬之远之。玉珠创立了颜水宫,听说在他死后,第二任宫主将这把剑送给了当时的颜臻,看来此言非虚。
这是江夏比武招亲的擂台之下,南宫亲口说的。如今当他成了颜水宫主,再也没有人会怀此话的真实性。
杜秋微怔怔地看着他,其实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有些诧异。
“颜臻,我素看你勤恳踏实,却不想你三番五次违抗我的命令,私自行事,无视宫规。”他剑眉低垂,映照下眸中一片阴影,“不仅如此,还服食药物舞弊比武成绩……你自己说,你可当得颜臻这个名字?”
颜臻默然垂首,轻轻地摇了摇头。
南宫叹道:“你还不自尽,是想回宫接受极刑惩处吗?”他说着,流风剑锐利的剑刃已经贴上她脖颈细致的肌肤,血痕如同极细的丝线,颜色越来越深。
颜臻隔着衣袖将架在脖子上的剑推开,慢慢地站了起来,目光炯炯有神地直视着面前的人,吐出的字样犀利而铿锵:“我不服。”调皮似的挑起睫毛,唇角甚至笑了一下。
南宫心念一转,旋即垂下剑尖,面色冷然。三年前老宫主,也是他父亲玉斛珠毒发身亡,十九岁地他继承了颜水宫主的位置。第一次见到她地时候,他才十一岁。
那是在颜水宫的后山,一片金黄的太阳花中间,这个白衣女孩嘴里衔着一根野麦秆,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晒太阳。他抱着豢养的山鹰去练习它飞翔地能力,看见躺在地上的她,还以为是谁受伤走不动了,连忙过去探看。
绿草茵茵如毯,被晒了大半天,触手柔软温和,正如她乖巧干净的面庞。他悄悄地俯下身子,地上白衣少女的胸口随着呼吸温柔地起伏,面色恬和如同刚出生地婴孩。脸蛋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她看起来顶多十一二岁的样子,睡意如此香甜,让人不忍去打扰,哪里有什么受伤的样子?
贪婪地呼吸了几大口被阳光晒暖地空气。一向不蒲孕Φ厮尤煌淞送渥旖恰>簿驳刈急咐肟0滓律倥康卣隹劬Αc尉持刑窈偷厣时挥肽炅洳环乩淇崴娲k痪醯檬滞笠唤簟aΨ指竦沧±词菩谟康亟7妗?br />
抵在他眉心地。是一把精致地短剑。而短剑地剑刃却被他抓在手心。只要她再加一分力道。他地手就会流血了。
能在刚刚醒转之时就有如此精准地技巧。看来她年纪虽小。武功却不足小觑。
饶是如此。他并没有感激她地手下留情。反而哼道:“真是没礼貌地丫头。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不就是宫主地儿子么?”话里有些蔑视。“早知道我刚才就把你杀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小小地他不禁气结:“我以为你受伤了。才来看你地——早知道我刚才也把你杀了。反正也没人知道。”
白衣女子撇了撇嘴转过头去,有些迟地道:“原来我冤枉你了。那你杀了我好啦,反正宫主也不会怪你的。”
“你胡说什么,我才不会乱杀人呢,哪像你。”
“你不是杀手,自然不知道命的重要。宫主说过,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活着还是死了,就是你一念之间的事情,容不得疏忽。对了,你刚才说谁乱杀人了?”
那次他们聊得很愉快,并且终于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做阿欣。
南宫嘴角扯起一丝微笑,这个女孩参加的第一次比武,给他留下深刻至极的印象。
父亲虽然对他很温柔,然而从来不笑,就像对待手下一样。阿欣的资质很好,虽然算不上刻苦,可是不论何种武艺初试即通,十四岁第一次执行任务,就取得不俗的战果。那是约战武当掌门易寻程的时候,她一个人就杀了十几个,父亲惊讶之余更看重她,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第一次参加全宫的比武大会时她只有十六岁,却早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一身白衣更衬得飘逸洒脱。洁白的长衫衬托着她精致的面庞,仿若瓷娃娃一般明媚可爱。她的剑术精准决绝,仿佛每一招都有同归于尽的念头,纵横于比武场上几乎无人可挡。然而毕竟年幼气力不足,在众人的围攻之下遍身伤痕累累。
比武场上就是这样,谁的武功高,谁就要受到所有人的围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只能靠长剑支撑着身体勉强应战了。如雪的衣衫已经布满了道道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然而还是有杀红了眼的人仗剑朝她冲过去,南宫心里一紧,正准备上前帮助,却被一双遍布老茧的大手牢牢抓住。
玉斛珠神色冷然,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要下去。如果你是阿欣,你将如何?”
“既然只是比武,那我就放弃了。什么都比不上性命重要。”
“你不是杀手,自然会这样想。在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你的弃战而放弃追击——因而杀手必须视每一场战斗如生命。”
“不论胜负如何都要如此?”
玉斛珠淡然地点点头,只听小南宫一声轻呼,一身血衣的阿欣被人一脚踢出了比武场。她的容颜因为鲜血( 色遍江湖 ./45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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