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台去比试。说了句什么。颜臻就过来帮你了。如此诡异地情形。就算你不会武功。也无人敢小觑你。”
“缎坊联盟真地以我为目标?”杜秋微神色忽闪。“那如果把我交给他们……”
“北方联盟岂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独孤鸿影面色冷峻,“姑娘把我等当做胆小怕事的人了吗?”
见他言辞气愤,杜秋微连忙劝道:“您不要生气。只是我这些时日,已经牵累了许多人,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再说就算把我交给他们,也不过一死而已。我不会武功,又没什么智谋,实话说来,真的没什么作用。”
“这些话是谁对你说的?”独孤鸿影面色越发冷峻。
杜秋微连连摆手:“没人对我说过,是我自己这些日子都在思虑此事。”
独孤鸿影轻轻一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知道,你娘当年也是因为不想牵累婉约宫挚友,毅然离开武当派回去求情,结果一去不返。盟主与你娘交情之深我们都有目共睹,你的安危,我们自然要尽全力保护。”
“独孤大侠,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想明白。”杜秋微眼光忽闪,似乎欲言又止。
“你且说。”
“你们如何就能确定,我是水琳珑的女儿?”
独孤鸿影望着她,许久才悠悠道:“自然是有人告知的缘故。你一定很疑惑,为何这么多人都如此确定你的身份——其实南方联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仰卧在舒适的厢房中,杜秋微辗转反侧。似乎真的有点动容了……锦绣那愤恨的眼神一直在眼前闪烁,映衬着独孤鸿影决然的话语,她第一次觉得心潮如此澎湃。以前的江湖纷争与她无关,既然现在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就由不得她躲避。北方联盟这么多人,都誓死愿与南方组织一战,如此气魄何忧不胜?她虽不能帮助什么,却也不能拖累才是!
这才是真正的武林!一群忠肝义胆的人,为了一个可以坚持的目的,能携手奋斗而无怨无悔。如此情形,就算身死也是值得的。
今夜月色不明,虫鸣也不是很厉害,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怕。忽然听见门外似乎有人窃窃私语,杜秋微和衣起身,从窗户向外望去。远处一个很熟悉的身影蹑手蹑脚地闪了过去,杜秋微推开门,他回头一望,抄左边那条路溜走了。
“大叔?大侠?”杜秋微想唤那几个黑衣武士,却苦于不知别人姓名,最终只得作罢。唯恐那人做出什么不好之事,杜秋微咬咬牙决定追上去。穿过黑黢黢的林荫道,眼前出现了一排房子。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杜秋微决定有些害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那人的身影早看不见了,深幽的后院黑暗而寂静。杜秋微觉得头皮发麻,刚想转身回去,忽见一间房屋内灯光一闪,明晃晃的烛火亮了起来。杜秋微鬼使神差地再次转回头,移步上前,走到那间房屋外面。里面絮絮的说话声倏地停了,四周又静默下来。杜秋微定定地站在窗前,连大气也不敢喘。
只听里面终于有人笑了起来,杜秋微刚刚放下心来,就听里面有人说:“秋微,夜凉风大,还是进来吧。”
也不知道房门是被谁打开的,杜秋微站在门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端木辞对她微微一笑:“请进,把门关上。”第二句话显然是对坐在对面之人说的。那人斟满一壶酒,随手一指,大门在她身后徐徐封闭。杜秋微使劲将眼睛眨了又眨,这才讪讪地道:“上官……前辈,你怎么也在这里?”
短短数日分别,上官贤已经苍老了许多,须发尽成银丝。呵呵一笑,他举起手里的酒盏,沉声道:“自苏澈死后,我一直在这里。”
第七十二章 皆亲人
“很惊讶是吧。”上官贤须发微微抖动着,掩饰不去面上的笑意。他朝杜秋微招招手道:“过来坐下。”
杜秋微点了点头,突然发现他的指甲全是紫黑色的,手臂蜡黄得没有一点血色。心里有些害怕,却没有明说,还是乖巧地坐在一旁。
上官贤打量她许久,对端木辞道:“还说保护好她了,这么憔悴,定是你的过错。”
端木辞笑着摇摇头:“确是我有怠慢。”
“你们先别说这些了。”杜秋微心急难耐,“盟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贤正坐道:“秋微,你一直以为要害你的人是我,想反对北方联盟的是南方组织,对吧。”
答案不言自明。不待她回答,上官贤旋即又道:“其实,早在七年前,我们二人便有和谈之意。只因为颜水宫主杀死武当掌门易寻程,南方组织的门派多人不满,才将事情一拖再拖。”
“那你们……”杜秋微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从前便是朋友。”上官贤还没说完,端木辞却抢先道:“上官盟主与家父关系很好,我一直敬他为师叔。”
“他说的师叔是我兄长,也就是缎坊联盟的前任掌门。”上官贤补充了一句。
端木辞点点头:“那时候我还小,家父就忙于南北武林统一之事,只是因为许多意见暂时不和而搁置了下来。后来因为水琳珑的缘故,此事又难以实现。七年前上官兄找到我,议起和谈之事,当时已经拍案定论了,只可惜又生事端。”
杜秋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是有些疑惑:“你说你们早就相识了?那上官前辈为何还要……”
“此事说来话长。”上官贤微微一叹。闭上眼睛。“那日故弄玄虚。就是想让缎坊联盟尊你为主。只可惜被苏澈搅了。这倒是没什么——门派之中许多人都是这样想地。只是没想到却被任倾欢识破了我地意图。我只得逃脱。”
“什么?”杜秋微不可置信地道。“任倾欢?”
之前江湖上曾有传言。上官贤反对北方联盟是因为被苏澈挟持。没想到却与任倾欢有关。可上官贤不是一派之主吗。怎么这样不堪一击?
端木辞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禁叹然道:“七年前苏澈为了脱离组织。给上官兄下了剧毒。解药只有一份。本应妥善保管。却没想到落入任倾欢手里。因此缘故。他做事越发无法无天。”
“苏澈?”杜秋微更迷糊了。怎么又与苏澈有关了?
“他的身份我不便告知。为了脱离组织,他”上官贤神色颓然,“解药被任倾欢拿走之后,我便没有活下去的意图。我寻访多年,如今总算找到你了。”
“上官前辈。”杜秋微看着他紫黑色的指甲,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缎坊联盟与水琳珑的恩怨是不错的,当年兄长的确是与水前辈同归于尽。”上官贤越发严肃,“不过兄长死前嘱咐过我,要将缎坊联盟的财产交给水琳珑的后人。与其交给一个外人,不如交给与他至亲之人,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杜秋微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原来江湖动乱,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是不是我缎坊联盟的血脉并无所谓,只是兄长生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我不会悖逆。”上官贤叹然,“逝者永远不会亏欠生者,水琳珑永远是江湖的传奇。”
端木辞笑意如春风一飘而过:“似乎一提及水琳珑的事情,武林之人总能宽容以待。就像萧儿从来都不说去找颜水宫报仇一样。”
“易萧是栋梁之材,绝对可堪大用。只是可惜了。”上官贤轻叹。
“任倾欢为什么要与北方武林一战呢?”杜秋微问。
“我要是知晓缘故,南北就不必继续对峙了。”端木辞笑了笑。
上官贤神色炯炯地望着杜秋微:“既然任倾欢已经以愿杀你的理由起兵,我也该做些什么了。”他从衣襟中拿出一块铜制令牌,“这是缎坊联盟的掌门令牌,下方的图案可以打开金库的大门。从今以后,你就是缎坊联盟的盟主了,本门兴衰,江湖安定,都需要你来完成。”
“上官前辈为什么不能回去呢?”杜秋微鼻子一酸,“再怎么说,您还是一派之主啊。您若要手下与端木叔叔合作,他们不会不听话吧。”
“孩子,他们早就是任倾欢的人了。”上官贤轻轻摇头,不知该笑还是该叹,“若是苏澈在,还有人能牵制他。现在苏澈不知所踪,我要是有一点办法,也不会在这里安静地等死了。如今我命不久矣,今后之事,希望你不要让我后悔今日的决定。”
不经意间眼泪模糊了视线。上官贤将令牌坚定不移地捧着,迟疑好久,杜秋微终于颤颤的伸出双手,接过了沉甸甸的令牌。
“上官兄,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端木辞肃然道。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杜秋微在心里默默念着。
上官贤再次闭上了眼睛:“你们出去吧,让我静一会儿。”
出门时,端木辞对她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看见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本来以为是您来着。”
端木辞面色突然一变,转头对阴影中说:“宋捷,可看清是什么人了?”
一个黑衣人从阴影中破风而出,单膝点地道:“盟主恕罪,属下一心保护杜小姐,并未关注旁人。”
杜秋微依稀记得这人就是奉命保护自己的四个黑衣人之一。原来他一直在这里啊,杜秋微撇撇嘴,刚才自己唤他也不应,就知道突然出现来吓人。不过她似乎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啊。
端木辞点了点头,只说:“送杜小姐回去休息吧。”
宋捷应了声是,低头恭敬地道:“杜小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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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堪大用
“珊瑚,你想好了?”身边的男子软语温柔,轻轻地吹拂在耳畔,痒痒的好不舒服。
任凭他握住柔荑,狼毫笔饱蘸墨汁,在上好的薛涛笺上挥洒着。一幅墨竹已经跃然纸上,边幅沁出粒粒墨汁,将刚刚完成的作品弄得一片模糊。二人似乎都不在意,相视莞尔。
兰烬松开她的手,长长吁了口气。珊瑚抬起睫毛瞥了他一眼,悠悠道:“我不愿意接受你的帮助,很失望是吧。”
“我只想知道为何。”兰烬从身后揽住了她,白皙的脸贴上刺绣丝缎的华衣,觉得好舒服。
“因为一天前,盟主派人找过我。”珊瑚挣脱他的拥抱,转身盯着他的眸子,“既然知道定会与南方组织一战,我岂能显得特殊?”
兰烬无所谓地说:“这又如何?你又不是欠那端木小子什么。”
“你就是不知所谓深谋远虑为何物的人。”珊瑚哼道,“而且还是典型。”
兰烬歪头瞅着她怪笑:“难不成你喜欢端木辞,想横插一足做他二房?”
珊瑚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黄口小儿,满口胡言,来啊,拖出去打!”说了这话还不过瘾,顺手抓起桌上饱蘸墨水的毛笔,朝他身上狠狠甩了几把。
墨汁飞溅,在他脸上和身上开出一朵朵小花。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却不料他嬉皮笑脸地道:“西街的王二小和我的衣服一样都是南桑坊的,我正愁着呢,现在坊主亲自在我身上作画,既免除了撞衫的危险,又留下可供后人景仰的墨宝,小生荣幸之至啊。”
珊瑚玩味地道:“墨宝?”
兰烬拼命地点头:“坊主有所不知。南桑坊所有地衣服。就染上您胭脂墨迹地最值钱。私下交易中一件直身已经能卖二百两银子了。我这件没墨宝。才二两银子。”
若有所思地叩击着红木矮几。珊瑚颔首道:“是了。以后可以在衣衫上作画赚钱。喂。我开始还以为你很有钱。每天住在我洛阳花魁珊瑚姑娘这里。原来你身上地这件是我南桑坊最便宜地……好啊。你要是到月末付不出二千两银子。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猪!”
“喂。不要那么绝情吧。”兰烬欲哭无泪。含情脉脉地牵起她地手来。“珊瑚姑娘。我知道你沦落风尘。一定心有不甘。我一定会娶你地。一定一定。”
“谁说要嫁给你了?”珊瑚直接将砚台朝他扔了过去。
“啊啊。你先不要生气……与南方武林即将进行地一战。话说你真地不要我帮忙了?”
“这是你求我地啊!”珊瑚恶狠狠地道。“既然你求我答应。我就再考虑考虑吧。”
她还没考虑完,一只红色梭镖径直从窗户飞了进来,将一块薄薄的木板紧紧地钉在墙上。珊瑚拍了拍,扑通直跳的心口,凑上前去一看,不禁笑了。
才说着呢,这么快就来了。南桑坊我是不会乖乖地交出去的——若要一战那就来吧,我珊瑚随时奉陪。
咿呀推开窗户,明媚的阳光毫不吝惜地洒了进来。一个身穿鹅黄半臂的少女走上前来,低着头道:“现在就去吗?”声音是她发出的,可是嘴却没见着动。
珊瑚点了点头,缩到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身装扮。原本飘逸玲珑的宽袂大衫变成了一声半臂短打,连头发也在头顶上挽起一个高耸的发髻。她手持长箫,平日的妩媚懒散一扫而空,只觉周身散发着勃勃英姿,直教人不敢直视。
兰烬玩味似地一笑:“这才是真正的女侠。”
珊瑚毫不留情地将手里的长箫向他当头砍下:“乱说什么呢,还不快去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兰烬有些委屈地揉揉脑袋。
“废话,你不是喜欢穿我的衣服吗?这次就麻烦你假扮我好啦。”珊瑚撇撇嘴,“我看你还是蛮有用的,之前说你是废物,真是错怪你了。”
这不算夸奖的夸奖当真让他手舞足蹈起来,转念一想,他却故意板下脸来:“我有什么好处啊?”
珊瑚猝然转身,毫无防备地靠了上来,瞬间二人只隔着一张纸的距离。互相之间仿若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然而两人都不愿意让开示弱。终于,珊瑚向他额头撞了过去:“看什么看!”
“疼……”兰烬抬头看了看她,用手揉着脑门,把痛呼咽下肚里。
珊瑚毫不怜惜地说:“你到底走不走?”
“哦,那就走吧。”兰烬委屈地看着她,十足的小媳妇样儿。
“秋微姑娘。”一个人站在水塘边愣愣地出神,忽听有人唤自己,杜秋微连忙回过头去。
易萧面色平静,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锦绣并没有跟着。自从与锦绣一同逃回来之后,易萧二人对她的态度明显没有之前冷淡了。饶是如此,杜秋微还是不敢唐突半分,忙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他摇了摇头,声音温柔如水面的涟漪:“没事,只是觉得气息很像是你,所以试着唤一声。”
杜秋微看着他没有神采的瞳孔,微微一笑道:“锦绣姐姐不让你出门的,我送你回去吧。”
易萧听话地点点头,任凭她扶着自己往回走去。思虑了一会儿,他轻轻问道:“我听说你在江夏的比武招亲擂台上,曾经吟过一首什么诗,连颜臻都来帮助你迎战。那首诗是什么?”
“诗?”杜秋微抿唇而思,终于一拍脑袋兴奋地道,“我记起来了,你要听吗?”
见他无言颔首,杜秋微摇头晃脑地将那首不是诗的诗背了出来:“斜风细雨酒,明月满西楼。玉壶光转遍,弦断相思秋。杏花天影里,鱼龙潜舞游。风卷残云处,清辉漫洒收。”
“玉壶光转,弦断相思,杏花天影……”易萧沉吟着,面容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你可知这些都是什么?”
“这些都是南宫公子教给我的,让我对付颜水宫人。敢问这些话是什么?”杜秋微也觉得好生熟悉。
“你可知,这些都是颜水宫的招数啊。”易萧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杜秋微看着他的神情,也把疑问吞回了肚子里。
二人无言在路上走着,只听着脚步声沙沙地在地上蹭磨。安静了许久,易萧终于打破了这寂寞:“听说姑娘过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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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拘小节
“好像是这样吧……”一般来说,近似表扬的话,杜秋微听着都会脸红。
易萧看起来有些惊喜,连忙握住她的手:“秋微姑娘,能帮我一个忙吗?”
手上热度透心传来,暖彻肺腑。杜秋微不敢挣脱,红着脸点了点头。易萧恍然未觉,松开她的手,低声自语道:“如果你觉得有些为难,那就算了吧。”
“不,我很愿意帮助你的。”被他略显失落的神情刺痛了一下,杜秋微连忙道,“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吧。”
易萧“嗯”了一声,素颜晕上微微笑意:“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应该走到书房了吧,你走进去,右数第三行最中间一层有一本蓝色封皮的册子,你能在一天之内把他背下来吗?”
看着他些许期盼的神色,杜秋微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不知为何,易萧说话的时候虽然不看着人,却让人绝不会有半分拒绝的念头。相比武功而言,这也许是另一种境界吧。
杜秋微无奈地笑笑,旋即道:“我先送你回住处,再来此取书吧。”
“好。”他轻快地应了,笑意如春风般一扫而过,只一眼便再也不能忘却。
“你为什么不看我呢?”杜秋微见他神色淡然,这才敢轻声问。
“男女授受不亲,姑娘应该了解。”易萧笑意飘洒,旋即消失。
从藏书楼走出来之后,天色晴好,心情也释然了许多。之前遇见的许多事情清晰地印刻在脑海里,恍恍惚惚间似乎有一条极细的线索将其串联起来,那一点头绪如同抽丝剥茧般被抽了出来。环视四周,见空无一人,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黑影抖过一扇劲风。稳稳地停在她一侧。早该习惯这些形影不离地护卫。杜秋微还是被吓了一跳。蓦然回首。宋捷对她微微一笑。拱手为礼:“杜小姐。盟主说有事找你商量。请跟我前去吧。”
杜秋微点了点头。往四周一望。心头涌起一阵异样地直觉。只问道:“其他地人呢?”
“他们正在盟主那里。”宋捷低眉道。
杜秋微未听出他言语有异。只是闷着头走路。不经意回了一下头。忽见他神色大变。怒喝一声跃了过来。不知他手里使出地是何种兵器。她只觉两颊一凉。紧接着就是寒彻心扉地刺痛感。杜秋微拼命地往后退。拿出衣襟里地短弩。回身之间箭已在弦。宋捷伸手欲夺。却见她后退两大步。一只没有什么力气地羽箭向他投射过来。而另一枚注满了全身力气地羽箭已经升上天空。
那不是一枚羽箭。而是一枚旗花。璀璨地光芒一闪而逝。宋捷为那一支飞来地羽箭所扰。至此才知道已经来不及了。旗花在空中打开。武林之人都能理解其意。
宋捷怒不可遏地扑了上来。杜秋微没有防备。就算有了防备。不会武功地谁能经受一个壮硕男子地冲撞?当即摔倒在地。然而她地眼神中没有惊恐。而是冷冷地漠然。杜秋微看着他。冷笑不语。
只以瞬间,她仰面摔倒在地,而宋捷毫不留情地将脚踏在她的胸前,咬牙切齿地道:“杜小姐,在下本来想要给你一个痛快的,谁知你自己撞了上来!乖乖跟着我走或许还好些,只是现在已经迟了!”语罢足见加大了力道,杜秋微嘴唇紧紧抿起,艰难地呼吸着,面色越来越苍白。
胸口愈发闷得难受,然而对方似乎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用尽全力踩了下去。杜秋微勉力想要抬起身来,眼前却一片金星乱冒,连按住土地的力气也没有了。
“好家伙,原来你是叛徒!”娇呼随着兵器的破风声悄然而至,没有任何预兆地降临在他的背后空门之中。宋捷慌忙举起兵器,望着来人连连蹙额:“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杜秋微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来人的相貌。
一袭蓝色布衣,左右手皆持一匕首,僵滞的动作中带着久经战场的纯熟。青丝束成高高的发髻,她紧紧抿着双唇,匕首如灵蛇一般格挡了他手中短刀的气势,对招,拆招,左点,右刺,匕首来去如风,旁人甚至连兵器都看不清楚,只听得破风声呜呜作响,令人胆战心惊。几下极其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之后,宋捷连退几步,横刀胸前,肃眉紧锁:“你是谁,为何来此搅局?”
“在下贱名恐污尊耳,何况你知道与否也无所谓了。”彩蓝不带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匕首快急当风,所罩之处全是性命攸关之处。杜秋微定定地看着她,有个瞬间不禁动容:彩蓝,你不是受伤了吗,你不是与少爷逃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彩蓝没有看她,动作不经意间缓慢下来,只有靠得极近的人才能看清她那苍白的脸,以及额头上沁出的粒粒汗珠。
总算是有人来救了……乍看见她,杜秋微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然而情况紧急,她知道自己不能多想了——旁边的草丛里似乎都潜伏着什么人,似乎只待一声命令,便会冲上来将她们擒住。屋檐上的黑衣身影一闪而逝,杜秋微看了看彩蓝,心里咯噔一下,手上握紧了小弩弓。
然而她的小弩弓似乎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了。方才走得急,她的手里已经没有箭矢,徒留空弦了。宋捷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莫要不识好歹,两个女娃娃,还想与我们斗?快把缎坊联盟的令牌交出来,否则……”他看了看四周,情形不言而喻。
见彩蓝投来疑惑的目光,杜秋微手心沁出了冷汗。那个令牌她一向贴身存放,刚才去书库的时候顺手放在了书架上,如今该如何是好?瑟缩的目光瞥了几眼藏书楼,没有说话,然而这样的行为却出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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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人留客
“搜!”宋捷招手而呼,四周顿时蹿出各样衣着打扮的人。有些看起来是洒扫的仆役,有些看起来是护院的家丁,有些甚至是厨房烧火的僮仆。只是他们手里都或多或少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菜刀,木棍,笤帚齐齐上阵,看着这样的情形,杜秋微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然而她与彩蓝却都知道此事的紧迫性。彩蓝双手各持匕首,缓缓向后退,一直退到藏书楼那扇半掩着的大门之前。众人看取宋捷的眼神,忽地一拥而上,彩蓝不慌不忙地跃向前方,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光亮的弧线又回到手中,口中语气清脆而不屑:“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想成什么大事!”
宋捷抬手拦阻了众人,叉手扬声道:“姑娘有何见教?”
“你这人愚蠢之至,我不想与你理论。”彩蓝哼了一声,秀眉对他身侧一青衣人挑了挑,出口就道:“人数的优势,对于高手来说,不过是送死而已。你们若想要令牌,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青衣人眉头一紧。他眼眸深邃,看起来比宋捷老练许多,在这些人之中隐隐有种领袖的气势。杜秋微看着彩蓝,略微觉得有些不对,偏偏又不知道何处不对。
只见彩蓝轻轻一笑,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道:“你想要缎坊联盟的破令牌,带着她不就行了?一来省的人家不服气,而来免去许多麻烦,名头还正派。只要有了她,那破牌子有什么用处?难道一个人的分量还不及一个物事?这样的思维方式,岂不是蠢人所为?居然还想要杀人灭口,宋护卫,你险些坏了大事啊。”
那青衣人目光闪烁着,赞赏的色彩一闪而逝,沉寂下的尽是漠然。形态各异的人们面面相觑,却见他挥了挥手:“将她带回青冥台。”
“你——”杜秋微定定地看着彩蓝,见她敛眉静静地看着自己,神色肃然中有种不屈的气势,心中没来由地安定下来。胸口越发觉得气喘烦闷,一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青衣人一个手势,这些人迅速地分散消失了。彩蓝定定地站在门前,神色分外严肃,连额角细细的汗珠都无暇拭去。待那人走远,匕首才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方才用力过度,现在的她连兵器都拿不起来了。
颜雪的一剑伤及筋骨,不是短短数月就能痊愈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她已是在竭力支撑了。
“怎么,昔日颜水宫杀手,看见我连兵器都拿不稳了?”来人不知从何处一跃而下,话语带着难以言状的鄙夷。对于彩蓝来说,这是极大的蔑视。然而作为颜水宫的杀手,她并不是这么容易就会被激怒的。
彩蓝回眸凝望:“岂止兵器拿不稳。在下现在连牙齿都在打颤儿呢。”
那人广袖飘拂。神态狂放中自有一种从容不拘:“有本事地话。就拿起兵器来与我比试一场。莫辱了你颜水宫威名。”
“彩蓝早不是颜水宫之人了。”彩蓝唇际浮出淡淡地浅笑。“何况。如今已经不用我出手。看你后面。”
山间松路被马蹄踏得沙沙作响。车停之时。矗立高处地那人低眉一笑。
一身棕灰色长衫。长箫在手。头顶斗笠。面前那人昂首立于高台之上。面额半低。露出一抹邪意地微笑。忽然间花落如雨。漫洒于她所立四周。素手随意扬起。顽皮地掀开一角斗笠边沿。道:“清月山庄阮庄主意欲何往啊?”
行色匆匆地马车猝然停了下来。珠帘半卷。那人面露疑色:“你是……”
“阮庄主是否要向任倾欢告密?”那人一跃而下,半空中斗笠与宽大的长衫皆尽褪去,露出姣好的容颜。只见她容色如娇花照水,虽着男装,然而英姿勃发之际自有一种柔美的内涵。长箫随手一指,她朗声道:“阮沁,要通此路,问过我珊瑚先!”
“原来是翠微阁的花魁珊瑚姑娘,在下久仰。”阮沁嘿然冷笑,然而容色却分毫也没有怠慢。手持琵琶正坐马车之上,她神色凛然,直令人不敢妄加侵犯。
珊瑚柔声浅笑:“阮庄主此言差矣。今日珊瑚,非翠微阁花魁,而是婉约宫杀手!奉北盟主之命,拦截通敌者于当途之中!”
“只是拦截,不是截杀吗?”发梢在纤柔素指上圈圈环绕,佳人口吐兰麝,青丝又垂落而下。
“庄主此言差矣。”珊瑚似乎有些不满,“盟主岂是这等背信弃义之小人?已经有人被送到他们总部了,也就是说,婉约宫的秘密即将现世。”
“这我倒是很有兴趣。只是,你说的这些,跟我现在又有什么关系?”阮沁说着,五指已经开始轮指弦上,音色清脆动听,如山风拂过树梢似地华丽而温柔。珊瑚猝不及防为她琴声所摄,冷不防一只梭镖贴耳而来,这才幡然醒悟,将飞来的暗器一一格挡。琴声慑人心魄,令她不觉有些神思恍惚,只得仓促应战。
阮沁的魔音之术已臻化境,再加上独门无双暗器,直逼人无处可退。然而珊瑚也是杀手出身,这点伎俩只要习惯了应付起来也不再话下。虽是一站一坐,一静一动,二人所费的力气却大致无差,顷刻之间便已香汗淋漓。
“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不说我是叛徒?”阮沁轮指之间,淡淡话语不紧不慢地传入耳际。
来不及细想这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用之不竭的暗器,珊瑚趁着格挡的空隙叹然道:“我有什么资格说你,连我自己都是叛徒。”
只是片刻,不知阮沁是否停了一下,漫天银针如暴风骤雨之势扑面而来。瞬间里珊瑚的竹箫上便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银光,而阮沁身上的暗器似乎用不完似的,犹在对她紧追不舍。趁着对方发招的空隙,珊瑚移气六经八脉,全部灌注与手少阳经,将那暗器如雨一般尽数反射回去。箫声暂停,珊瑚自衣袖只中倒出一枚铜钱,用尽全身力气向她投射而去。
就在这时,几道极其细微的破空之声直击面门而来。珊瑚暗道不好,可惜刚才用力过猛,现在闪躲迟缓,估计受伤难免。想着,她素手翻飞,扑身向前,似乎想要形成两败俱伤之势。
“敢欺负我爱侣珊瑚姑娘,问过我先!”如此正气浩然的一句话,若是别人说出,对手一定会心存凛然。然而听此言语,珊瑚面上尽是无奈之色,张口道:“不是说不要你帮忙的吗?”
“见死不救,岂是大丈夫所为?”兰烬朗声笑着,长刀破空劈下。若要比拼内力,阮沁自知不敌,于是索性将琵琶弃之一旁,双臂如雀鸟展开,单足跃上马车之顶。她手执不知何物,在日光之下熠熠夺目,反射之下让人目光不能直视。背光处一看,原来是一把短小的铁扇,顶端用钢丝缀着十几个带刺的铁球,触手可达九尺有余。她翻动铁扇,刺球规律起伏着,尖锐的破空之声让人心里凉意深重。而且此等强烈日光之下,钢丝根本不见踪迹,只见一排光球毫无规律地朝自己打来。没见过此等武器的他们二人,虽然并无多少惧怕,但毕竟一丝心里准备也没有,稍有紧张。
“阮沁娘子如此情深意重,做相公的岂有不来协助之理?”只听一声朗笑从半空传来,身后一排黑衣羽箭武士紧随其后。如此阵势一字排开,让人心中不由不惊。此人正是任倾欢。
谁知阮沁给他抛了个大大的白眼:“说什么呢,谁是你娘子了?”
“是不是娘子不要紧,同仇敌忾便好。”任倾欢笑道:“娘子情深意重,我们今后喜结良缘也未可知。珊瑚姑娘,兰烬大人,你不让我们通过此地,我们便也要把尔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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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丹渊谷
杜秋微过了很久才醒来。只觉得胸口还是闷闷地疼,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彩蓝为什么要让他们带他来到此处?是他们串通一气,还是故意而为?就像上一次段菲菲希望她能得到缎坊联盟的秘密联络点一样,需要她做些什么吗?
身子下面突然一阵颠簸,杜秋微总算知道了自己还在马车之上。身边所坐之人基本都是身形魁梧的黑衣男子,这场景让她不觉有些害怕,想起那次被人蒙上眼睛装在袋子里之后的经历,她连忙再次闭上眼睛。
“醒了。”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能知道是个女子的声音。杜秋微稍稍安下心来,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那日从藏书楼出来之后,出现的那群黑衣人,除了宋捷,他全都是不认识的。而在此车厢中所坐的人除了那个宋捷,她还是都不认识。与他目光相接,被怒目瞪了一眼之后,杜秋微慌忙移开了眼睛。
宋捷他,为什么这么恨自己?不就是当了她几天护卫,她又没有虐待过他,为什么要承受他这样的眼神。想着,杜秋微也斜目瞪了过去。
“你——”宋捷似乎没想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黄毛丫头居然敢对他如此无礼,当下拳头就打了下去。谁知半路就被人截住,那人相貌堂堂,五官清秀,正色道:“宋兄不必跟一小丫头计较。宫主留她,自有用处,你不能因一己私心坏了大事。”
先开始说话的那黑衣女子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因为坐在角落,杜秋微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她。只见她将杜秋微拉了过来,哼道:“有你在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宫主饶你死罪,现在又将你调回总部,真是有眼无珠。”
“小妹,不要如此无礼。”那相貌堂堂的黑衣男子叶昇爱怜而又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他担心的并不是宋捷的面子,而是对宫主的不敬。
宋捷面色阴沉,伸手如电,撕开杜秋微的衣襟,粗暴地将那枚玉质的玲珑玉扯了一把:“宫主要这破玩意,直接让我抢来就是,干嘛要把人带着。现在马累得都走不动了,不如将她就地杀掉,扔在这里,反正也没人看见。”他扯了几把细绳,却没有拽断,反而让杜秋微白皙的脖颈上多出几道红紫的勒痕。杜秋微目眶含泪,却忍住没有叫出声来。她慌忙掩上衣襟,无助地朝身后的女子望了一眼。
“你别怕,等回到宫里,有他好看的。”黑衣女子叶眉捶上他粗壮有力的手肘,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居然吃痛似的缩回了手。
叶昇蹙眉隔开他再次挥上来的拳头,道:“如此时刻,不要节外生枝。”
谁知宋捷冷笑道:“你倒是热心肠地很。难不成是看上这水贱人地小崽子了?颜水宫地大恩大德。你记得倒清楚啊。”
此话一出。车厢里顿时寂静下来。每个人都沉默不语。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杜秋微并没有移开愤怒地目光。宋捷将拳头握得咯吱齐响。却也没有什么动作。
“你们在吵些什么?到了地点还不下车。想磨蹭到什么时候?”车厢外面地人听起来语气悠闲并不似生气地样子。然而( 色遍江湖 ./45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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