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尽头》第六章，兽神

    叶言听着老人的述说，已经完全遗忘了“炎热”，四周的岩浆静悄悄地流动着，而那汇聚之处的法阵之中，兽神仍旧沉睡着，没有一点反应。
    “他赢了，还被冠以神名，为何还会被囚禁于此？”
    叶言在老人述说的故事结尾，并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心中又泛起无数的好奇，只有再次开口追问。
    老人也看了看远处的阵法枷锁，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既被封神，自然世间没有什么能封住他。能封住他的只剩他自己了。”
    一言惊起千层浪，叶言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竟有人自己将自己封印在这岩浆深处。
    “那一战之后，兽神的怒火并未停息，他孤身一人踏上西幻大陆，将整个西幻大陆杀得天翻地覆，凡是与神祭祀有关的任何人，他都一一抹杀。后来他再也没有回去过南疆，来到了北玄大陆，将自己封印在了这熔岩之下，一封就是一千年。”
    叶言听着老人的慢慢述说，眼睛一直看着那封印的兽神，内心起了波澜，世人都叹神仙好，却不知神仙也有这灼心之苦。世人之苦，与这千年孤寂相比，却真的不算什么。
    “老头，你话怎么这么多？”
    老人的话音刚落，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在这熔岩底部不听回响，叶言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仿佛被这道威压所抑制，浑身不自在。
    远处阵法之中的兽神，这时换换睁开了眼睛。他的两个瞳孔如日月一般深邃，一黑一白，看上去十分吓人。兽神苏醒，法阵周边的青色术印发出隐隐青光，那熔浆的流动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叶言此时是真的感觉到了炎热，比之前都要热上数倍，这股热力仿佛已经烧到内脏里，整个人都快要点燃一般。
    “兽神前辈，你醒了。我是北玄大陆的守护之灵，今日特来探望。”
    老人见兽神醒来，在石台智商向他鞠了一躬，轻声的向着兽神他说道。
    兽神仍旧是呆呆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小小大地之灵，不去守你的北玄大陆，来这里作甚，自己赶快滚。”
    最后那个滚字，让老人和叶言都全身一震，就如当头一棒，两人都被喝得有些头晕。老人还好，叶言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上去狼狈得很。
    老人定了定神，仍然站立在高台之上，脸色显得十分为难。兽神的方才的话语，戳到了他一直以来的痛处。
    “兽神前辈....现在....灾祸连连。丧尸丛生，各个大陆已经走到末路，人间已经面临毁灭了。我们到这里，也是走投无路了。”
    兽神睁大了眼睛，对于老人之话他不敢相信。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放出了一丝灵识，从岩浆底部钻出，再穿过沼泽淤泥底部。灵识探寻到地面之上。
    纵使他贵为兽神，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天地之间一片死气，到处都是毁掉的房屋和累累白骨。一群群像是人却全身腐肉，口中发出异叫的生物，如蝗虫般扫过整个大陆。那原本肥沃的土地，温馨的田园，现在都变为了乱葬之岗。百兽在山林之中，发出痛苦的哀嚎。世间的花朵、树木也变得没有生机。到处都是沙漠与沼泽占据了所有大陆，大地发出痛苦的悲鸣。
    “这发生了什么？转瞬千年，世间竟变为如此模样。”
    兽神收回灵识，陷入了迷茫，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完全不敢相信。千年封印就如昨日，他清楚的记得在进到这里之前，世间还一片美好，山川河流，鸟语与花香。人间还是一片美好。
    到现在，一个连神都不敢正视的世界，可想而知是变得多么的残破。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丧尸群就像凭空出现一般，没有心智，见人就咬。前几日我还发现，丧尸的头被砍下后，还能继续攻击。”
    叶言此时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然后小心地回答到兽神的问话。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兽神每次说话，甚至于每个眼神，都带着很强的灵压，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所以他才如此小心翼翼。
    兽神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发着呆。困苦的日子久了，就连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人间变了模样，而自己却一成不变，就连岁月在这里都变得缓慢，一切的因果也来不到此处，这一切让他唏嘘不已。
    “兽神前辈，世间已经变了模样，还请您出山帮忙平了此乱。”老人脸上表情一变，显出真挚，在他想来要平息此乱只有让兽神出山才可。
    “世间变了模样？我的世间早就变了。我出不去的，这事不要再说了。再说世间半神又不止我一人。你们自己滚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兽神此次的话语没有了强大的灵压，只显出了一点无奈。在叶言看来，一个将自己囚禁千年的半神，的确如他所说，在他踏入这禁忌之时，他的世间，早已面目全非。
    见兽神这么说，老人也不敢强求，只是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兽神前辈，那我们就此告辞，明日再来拜会。”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之时，兽神突然叫住了他们。
    “你旁边的小娃是昊天剑宗的？可是昊字辈的？”两人辈兽神突然问道，都十分惊讶。
    “我是昊天剑宗弟子，但并非昊字辈，我还并未入内门。”
    兽神抬头看了他一眼，的确如他所说，他的修为还没有进入内门的资格。
    “那你不在宗门苦修，出来乱跑什么？”
    叶言突觉一股苦涩之感从心中迸出，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面对宗门被灭的事实，只能站在原地沉默以对，泪水刚挤出眼眶，就被灼热的空气蒸发，一层水雾在他的眼前，久久不能散去。
    “兽神前辈，昊天剑宗在此次之乱中，整个山门都被灭了。有的惨死，有的下落不明，现在只剩下他一人了。”
    老人见叶言没有回答，他怕惹恼了兽神，只有自己接过话头回答了他。
    “不可能！徐昊当年与我情同手足，修为也在我之上。早已无道半神的他怎么可能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害死。”
    兽神再次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那一声不可能更是响彻整个熔岩底。
    “徐老祖在三百年前就已经飞升入神界了，现在的老祖是齐昊老祖。”
    叶言在兽神的怒吼之中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的兽神与自家宗门竟然有如此渊缘。叶言还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只有内门弟子才可有宗门之字为名。昊字在昊天剑宗为掌教老祖之号，只有每一代的老祖才可以昊为名。只是他被封印太久，自家的徐老祖早已经飞升化真神。
    哈哈哈！
    兽神听后大笑了三声，便不再理会他们。自言自语地呢喃着。
    “他先成神了，终究还是先我一步。”
    本是情同手足，一同悟道，但事不由人愿，两人还是各自殊途。一人化身神界，一人千年封印，却是天命所定。
    老人与叶言不敢再扰，转身离去。老人带着叶言准备往那日所说的千兵阁走去，千兵阁他就藏在着熔岩底的旁边。他将履行他的承诺，送叶言一把合适的仙剑。对于他这个大地之灵，北玄大陆的守卫者来说，虽修为不如兽神那般，但收藏却着实不会太差。
    就在两人快要走到千兵阁时，只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巨响，却是那兽神的传音。
    “熔岩流转十转之后，将那小子带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