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尽头》第一章，末路

    所有的罪孽根源都来自于人，在这个年代，人的孽根被无限放大。无限灼烧长久不熄的焦土大地，一座座残破倾倒的房屋。残岩破壁一直述说着世间的苦楚。
    焦灼的大地被一种生物所征服，那就是丧尸，无痛无感，无病无灾。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来的，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干什么。只知道他们会残害人，这一个单纯的认知，给人类文明带来了不可磨灭的灾难。
    无数人的家人，朋友都被无情的啃食，这可能是人类史上最团结的一次，人们带着泪水，带着绝望，一边逃走，一边与丧尸做着拼死的抵抗。最后人类逃到了东天大陆，一个原是人间仙境，即使战火弥漫也秀出富饶的肥沃大陆。
    人们这最后的净土之上修建防区，称之为东天之壁，人类也用他们的智慧，研究出了专门对付丧尸的超强武器-垓，人类运用着垓与丧尸们相互对抗，垓对付丧尸十分奏效，但丧尸连绵不绝杀之不尽。
    虽说人类用垓抵制住了丧尸的冲击，但越来越多的丧尸开始往东天之壁聚集。
    与东天大陆仅邻的北玄大陆之上，有一座名曰昊天的仙山，以往此处仙乐声声，云雾渺渺。而此时已成为一座荒山，荒山山顶是一个仙家宗门，大门处写着昊天剑宗四个大字的牌匾，此刻也是破破旧旧歪在一旁，眼看着摇摇欲坠。
    整个宗门已经变为一座废墟，尸体随处可见。有的已经化为一具白骨。苍天作土埋其身，死的着实可怜。
    残破的一处墙角。
    此时两个白袍青年，正靠着破损的墙角斜坐于地上。
    “许言，你杀了多少？”
    一个浑身浴血的青年，正用布条包扎着自己的伤口。一边仔细包着伤口，一边问向一旁的另一位青年。
    他本身身上是一件素白的长袍，而此时已经以为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变得有些发紫。血刚干还未来得及清理，又是一片新鲜的血，干了后又是一片血液，就这样反复下去，素白大长袍，已是红中透紫。
    这两人正是昊天剑宗的弟子，许言与方华。两人是这昊天剑宗唯一的两位幸存者。不是因为他二人修为高深，而是因为他们在丧尸攻击宗门之时并未在宗门之中。
    他们回来的时候宗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百万丧尸大军也早已退了去，只留下了几千个丧尸继续在山中游荡。
    叶言听了方华的话语，将头微微抬起，仰望着天空，手指一下下抽动。
    “一，二，三……一百……”
    原来，叶言在默默计算自己杀了多少个丧尸。连续几日的坑杀，暗杀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此刻他不比方华好到哪里去，也是浑身浴血。
    “你杀了一百二，我杀了一百五，这次我赢了。”
    叶言好不容易算出了自己杀了一百五十个丧尸，他整个人瘫倒在墙角。在算出来的那一刻，他笑了。笑的那么痛楚，笑的那样癫狂。笑出了迷茫，笑出了无奈！
    叶言和方华两人自小就拜入昊天剑宗，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从小就开始比较，吃饭比谁快，干活比谁多，识字比谁全，修为比谁高。但此刻，他们真的不想比了。
    “你赢了，你说师傅为什么要骗我们？十年前他说丧尸只是人间劫难，让我们不要涉足，专心寻求天道。可是现在天道已不仁，冷看人间苦。”
    方华包扎完毕，也瘫倒在墙角边。他的配剑横在一旁，上面已经没了一丝灵力。此时只像是一把普通长剑，暗淡无光。
    叶言没有回答方华师傅为什么骗他们，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在他的心中他们是仙人，是隐于世间的大能之人，救人于水火之中是职责。却万万没想到“水火”却抹灭了他们自己。
    “嗷，嗷……”
    丧尸的叫声如鬼魅一般出现，丧尸们腐烂的身体虽然残破，却极其强悍。不畏痛楚不畏术法，宛如钢铁一般。
    “又来了。”
    叶言皱起了眉头，轻骂了一句。他没有想脱身的方法，他累了。不想再动脑了，他只想睡觉。
    咻！
    一阵剑光闪过，方华站起身来，持剑而立。
    叶言惊讶地看着方华。
    “你要干什么？”
    “叶言，这次我要赢了。”
    方华说完，手捏剑指，口中默念法决。
    “以我余力，渡君过岸。”
    叶言听到方华的法决泪水一涌而下。他知道方华念的是送渡决，所谓渡人以对岸，留己在彼岸。方华在最后一刻爆出自己的所有灵力，回光返照般释放最后一个术法，就是为了渡了他，牺牲自己。
    “不！！”
    叶言泪崩如雨，但他却无法动弹。只能看着方华念完最后一字。念完送渡决后，方华还加了一句。
    “叶言，我这就把输你的三百个给赢回来。”
    方华弯腰捡起叶言的配剑。叶言的配剑的刃口，已经满是缺口。方华两手各持一剑，转身面对早已察觉到他们，并迅速聚集的丧尸群。
    叶言满脸泪水的看着方华的背影，夕阳将他的轮廓印得更加清晰，叶言从未察觉过，夕阳是如此残忍。他不断在脑海中印刻这幅画面，只希望永世不忘此恩。
    方华拿着双剑冲向了丧尸群，剑鸣声，嘶咬声混在一起。听上去，这声音应该是叫绝望。
    叶言此刻整个人开始剧烈收缩，越来越小，就在他快要化为一砾尘埃之时，他听到了方华的惨叫声。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最后叶言化为了一砾尘埃，随风而动，向着远方飘去。夕阳的余辉，使得这颗沙砾在天空中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浮浮沉沉，不知是去往何处。
    一夜之间，昊天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却那满地的死尸和残骸，没有一点其他的存在。方华也已经变为一具白骨，丧尸咬人会有传染。
    但对于仙人却不会，因为仙人有灵力运转经脉，护着筋脉血肉，不会被丧尸所感染。但丧尸也比较聪明，他们知道仙人咬一口不会感染，于是他们对付仙人都会直接咬坏其肉身与血脉，活生生地将他们啃成一具白骨。
    就在此刻，一位身穿黑色长袍，头戴连身黑帽之人出现在昊天剑宗大门之下。呆呆地看着那破损的山门牌匾发呆。
    如若叶言或者方天在场的话，一定会惊奇地发现。此人从身形，样貌都与叶言相差无几。简直如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一样。只不过叶言显得意气风发，而这黑袍则是满头银丝，面部表情也是异常严肃。
    黑袍呆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泪花飘落在他的手背上。
    “天道崩坏，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本是一场闹剧，却弄得如此不堪。现在的人世间，是变了模样。”
    黑袍青年刚要准备离开，就有一队丧尸。大概两百多的丧尸小队发现了他，向着他这边冲了过来。
    “找死！”
    黑袍青年拔出一把龙纹长剑。长剑周身蓝色灵力环绕，剑出如龙。一道光影闪过，黑袍已到了丧尸群的身后，方才黑袍就动了一步，就如残影般掠过。
    砰砰砰……
    一个个丧尸应声倒下，一百个的小队，被黑袍一招毙命。
    黑袍没有理会那被皆数拦腰截断的丧尸群，独自向山下走去。
    “幸好丧尸没在天道所定之中，此次冒泡出手，倒不会影响什么。”
    朝阳时分，初日如火，将整个天空烧得如血液一般粘稠。天空中的一砾闪耀的尘埃，昊天山独自行走的黑袍，在朝阳映衬下刻成一副绝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