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尽头》第二章，斗尸

    “世间的所有痛楚，都是人在挣扎中谋求生存时诞生。”
    这话放在安稳之时说，还算能够理解。但在这末世里却显得苍白，连生命都受到了威胁，哪儿还有资格痛楚。
    叶言端坐在一棵大树之上，五日前，他就被方华用送渡决变为一砾尘埃，随风飘散，落到了北玄大陆边境的一处沼泽之中。原先此处本不是一个沼泽，只因末世浩劫，丧尸如潮涌般席卷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弄得天怒人怨，灾难四起。一汪江水淹没了此处，形成了现在的沼泽。
    他坐在一个粗壮的树枝之上，这树足有二十几米高，而树下就是淹没过膝的江水泥潭。
    叶言之前醒来之时，就发现自己处于一处泥潭之中，远处十几个丧尸还未发觉他，丧尸只是漫无目的在泥潭之中探寻着，就像一株没有灵魂的蒲公英，随着风到处飞舞。叶如许勉强的站起来，此时他虽灵力耗费殆尽，身上却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急忙躲到大树后面。小心的观察着那十几个丧尸。
    丧尸在泥潭之中，慢慢地想他的方向摸索过来。叶言见丧尸越来越进，只有想办法再往后方继续逃窜，谁知道他刚一回头，回方的路也被十几个丧尸给堵死。也慢慢地朝着叶言走过来。
    叶言心中有些慌张，腹背受敌的情况他也遇到过许多次，但此次不同。让他心中生起了一股惧怕之感。突然他抬头一看，心中大喜。心中有了一个计划，那就是上树。
    他原本就生于山里，又有些身手。爬树对于他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太大问题。
    叶言刚施展开手脚，正准备开始往上爬，就被丧尸发现了他的行踪。开始不顾一切的往他这边冲来，丧尸是没有灵魂的空壳，就因为原始的贪婪，奋力地往叶言的方向奔来。泥潭之中的积水变得欢腾起来，轰隆隆地惊天动地。
    就在丧尸张嘴向着叶言啃来之时，他伸脚一踢，将最前的丧尸踢倒在地。丧尸倒在地上一阵狂吼，叶言不等其起身，直接脚踩在丧尸腐烂的身体之上，借力一蹬，往树上爬去。几下功夫就爬到了树的半腰，停落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之上。而底下的十几个丧尸也只能空望着他胡乱吼叫。
    叶言此刻呆呆地坐在树干上，望着远方。此刻的他身心具疲。五日来，他一直呆在树干上，饿了，渴了就吃几片树叶果腹，困了就靠着树干眯一下。他不敢真正的熟睡过去，他害怕熟睡之后一不小心掉了下去。而树下的十几个丧尸，这五日也一直守在树下，乱叫之声一直没有停歇。
    末世之中，就连熟睡都变为了一种奢求。恐慌充斥着世间各处，可能此刻世间真正能熟睡之人，只剩命陨之人了吧。
    叶言污浊的脸上挂起了泪水，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来得太快，根本无法接受。昔日同门，师傅都惨死在丧尸大军之下，连人间仙境的宗门也毁于一旦。自己的挚友也为了救自己，提剑冲入丧尸群中。现在只留下自己孤身一人，被围困在这沼泽大树之上。
    苍天垂怜，此刻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雨水无情地打在叶言的身上，他身上沾染的血水已经干竭，即使如瓢泼一般的雨水淋过，也洗不掉那厚厚的血渍。叶言用手接了一捧雨水，将自己的脸好好洗了一把。洗去污浊，露出了一张俊俏清秀的脸庞。
    叶言稍微的梳洗了一番，就靠着树干打起坐来，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在这树上。他要尽快的恢复灵力，离开这里。叶言打坐调息，手捏法决垂于膝盖之上。吐纳间运起灵力，灵力自心门处宣泄而出，开始往周身运转。只因之前灵力消耗太多，此时他的经脉血肉之中的灵力已经寥寥无几。
    心门而出的灵力走的十分缓慢，从五脏到四肢，再一个循环到大脑天灵之上。一个周天后灵力恢复些许，他没有停息的开始第二周天的运转。
    末世之中最富有的就是时间，多活一秒都是无比满足。这份满足，与金钱无关，与权力无关。
    修仙之人，以往在各个大陆间都受到世人膜拜，只因为他们有大本领，仙人吸天地灵气，运转体内。灵力同血脉一起在血肉之中运转，去除肉身中的杂质，达到强化经脉与肉身的效用。灵力可御仙兵，可纵术法。
    一日之后，叶言收回术法，他将灵力足足运转了二十个周天，才将周身的灵力补充回来，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恢复如初。
    叶言直接站起身来，俯看树下仍在嘶吼的丧尸。面露怒气，手捏剑指纵身一跳，跳到各丧尸群头上。
    那群死守着叶言的丧尸听到动静，仰头张开大嘴准备开咬。
    “无剑诀”叶言一声大喝，剑指灵力大涨，在指尖形成一把无形剑刃。叶言身法灵动，在十几个丧尸间穿梭自如。一剑两剑三剑，剑无虚发，十步之内，将所有丧尸的头颅砍下。丧尸头颅被砍仍旧没有失去战斗力，身子仍旧向着叶言抓来，叶言一个瞬步与那身首异处的丧尸拉开距离。指头竖着向下一劈，所有丧尸直接被劈成两半，这才没有一点动静。
    叶言松了一口气，与十几个丧尸战斗。倒确实让他花了好大的力气。但此次与丧尸交手，他发现与前几日交手有所不同。前几日他与方华并肩而战，皆是将丧尸的头颅砍下，只要砍下头颅丧尸就直接失去所有战斗力。今日却不同，叶言剑指砍下丧尸头颅，那丧尸竟然还能以身子继续战斗。
    在这末世之中，很多事情变化都如飞轮一样飞速转动。叶言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构想了好几种可能，其中有一个可能他不敢相信，丧尸难道在不断进化？
    如果丧尸真的可以进化，并且以这样的进化速度，那的确让人觉得可怖。
    就在叶言陷入沉思之时，大地突然一阵颤抖。轰鸣雷动之声传来，苍穹之上瞬间被遮蔽住，一大片阴影直直盖下。
    叶言抬头一望，空中的景象将他完全震撼住。成百上千的丧尸在天空飞行，每个丧尸的背上都长着一双肉翅。长着肉翅的丧尸要比叶言之前看的丧尸庞大数倍。乌泱泱的队伍将沼泽之上的天空全部遮蔽。
    这丧尸群没有做片刻停留，一飞而过。在天空之中只留下了轰鸣之声。丧尸群并没有发现叶言，仅仅给叶言留下一脸震惊，就消失在沼泽的天空之上。
    叶言躲在树后，看着方才被遮蔽，此时豁然开朗的天空。
    “这些丧尸是什么？这股尸气真是让人胆寒。”
    没有什么比你刚被一人打败，你还未疗好伤，又突然发现那人实力又成长了数倍。这样的感觉，让叶言感到压抑。
    与此同时，昊天山旁的一座雪山之上，黑袍傲立在雪山之颠。望着天边那长着翅膀的丧尸大军。
    黑袍暗自叹了一口气，手里紧紧捏着拳头。黑袍之下的脸庞开始微微颤抖，几缕银丝随风而动，在这茫茫的大雪之中，一个孤傲的人影，显出一份落寞。
    “丧尸狂潮，人间之乱将起。”
    黑袍嘴里默默碎念着这句，缓缓地盘坐于厚雪的悬崖之上。呆呆地看向天边。
    长着翅膀的丧尸大军慢慢消失在天际边，向着南方飞去。一场新的灾难就要降落在人世间。世间万物仿佛有了感应，开始变得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