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妖怪谈录》第九章 天照

    白发美女笑得花枝乱颤：“你不是人吧，好像是只小狐妖呢～”
    “你你你你……你是谁？？”灵思蝶骇然。
    “不用担心～因为我也不是人类啊～”白发女子微微一笑。
    “那……那你有什么居心？？”
    “妖～其实人家只是想跟你认识一下而已啦～”
    上看下看，灵思蝶看这女的似乎没有半点要谋害她的意思，也没有那种危险的感觉，倒是散发一种灵气，看着面相，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
    她把警惕心收了起来，正准备问那女子是什么人的时候，对方倒抢先回答了。
    “人家叫天照～”
    What？天照？？为什么这名字好生耳熟？？？
    不过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她压下内心的疑惑，回答她道：“额，你好，我是灵思蝶。”
    “如果不介意，能叫你思思嘛？”
    “可以……”
    “妖～小爱～”
    天照改用邀请的口气，带着些许歉意地说：“人家觉得你似乎有些不公，毕竟什么人都想得到这玉的，若不然这样好了，我在寒香楼有位，这样宴请你去尝些美食，如何？”她依旧微笑。
    灵思蝶想来想去也不好拒绝，而且正好肆坂也在那，于是便点点头：“哦，好啊。”
    “太好了，这就跟我前去吧？正好那里已经有人了呢～”听闻灵思蝶答应了，天照便欣喜地抓起她的手就要往前走去。
    “谁啊？”
    她回头微微一笑。
    “一个很能吃的家伙呢。”
    ……为什么听起来有种肆坂的赶脚呢？！！！
    进了华丽不可方物的大门，天照便直接将灵思蝶拉上了二楼，踏着小紫檀木做成的楼梯，闻着着酒家里为提悦客人心情的阵阵西域异香，灵思蝶脑中飞快脑补着这个很能吃的家伙到底是谁。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可能会有跟肆坂一样超越宇宙极限的吃货吗？？不太可能啊！！饕餮的贪吃是出了名的，那些成年饕餮更是嘴都没有停下来过，还会有什么妖怪能够这么会吃呢？？？
    灵思蝶感觉自己的知识量实在有点匮乏，还有一位一直让她猜不透的。
    天照。
    虽说灵思蝶是第一天认识她，但她能猜出自己是什么品种的妖怪这一点就让灵思蝶很好奇了。她不是人类，灵思蝶可以肯定，但又却不像妖，因为她身上没有妖气，跟多的居然是和肆坂身上那种感觉一样的灵气？但她绝对不是神兽，因为神兽都是男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就将灵思蝶快要把真相推理出来的时候，天照突然停了下来。灵思蝶重心不稳一下撞到了她的后背，结果所有的思路就在那一瞬间“啪”地一下，就随风飘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她好奇地从灵思蝶身后走到门前，先是看到了房间里面拿着块装菜的盘子捂脸一阵心惊胆战的小二，接着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房间里那神一般的光景。
    ……什么情况？
    这包厢是寒香楼最大的，各类摆放都是讲究风水、品味，比如说那高级的桌椅，虽然不能拿走但看起来也就很赏心悦目了。但是问题在于当着赏心悦目的东西此时正在被人狠狠地蹂踏于脚下……
    桌子上摆放的菜肴只剩下空空的青瓷盘，两个等同身高的人，以相同的姿势，都是一只脚踏着凳子一只手放在那只脚的膝盖上，姿势各种拽，表情也是各种拽，除了拽之外还有凶狠、凛冽、挑衅……总之就是各种威胁的目光对望着，凶得尖牙都露出来了。
    那金发男子自然是肆坂，但跟他对持的人是谁？
    此人一头深邃的墨绿色头发，发型看起来特别像是现在的那种不良少年，一双金色的蛇瞳，黑色纹路勾勒于脸颊，一身墨绿色黑纹蟒袍，腰束银色铁甲，脚配官靴，剑眉星目，桀骜不驯，一看就知是凶煞之人。当然他长这样不能用帅气来形容，只能说——十分有型！！！！
    这人是谁？
    灵思蝶不禁产生了疑问。
    还没等她多想，该男子就先冷声出口了：“哼，小屁孩，老子还不稀罕和你斗！！”
    一句话就挑中了肆坂的怒点：“什么小屁孩？！本大爷跟你比是看得起你！！”
    “跟老子比吃饭活腻了吧你！！！”
    “还不知道活腻了的是谁！！！！”
    “明明是你无理由闯进来，你还有理了？！！”
    “管它！！敢在本大爷面前这样嚣张，你死有余辜！！！”
    “尔等泼皮！！！”
    “蠢如猪狗！！！”
    “乳臭未干！！！”
    “无知小儿！！！”
    ……
    这场舌战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似乎是因为骂累了还是词汇匮乏什么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缓了口气，但还是互瞪着对方谁也不让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交流了什么，灵思蝶只知道要是此刻看他们的眼睛那一定会被电屎的……
    过了片刻，他们居然又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要开骂了，灵思蝶只能认了，默默地坐在天照边上等着看好戏。
    “说你无知你且无知！！！有种来同老子比试比试！！！！”
    “求之不得！！比什么！！”
    “就比吃饭！！！”
    “等着输吧！！”
    两人再次怒瞪，但此刻孤独的店小二无辜中枪了，因为他感觉到有不好的目光朝他身上看，把铁盘拿下一看，正好对上那两双眼冒精光的炯炯双目，顿时汗流浃背，牙齿打颤，用比蚊子还弱小的声音问：“两两两……两位……位……客客……客官要要要什……么……”说到最后已经几乎要听不见了。
    “给本大爷（老子）上菜！！！！把这酒楼能吃的全都给搬上来！！！”
    “可可……可是……”
    “叫你去就去，不然本大爷（老子）吃了你！！！！！！”
    “是是是是是！！！”小二被惊吓的颤抖，一连应了好几个是，马上连滚带爬的冲出门外去，一刻都不想在这低气压里呆着。
    ……恩，惊天大战要开始了。
    灵思蝶转头看了眼天照，发现她仍是一脸微笑的看着，不过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那男子身上，傻笑的像个小女孩。
    她试探性地问了问：“这个……天照你认识他吗？”
    “当然了～人家就是一直跟着他跟到这溧阳城的啊～”
    拐卖？
    “那他是谁啊？”
    天照不语，左手托着下巴，仍是一脸傻笑的看着那脾气火爆的男子，脸上的五官仿佛被雕刻出来般的美丽，看不出她内心最真的想法。
    “柯仁啊～”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灵思蝶的表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因为她实在是太震惊了，已经到达了实在是找不出表情来形容的境界了。
    寒香楼不愧是溧阳最名贵的酒楼，菜色五花缭乱，甚至堪比皇宫中的满汉全席。菜一道又一道的上来，大到烤乳猪、焖鹅，小到青稞果、桂花糕，几十道得上几乎可以把房间堆满。
    但是，不要忘了有两个人。
    当吃货遇上吃货，除了风卷残云一片狼藉外还能剩下什么呢？
    菜上的很快，但吃得更快。两个人进食的速度绝对是灵思蝶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快的速度，不一会盘子就已经可以干净的见底了，肆坂和柯仁居然在边吃的时候还不忘投给对方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接着继续开展创业。速度越来越快，那青瓷盘几乎可以垒成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塔，一旁送菜的小二表示心理压力太大了他每上来一次就目瞪口呆一次。
    灵思蝶看了看天照……尼玛这人还在笑……
    无语地仰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老天保佑这场闹剧快点结束吧！！！
    偌大的房间内，窗口透过几丝夕阳的红晕，里面密密麻麻的几乎都摆满了盘子，一金发男子和一墨色男子坐在桌子上，看他们两满脸意犹未竟的样子，灵思蝶肯定他们绝对绝对还没有……吃饱。
    肆坂呼了口气，冷笑着说：“哼，你这小子还挺有本事，居然能和本大爷斗到这种地步，果然还算厉害。”
    柯仁也冷笑，仰头看着房梁：“得了，你这小儿，今个只是老子让着你点，若不然你早已输得体无完肤！”
    “有意思，你不是人类吧？人类不可能与本大爷比到这种地步。”
    “切，老子当然不是那些低等人类，老子是妖怪！！”他顿了一下又说，“本体是巴蛇，老子乃柯仁是也！”
    “巴蛇？那个已经仅剩无几的族群？”肆坂似乎明白了，“怪不得你能与本大爷比，巴蛇吞象，如囫囵吞枣。”
    “老子在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什么了，神兽饕餮，对吧？所以老子才会这么讨厌你！！”柯仁依旧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切，本大爷的名字叫肆坂！！暂时允许你直呼其名！”
    “哼，你们这些都是一个样的脾气，老子最不稀罕了！！”
    “怎么，你又要比？？”
    “比就比！”
    ……靠他们怎么又要比吃饭了！！！！！
    “柯仁加油啊～人家支持你～”天照开心的挥手。
    就在一个房间里挥什么手？！
    “恩？天照你不要老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蹦出来啊！！！！！”柯仁似乎现在才发现天照的存在，满脸震惊。
    “妖～不喜欢人家这么为你说话嘛？”
    “啊啊啊啊你给老子滚开！！！！！！”
    顿时房间里混乱一片，灵思蝶无语的看着这两个奇葩的人吵闹，觉得这么看来他们还是挺配的。
    “有意思。”
    耳朵微微一动，从肆坂嘴里捕捉到了这三个字，灵思蝶疑惑地看向他，这有什么有意思的啊？
    夕阳红色的光辉点点的洒在他的脸上，左手托着下巴，嘴角微咧，尖牙露出，颇有几丝霸气凌人的风范。金发一瞬间全被染红，仿佛炽热的火。
    经过几个时辰的混战，直到偌大的房间里已经装不下更多的瓷盘后，肆坂和柯仁才就此停下打了个平手，倚靠在花梨木椅上，虽在打着饱嗝，但两人严厉的充满着火药味的目光就没有一刻是停过的，灵思蝶甚至能看到空中高速移动的电荷……
    沉静了半响，柯仁首先开口：“切，算你小子有种！”
    “你也不赖！能和本大爷抵到这地步的，还不过一二！！”肆坂不甘示弱。
    “哼！”他只是冷哼一声，却再也无话可说，只是不屑的翘着腿坐在椅子上，蛇瞳有意无意的望向窗外那抹灿烂晚霞，似乎将他整个人的回忆再度勾起。
    房间内顿时有气氛尴尬了起来，灵思蝶很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这两大强势气场就压在这里给她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她一时半会还不敢轻易说话
    再扭头看看旁边的天照，一脸笑容的盯起了旁边那盆茂盛苍葱的万年青，时不时伸出手去挑动弯落下来的长叶。
    ……你是有多无聊啊……为什么还一脸“哎呦这东西好好玩哦好有意思哦”的表情！！！！
    灵思蝶十分无力地抚了抚额，就在这尴尬的气氛即将要延续下去的时候，“嘎吱——”一声门开了，然后一个熟悉无比的人影走了进来。
    小二先是淡定的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堆积如山的盘子后，内心十万个小二乱撞，小心翼翼的开口疑问：“这个……几位客官……是不是……可以付账了？”
    话音未落，突然“咻”地一下，房内白光大闪，等到灵思蝶恢复了正常视力，她突然发现房内只剩3人了。
    ……天照呢？
    感觉到了天照气息的消失，柯仁忽然一愣，瞬间站了起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似乎也有了一些焦躁，蛇瞳猛地一缩。再望向外面，暮色已是落下，只剩下一片无尽的皓天夜色，带着种种不安。
    糟了！
    柯仁想到了什么，面色如灰，对着屋内的人什么也未说一声，居然径直跳上窗台，矫健的身影一跃而下，施展健步如飞的轻功，瞬间消失在朦胧月色之中。
    灵思蝶扶了扶额，甩出了万员外给的金元宝，还没多说什么，突然发现一旁的肆坂情绪不对劲。
    他似乎变成了凶神恶煞的鬼神，脸上的表情除了震惊，剩下的就是冷漠。
    好像不再是认识的那个肆坂。
    那种霸气的感觉，带着淡淡的凶残。
    他突然走过来，右手紧紧地抓住灵思蝶，金发划出凌冽的弧刃，不顾灵思蝶的木然，轻拂过一整旋风，整个将她带走。一句话都未说，但灵思蝶也不敢问。
    肆坂……他怎么了？
    灵思蝶心里惴惴不安，没有听到身后小二的大叫：“客官不够啊！”
    旋风呼去，后院中一抹宁静的池塘，突然起了阵阵波澜，溅出些许的水珠。
    如一道尖利的刀锋，轻足立在水面上，悄无声息，只听见带着缓缓的沉重的呼吸声。
    他遥望四周，除了那洁白如玉的玉盘，再无他物。
    店小二刚好从一处走来，谁知第一眼望去的竟是那立足于池水中的黑影，但下一刻他不敢多想，因为这黑影已经如迅雷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脖子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抓着，他有预感越是轻举妄动，被捏碎的将会是他的脖子。
    不敢动弹，倒是听见那身姿矫健的黑影问话。
    “这可曾有一金发男子来过？”
    “有……有！”
    “往何处去了？”
    “不……不清楚……等小的过来后，那男子和一姑娘就不见了……”
    黑影略一沉吟，松开了手，小二从未觉得能有呼吸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现在他瘫坐在地上，仍然不敢动弹。
    黑影走在水面如覆平地，冰冷的细流微微在他身边围绕，锋利的犹如名堂刀剑，将靠近他的落叶系数斩为两段。似乎因为没有找到人，他的心情有些莫名的烦躁，右手轻轻一挥，却仿佛有一股巨大无形的力量，出现在了这小小后院中。
    “晃当！！！——————”
    整齐摆放着的绝美玉盘，瞬间溃散！！
    无形的刃将他们打垮，或是一分为二，或是粉身碎骨，铺天盖地的白色锋利玉瓷碎片，如同漫天飞舞的雪花，散落一地，发出轻脆的叮咚声。
    黑影在这美仑美央却又丝丝危险的碎玉中，沉默消失，店小二震惊的同时，却无意中听见了那男子的自语。
    “肆坂，我会找到你的。”
    “呜哇！！————”灵思蝶被肆坂重重地丢在地上，心里终于憋屈不住了，毫不客气的对着他叫了出来：“你干嘛老是……！！！”
    “别吵！”
    一句话，就直接将她给唬住了。
    行……行……算你狠……！！
    灵思蝶摸着头，望了望四周。
    这里……如果没记错，应该是溧阳边缘的那片树林吧……居然跑这么远出来了？？果然神兽的力量是不容小视的。
    不过灵思蝶不明白，为什么肆坂要跑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呢？
    她疑惑地望向了他，但肆坂并没有更多的理会，紫色清澈瞳孔中聚起兽瞳，嘴中喃喃自语：“……是那家伙？”
    家伙？哪个人？
    没力再多想了，因为灵思蝶已经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肆坂和她一样，猛地转身看向了后面。在那茂密的草从后面，出现了淡淡的光芒，这光芒……似乎是……
    难道……？
    不敢再迟疑，灵思蝶率先站了起来，赶快冲上前去，肆坂略一迟疑，也紧跟着走了上去，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
    这光让他感觉很熟悉。
    难道她会是那个神态举止、一出现就让整个仙境蓬荜生辉的……
    那个曾经存在他记忆中飘渺的人吗？
    灵思蝶很快便赶到了那光源产生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越过那葱茏的树木，到后面细看时，不由地震惊了。
    躺在那草地上的，是一个全身散发的淡淡白色光彩的女子，丝绸长袍包裹着她蜷缩的身子，桃白色的细发带着些许的凌乱，她永远充满着笑容的脸上，第一次多了些许恐惧不安。
    她口中柔美的声音，说出这几个字后却变得扭曲无比。
    “好……痛……好痛……”
    “眼……我的眼……”
    “呜……不要……”
    这人不就是天照吗？
    灵思蝶刚想上去看看她的状况，却不想被肆坂一把抓住，正想质问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脸上一脸震惊。
    这如此熟悉的色彩。
    居然真是她？
    为什么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自己没有感觉的出来？肆坂疑惑中微微略过天照的脸，却不然，想找到那象征她身份的东西，却一无所获。
    “她的云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