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之最强刀客》天谴

    这一刀若挥向自己,会怎么样?两个人拒绝去想,甚至不敢去想。
    两人两股栗栗,身如筛糠。这一刀已震散了他们的魂魄。
    小顾脸泛煞气,眼含杀机,他反而盯着地方,“你想不想活命?”
    地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他一点头,在心理上已经投降了。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过你。”
    “什么事?”地方不由自主地问。
    “杀了他,我就放过你。”
    地方大吃一惊,他虽已料到这必将是一件极为难做的事,没想居然要他杀他的伙伴。
    他俩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也是心灵相通配合默契的伙伴,一个人是两个人,两个人如一个人,你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天圆的眼睛里不仅有惊惶、恐惧,更多的是猜忌,甚至是恳求。
    他知道,两个人若是同仇敌忾地联手,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现在小顾正在切割着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地方冷笑,“你以为我不知你是在挑拨离间?”
    天圆亢声道:“杀了他。”他摆开姿势。
    他急于交手,若是地方被对方策反,自己必死无疑。他不想给小顾挑拨的时间。
    “好。”地方率先出手,右手一抖,飞锥凌空飞出,势急劲猛,灵动如蛇。
    天圆双刺疾摆,人如轻烟般地扑出,双刺泛着寒光直取小顾。
    飞锥半空蓦地一个回转,反刺天圆的胸膛。天圆大吃一惊,双刺交错成十字,如封似闭,挡住了这一锥,同时觉得后腰一凉,一柄短刀已齐根刺入腰眼。
    他一声惨叫,跃起有一丈高。回过身来,怒视着地方。
    地方似被吓住,不住地后退,“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活命。”
    天圆的眼神痛苦而绝望,既是对生命的绝望,也是对人心的绝望。
    二十多年的合作,二十多年的交情,却敌不过对方的两句话。
    腰眼是要害,他活不成了,可是一时半会也不会死。
    他还能用手指着地方,嘶声骂:“你好卑鄙。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每次分的银子比你多,我死了,银子你也不会得到的。”
    地方趋近一步,“银子藏在哪儿?”这也是他杀人的原因之一。
    天圆的手还握着寒光刺,寒光刺正指着地方,突然“格”地一声响,寒光刺里射出一篷毒针,无声无息,无影无形,地方猝不及防,脸部中针,他一声嗥叫,在地面雨水里挣扎几下,便已气绝,他死得比天圆还快。
    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他原以为完全了解对方,没想到对方还是留了一手,这一手就要了他的命。
    小顾手脚冰凉,这一着,他也没料到,他还有许多问题要问地方,他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这两个人,原本就是要弄清这些问题的。
    现在一个已死,一个濒死。死人是不会回答问题的,濒死的人不怕逼迫,也不会回答问题的。
    小顾后悔。
    天圆斜倚在桥栏,喘着粗气。他瞪着小顾,“我知道你有话要问我,是不是?”
    小顾点头。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如实告诉你。”
    “什么事?”
    “一口棺材,一个坑。”喘息了半天,他补充了一句,“我怕冷。”
    小顾同意,不管世上有多大的仇恨,没有死亡化解不了的。
    “你问吧。”他在等待着。
    “你们隶属灵蛇会?”
    “不是。”
    “给辽东三鹰投毒的人是你俩?”
    “是。”
    “你们要对付他们还是要对付我?”
    “你。”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害我?”
    “不是我们,我们受雇于人,只认钱,别人出钱,我们出力。”
    “雇佣你们的人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小顾不信。
    “因为每次找我们的不是人,是狗。”
    “狗?”小顾忽然想起在辽东三鹰家里遇到的那两只狗。
    “狗每次去的时候,都衔着一个包袱,里面有一沓银票,一张字条。银票是酬金,字条是任务。”
    “那幅画也是你们放在那里的?”“是的。”
    “画也是狗送来的?”
    “是的。”
    小顾心里一阵失望,“刚才你在镇子里做的那件事,也是按照字条上的吩咐?”
    “是的。”天圆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他眼中的光彩渐渐地变暗了,气息也弱了下来。
    他咬了咬牙,“希望你不要忘了刚才说过的话。”说完便猛地拔出插在腰眼里的刀,随着一股鲜血标出,他跳了起来,又死鱼般地落地,便一动不动了。
    雨越下越大,转瞬间便冲淡了血腥,变成了清流。
    小顾呆立在风雨中,无依得像株野草。
    那个背后的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他每次做事都算无遗策,不留一丝痕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小顾回头,便看见了来人。
    是花无期,撑着一柄油纸伞,在水雾雨氛中阔步行来,下身已被雨打透。
    小顾瞪着花无期,闪闪地道:“你来干什么?”
    花无期毫不在意的样子:“看看你。”
    “看我什么?怕我横刀自杀,悬梁自尽,还是遭天谴雷劈,报应还身?”他变得不知好歹起来。
    花无期道:“自杀是一种耻辱,是懦夫的行为,只有心胸狭窄的人才会跳着要自杀,你岂是那种人?”
    小顾脸色如冰,“我是什么人?专杀妇孺,掌掴良善,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花无期笑了,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这样说话,如果你觉得好受些,你无论说什么,我也不会在意的。”
    小顾的声音也冷得如冰,“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可我天生就是个混蛋,在十字街,你说的那些话,看似有理,其实牵强,是狡辩。”
    花无期苦笑,:“你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小顾盯着他,“你可以轻易原谅我,我却不能原谅自己。”说完转身就走。
    “你要干什么?”
    “登门谢罪。”小顾头也不回。
    “你不能去,”花无期扔掉雨伞,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还年轻,怎么能就此死去?”
    小顾奋力一挣,“哧”的一声,衣衫破裂。
    花无期握着手里撕破的布帛,呆了一呆,忽然蹿过去,一掌掴在他脸上,这一掌又重又狠,打得小顾眼冒金星,小顾回手一拳打在他脸上,顿时花无期鼻血直流。花无期右膝一屈,撞在小顾的肚子上,小顾一记回肘撞在花无期的肋骨上。两个绝世高手像两个泼妇一样在桥上撕扯着,纠缠着,扭打着,谁也没有留情。
    也许他们打的是自己,用这种方法来惩罚自己。
    不知打了多久,两个人累了,死狗般地躺在雨水里,喘息着。
    花无期率先站了起来,“还打吗?”
    小顾摇头。
    “不打跟我走。”
    “去哪里?”
    “酒店,喝酒。”
    “喝酒?”
    “怎么,你不敢?”
    “不敢的是王八,”小顾挣扎着站起。“哪个酒店?”
    花无期尚未回答,天际一阵闷雷滚动,一道光辉亮目的闪电凌空下击,桥畔不远处一株三人未必合抱得来的柳树被劈为两半,轰然倒地,竟在大雨中熊熊地燃烧起来。
    两人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
    这天威之怒,决不是任何人敢轻慢的。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
    断裂的树干中间,缓缓站起一位女子,长发垂肩,看不到她的脸,白衣广袖,浴火而立,竟似不知疼痛,不言不语,不走不动。
    是人,是鬼?还是修炼了千年的妖精被上天识破藏身之所施以雷殛火焚?
    小顾忽然冲了过去,不管是人是鬼,他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烧死在他面前。
    花无期却死死地拉住了他,嘶声道:“不能去,那是天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小顾回身一脚踢在他肚子上,花无期倒飞出去,小顾大声道:“替我埋了他,我答应过他。”说完便冲进大火里。
    白衣女子忽然斜斜地飞起,动作轻飘飘的,竟似一张纸一样浑不着力。小顾一个踉跄,忽地向下沉落,沉落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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