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塬回话:“是!”
汤卉动作未停,只是淡淡的问:“他伤势如何?”
卫塬想了想,略委婉道:“才刚能下地!”
所以,伤势还很严重。
萧以慎那一顿揍,可没客气,加上他武功不低,又是气头上,如果不是被拦着,杨弋估计就直接被他打死了,不过即便如此,杨弋也伤的不轻,如若不是医治及时,早一命呜呼了。
汤卉抬眸,挑挑眉,随即嗤笑一声,淡淡开口:“这一路颠簸,怕是半条命都没了,也是为难他了!”
这样赶着去雁门关,路途遥远,哪怕常人也受不了,何况是杨弋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不会死,怕也是要落下病根。
言罢,她嘴角微勾,继续垂眸作画,淡淡的道:“不过能在陛下的手中捡回一条命,也是他命大了!”
犯了那样的错,没有被直接下旨处死,也是万幸了。
按照萧正霖的脾气,还有他对萧允珂的疼爱,杨弋做了那些事儿,哪怕不至于祸及杨家满门,杨弋也别想活,这次能捡回一条命,确实是万幸了。
卫塬低声道:“这都多亏了娘娘,想来这次娘娘出面救了杨弋一命,太子想要拉拢杨家的事板上钉钉了!”
汤卉不置可否,一笑置之,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桌上的猛虎图,眸色微深,淡淡的道:“本宫能救,那也得看陛下的意思,如果陛下真的想要他的命,谁也救不了他!”
卫塬倒是认同,陛下若是真的容不下杨弋活着,还真是谁也救不了他。
汤卉放下手中的笔,优雅缓慢的走出来,言归正传,问:“本宫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卫塬立即回话道:“如娘娘所料,已经回来了,人就在酆都!”
闻言,汤卉不动声色的挑挑眉,一抹异色一闪而过,旋即恢复平静,勾了勾嘴角,忽然诡异笑了:“既然人都齐了,好戏,也该开始了……”
这盘棋,她下了二十年了,费尽心思不计代价,也是时候分胜负定输赢了!
卫塬一惊:“娘娘现在是打算……”
汤卉眯了眯眼,淡淡的问一旁的宫女:“陛下的大寿快到了吧?”
那个宫女立刻恭声道:“启禀娘娘,今日已经二十了,还有五天就是陛下的寿辰!”
汤卉闻言,眸色一冷,转头看着卫塬,淡声道:“立刻,召太子入宫!”
“是!”
卫塬不敢耽搁,即刻离开去找萧以怀。
卫塬退下后,汤卉缓缓走到不远处的花架旁边,望着花架上的一盆开的艳丽的芍药花。
眸色微凝,面色平静。
凝视片刻之后,她伸手,轻抚着上面的花朵,眸色一眯,眨眼之间,她已经折下其中一枝,放于鼻前,微闭着眼轻嗅了一下。
一如既往的清香。
不过……
她忽然嘴角轻扯,一抹诡异的笑意挂在脸上,松手,花立刻掉在地上,她看都没看,直接一脚踩上去,毫不犹豫的抬脚,一朵花已然溃不成花,她不以为然,直接缓缓走到不远处的窗台下,站在那里,望着外面。
光线有些刺眼,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可是很快,她适应了,抬眸看着湛蓝的天际,意味不明的笑了。
这酆都的天,该变了!
两日后,萧以恪回到酆都,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着苏绿染一起回来的。
楼月卿事先并不知情,萧以恪没有让人传消息给她,直到萧以恪出现在别院,她才知道。
她想容郅了,容郅已经离开一个月了,虽然常有书信往来,可是,她就是想他了。
特别想。
可是,按照容郅信上所言,他还要好一段时间才能来……
唉声叹气好一会儿之后,楼月卿心底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眼前一亮,抬眸,有些纠结的看着莫离:“莫离!”
“嗯?”
楼月卿歪着脑袋想了想,支着下巴笑眯眯的问:“你说,我现在去找容郅的话,他看到我会不会很高兴?”
莫离一愣:“呃,主子想回楚国?”
楼月卿扯了扯嘴角,抿唇低声道:“是想了,如今璃国的局势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与其在这里闲着,不如回楚国去找容郅,顺便看看母亲他们,离开几个月了,倒是有些想他们了……”
现在,仿佛对于她来说,那里才是归属。
以前不觉得,可自从回来之后,才发觉,她对那里的人和事,早已难以割舍,那里有她最爱的人,还有无法割舍的亲情,甚至也明白了,这里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过去一个牵挂,等了却了这里的一切,她便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莫离如实道:“若是您回去,摄政王一定很高兴,宁国夫人和宁国公也定然欢喜,不过话说回来,您真的打算回去?”
好不容易决定回来了,之前摄政王离开时想带她一起回去都不会去,如今真的打算回去了?
楼月卿有些犹豫不决,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权衡之后,她一咬牙一点头,坚定道:“回吧,楚国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也想回去看看情况如何了,你去告诉冥夙,准备准备,过几日我们就启程!”
莫离面色一喜,不过,很快就有些不解的问:“为何要过几日?”
楼月卿眸色微动,神色晦暗,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说:“我想……多待几日!”
今日已经五月二十二,还有三天,就是五月二十五了。
她想过了二十五再走。
莫离有些困惑不解,不过见楼月卿神色复杂,便也不多问,颔首:“莫离知道了!”
“去吧!”
“是!”
莫离刚一转身要走,就看到冥夙匆匆走来。
楼月卿也听到了冥夙的脚步声,转过身看着。
冥夙走过来便急声道:“王妃,有人要见您!”
楼月卿有些疑惑:“谁?”
冥夙道:“瑾王殿下!”
楼月卿闻言,愣了愣,随即面色一喜站起来急声问:“我二哥?”
冥夙点头:“正是!”
楼月卿立刻提着裙尾跑向门口,可是刚跑了几步,就顿住了脚步,面容欣喜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萧以恪。
萧以恪一身紫衣袍,面容俊美,站在离她三丈之外的拱门那里,眸色宠溺温和的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张开双臂,面含笑意看着她,挑挑眉。
楼月卿鼓了鼓腮,面上带着一抹娇俏,忙小步跑了过去,直接扎进萧以恪的怀中,蹭蹭蹭。
萧以恪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后脑,低头看着她,眸间尽是宠溺,还有一丝无奈。
楼月卿从他怀中出来,站在他面前,微仰着头看着他,眉眼弯弯,笑着叫道:“二哥!”
萧以恪一脸温和,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歪着头含笑道:“看到二哥这么高兴?”
楼月卿撇撇嘴:“嗯哼!”
自然是高兴地。
萧以恪低哑一笑,有些无奈。
楼月卿这才忙问道:“咦,我还没问呢,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萧以恪答道:“今日上午刚回到酆都!”
“那你可曾去看母妃?”
自从那次之后,她就没有再进宫,只听说皇贵妃病情好转不少。
萧以恪颔首,轻声道:“我一回来就进宫了,刚从宫中出来,就过来看你了!”
“喔,那母妃怎么样了?”
萧以恪叹了一声,道:“已经无甚大碍,这还得多亏了你的药,母妃让我来看你的时候,替她谢谢你!”
楼月卿有些无语:“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那里还需要这么客气啊!”
萧以恪挑挑眉,扫了一眼周围,悠悠问道:“怎么,不请二哥进去坐坐,顺便喝杯茶?”
楼月卿闻言,这才一拍脑袋,懊恼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二哥快来……”
说着,就拉着萧以恪往里面不远处的亭子那里走去。
楼月卿烹的茶,萧以恪自然是很满意,赞叹连连,把楼月卿都夸上天了。
两个多月不见,加上最近酆都的情势,他们聊了很多,可一听到楼月卿说打算过几日回楚国,萧以恪有些惊讶。
忙搁下茶杯,拧着眉看着楼月卿,有些不解的问:“你要回楚国?为何?”
楼月卿抿了抿唇,如实道:“我有些不放心容郅,加上楚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容郅回去那么久都还没处理完南疆的事情,我实在是不放心,想回去瞧瞧,顺便看看我母亲他们!”
之前不走,是因为担心这里的形势,可现在看来,这里的局面被控制得很好,萧正霖和景阳王有自己的打算,完全不需要她担心,与其在这里闲着干等容郅来,不如她回去一趟,若是有什么事,她再回来便是。
楚国的那边的事情这么久还没处理好,她也实在是无法安心。
萧以恪沉吟片刻,轻声道:“我这次刚好是从南方回来,楚国的状况我倒是清楚一些,瘟疫已经控制住了,染上瘟疫的百姓除了死了的,都已经救治好了,接下来就剩下灾后重建和安抚民心,此次的事情,楚国受了重创,如今还人心惶惶,容郅怕是还在焦头烂额!”
楼月卿微抿着唇,眸色微深,低声道:“所以啊,他在楚国忙的焦头烂额,我既然是他的妻子,更应该回去帮他,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与其在这里闲等着,不如回去,哪怕帮不了他,也能在他身边陪着他,反正这里有你们,总不会出什么乱子!”
萧以恪闻言,剑眉紧拧,深思许久,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看着楼月卿轻声道:“既然如此,你想回去就回去,这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处理好的!”
如果可以,这次回去,他希望她不要回来,起码在一切还没结束之前,不要回来。
等到该死的人都死了,他们再想办法,把伤害降到最低,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
楼月卿莞尔,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忙问:“对了,二哥这次去找苏姑娘,不知道如何了?苏姑娘人呢?”
萧以恪想了想,道:“她还在汾阳!”
楼月卿皱了皱眉,不解的问:“啊?怎么不带回来?”
萧以恪如实道:“我在楚宥边境找到了她,把她带回了汾阳,回到汾阳之后,才收到消息听说母妃病了,这才赶了回来,这里形势你也知道,我怕她有危险,就没有带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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