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珂继续缓缓叙说着那段伤情过往:“后来……后来我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了城外的别院住着,我以为此事就这样结束了,我没想过以此要挟杨弋娶我,此事也让我明白了一厢情愿终究伤人伤己,我已经打算对他死心了,可是没想到,就那荒唐的一夜,我会怀孕,当时我彻底慌了,我知道那个孩子不能留,否则事情就难以收场了,可我舍不得啊,我还没出生父王就死了,母妃也生下我就去世,我如此渴望有父母的疼爱和陪伴,又怎么舍得舍弃我的孩子?”
“我鼓足了勇气去找他,可是我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把我的尊严践踏到如此地步,他不愿意见我,我只能去找杨柳,那一次,杨柳终于卸去了伪装,她说她可以帮我让杨弋娶我,但是有条件,她要我想办法帮她嫁给哥哥,我当时觉得很可笑,也很讽刺,当即拒绝了她,我没有想到那些年我真心待她,她却对我步步算计,见我不答应,她竟然威胁我,用那件事情威胁我,我堂堂一个公主,如何能忍她?所以出手打伤了她,我毕竟从小习武骑射不在话下,她手无缚鸡之力,根本躲不过,直接摔倒在地,我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杨弋来了,这一幕正好又被杨弋看到,他立刻奔了过来,扶起了杨柳,他看着杨柳的眼神,我至今仍还记得,多可笑啊……”
楼月卿听到此处,脸色微变,有些不可置信:“杨弋喜欢的是杨柳?”
萧允珂热泪盈眶,痴痴地笑着,讽刺道:“没错,他竟然爱着自己的妹妹,亲妹妹啊……”
若是别人,她或许就认了,可是为什么是杨柳……
楼月卿有些心惊,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这种荒唐的感情,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事情她都听过见过,只是,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杨弋看着,也不像是如此不理智之人,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妹妹动这种心思?
萧允珂双眸恍惚的望着外面,继续苦笑着道:“当时我恍然惊觉,才发现了一个这些年来我一直忽视着的问题,杨弋对杨柳一直特别好,关怀备至,那种关心,根本就不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心,当时杨柳摔倒在地磕伤了脑袋,杨弋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憎恨和厌恶,很愤怒的指着我说,若是我再伤害杨柳,他就算是赔上性命,也一定不会放过我,然后抱着杨柳离开了,我当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在他面前连皇室公主的尊严都不要了,他却这样对我,把我的尊严踩进泥土里,践踏我的真心……”
说着说着,萧允珂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却紧咬着牙关没有哭出来。
一腔深情错付,终究是她咎由自取,她不该对这样一个人动心的,如果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这么傻,一定离他远远的,这样,她也许就不会心痛了。
她是皇室中尊贵的公主,从小被捧着长大,如果没有爱上他,她会嫁给一个对她好的驸马,一辈子好好的,就算没有轰轰烈烈,也总比如今这样来得好。
楼月卿心底倏然大痛,上前将她颤抖的身子搂在怀中,没有再问。
她想知道孩子的事情,能让萧允珂变成这个样子,怕并不只是她刚才说的那么简单,可是,见萧允珂如此悲伤,便再也问不出口,不管孩子是怎么失去的,不管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事已至此,就算杨弋如今看清了自己的心,后悔了想要补偿,想要赎罪,想来也没有可能的。
不管一个女人曾有多痴情,当心灰意冷攒够了的时候,便是死也不会再回头。
也许这就是命吧。
三日后,杨弋伤势有所好转,按照圣意,他要离京了。
他离开的时候,萧允珂终于出了楼月卿的别院,站在城楼上,目送着杨弋的马车离开,知道马车再无踪影,她站了很久,之后,直接回了公主府。
与此同时,宫中未央宫。
汤卉正站在桌案后面,手握墨笔,神态优雅动作缓慢的作画,画上俨然是一副猛虎图,活灵活现,虎口大开,杀气腾腾十分凶恶。
她静静地画着,面色冷凝,似一心作画不受任何干扰,候在一旁的宫女都低着头摒着呼吸,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任何动静,偌大的大殿内只听得到她头上的金步摇轻颤的声音和纸笔摩擦的声音。
这时,一个黑影闪身进来。
“属下参见皇后娘娘!”是卫塬。
汤卉继续作画,头也不抬,淡淡的问:“杨弋离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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