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惊风》古道惊风 第799章 烟霞作引

    第799章烟霞作引
    楚枫和天魔女终于来到峨眉山下，楚枫不自觉放慢了马蹄：他对这片树林是熟悉的，当日就是他与无尘在这片树林惊醒了僵尸王！
    正出神之间，忽闻一阵“叮叮叮叮”清脆之音。只见眼前停着一驾马车，但见红玉珠帘，华盖三重，烟纱霞帔，青烟袅袅。是公孙大娘的烟霞香车。那“叮叮”之音是从系于车厢四角的銮铃发出。四名眉清目秀的剑侍女分立两侧，其中一人手捧烟霞剑。
    “公孙大娘？”楚枫勒住马。
    一根削葱般的玉指从车厢微微探出，轻掀珠帘，公孙大娘款款而下，步出香车，身披七泊霓裳，手挽薄雾烟纱，雍容雅步，婉约端庄，向楚枫微微欠身，朱唇轻启：“楚公子。”
    楚枫连忙下马，上前回礼，问：“大娘因何涉足蜀中？”
    “楚公子可否听我一言？”
    “大娘是来劝我么？”
    “神水宫被灭，非峨眉之过……”
    “我知道，但峨眉难辞其咎！”
    “楚公子，你初出江湖即背负恶名，遭天下追杀，但你始终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如今名声已不在九派掌门之下。千年道行难修，一朝丧之极易。你的名声来之不易，何必毁于一旦？”
    楚枫知道公孙大娘是有感而发。公孙世家是由一名舞妓始创，千百年来，历任家主为了树立名声，洁身自爱，墨守清规，但至今仍受污言秽语。
    楚枫沉默片刻，道：“大娘，我只是一名登徒浪子！”
    公孙大娘沉默片刻，微一欠身，道：“你能否给我一个薄面？”
    “我一定要上峨眉！”
    “既然如此，请观剑舞！”
    公孙大娘腰身一转，玉臂轻舒，两段云水长袖飘出，一圈一圈绕着楚枫，婉转回旋。坠于耳垂的两枚蝉玉珠，亦随舞姿相互触碰，发出“叮叮叮叮”的细响，微有韵律，仿如歌谣。
    楚枫竖掌一挥劈向长袖，长袖倏地飘开，如被掌风所吹，掌锋过后，长袖复飘向前，一圈一圈绕着楚枫，如涟漪轻泛。楚枫连挥数掌，两段长袖飘忽微妙，竟无法触及。
    原来公孙大娘欲以烟霞剑舞困住楚枫。不过楚枫多次目睹大娘剑舞，在泰山更与大娘共舞烟霞，公孙大娘想以剑舞困住他，并不容易。
    楚枫收掌，身子向上一飘，脚尖连点长袖，步登而上，欲以“步登太虚”穿出剑舞。但当他身子登至最高、脚尖点落最后一圈长袖之际，袖面忽向下一陷，那一圈圈云水长袖倏地形成一个漩涡，一下将楚枫拉回地面。楚枫连试三次，均是如此。
    楚枫知道这剑舞并非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忽觉心口有异，原来他体内那一丝烟霞剑气正随着大娘的长袖回旋而流转。楚枫心中一动：既然脱身不得，不如共舞烟霞。身子便随着体内那一丝烟霞剑气一摆一摆，摆向公孙大娘……
    四名剑侍瞪大一双秀目，惊讶不已：楚枫飘摆看似柳絮随风，其身姿竟与大娘剑舞契合，这让她们觉得不可思议！
    再说公孙大娘颔首低眉，专于剑舞，忽觉鼻息有异，乃微微抬眼，只见楚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至她面前，在望着她，鼻尖对着鼻尖，相距不到半寸，鼻息相闻。
    公孙大娘赫然一惊，就在她惊慌一霎，楚枫身子倏地飘起，脚尖一点长袖，穿出层层袖圈，正要上马，公孙大娘玉臂一挥，长袖卷住烟霞剑剑柄，跟着一声铮鸣，烟霞剑出鞘，带起一道潋滟霞光，一丝剑气激出，射向楚枫。
    楚枫知道这一丝剑气厉害，连忙拔剑一挡，只听得“噔”一声，楚枫被震得向后一滑，未及站稳第二丝剑气又至，楚枫挥剑再挡，“咻咻咻咻……”第三、第四丝剑气紧接而至。只见大娘腰姿微转，烟霞剑有如云霞流光，剑气连绵不绝。楚枫左挡右格，竟被逼得手忙脚乱，甚至虎口发麻。
    耳边忽响起天魔女的声音：“烟霞作引，指剑度虚！”
    楚枫心中一动，即以少阳指诀将体内那一丝烟霞剑气运至食指指尖，却不激出，食指向前一点，以指为剑点向射来的剑气，“咝”剑气射入指尖，竟沿着太yin经归入丹田。楚枫食指连点，将大娘射来的烟霞剑气一丝一丝度入丹田，但剑气连绵不绝，楚枫不敢再度，乃左手一弹，“叮”一丝指劲射落烟霞剑剑尖。公孙大娘腰身一颤，剑舞即止，抬头望着楚枫，惊异不已。
    楚枫跃上追风，向公孙大娘一抱拳：“大娘剑舞令我受益匪浅，今且别过，来日再谢！”说完绝尘而去。
    公孙大娘失神半响，方坐回香车，放下珠帘，四名剑侍跃上马，驱动香车缓缓而行，亦消失在树林之中。
    峨眉山下已经聚满了人，青城、华山、恒山、崆峒四派掌门，冷月和逍遥子，以及来自武林各派的正道高手，其中包括大批蜀中人物。三大派倒了两派，峨眉成了武林唯一支柱，他们要力保峨眉！
    楚枫驱马向前，两边高手却未拦阻，楚枫一直来到山门前，却是一愕，因为守在峨眉山门前的，竟是唐门。
    唐门可谓倾尽全力，除了唐渊夫妇以及唐傲留守唐门，所有族老以及最出色的一批子弟均至峨眉山下，守在山门前。数名族老与唐门子弟分立三排，十指暗扣，是连诛杀阵！而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唐拙。
    “唐兄！”楚枫勒住马。
    唐拙一抱拳，道：“楚兄，能否……借一步……说话？”
    楚枫没有下马，道：“唐兄要劝我么？”
    “楚兄……”
    “唐兄，我一定要上峨眉！”
    “楚兄……”
    “唐兄，不必多言！”
    唐拙沉默片刻，道：“在私，楚兄与峨眉……均有大恩于唐门，我……不该cha手；在公，唐门与峨眉……分属同道，我不能不出剑！”说完“锵”拔出长剑，“楚兄，请！”
    “唐兄，我们一定要拔剑相向？”
    “楚兄，我希望……这一战之后，我们还是……朋友！”
    “我还想与唐兄把酒言欢！”
    “好！”
    唐拙左脚微微提qi点在右脚跟处，单足而立，长剑遥指楚枫，身子向前半倾，一晃一晃，似醉非醉，那长剑亦跟着一晃一晃，也仿似喝了酒一般。
    “仙翁醉梦？”楚枫仍然骑在马上，望着唐拙一晃一晃的长剑。
    四周静一静，众人都知道唐拙这一招厉害，金泰斗就是死在这一招之下。除非楚枫能看穿唐拙出剑，否则只要剑招一发，必被长剑穿身。
    半响，楚枫忽脚尖一踢追风肚子，追风便“嘶——”叫了一声，唐拙那一晃一晃的身子竟滞了滞，复晃动如故。半响，楚枫脚尖又一点追风，追风又“嘶——”叫了一声，唐拙身子又滞了滞。
    众人莫名其妙，不明白楚枫为何每过一会就踢一下马肚子，但四派掌门却心中有数：唐拙施展这一招“仙翁醉梦”，是以气驭剑，他身子晃动其实是在真气牵引下的晃动。而楚枫脚踢马肚让马嘶鸣那一刻，刚好是唐拙换气的间隙，故而唐拙身子一滞。换句话说，楚枫已经破了唐拙这一招“仙翁醉梦”！
    在众人看来，双方尚未出手；但在四派掌门看来，胜负已分！
    “拙儿，退下！”
    人丛中忽传来一把苍苍声音。唐拙收剑退下，唐门子弟两边分开，露出一张木榻，只见百杖太君斜靠在榻上，无双伴在旁边。
    “太君？”楚枫急忙下马，飞步上前，躬身下拜。
    太君坐直身子，道：“楚公子，请听老身一言！”
    “太君请说！”
    “神水宫被灭与峨眉无关！”
    “太君，峨眉曾与神水宫立约！”
    “灭神水宫的是冷木一尊！”
    “太君……”
    “楚公子，如今魔道横.行，正道不振，三大派你已tui倒两派，再一意孤行，将与天下为敌！”
    “太君，就算与天下为敌，今日我也要上峨眉！”
    “楚公子……”
    “太君，请你原谅！”
    楚枫站起身子，正要转身，太君忽拄杖而起。“太君！”无双急忙扶住。楚枫也连忙扶住太君。
    “楚公子，你要对付的是魔神宗，不是峨眉！”
    “太君……”楚枫忽然发现太君虽然拄着降龙木，但双膝在不住发颤。“太君，你……”
    就在这时，忽见一道纤纤身影步出山门，身背紫青剑，是妙玉。妙玉先向太君躬身一礼，再向四派掌门行礼，然后向一众高手行礼，道：“承蒙各位不约而至，峨眉感激不尽。今日之事，峨眉自会解决，各位不必cha手！”
    妙玉说完，转向楚枫，一抱拳，道：“楚公子，师父有请！”
    这一下不但众人愕然，楚枫也是一怔，遂随妙玉走入山门，直上山道。
    有三人从树林中走出，是慕容、魏嫡和盘飞凤。盘飞凤一跺脚，道：“他真上峨眉了，你们真的不阻止他？”
    魏嫡不语，慕容道：“由他上吧，今日他不上峨眉，他的心结永远无法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