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山》断魂山 0003 该死的龙劲草

    母亲在最初的感激之后,也终于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前往张洪家致谢,但结果可想而知,张洪因此与家里彻底闹翻,她也再不会去往张家了,同样也对张洪视若无睹。
    家里继续不时的出现财物、米粮之类,她一概笑纳,只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用付出汗水,同样有所收获。
    她这一辈子,也的确是这样过来的。
    二丫听他开口,心中便是一喜,但听他讲出这个来,便脸显尴尬,因为她今天没有办法熬粥,家里没米了,张洪每次前来是没有固定时间的,不可能准备好了等着。
    再要等到拿着张洪刚送来的银子去找地方买米回来,只怕他又会没影儿了,而且这晚上又能去哪里买米,指望母亲,还不如指望隔壁刘家养的那条猪,至少它还能起来走两圈!
    而且刘家很是瞧不起二丫这母女俩,zui里百念不厌的便是那句:“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两个都是!”
    而且抱着这种看法的是所有的邻居,但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刚搬来这里的时候,二丫的娘可是有些钱的,那所不错的房子也是高价从原主人手中买来的,现在虽然落魄了,但有县爷那句话,还有李员外看着,只能敢怒不敢言!
    二丫头“扑哧!”一笑,以手掩唇,嗔道;
    “谁请你吃饭啊,我昨儿个去山中采了些药草,听说在县里很值钱,想让你拿去卖了!”
    张洪勃然大怒,双目圆睁,指着她便骂开了;
    “你个死丫头,你活腻了是不是,那山里是你能去的吗,你……你气死我了!”
    想想感到还不解恨,又瞪着她吼道;
    “再让我知道你去山里,我打断你两条腿,你看我敢是不敢!”
    二丫才不惧他,也知道他为何着急,因为能采药的地方都在山中,却不是山脚下那等安全地带,不但有各种毒虫猛兽,最可怕的,还是那些盗匪。
    但没办法啊,为了生活,有些危险是不得不去面对的。
    但看他这着急的模样,二丫也知他是真动怒了,只好回道;
    “好啦,人家知道啦,我也就去了这么一次而已……”
    张洪见她乖巧的样子,也是松了口气,他前两天刚去过山里,可是知道那些人这几日都在打探着什么,并不像平时都窝在山寨里的,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去了那里,可真是ròu包子打狗,但也有所怀疑,便再问道;
    “你去的哪里,怎么知道的?”
    二丫低头,捻着腰间丝带老实交待;
    “是听二狗哥说的,说是在黑松崖边上发现有那种药草,村子里好多人都去了,我……我也就跟着去了!”
    张洪再松一口气,暗道有这么多人,倒也无事,李二狗也是从小与他玩耍长大的邻居家孩子,山里那帮人虽然凶狠,却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般农户、猎户、采药人他们是不会动的,但也只是一般情况下!
    但主要的,是还有同李二狗一样的朋友在里面,也认识二丫头。
    他叹口气,和声说道;
    “眼下虽然困难了些,但也不是无路可走,等过些日子,哥哥给你在县里找个事作,你母亲也可以搬去,总比在这里无计可施要好的多!”
    他这些日子在忙着的便有这件事情,二丫人长的水灵,一不小心便会受人欺负,所以他要给她找个稳妥一些的出路,但以他的条件,谈何容易,是以虽有了一些门路,完全可以抵挡县爷的那句话,但是需要打点,才能进人家大户之家。
    二丫百般不愿,但也知道他讲的有理,在这东临河村,你既不经商,也不务农,更不会桑麻,活脱脱的一个混吃等死,这如何使得?
    所以既不应声,也不反对,低着头站在那里,也看不见表情。
    张洪揺头,正欲让她回去,自已也要回家看看,突又想起她刚才说的事来,不由的问道;
    “你刚才说的药草,什么药草有那么多,还很值钱?”
    没办法,“钱”这个字已足够吸引他了,更别提还要加上个“很”字。
    二丫见他终于对自已的成果感兴趣了,也开心起来,抬起笑脸,睁着一双笑眯眯的大眼睛,骄傲的说道;
    “我听好多人一边找一边说,也知道了一些,这药草叫做龙劲草,本来就很值钱了,而且我找到的三株都成紫色了,好像是他们说的五十年以上的,更值钱了,我都没敢跟别人说,所以一采到便跑回来了!”
    她更没说,李二狗把她带到地点之后,便撇开她自已跑去找了!
    她知道这两个是朋友!
    想想她又抬高了下巴,正想让张洪跟她回去,好将药草给他,却突然见到张洪神色不对,便不悦的问道;
    “又怎么啦?”
    张洪好歹没给气死,此时已感到自已都说不出话来。
    那龙劲草相当出名,他当然知道,不但县城里在收,就是临河镇里,也有许多人在收集,甚至进行粗浅加工,因为此草并不易保管,极易腐烂,但晒干之后却可长期保存,由于修仙宗门都有人收购,是以此草已脱离了凡品,价格自高。
    但这只是二丫所听来的,只有几十上百年以上的龙劲草才是稀缺之物,而这草还有一个显著的功效,却也因一些特殊的原因为凡人所喜。
    壮……那个阳。
    所以在张洪听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去采这种药草时,便感到脑中一阵晕眩,半晌无语,因为他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办了。
    是不管不顾,还是从她手中取来这让她美滋滋的龙劲草,然后呢,怎么跟她说?
    别忘了,她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呢,那女人别看懒的要死,但言谈举止中也能看出非一般之人,他不信人家不知道这药草,若是再误会个什么……
    虽然明知这是拿来去卖钱的,但……
    沉默一阵,他揺揺头,有气无力的问道;
    “你娘知道么?”
    二丫撇zui;
    “当然知道了,我还给她看了的!”
    张洪恨不得踢她一脚,再问;
    “她……怎么说?”
    二丫不耐烦了,扭头怒道;
    “不怎么说,就是好,说她女儿有出息!”
    张洪咬牙;
    “我是问你……她对这药草怎么说?”
    二丫火了;
    “都跟你说了她说好,说是很值钱,你还要怎么样嘛,呜……”
    实在忍不住了,太委屈了,二丫感到自已好伤心,喜欢他他却不理不睬,想帮他却被凶,再一想到他还要把自已送到县城里去,这要一去,此生还不知能不能再见,真是心痛到的极致,不过两息,便哭的力竭难耐,不得不蹲在地上。
    张洪不耐之心更浓,揺揺头,转身便走,他当然知道那三株药草能卖不少的钱,但不清不楚之下,他不能沾手。
    低声哭了一阵,二丫抬起泪眼,但眼前除了破旧的道路和两旁同样破旧的茅屋,哪里还有人影,此时正值夜晚,附近邻居都已入睡,若是吵的人家出声骂起来,自已也会不好意思的,更别说邻居们还不待见自家母女!
    没有了张洪在场,她也没那么伤心了,直起身来,寻思着不行了跟母亲商量一下,将这药草跟邻居们换些谷物算了,真要到镇子上去,她还没那胆子!
    想到这里,她便有些黯然的向自已家里走去,月光之下,她的背影在路上拖的好长!
    回到家里,母亲淡淡的问了她一句;
    “怎么,他不答应?”
    王二丫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答应什么啊,你知道我出去干什么去了?”
    许春桃鄙视一笑;
    “喊的十里八乡都听到了,洪哥哥,……说说啊,这次又给送来了什么?”
    许春桃虽只三十多岁,但由于常年的保养,看上去并没有多么憔悴,只是略显丰盈。
    这房子共有三间,乃是这东临河村里少有的瓦房。
    她当时离开府城时,记得有这么个地方,风景、空气都很不错,特别是这里的民风淳朴,远没有府城中人的那般势利,一时心动,便买了下来,而原主人却正好去了府城作生意,举家搬迁。
    一来一往,两种人生!
    但这原本还算富余的房舍,此刻已是只余一幅空架子,唯有许春桃常年睡卧、几乎不离不弃的那张龙凤大g,还能看出原主人当年的品味。
    这g也是她不知从哪里带来的。
    房中的家具自然不止这一张g还能看的过眼,比如许春桃最爱的那张妆台以及配套的坐凳,还有一个大大的衣柜,但除了这些,其它的都给她变卖光了,偌大的一所房子,到处都显的空空荡荡的,虽不说家徒四壁,却也简陋之极。
    实际上只有她自已知道,这一处房舍的价值,当年可根本不在她的眼中,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两年多的一点时间,她竟能将原以为可过一生的积蓄败的一干二净,而原来打算的替人缝缝补补,或是再找个良人也因诸多原因而无法实现。
    偏偏女儿也开始大了,她便想着给她寻个人家打发之后,再考虑自已的事情,但女儿却死活不依,再加上这周围便是那些财主的子孙,许春桃都还看不上眼,她有自已的标准,女儿这幅相貌,能配什么样的人!
    就连那县令,她都有些不以为然。
    刚好那县爷也放出了话来,她也不去理会,但在她心中,这么一个小小的芝麻官,最好不要让她发火,否则,她不介意给临河县换个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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