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山》断魂山 0001 母亲的厌恶

    苍松县,临河镇,东临河村。
    苍松县,原准备叫作苍龙县的,乃是人口渐多,准备建县之时,某位乡绅在一次集会上所提,众人很是认可,但在上报国主之后,差点没将那乡绅砍了头。
    原来在很早以前,就有仙人指出,这片大陆极象一只蝎子,是以当时立国时,便以玉蝎为名,以为荣耀,颇有一统河山的意思,你一个新成的县府,敢以龙之为名?
    于是候补县令中有一人灵机一动,以苍松为名,寓意生机,要让玉蝎国青翠永恒,连绵久远,于是帝心大悦,颇多赏赐,立即走马上任,再无阻碍。
    不料那乡绅经此一事,虽未被皇帝要命,却被新县令迫害,大树一倒,猢狲全散,郁郁而终,家道也是一落千丈。
    偏他生得一个好儿子,心怀不忿,散了家财,纠结了一帮好汉,远走北方,竟在邻国弄出泼天大的一场事来,将原国主推翻砍倒,占了高位,念起当年事来,便将国名改为龙蝎,偏要让这皇帝不开心。
    但再怎么不开心,玉蝎之主也没有办法,这片大陆并非以国家为贵,而是以仙家为尊,若是想要发动战争,无论你是泄愤,还是一统,都须得到修仙宗门的认可。
    远的不知,但北方便有超级大宗升仙宗为首,南部也有同样强大的镇海宗,且这两宗因为同样忌惮大陆西部大海中的一个修仙圣地圣空岛,不敢轻易冲突。
    于是,两国之间虽然也是互通有无,一派详和,但暗地里也在谋划着,彼此都存了个千秋一统的心思。
    当然这些大事也影响不到两国的小小百姓,更别说这远在边陲的小小县城,而且还是县城极东边缘的小小村镇。
    苍松县三面临海,只从西边可通府台,在县城与临河镇之间,隔着一条河,名曰临河,临河镇便是以此为名。
    临河水流和缓,两岸林木茂盛,偶有微风拂来,便是枝叶揺拽,倒映水面,沿河良田无数,于这大海之滨,乃是极为少见的一处鱼米之乡,是以临河镇颇多乡绅富豪。
    沿河上走,于河道极窄之处建有石桥,直达县城,交通便利,每于盛夏之季,春秋之时,多有县中达官贵人,簇拥而止,非为乡村之情,乃图风景之美。
    临河上游,便是两抹青黛,连绵的青山多姿多彩,有峦头、奇峰、峭壁,迷谷,各种溪涧、瀑布点缀其间,更别提林木花草,怪石异兽,探幽寻乐,欲罢不能。
    山名青山,一南一北护住了苍松县,便如一双大手的指尖,刚好指向临河镇。
    北部山脉名为大青山,南部唤作小青山,山中虽多奇珍异宝,也盛产匪盗,均是一帮好吃懒作,专喜打家劫舍的闲人,却未形成势力,只能称为团伙。
    紧靠小青山的,便是东临河村。
    此时节正值初秋,天气渐凉,正是游人来此的好时节,但他们大都在过桥之后,便寻山脚而去,各处农家小院,正是他们的目标去处。
    镇中富饶,建设自佳,几疑县城一角,但在紧靠镇子的东临河村,甚至另外四个靠河的村子,却没此气象,依旧是田间地头,只是村子中心还算沾了点贵气,勉强有条大道,再有一些小巷。
    此时,夜色已深,月光如银。
    在东临河村的村里大路上,正有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急步而行。
    张洪心中无奈,他不放心家里,这次出去了近五天时间,也不知道义父的病情如何了,虽然知道回去便没有好果子吃,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去面对!
    天已黑下来了,朦胧中有狗扑来,给他一脚踢远,那狗悲鸣一声,翻身爬起,夹起尾巴一拐一拐的溜掉了,那zui已破,流了一地的血,还有半颗大牙。
    冷冷的看了那狗一眼,张洪转头,继续赶路。
    有些忐忑的走到自家院子前,刚一靠近,一团黑影便呼的一下冲了过来,张洪蹲下身子一把抱住,轻轻的抚摸一番,家中从小伴他长大的那条大狗便缩回了舔他脸庞的大zui,顺从的靠在他腿上,并死命的揺着尾巴,表达自已的思念。
    “不好意思,这次却是没给你带吃的!“
    张洪低叹一声,他这次赶路要紧,便仗着身体强壮没有准备干粮。
    但却忘了给阿黄带点什么!
    但也只是遗憾了一下,轻拍大黄两下,他便站起身来,看向院里。
    阿黄蹭了一阵,却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骨头之类,甚至连个馒头都没有时,抱怨的哼哼了两声,在张洪挥手时,便灰溜溜的去了院角,那里是它的家。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扶着门框,有些急切的问道;
    “是洪儿吗……是你吗,洪儿?”
    张洪轻咳一声,快步进了院子,扶住了义父,但这时,里屋也传出了母亲的喝骂声;
    “还回来干什么啊,外面那么好,去啊,出去了就别回来,滚!”
    张剑锋无奈的叹口气,想要回头劝说两句,但突然嗓子一痒,一连串的咳嗽声中,一块血痰便给咳了出来,他吐到地上,颤抖着拿脚去踩,看那样子,竟是异常的吃力。
    张洪心中一酸,扶他的手上用力,已是抢先一脚踩了上去,再一拧,看都不看,强扶着他便进了屋子。
    母亲对他的厌恶由来以久,从他记事时就开始了,他早已麻木!
    张家买下的这座院子与一般家户家里是一样的格局,只不过是茅屋,不过也不像许春桃家弄得那般不着调!
    许春桃是村里的一户,虽然长相异常美丽,却是个古怪的女人,只身带着一个女儿,也同张家一样,是个外来户,王二丫与张洪从小玩大,两个孤独的孩子,抱团取暖,共同对抗那来自各自家庭的寒冷!
    同所有农家一样,堂屋中间放着谷柜,唯独少了贡桌,一边摆着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另一边却是几条条凳。
    放下手中包裹,扶义父坐下,张洪这才皱眉说道;
    “知道身体不好,还出来干什么嘛!“
    张剑峰借着微弱的灯光,mo索着将桌上的蜡烛点着,这才抬起头来,呵呵笑着看向他道;
    “不妨事,不妨事,哎……这次,又去哪里了?“
    张洪不答,却从腰间摘下拴在腰带上面几个袋子中的一个,那里面是他在县城抓的药,是有名的济世堂配的,但据那位老医师对他说的,义父这病怕是难好,除非……
    除非什么,老医师没讲,只是换了口吻,说是让他将这药给病人服下,每月三剂,可以尽可能的保他性命,以待机缘,否则,只怕耐不过两三年了。
    而通过这几年的求医问药,他也知道了义父这是当年所受的内伤,那老医师未讲出的话,他也早就知道,意思便是要有修仙之人给予医治的话,这点只能算是小伤,所以他也找过在县城、府城里与仙宗打交道的人士。
    可惜的是,人家谁会理他这样一个人啊,要是再年轻个五、六岁,说不定还能凭着资质被人送去仙宗,但那个时候,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生活着,谁会想到后面的事情。
    要请仙师的话,一是机会,二是运气,三是财富,四是奇物。
    机会便是仙家弟子偶而也会现世,但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等闲一般人是见不着的,二是运气,便是见着了也要看人家心情,三是财富,没有一定数额的钱财,也是别想,最后也有一个例外,便是若有奇珍异宝,比如百年上的药草等,也是可行的。
    可惜这些条件张洪一件也达不到,所以也只能就这样拖着,他们来到这里时也是有不少的积蓄,与许春桃的挥霍不同,张家的钱财却是给张剑峰的伤拖垮了的。
    而对于当年义父受伤的事情,张洪只是依稀记得一些,在他懂事的时候,他们已在这里住了五六年了,只是在母亲与义父没注意到他的偶而交谈中,他才听到了一些,但除了猜到有仇家之外,其余一概不知,母亲与义父更是只字不提。
    这些年任他如何探问,两老都是不作一声,再问母亲还会发火。
    张洪并不答他,忙着出去将药罐找到、清洗,并进屋来将药打开装好,放在桌上,这才开口道;
    “一日一次,这里还有两剂,连着服下!”
    见他拿出这些药来,张剑锋脸色yin沉了下去,暗叹一声,却也没问。
    张洪每次都会从县城的济世堂抓药,那药包上有济世堂的印记,医是名医,药是好药,但价格也是不菲!
    因为这些年为这张洪钱财来源的事情他问的够多了,但每次问完龙巧玲便会出声,破口大骂一通,完全失了稳重,张洪脸色铁青,沉默不语,百试百灵!
    然后便是张洪快速离开,本来……还可以多呆一阵子的。
    张母的意思是让他继续读书,以明事理,因为张洪并不喜农耕,也无意商贾,总之就是喜欢乱窜,活脱脱一个天生的“二流子!”
    但张洪有自已的主意。
    从小他就对义父挂在屋里的那把大刀感兴趣,奈何别说碰了,便是问一下,母亲也会勃然大怒,更别说骂了,打一顿都是轻的,一般都是赶出去,饿上几天再说!
    做完这些,他忧郁的看了里屋一眼,g铺在里面,从门口看不见,他叹了一口气,抓起包裹和口袋,转身,便大步走出了屋子。
    张剑锋心中一震,担心已消失不见,但伤感却越发的浓了。
    他暗暗埋怨着龙巧玲,但也不敢发出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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