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之灵》深水之灵 第十八章:棱墨（2）――仪式

    在都市中，夜晚多半是霓虹错落的。但灯光大都只能照亮道路附近的夜空。更多的地方，还是被黑暗和寂静统治着。
    人工河，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河边寥寥几盏路灯黯淡的光不仅驱散不走黑暗，还在寂静的衬托下，让白天寻常的河边小径，显得格外深邃和诡异。
    河水在黑暗中静静的流淌着，来自夜晚城市的喧嚣干扰不了它的流动。
    哗啦！一阵溅水声打扰了这片宁静。一大一小的两个黑影从水中跃了出来，落到了河岸边的台阶上。
    “墨，看到人类的电视塔了吗？”
    “看到了，爸。”
    “给你个任务，爬上电视塔，然后从塔顶跳下来。记住，路上不许隐身”
    “可是爸，这也有点太高了吧。而且，路上……”
    “就因为这样它才是个任务。怎么，害怕了？”父亲打断了我。
    “不，我没有。”
    “那就去吧，祝你好运。”
    “嗯……”
    我接受了这个奇怪的任务，因为行多于言的父亲不会让我去做无用之事，这个任务一定有它存在的意义，我选择相信他。
    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整天呆在父亲身边的稚嫩鱼苗了，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和父亲一起生活，我必须学会独立生存。
    我不打算在这次任务中放水，已经开始懂得责任的我不想再让父亲失望。
    我上路了。首先，我穿过了一个城中村。这段路程比较顺利，村里的灯光比较黯淡，而且有很多窄巷，十分利于我隐藏自己。除了引起了几只流浪狗的狂吠，再没有惊险可言。
    出了城中村，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我看到左右两边的汽车都停下来了，应该是绿灯，事不宜迟，赶快通过。
    我尽量跳过每一条斑马线，以便让黑色的自己和沥青地面尽量融为一体。
    “妈妈，哪里有条鱼在跳哎。”一个不大的小女孩指着不远处的地面说道。但她的妈妈只当没听见，头也不回的拽着孩子赶路。
    “该死，我怎么忘聚焦了！”我趴在马路那边的行道树根旁喘着气。刚才真的把我吓坏了，让我一个g.刺就飞到了对岸。我的两眼之间平时有盲区，需要用魔法聚焦才能看到正前方。要不是运气好人少，这个任务八成已经凉了。
    我不能休息太久，这个任务，今晚一定要完成。
    爬树，翻墙，伪装，把自己隐藏到yin影里……之前学的一切都派上了用场，对于以前从来没有独自上路过的我来说，这一路上真的是磕磕绊绊，不过幸好都过来了。这个任务的意义，我想我也已经明白一点了。
    “这是最后一段路了。”我躲在一栋大楼后面从yin影中探出头去，观察着岔路口红绿灯的状态。
    突然，我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我转过身去。看见一个人类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条暗色锁链。
    “运气真不错，散步竟然能撞见鱼灵。”说着，男子把手里的锁链掂了掂。
    来者不善，我的第一直觉是：赶快逃。
    “呵呵，还想逃，门都没有。”男子戏虐的笑了笑，锁链如闪电般窜出。死死缠住了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xiong鳍死死的扒在地上，拼命挣扎拖延时间。
    “没用的，乖乖跟我走吧。”
    咔嚓！缚在我身上的锁链断了。我回过头去，看见了父亲。他用xiong鳍将锁链斩成几段。
    “死魔鱼使，离我的孩子远点！”
    “棱，棱寂！”锁链化回了鱼形，是一条麦穗鱼。
    “禾简！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父亲也有些惊讶。
    “是啊，我也没想到，啊！”话还没说完，禾简就惨叫着变回了锁链。
    “够了！等你们成了我的囊中之物后再叙旧吧！”魔鱼使愤怒的说道。
    “墨，你赶快走。”父亲回过头对我说道。
    “可是爸，你……”
    “快走，去完成你的成年仪式，一定要完成啊！”棱寂对棱墨笑了笑，他明白，自己这是在拿生命为自己的孩子铺垫成长之路。
    “墨，这是你要记住的最后一个道理，不要让仇恨侵蚀了你。”这是我离开暗巷前，父亲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
    “你认为你能打败我？老家伙。没有鱼魂使的帮助，你屁都不是。”棱寂被暗色锁链死死的缠住，动弹不得。
    “呵呵。”
    “你居然还笑的出来！告诉你，你的孩子也马上会落到我的手中！”
    “你真以为你赢了吗？”棱寂的眼中闪过一丝蔑视。
    “什么！”魔鱼使这才发现棱寂的身上发出了强烈的暗金色的光芒。“自！自爆！”
    “棱寂！不要！”禾简拼命的呐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哼，愚蠢的人类。”
    我爬到了电视塔的顶端，回头望向那条暗巷，只见暗金色光芒从暗巷中一闪而逝。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死亡。
    我无言的转过身，屏住呼吸，回想着父亲最后的话语，纵身跳下。完成了这个最后的任务。
    从高塔越下时身体周围产生的气流刺激着我的眼睛，让我泪流不止。
    鱼不会流泪，但我们会。
    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
    “寂！你TaMa怎么这么傻！”禾简一身炭黑，躺在地上冲棱寂骂道。
    “救了你和孩子……这傻……值了……”艰难的说完，棱寂缓缓闭上了瞬膜，带着一丝歉意和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从尾部开始化成碎片，逐渐消逝在了空气中。
    “寂，你……”泪水从再无话可骂的禾简眼中流了下来。
    “哼，可惜了。”躺在几步之外的魔鱼使挣扎着用手撑着坐了起来。嫌弃的盯着禾简说：“没用的东西……”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黑发男子走进了暗巷，黑色的眼眸中散发着淡淡的金色能量，其中却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邪恶气息。
    “另一个魔鱼使？来帮我的？不认识啊！”念头从魔鱼使的大脑皮层中一闪而过。
    黑衣男子看都没看魔鱼使一眼，径直走向禾简，蹲下来，关切的问：“你还好吧。”
    “哦，还好。”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禾简有些傻。
    “你看起来很需要帮助，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帮你。”
    “帮什么？”
    “摆脱他啊。”黑衣男子指了指魔鱼使，笑着说。
    “真的？”禾简知道，这次魔鱼使是不会放过他的。
    “当然。”
    “哦，好。”禾简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答应了。
    “喂，你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啊！！！”魔鱼使话还没说完，就被黑衣男子随手召唤出来的带着金色纹路的古铜色长qiang穿透xiong膛，钉在了墙上。可是诡异的是，魔鱼使身上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烦死了！不过，这么好的躯体破坏掉的话有些可惜啊。”说着，黑衣男子站了起来，把枪从魔鱼使的身上拔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魔鱼使的灵魂。曾经威风八面的魔鱼使，此刻除了在微风中微微颤抖以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好了。”黑衣男子对禾简轻轻笑了笑。
    “这是……灵魂剥离！你是邪鱼灵！”禾简吃惊的说。身体在恐惧的驱使下本能的挣扎着向后缩。
    “不错，我确实是。不过，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我只是帮你而已，剩下的，你应该是知道的。”黑衣男子收回长qiang，让魔鱼使的灵魂在空中飘着，自己背起手，在禾简面前来回踱步。接着又蹲了下来，脸上的微笑没有任何变化。
    禾简逐渐冷静了下来。“什么条件？”
    “很简单，加入我们。”
    “这……”
    “你可没有多少时间考虑了哦。警察应该也快来了，而以你现在的状态，不可能不被发现吧。”黑衣男子依旧笑着。
    禾简本不想加入，但邪鱼灵说的不无道理，加上自己在魔鱼使那里遭受了那么多虐待，是该让他们付出点代价了。还有，棱寂……
    “好，我加入。”禾简望着黑衣男子说。
    “很好，那么，他是你的了。”魔鱼使的灵魂痛苦的在黑衣男子手中化为了一颗能量结晶。“把它吃了吧。另外，欢迎加入‘罪’组织。嫉妒。”
    ……
    “还能走路吗？”
    “应该可以。”禾简挣扎着站了起来，但接着就摔倒了，他还不太适应人类的躯体。
    “还是我扶着你吧。”
    “多谢。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司马唯，代号‘傲慢’。”
    “我叫禾简，请多指教。”
    警笛划破了城市零点夜空的寂静，一qun武装警察包围了这条小路。他们刚接到报警，说电视塔附近发生了一场爆炸……
    不过，他们除了一地焦黑，什么也没有发现。因为傲慢早就搀扶着嫉妒，消失在了这错落霓虹之中。
    棱墨不知游了多久，来到一个公园里，在疲惫，恐惧和怨恨的交杂之中，他趴在公园池塘的浅水中昏睡了过去。
    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塑料盆里，一个人在他旁边做着自己的事。恐惧又一次侵蚀了他。但他很快发现，这个人并不了解他是什么，也就放松了下来。而且这个人无意间给他提供了一层保护，他也便乐得在这多待一阵。他也明白了一些父亲让他离开前最后一句话的含义――“无知的人类对鱼灵来说是有用的。”
    同时，一种在他的家族内传承了上万年的记忆开始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