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根生》同根生 第二十一章 喜事临门大操办

    刘善芝有一个娘家侄女叫刘春花，比高长武大三岁，本是一个嫁出去的姑娘。也许她嫁给男人后悔了，还想回家当姑娘，所以三天两头闹离婚。在娘家妈的支持下，终于如愿以偿，重新回家做了不是姑娘的姑娘。
    刘春花听说姑姑家盖房子，自己在家呆不住，连帮忙带串亲戚，一举两得的来到姑姑家，帮着烧火做饭。
    待的时间久了，一来二去，刘春花变成了一块磁石，高长武变成了一块生铁，二人谁也离不开谁了。
    高有福zui上不说，心里乐意，心想：自己儿子白捡个媳妇。
    刘善芝却不乐意，她嫌刘春花岁数比自己儿子大。
    高有福耐心地做刘善芝的思想工作，他说：“虽然春花比长武大三岁，可自古人就说，‘女大三、抱金砖’，现在不也时兴姐弟恋吗？更何况姑姑做婆，舅舅做丈，表姐表弟情意长。姑舅亲、辈辈亲，打烂骨头连着筋，姑舅做亲，亲上加亲。”
    通过高有福的批评教育，使刘善芝的思想进步很快，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一个母亲、一个姑姑，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媒婆。
    自己当媒婆有几大好处：首先，省的搭人情，花吃喝钱。第二，自己家多一个干活吃饭的人。第三，高长武黑天有女人点灯说话，吹灯做伴，如果弄好了，没准还能给自己生个大胖孙子，弄不好最次也能生个孙女。第四，春花能花开有主，不至于花落别家，也能花开有果。
    春花、春花，春花能开几天？女人就是春花，不趁自己花艳香浓时让昆虫授粉，等花香俱损，就连采花的蜜蜂见了也不理你时，岂不辜负了自己的春风一度？
    女人哪个不想将自己变成能结果实的一朵雌花？谁愿将自己变成谎花？
    刘春花对姑姑做婆婆很满意，听说未来婆婆家有成块金子，有成双成对玉镯子，又对姑姑做媒婆不满意。就像做买卖一样，双方开始了讨价还价，最后总算没谈崩，刘善芝答应，等她死了以后，将一对玉镯子传给刘春花，又答应给五千元彩礼钱，并将结婚日子定在“腊九”。
    男女双方本应该找上亲戚朋友，坐几桌子，走走过场，因为时间紧，任务急，所以也就把订婚这道程序免了，隔着锅台就直接上炕了，等生米做成熟饭就晚了。
    高有福准备为儿子的婚事大办一场。头半个月，就打发高长武山南地北，潮河上下川下请柬。凡是沾亲带故的一个不落，就连一杆子触不着，两杆子将沾边，三杆子杵瞎眼的十万八千里不沾边儿的亲戚都下了请柬。
    刚进腊月，高有福就大开杀戒，找人把五只滚肥的山羊“残忍”地杀害了。扒了皮，剔了骨，ròu被冻起来，预备招待客人。将羊头、羊蹄子燎净毛，放锅里煮烂，拆净ròu，剩下的骨头给狗啃了。将羊杂碎的屎尿洗净，煮熟，让帮忙受累的人吃了。
    街上的狗嗅到了膻味，都跑到高有福家找羊骨头啃。
    有的叼着一颗羊头骨，有的叼着一根羊排骨，都高高兴兴的撒着欢或躲在粪坑里，或上大河边宽敞无人的地方，“嘎嘣”、“嘎嘣”的嚼起来。
    后去的狗没捞着骨头，撵着叼有羊头、羊排骨的狗四处乱窜，引来多数人围观看热闹。上演了一出《狗啃羊骨》的滑稽闹剧，比看到人吃羊ròu还解馋，还过戏瘾。
    第二天，每头三百多斤的两头大肥猪也见了阎王。
    阎王爷一看，俩“猪魂”双双前来报到，以为阳世闹了猪瘟。一问才知道，弄半天是阳人高有福娶儿媳妇，要使它俩的尸体给客人做下酒菜！
    阎王爷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喜事嘛，你喜我喜他喜，大家同喜，天乐地乐人乐，谁能不乐？于是，打发小鬼暂时将二“猪魂”收监，是下地狱还是送回阳间脱生人或猪或牛或马驴骡或鸡鸭鹅或猫狗，等自己想好了再另行通知。
    高淑梅和张家良同样收到了请柬。因为在一个街上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人家有事，更何况还是喜事，你能不来给人家帮忙？所以，二人也就没端姑爷、姑奶架子，天天过来帮忙。
    高淑梅无非在饭房烧火，淘米，帮厨房择菜，洗菜什么的。自己是女人嘛，只能干女人力所能及的活。
    女人是什么？女人是锅台转。
    孩子下生没牙，不能吃饭，只能吃母亲RuFang里的rǔ汁。等到长牙学会吃饭了，母亲的rǔ汁不够吃了，孩子就会整天围着做饭的母亲在锅台转。看母亲点火刷锅，然后将淘净的米下锅。看到母亲将做好的饭从锅里盛在碗里时，哪个跟在母亲身后、围着锅台转的孩子不馋，不咽口水，不想急着吃一碗？
    母亲是在锅台边转老的，孩子是在锅台边转大的。
    锅台是母亲的第二个RuFang！看到锅台，就像看见了母亲，感受到母亲的爱。
    让我们爱上母亲，爱上围着锅台转的女人。
    张家良干些卖力气的活，不是劈柴挑水，就是挨家挨户借家具。总之，哪里需要哪里去，时刻听从“活”安排。
    办喜事所用的家具全借齐了，包括大锅、小锅、洋锅；水壶、茶壶、酒壶；大碗、二碗、小碗。另外还有茶碗。茶碗就是茶杯。还有筷子；还有铝盆、铁盆、瓦盆，只要不是尿盆，鸡食盆都能使。还有碟子、盘子。浅一点儿的叫碟子，深一点儿的叫盘子。
    高有福在“碟子里扎猛子——不知深浅”！他不知道自己办的喜事究竟有多少人？得用多少家具？能不能将喜事办得圆满？
    圆桌借了八张；方桌借了四张；小方凳借了六十四条；椅子借了八张。另外还借了三把炊帚，两把笤帚，一把扫帚。两个油盘，一把菜刀，两块抹布，三条毛巾，四个洗脸盆。
    烧火做菜的铁炉子借了八个，炉筒子借了十六节。另外又从五十多里地的镇上借一个烧水锅炉。暖壶借了二十个；茶叶买了四斤；香烟买了二十条；白酒搬了十箱；啤酒拉一车，不知多少箱。
    另外又买了五张红纸，一瓶墨汁，一支用黄鼠狼尾巴尖儿做的狼毫笔。请了一位会写墨宝的先生，将两张红纸写了喜字，三张红纸写了喜联。
    喜字贴的到处都是，门楣上贴俩，窗户上贴仨，外边墙角上贴一个。厨房一个，饭房一个，烧水的锅炉也贴一个。碾子一个，石磨上一个，就连街头的大树上也贴一个。剩下一个没处贴，不知被谁贴在了羊棚上！
    喜联大门口一对，写的是：
    喜迎南来北往四方客
    共赴东拼西凑二八席
    横批：
    吃好喝好
    屋门口一对，写的是：
    腊月喜迎春花开
    梧桐招引凤凰来
    横批：
    花开有日
    饭房一对，写的是：
    神女能为无米炊
    巧妇做出香味饭
    横批：
    人人管饱
    厨房一对，写的是：
    厨艺精湛免不了酸甜苦辣咸
    荤素搭配无非是烩炒烹炸煎
    横批：
    五味俱全
    高有福原本打算让高长山造厨，但高长山都以工作忙为由推托掉。高有福没办法，只好花一百块钱到外村雇了俩厨子。
    这俩厨子看高有福摆阔，也就起了坏心，东西随便造。炒菜明明放两铁勺油就够，他给放三铁勺；条子ròu一块一公分厚就行，他给切两公分。拿味精当咸盐使。最可恶的是猪身上的精ròu，也让他俩吃个够。这就是瘦死厨子八百斤。明明看见你还不能说啥，人家尝咸淡呢。如果淡了好加盐，咸了好兑水。
    高有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就是给刘春花的五千元彩礼钱。
    高有福不会诸葛孔明借东风的神机妙算，东西南北全借遍，结果四处碰壁，一点儿风丝没借着。最后没办法，只有向长着四条腿的羊“财神爷”求助，狠心地将四条腿的羊“财神爷”出卖了！总共卖了七千七百七十七元整。点完钱后，没敢耽搁，找人把五千元彩礼钱给女方送去。
    结婚正日子前一天，晚上吃完饭，帮忙的人全走了，没走的也找地方睡下了。
    高有福两口子一连好几天没睡好觉，现在总算万事俱备，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只等明天新人来一入洞房，自己这几天操心费力也就有了结果。
    高有福想到儿子明天入洞房，激起了他的兽欲，于是起来钻进了似睡非睡、睡眼朦胧的刘善芝被窝，开始实施他的老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