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吃早饭,高长山挨家挨户通知所有男女劳力都到坝上拖石头。
人们为了灌溉农田,要在潮河里修拦河坝,所用材料就地取材,无非是山上的石头。
人们管冻住的河水叫冰桥,当冰桥最结实的时候,全村的男女劳力都要用石架子往坝上拖石头。
人多力量大,拖石头打的是人海战役,当小山一样的石块被装上石架子,四五十人喊着号,石块被拖走了,然后放在坝上。
拖石头的女人多数是高淑梅的远房嫂子,这些和男人睡过觉的女人,脸皮厚的像城墙一样。她们看到高淑梅情窦已开,脸上充满甜美的微笑,就像一朵娇嫩的花,吸引着前来采花的昆虫。她们的心理失去平衡,决定逗一逗这朵花,就是不能采,也要探一探“蜜”。
一个女人忍不住问:“小梅,通过洞房花烛夜的体验,张家良还是个男人吧?”
高淑梅觉得此话问的可笑,于是,天真无邪的说:“他当然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好男人!”
有的女人在偷偷的笑。
另一女人问:“他一夜总共亲你几回?”
高淑梅似乎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羞得红了脸,她说不出口。
又有人问:“是他先找的你,还是你先找的他?”
这个问题说不清、道不明。高淑梅无法回答,只有羞愧的低下头。
有人向高淑梅传授经验:“对于这种事,女的不能傻等着,要主动进攻,只有这样,你才能从男人那里得到更大的快乐。”
高淑梅回想着昨夜的情景,就像喝了蜂蜜,感到异样的甜。尽管下身隐隐作痛,甚至还流着红殷殷的鲜血,但和神秘的爱比起来,自己的付出也是微乎其微,不值一提。她只盼早黑天,早回家,一起和张家良重复昨天夜里的故事。
张家良和另一伙年轻人在一起拖石头,这伙年轻人论起来应该是张家良的大舅哥。因为过了五辈,有这个妹夫是五八,不认这个妹夫也是四十,所以,他们也就没把张家良放在眼里,一些没把门的嗓子外话从个别年轻人的口中冒了出来。
头一个就是高有德的大少爷、郑小红的丈夫高长寿。
提起高长寿,他是一个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对自己花一样的女人郑小红不亲不爱,不是沾东家花,就是惹西家草,平时小偷小摸,手还不老实。人们都说,郑小红和他结婚真是瞎了眼,天下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郑小红怎么就单单看上他?
提起自己的婚姻,郑小红就像吞下了一颗苦涩的爱情果,她欲哭无泪,默默地忍受着痛苦的煎熬。
郑小红是北边坝上的,她的父母早逝,和叔叔一起生活。过着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苦难”生活。
三年前的冬天,生产队长派高长寿跟车去坝上用大米换莜面,晚上住在郑小红家,不知怎么二人被月下老的红绳缠在了一起。
高长寿自作主张,白送给她们家一袋大米。
回家时将郑小红用拉莜面的马车拉了回来。
回家分莜面没有高有德的份。
高有德并不恼,反说自己儿子有能耐,出外能领回媳妇。于是,赶紧操办,三亲六故、七大姑八大姨的摆了几桌宴席。虽说不热闹,但也很红火的将二人送进了洞房。
腊月二十八,眼看就要过年了,她叔不见郑小红回来,沿着潮河的源头往下找,看见人家就打听。好容易打听到了高长寿家,等进屋见了侄女,生米已做成熟饭!他又气又恼,后悔不迭,悔不该将侄女拱手让人!他原想呆几天还不把人给送回去,就是定亲也应该明媒正娶,讲讲彩礼,谈谈嫁妆,没想到他看到的景象是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喜字,还有郑小红脸上的灿烂笑容。
他勉强住了一宿,早晨天不亮就起来,连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郑小红起来烧火做饭,发现他叔叔走了,顾不得跟高长寿打招呼,骑上“飞鸽”自行车往上追。
追了四里多地,才看到大步流星往北走的叔叔背影,郑小红哭着喊着让停下。
她叔叔看到骑车追来的哭侄女,心酸得流下了眼泪。他强忍悲声,假装平静的说:“这冰天雪地的多冷,你追我干什么?我以后还来呢!你回去吧,哪天要想家了就回去看看。我不怪罪你,也不是生你的气,姑娘大了都会有这一天。只是叔叔对不起你,在你的婚事问题上亏待了你!”
郑小红哭着说,要怪只怪她自己,不怪她叔叔。随后掏出二百元钱往她叔兜内塞,她叔死活不要。
郑小红哭着求,她叔无奈,不忍心收了一百元。说拿回去给你婶做一件棉袄,她老跟我磨叨,说自从你走后,总觉得上身发冷。
女儿是妈妈身上的小棉袄,好侄女也不例外。
郑小红依依不舍的看着一步三回首的叔叔走得很远很远,直到从她的视线中消失,她也不忍离去,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就像一尊玉雕,ting立在刺骨寒风中,向着北方遥望。回想着自己的童年生活,久久不愿回家。
提到回家,她犹豫了:往前走,是自己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老家,那里有疼她爱她的亲人,还有蒸熟了不用放油闻着都香喷喷的莜麦面窝子;往后走是自己的新家。那里也叫家吗?自己就好像是被他们偷来的小猫小狗,一会儿看不见就不放心,生怕丢了跑了。
她联想到女人缠足——缠足就是裹脚。虽然她不知道裹脚的历史渊源,但她知道裹脚的重要性,那就是将女人变成锅台转,让女人足不出户。
她天真的想:发明此办法的人肯定是一个皇上,他“玩”不过来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逃的逃,跑的跑,他不甘心当王八,于是起草颁布了《裹脚法》。
法律颁布以后,给地方的贪官污吏中饱私囊找了一个合法的借口,钻天觅缝寻找有法不依的父母,轻者罚款,重则判刑,更有甚者将不裹脚女婴活埋。
甭说平民百姓裹脚,就连天上的王母娘娘也不放过,留下了王母娘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话柄。
裹脚是女人的一部血泪史,是人类的悲哀。
但,“她”也丰富了天朝的文化,使东方女性赢得了三寸金莲的神秘美。
“吉尼斯”是“夷”族的,“他”不是天朝母亲所生,“他”不知道天朝母亲所遭受的裹脚痛苦!
只可惜“吉尼斯”诞生太晚了,如果“他”和三寸金莲的母亲生活在同一时代,相信不用申请,三寸金莲百分之百可以载入“他”的纪录。
郑小红浮想联翩,想到自己的婚事感慨万端,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听到高长寿的叫骂声,郑小红回到残酷的现实中来。
高长寿不问青红皂白,上去踢了郑小红一脚,恶狠狠的骂道:“你这个臭婊子,再让你跑?我把你腿踢断了。惹麻烦你给我滚蛋,我再找好的!”
郑小红原本就不干的眼泪“哗”的一声流下来,原本就悲痛的心又被狠狠地刺上一刀。
她“呜呜”哭着向她老家方向跑。
没跑几步,就被追上来的高长寿按倒在地,随后拳打脚踢,其状惨不忍睹。直到被随后赶来的几个人拉开,这场悲剧才停止。
人们扶起鼻青脸肿,哭不出声的郑小红,纷纷谴责高长寿的暴行,并规劝郑小红和他们一起回家。
郑小红的心已死,她死心塌地的要回坝上,就是死了也不回这个新家。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力气?被几个人强拉硬拽的拖回了家。
看到儿媳妇被找回来,高有德很高兴,买酒买菜招待大伙,比结婚时请的人客都多。
郑小红被打的三天起不来炕,虽然端屎接尿、吃饭喝水有婆婆伺^候,可也大眼白瞪小眼眨巴的看人脸子,吃的东西都从“肋巴”下去了。从此得了暗病,吃点东西就心口疼。
从这以后,郑小红产生了早晚离开这个家的念头,只是深藏不露。
白天洗洗涮涮,喂鸡做饭,晚上躺在炕上做着她的回家梦。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心如死灰,不但没有热情,更迸不出半点儿火花。
每次行房,高长寿就像搂着一具女僵尸。
这就是女人性冷淡的病根,其罪魁祸首绝对是不懂爱的男人。
高长寿在郑小红的身上找不到JiQing燃烧的夜晚,只有到外面沾花惹草。
郑小红不闻不问,好像与她一点关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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