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贵后》第177章 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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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下一步面对什么，我都会坦然接受。
    一
    “昨天我去了一趟何美家。她还是老样子，没怎么变，但屋子再不是她能做主的了。我还记得何美说过，她每日的午睡就靠那张摇椅，对它喜爱的很，但这次去却没看到了，问过后才知道是被扔了，她媳妇觉得没地方放，给换了张钢管棉包做成的收缩椅。那张椅子看着时髦，但坐下去一定会不舒服。对了，还有那面挂满了黑白相片的墙，墙上的相片全都不见了，白秃秃的怪难看，听她说是马上要挂一幅牡丹十字绣图，因为太大了，旁的地方挂不了······虽说老伴走后，何美她是和儿子住了，也没什么不同，但以后能见不见得上面就不知道了。我看她总觉得又老了许多。哈哈，我们也好不到哪去不是。”
    你从果篮里拿出一颗苹果，用手帕细细地擦了一遍后拿起水果刀，缓慢地一寸寸削开果皮，连连续续地。我看呆了眼。
    这时，你忽然抬起眼来。“我说，你还记得那时跟我说过的话吗？”
    我等着你接着说下去。你突然不说了，顿了顿后，又开始说了。这几年来，你总这样，我已经习惯了，只要安静地等着你重新开口就是。你的眼是安养的温柔，似乎饱含着世间所有的柔情。
    你重新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苹果，似在沉思。“那个时候，我总在想，你这么惹人讨厌，我永远不要搭理你。时间真是好，让我可以这样慢慢地喜欢上你。”
    说着，你再次用那双迷人的眼睛看向我，使我沉迷其间，竟忘了从你起身的手中接过削好的苹果。你却从我的身边走远。
    等了好久好久，你终于回来了。手中端着小碗，里面盛着切好的苹果。你重新坐回我的身边，将一块块甘甜的苹果粒放入我的口中。我想问你些话，但苹果塞住了我的嘴。敲门声响起。
    你轻唤了声：“请进来。”
    门随即被打开，婷婷走了进来。她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孩子，有着天使一般的笑容，每天能见到她，也是一天中快乐的时候。她悄悄走近来，笑容依旧。每天婷婷都会过来跟我们打声招呼，许是与你有缘，总会同你说上许久的话，根本没有我插足的余地。不过一边听着你们的谈话，一边感受你们偶尔瞥向我的柔情，我已心满意足。
    我听你说：“外面天气很好，打算出去到花园里走走。”婷婷听了先是一笑，而后也说：“这个天气是很适合出去走走。”说完转身对我笑了一笑，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正好，阳光从外面穿了进来，洒在你我的身上。我背向阳光，你面向我，你的笑脸让阳光都黯淡了些许。
    出了房间，你在我的身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我，一路往花园的方向走去，只要出了那个门，我就知道要去花园了。
    不一会儿，我闻到了那些花的香味，似乎能感受到那些香嫩的枝条伸了个大懒腰，正兴高采烈地朝我扑面而来。
    对面有人走来，又是一位先知者。你停下脚步，弯身朝我靠过来，拿起手帕轻轻地为我擦了擦嘴角，又将唇贴上我的耳朵，细细软软地说了句话。然后抬起头看向那人。两人开始交谈了起来。
    二
    当初看上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个花园，时常会有人打理一番。另则就是这里的人很不错，院长是个女人，姓陈，四十多岁了，保养得甚好，看去同三十岁的年轻女子相差无几。我跟她虽隔了一代人，但彼此间都很珍重，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来到花园，碰巧见到了她，她也看到了我们，远远就露出了笑脸，朝这里走了过来。我低头诶老伴擦去嘴角流下的口水，又在他耳边说了那句他最爱听的话。见他终于露出了笑容，我放下心来。
    陈院长走到了面前，先是同轮椅上的老伴打了声招呼后，再看向我说：“今天天气好，正好出来走走。”
    我点头应下，说起了常聊的话题。虽说是聊，但更多的时候，你只是听着并附和两句。我不愿浪费你的时间，但每次看到你能够对我们如此关爱和友好，我便有些不舍，我想老伴也是同我一样的。
    三
    听着你们的谈话，让我倍感煎熬。你说了两句关心和爱我的话语，我很高兴，而天使的回应更是让我欣喜，交谈地是那样的愉悦，我更不忍打断了。默默地听着也是享受的，何况今日的阳光看起来是多么的明亮耀眼。
    忽然，她的眼中浸满了悲伤，说着话：“不论什么时候，人总是无奈的，就像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我并没听懂你话中的意思。我开始不知所措起来，想努力做些什么，转眼朝你看去。你的眼中跟她一样，流露着哀伤，但只有一瞬。
    你露出笑脸，像一朵茉莉花，轻轻着说：“你会这样看，是因为还未看到这里的人来自心中的那束希望的微光。”
    话如春风，柔软轻盈。
    而她听完你说的话后，也不再哀伤，笑着说：“您说得对。”她边说着话，挥手准备要走。这时，你向她喊了一句，“子女那边已经谈妥了，这几日也就住进来了。”
    陈院长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抛却一切般回应道：“我明白。”
    两人相视而笑。花香再次朝我扑面而来。
    许是累了，你往一侧的石凳上坐下，瞭望远处，又似在仰头看那流动的彩云，就好像我盯着你一样。你似察觉到了，微微起身朝我靠来。轻柔甜蜜的话语传入我的耳朵。接下来，我们就呆在这一个地方，好久好久，直到斜阳西沉，落霞满天才起身回去。
    四
    这几时，几日，还是几年，或是几十年，都无所谓了。在我创造的多个小小世界里，那些记忆盒子里的东西早被丢弃，只有对你，舍弃不得，更割舍不下。但自身已无更多的能力去操控这个身体了，它已经成了病毒的巢穴，光靠意志和想法是战胜不了它的，但爱的力量可以，因为你口中的小小希望，所以，我一直都在。
    蓝天与彩霞彼此交融，鲜艳绚烂的红色染满了上方，底下的树木青草散发着独有的气息，上面隐隐措措地点着光点，还有花香，它似乎穿透了我的脑袋，浸染了我的身体，将之洗礼了一番。稍稍将那些恶魔击退。
    虽然它们会立即再次占领，但我很欣喜，当你再次对着我的耳畔说着“你是我的天使”的时候，我一定会让自己笑一笑的。
    我是一名阿尔茨海默症患者。因为时间的催化，这代人正在加速地衰老下去。
    皇商贵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