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刚刚从冬眠中苏醒,南国早已花红叶绿。去年基地种下的相思树苍翠欲滴,几十亩鱼塘全投放大规格鱼苗,果园齐整整抽过春梢已经成林,一年多来的辛苦终于看到了成效初显。
基地突击给果园除草施肥准备抽夏梢,大鸿边干活边对韩树均说:“如果天遂人愿,鱼塘八九月就将陆续有所产出,恰好弥补资金缺口,等待甲方年底来考察后,发放的贷款正好解决明年资金周转。”“是啊,眼下就指望鱼塘了。”
火生不知为何突然来兴致,唱起偷梁换柱的山歌:
田间地头春来早,娃儿他妈吔,雀儿闹窝别贪床。我闯北回来又走南,害得你独守孤灯哟寒夜长。梦醒常常听见知了叫,相思树下想你想断肠。重阳节前你早早做好桂花酒,别象秋雁丢老弃小飞南方……
骆祥忠说:“火生,你啥时候变得酸不溜啾的啦?”红忠说:“哼,火生,你还好意思说相思树下想婆娘,我看你是想晚上海滩上的打工妹儿吧。”火生笑道:“看你们一个个土尔巴几的样儿。”
华松瞥一眼,心里骂道:“乌合之众!”
嘀嘀几声喇叭叫,一辆红色小轿车开进基地,李亚秋下车朝果园挥手。李德说:“大鸿哥,亚秋妹来了。”“风车车的跑来干嘛?”“看样子找你有急事。”
大鸿走去,华松盯一眼没吭声。
“亚秋妹,有啥事?”
“你先换换衣服,上车再说。”
汽车转上海边公路,大鸿说:“亚秋妹,啥事该讲了吧。”“我明天就要去公司的香港总部工作。”“恭喜了。”“谢谢。所以,我们一家请你去东冲海边玩。”“啊,那真遗憾,太突然,来不及为你践行了。”“你全心全意陪我玩一天比啥都好。”“行。可为啥去东冲?”“乡邻说,去了东冲才算看到南大海。”
东冲岸边,海风习习,沙滩细软宽阔,是个尚未开发的原生态绝美海湾,只有当地人时不时的光顾。今天,整个沙滩上,唯独李亚秋和父母与大鸿围坐一起,边吃边聊。
李亚秋起身去车里换上泳衣,说:“大鸿哥,我们去风浪里搏击一番,怎样?”大鸿有些尴尬,笑笑说:“我毫无准备。”“没准备不可怕,最可怕反应太迟钝。”“有时迟钝一点叫稳重。”李翔飞随口笑道:“嗯,稳重好。亚秋啊,这方面你比大鸿差远了。”“爸,你所答非所问。”李师母笑道:“大鸿,你的泳衣亚秋给你准备了,去车里换上吧。我和你师傅老了,游不动了。”李亚秋耍个鬼脸儿,说:“嗯,妈反应最灵敏。”
她转身冲进大海,尽兴后游回岸边,默默地望着大鸿搏击舒展,追波逐浪。凝眸中,一只快乐的小鸟儿顿生莫名惆怅。她羞涩的收扰目光看着胸前,一个个抢拍镜头又浮现脑海,特别是那挺拔那力度激发的一串串联想……
她周身灼热,情不自禁又抬起头望去,大鸿时而一个猛子扎入浪谷,时而借力浪峰冲出海面。他此时此刻在她心里多象西方神话里的诺亚方舟,她多期望自己能够幸运的坐在上面,恣意的在碧海蓝天之间遨游,任凭风起潮涌!
大鸿往回游,望见李亚秋站岸边,让大胆夸张的泳衣,仿佛将冰晶玉洁全镜头裸露阳光下。顷刻,潜意识无羁无绊,周围海水陡然升温……狠狠揪自己一把,一个猛子扎进浪花里。
大鸿走上岸来,李亚秋感觉躯体还在不听使唤的颤动,将自己盯着他的目光慌乱移开。
“亚秋妹,咋不游了?”
“啊,我们去散散步吧。”
李师母晃一眼说:“老李,亚秋对大鸿是不是……”“人家是有妇之夫,你瞎猜些啥?”“现在离婚还成问题?”“我了解大鸿,亚秋在他眼里就是小妹妹。你可别瞎掺合。”
李亚秋蹲下身捧起海水撒出去,说:“大鸿哥,我去了香港,你会念我吗?”“会的。但我更为你高兴,证明你叔父对你寄托厚望。”“不错。可我最看重自己努力。因为别人只能用不能靠。”“嗯,听你这话,让我有点意外。”“谢谢。大鸿哥,请教你一个小小问题。有人说,常在水边走又不打湿鞋的人,往往会被水淹死。这话什么意思?”“别出心裁吧。”“你不赞赏这悟性?”“可我觉得有点不合逻辑。”“有时太循规蹈矩,反而失去了逆向思维和创新。”“鬼丫头,洗耳恭听。”“面对变化无常之水,谁能做局外人呢!”“真正识水性之人,便可众人清醒我糊涂。”
李亚秋沉默一下说:“大鸿哥,你知道不,有基地工人,在夜幕下的海滩上做了多少浪漫事,也有的在背地里不知倒了多少水货。”“天,这还了得!”“大鸿哥,何必这样。有人说,现在特区只剩下五星红旗是红的,虽然夸张。不过,遍街跑的汽车,塞满店铺的商品,曾经销声匿迹的毒品等等说明什么?”
大鸿沉默,李亚秋说:“有人比喻改革开放是放水养鱼,可水清不养鱼啊,而趁浑水摸鱼的自然不少。若一直徘徊水边做局外人,水清时连虾咪也捞不着了。”“亚秋妹,就算资本世界从来就是一锅粥,我也挑清的吃!”“大鸿哥啊,这才是我最放心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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